期间,杨青梅被大家监督着挨家挨户将全大队的茅厕清扫了一遍,最后剩下三家分别是陈卫国家、陈卫文家和韩青芜家。
第一个杨青梅倒是一早想去来着,但是陈卫国一家不再给她开门,或者堵着门不让进,她想进去干活都没办法;而第二个则是她自己不想去,不想在给陈卫文那个渣男干活的时候还要被他后来应急娶的那个媳妇看笑话;最后一个大概和第二个同理吧,她对韩青芜抱着莫名的敌意,不愿意到对方面前矮人一头。
韩青芜家无所谓,本就没指望杨青梅给他们家打扫茅厕,她不来就不来呗。
但是三人都没想到的是,对方剩下那三家时第一个去的竟然是他们家,当开门看见杨青梅拿着扫帚簸箕黑脸站在外面的时候,韩青芜还挺惊讶的。
“来了啊。”韩青芜只是惊讶了一瞬,然后挑挑眉将人放了进来。
杨青梅朝她冷哼一声,高昂起头,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
韩青芜不以为意,一边让开路一边说道:“我家的茅厕每天都有清扫,挺干净的,你就去随便扫扫好了。”不然她还有点担心对方试图趁机给他们家捣乱呢。
毕竟以杨青梅那股遮都遮不住的恶意,多做多错,还不如提前声明了,警告她别动歪心思。
可惜杨青梅不领情,进门斜了她一眼,恨恨道:“看着我给你们家打扫茅厕,你很得意吧?”
“……我觉得你想多了。”韩青芜关上门转身就走,不再搭理她。
杨青梅不信,咬着牙瞪了她背影一眼,心里莫名恨的慌,却蓦然对上一道冰冷的审视目光,像是要看透她整个人一样,一下凉到了心底去,令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本能地收敛心神。
下一秒,那道目光的主人就收回了视线,仿佛只是随便瞟了一眼外来者而已,但被他看过一眼的当事人却不敢当成随便。
这个时候,韩父及时出声道:“青梅啊,我家茅厕在屋后头呢,里头天天打扫,干净得很,你就去随便扫两下就得了。”话里印证了韩青芜刚才的话没说错。
然而杨青梅没有感到一点荣幸,心里还憋着恨憋着不服气,但是再多情绪被那么一吓后也僵了,不敢轻举妄动。
“哦哦,那我去了。”杨青梅自认为识时务者为俊杰,低下头连忙往屋后走去。
路过院里正在编筐的两人身旁时,杨青梅忍不住悄悄抬起头偷看了司刑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立马又缩回头去干活了。
韩青芜她家的茅厕确实挺干净的,毕竟韩父每天都有注意,即便是养伤期间也不耽误他搞家庭卫生,因此家里从里到外都被收拾的干净利索的很。
杨青梅刚刚听了韩父和韩青芜父女俩的话还不信,结果真忍着难受进去了才发现人家说的是真的,的确比队里其他大多数人家好多了。
“哼,穷讲究!”杨青梅不甘地嘀咕一声,而后用扫帚胡乱在里面挥了几下完事儿。
临走,杨青梅忍不住又瞄了一眼司刑,余光无意间看到被他挡在身后的奇怪垛子,被玉米叶和麦秸秆遮盖的严实,奇奇怪怪的不知道搞什么。
“那是啥?”杨青梅看着司刑问了句。
司刑没搭理她,头都没抬一下。
杨青梅:“……”
真特么拽,不就是一个破知青么,及时长的比较帅也不能不理人吧,八成是韩青秀那死妮子跟人家说她坏话了!
杨青梅这般腹诽着,尴尬的又气又恼。
好在韩父停下手回答她说:“啥,你说这个啊,就一玉米芯垛子,留着烧火。”语气极其自然,还随手掀开一角看了看,露出来的一点确实是玉米芯子。
杨青梅看过一眼就罢,根本没怀疑,只是没话找话而已。
韩青芜进屋一趟出来见她还在,看了刚采过一茬的蘑菇垛子,挥挥手赶人道:“扫完了?扫完就走吧,不耽误你接下来去其他几家干活。”
杨青梅被这么撵着,脸黑了下,但想到之后还有两家要去,特别是其中还有陈卫国他家,她的注意力瞬间转移,顿时呆不住了。
“我走了,你们要是有良心,以后就说说我的好话。”杨青梅火急火燎地离开,还不忘撂下一句要求。
韩青芜:“……”我可去你的吧。
活儿没干多少,居然还威胁上了,合着以后不说你好话就是没良心了呗。
“不管她。”韩父大手一挥,让韩青芜和司刑两人不用在意杨青梅那话,反正那就是个不着调的,不搭理就行,不然才是给她脸了。
司刑皱着眉道:“是个不安分的,以后最好别再让她进来。”
韩青芜过去栓上了大门,回来很是赞同司刑的话。
那就是个惹祸头子,他们家还是远离的好。
关于这一点,陈卫国深有体会,所以等杨青梅又双叒上门的时候,他一看到人就砰地关紧大门,死活都没给人开,也不让她打扫什么茅厕。
杨青梅在外头深情呼唤了许久都没能进去,最后还被闻声出来围观的邻居劝了才暂时放弃,转而先去了陈卫文家。
陈卫文家正好是陈卫文开的门,旧情人见面分外眼红。
当然眼睛有点红的是陈卫文,看到杨青梅上门后,他定定地看着她不说话,眼神中似有千言万语。
毕竟是曾经的恋爱对象,哪能没有感触呢。
但是与他的回忆感怀不同的是杨青梅板着脸冷酷无情的很,面对旧情人欲言又止的样子无动于衷,反而还很厌烦似的瞪了他一眼,拿扫帚往门槛内胡乱扫了两下就转身走人。
陈卫文被她的那一眼在震在原地。
他没有看错,对方眼神里除开没有了往日的温情缠绵,竟然还充满了对他的憎恶怨恨,好像他曾经干过错事怎么她了一样。
可陈卫文回想一遍当初两人交往的前前后后,确定自己并没有对不起她。
那杨青梅到底是几个意思,明明是她先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为什么过后却表现得是他的错似的?
陈卫文想不明白,愣愣地站在那儿没有追上去,最后眼看着杨青梅敷衍了事后快速离去,那样子那态度仿佛恨不得跟他拉开距离不沾上一点才好。
“有意思,我还非要搞明白了。”陈卫文阴沉道。
陈卫文媳妇在院里柔柔出声:“阿文哥,是谁来啦?”
“一个学生家长,问了点事儿,已经走了。”
“哦,那咱吃饭吧,饭做好了趁热吃,天越来越冷……”
两人之后的对话渐渐飘散在初冬的空气中,没被杨青梅听去一丝半点,她早已走远了,暂时也没心思关注陈卫文他们。
离开陈卫文家后,杨青梅又返回陈卫国家大门口,直接在那里赖着不走,最后磨得对方不得不放她进去磨蹭着将茅厕打扫了一遍。
打扫过程中,陈卫国一家全程冷眼围观,结果没吓退杨青梅不说,还让她更有干劲儿了。
陈卫国都快无语到没脾气,从未见过如此厚脸皮如此奇葩的女人。
不过杨青梅到底学乖了一点,这次干完活后没有磨蹭着不愿意离开,而是顾虑着身上的味道迅速告辞,打算回家好好洗个澡再说,他们来日方长,时间多的是。
可惜陈卫国他们不知道她的小算盘,送她离开的时候还苦口婆心劝道:“既然你知道错了,也接受了惩罚,以后就安生过日子,别再胡乱闹腾了。”
杨青梅以为他是关心她,眼睛顿时亮了几个瓦数,心中希望的火焰腾地炙热燃烧。
“卫国哥,谢谢你关心我,你放心,我都懂的。”
羞答答回了句,她害羞地像小鹿一样跑了。
徒留陈卫国原地凌乱茫然:……她懂什么了啊,总感觉脊背发麻,头皮凉飕飕的。
第91章 、重生后妈文炮灰33
杨青梅懂了什么暂且不知道。
不过她在经过惩罚劳动后,终于终于将她烂到根儿的名声成功挽回……那么一点点。
当然这也是她自己认为的,还自觉牺牲大了,大家不对她另眼相看都没良心。
所以过后面对队员们异样的眼神,她可一点不憷,腰板儿挺的特直溜,昂头挺胸的特精神,引得大伙不禁对她侧目,甚至另眼相看。
如果她看别人的目光不是那么高高在上的话……
被杨青梅这么看过的人纷纷忍不住嘀咕,有说这丫头傻了的,有说这妮子神经错乱了的,还有说她完全是被杨大妈两口子刺激疯了,整个人一看就不正常。
被大伙判定不正常的杨青梅觉得自个儿还挺聪明的,在屡次被陈卫国拒之门外、屡次被陈卫国爹娘无视之后,她脑袋弯儿一转就想出个迂回的好办法来。
她的好办法就是在陈卫国再次续娶之前,抓紧时间讨好陈家三个孙子,争取赢得他们的好感,最好让那三个崽子离不得她,进而打动陈卫国和他爹娘,登堂入室。
杨青梅琢磨了良久,觉得这法子实在不赖,一旦成功了,既能轻松打动陈卫国,又可以拉拢未来三个国家栋梁,怎么看怎么划算。
至于失败……杨青梅从没想过会失败,就是这么自信。
于是在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临的时候,她就开始行动了。
今年冬天的初雪下的不厚,但冷是足够的,据韩父所说温度比去年这个时候还要低,好在韩青芜一早将冬衣棉鞋做成了,现下及时穿上保准冻不着。
除此之外,韩青芜借着上一次陪韩父去医院复健检查的时候又买了些棉线和毛皮,回来继续做针线活。
这回不做衣裳了,专做手套毛袜围脖帽子等等配套的小件儿,打算一点点都给配齐了,反正冬天没活也不用上工,闲着也是闲着,在家里烤着火做点活计正合适。
司刑在下雪之前去村子周边林子捡了不少树枝枯木,韩父也去队里换了不少玉米芯子回来,所以家里的燃料准备的挺充足,坚持个把月不成问题。
而且有了这个,蘑菇垛子在雪下了后就被挪到烤火的堂屋去了,以便在烤火的同时还能供给蘑菇生长的温度,一举两得还不浪费。
是的,即便是冬天,韩青芜家也没放弃继续养蘑菇这件事。
毕竟这是他们家难得的一项收入来源以及蔬菜来源了,比起地窖里收着的白菜萝卜咸菜那些,现成养着的蘑菇比它们新鲜好吃多了。
韩父他们现在都习惯时常吃它了,少了都不行。
大冬天的偶尔熬顿蘑菇汤,加些红薯粉萝卜丸子之类的,坐在火盆边喝上一碗,感觉浑身都热热的暖和起来,那滋味真是舒坦。
“就是可惜没荤腥。”要是再有个肉食来源就好了。
韩青芜不知足地感叹,有点后悔秋天那会儿没捉几只鸡鸭鹅仔仔养在家里,不然现在就能有鸡鸭鹅蛋……
额,好像不成,不说时间上太短来不及,而且秋天包养的家禽崽子不好养活,冬天里一个照顾不好可能就蹬腿儿没了,容易白费功夫。
况且韩父爱干净,之前就嫌鸡鸭鹅那些东西非粮食还乱拉乱尿,上个冬冻死几只后今年就没再抱养了。
然后韩青芜穿来后才在家里连根鸡毛都没见着,倒是在屋后头茅厕旁边看到有养鸡的笼子,和韩父编筐用的藤条是同一种材料做的,不用猜肯定是他的手艺。
现在韩青芜想起来要养了也不是时候,只能等到来年春暖花开再说。
“按照规定,咱们三个人可以养六只家禽,到时就找两只鸡苗两只鸭苗两只鹅苗,一起放在笼子里养,爹你有空重新把后院的笼子修修,最好整大点儿。”韩青芜掰着手指做安排,最后惋惜说如果能弄到兔子就好了。
最好是那种每个月都能产仔的月月兔,养了后完全可以作为他们家的肉食来源,吃不完还能往外卖些换钱换票票。
可惜这只是韩青芜的痴心妄想,现在这年代估计是找不到那种兔子的。
林子里倒是有野兔,但是据说被人们捉的一个比一个精,一只比一只跑得快,已经很少能遇到了,一般人遇到了也抓不住。
韩青芜只能想想作罢,能吃饱就不错了,还要啥自行车。
谁成想却有人把这件事记上了,雪后出去一趟给她带回了一窝野兔子,公的母的都有,瞧着还挺肥。
“哪来的?”韩青芜收到这份礼物特别惊喜。
制造这份惊喜的司刑十分淡定,一把拎着几双灰兔子耳朵说是从村外的林子中抓来的,送给韩青芜解解馋,可惜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灰色野兔子,没有韩青芜想要的那种生殖能力超强的月月兔。
没有就没有,韩青芜一点都不介意,能抓到普通野兔子就挺好了。
于是当晚他们就宰掉一只吃上了兔肉火锅,剩下的则打算养着过年,顺便看看能不能再让它们繁殖下,多生点兔宝宝。
说不定这些就是以后他们家的肉食来源了。
只不过让韩青芜没想到的是,他们晚上吃兔肉锅子的味道居然把隔壁的杨青梅引来了,明明当时他们关紧了门窗,对方还能闻着肉味儿找过来,鼻子简直比狗的还灵。
并且杨青梅上门就双眼发亮道:“你们在吃肉!别不承认,我闻到味儿了!”
“没有,你闻错了。”韩青芜说着就要关上大门。
“等等。”杨青梅伸脚顶住门板,看向韩青芜时一双眼睛在黑夜里咄咄逼人,低声说:“白天我看到了,住你们家的那位司知青抓到兔子了,你别想骗我。”
韩青芜动作一顿,停下来堵着门看了她一眼,问:“你想干什么?”
杨青梅立马狮子大开口:“你们分我一半!”
眼见韩青芜一副你在痴心妄想的表情,她顿时不满意地威胁道:“我只是要一半,司知青可是捉了只好大的肥兔子,分半只给我都不成?你不要这么小气,让司知青出来我跟他谈,不然……”
看来她并没有看清司刑到底捉了几只,韩青芜松了口气,饶有兴趣地接话:“不然怎样?”
“不然我就把这件事捅出去,林子里的野兔子都是队里的公共财产,一旦捉到就要上交分给大家,你们这是吃独食,我能去告你们挖社会主义墙角!”除非分她半只,她有大用。
杨青梅打着这个主意,心里的小算盘拨拉的啪啪响。
韩青芜:……就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