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着水的瓷碗也非常的脏，里面的水浑浊又有稻草杆。
鹿幼歌咬碎糖果，出去了。
离开房间后，地上有废弃的空弹壳，墙壁跟地面上却毫发无损，就好像地上这个废弃的空弹壳，不是自己在这里炸开成了空弹壳，而是被人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是一个空弹壳了。
鹿幼歌笑着在墙壁上刮着，蹦跳着往前继续走。被刀刮过的墙壁，没有留下一丝一毫的痕迹。
她哼着小曲走到了之前猪他们的位置，停下了脚步。
在她两手边有两个房间，鹿幼歌的刀来回在。两个方向转动着，用夸张的语调，说着幼稚的话，“点一点，选一选，选中谁——”
“砍掉谁！”
最后挑中了右手边，她刚打开门，迎面冲上来一只红毛兔子，张着嘴就往鹿幼歌身上跳，鹿幼歌礼尚往来提着刀对上去。
兔子没了气息，鹿幼歌懒得抬手，在门上将插在刀上的兔子刮下去，“哈喽~”
她歪着头扫视着室内，夸张地叹气，“哎。”
“我们的朋友不在里面呢，”她低头看着兔子，“是不是亲爱的？”抬脚将兔子踹进房里。
然后如法炮制地一连开了十来个房门，同样地捅死了十来个扑上来吃饭的红毛兔子。
等到她准备开下一个的时候，走廊视野尽头站着一个西装革履，带着半面面具的仆人，他浑身颤抖着，“尊贵的客人，主人让我带您去参加晚宴。”
“哦？”鹿幼歌停下了手，看向仆人，语气里充满遗憾，“已经烹饪好晚餐了吗？”
仆人瑟缩着回答，“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加上，“尊贵的客人。”
“真是太可惜了。”鹿幼歌看着仆人，随手打开了房门，这次没有兔子再扑上来，她没有转头看房间，蹦蹦跳跳地朝着仆人的方向过去。
到了仆人面前的时候，她突然用刀抚摸着仆人脸上的面具，“面具，面具。”
仆人僵直着，根本不敢动弹，那把刀上的血液还很新鲜。
“你身上有小兔子的味道呢，咦？你为什么在发抖啊？”鹿幼歌哈哈大笑，似乎并没有想要得到答案，她放下刀，“带路啊。”
“是，是是是。”仆人惶恐不安地不断鞠着躬，然后走在前面带路。
“我的礼物，煮好了吗？”鹿幼歌突然问道。
仆人瞬间想到什么，耳朵不受控制地窜出来，他仿佛再也控制不住，啪的一下，整套西装失去支撑，软趴趴地落在地上。
鹿幼歌随手一抓，从西装里抓出来一只兔子。
“饶了我！饶了我！”兔子惊恐地大叫。
“如果你尿了。”鹿幼歌突然语气平静，但在诡异的电音下，仍然显得恐怖非常，“我就放干你的血。”
“不让你死去。”
“太凶了！太凶了！”
鹿幼歌面前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看起来四不像：直立行走身体像是猪，不仅仅形态像，颜色也像，红眼、兔嘴、鼠鼻、狗耳、猫尾……哦，说话时露出的那是兽牙。
她也没见过，可能是狗、老虎、狼或者别的动物吧。
围着一个血腥巴拉的围裙，手里还拿着一个铁勺子，看起来刚刚从厨房出来。
他一出现，立刻抢走了鹿幼歌手里的兔子，恶狠狠地盯着鹿幼歌，“真是一位没有礼貌的客人！如此的凶残！残暴！令人发指！”
鹿幼歌后退一步，一手在前一手在后，弓下腰部，“很高兴见到你，我亲爱的朋友。”她起身笑起来，“希望你喜欢我的礼物。”
说话间猛地上前，那把杀兔无数的刀，对准了四不像的脖颈。
“砰——”的一声。
刀碎成了几片。
“无礼！凶残！残暴！令人发指！”四不像来来回回就是这几句，对于鹿幼歌的突然袭击毫无反应。
“哎。”鹿幼歌叹息了一声，随后用那古怪的电音说道，“我为自己的行为，感到非常抱歉，希望您能喜欢我。”
另一只手上的刀，刀尖冒着绿光，被她送进了四不像的小腹。
四不像僵硬地低头看向小腹，他难以置信地盯着鹿幼歌，最后缓缓吐出一句“靠！”
然后僵直地倒了下去。
在倒下去的瞬间，四不像的脑子里不甘心地，不断想着这么一句：
特码你是这么讨人喜欢的？
作者有话说：
啾咪啾咪
——
第36章 救命
一个西方设计东方家具的卧室里。
四不像躺在床上, 身体僵硬，眼含热泪：“我真傻，真的, 我怎么能以为跟你在一起的，会是个小朋友。”
鹿幼歌此时乖巧地坐在不远处，腿上被好好的包扎好了，乖巧地并拢着双腿，膝盖上放着那个小丑面具, 脸上此时白白净净的, 嘴巴鼓鼓囊囊正吃着糖果。
丝毫没有之前疯批恐怖小丑模样，哪怕是身上那件血迹斑斑的白大褂, 只能衬托出她更加可爱，令人怜爱。
越阡看着鹿幼歌乖巧地吃糖, 笑了一声，安慰他, “一个小玩具, 伤不到你, 老朋友。”
“而已？？”四不像垂死病中惊坐起，指着越阡想骂娘, “我现在只是一个中级小可怜！她！就她！”四不像指着鹿幼歌的脑门，“拿着个高级刀捅我！还有毒！”
“哎呦, ”四不像说着又感觉到了疼痛，砰的一下躺了回去，“没有天理！凶残！残暴！令人发指！”
四不像等着人安慰他，然后发现房间里陷入沉默, 他不得不承认一个现实, 没人安慰他。
四不像头上的狗耳朵耸拉下来, 他看向专心致志吃糖的鹿幼歌，清了清嗓子，“你叫……”
他愣了一下，越阡没有告诉他，她的名字。
他们Boss有特殊渠道得到同伴跟对手（玩家）的信息，但是这个副本它实在是新Boss太多了！所以他真不知道她叫什么。
“鹿幼歌。”鹿幼歌鼓着腮帮子，认真道，“幼鹿的鹿幼，歌唱的歌。”她抿唇笑了一下，“我爸爸希望我当一个歌唱家。”
越阡挑了挑眉头。
“令尊真是很有品位啊。”四不像的声音像极了出谷的小黄莺，清脆动听，“我曾经也想当一个伟大的歌唱家，我甚至自己编制了一首小小的歌曲，我明白如何做好歌唱前的准备。”说着就开始开嗓，“mimamimami~”
鹿幼歌鼓掌叫好，“好厉害！可惜我手里没有花，不然我就可以给您献花了，我听说歌唱家都有人献花。”
“这有什么？”四不像活过来了，他跳下床，“我都能准备好的，你放心，这些我都可以准备好，你就看着吧！”
“你受着伤呢。”越阡善意提醒。
“这算什么伤呢？”四不像浑身都是快活分子，“这不算什么老朋友，一个小玩具而已，能对我怎么样？”
显然已经忘了自己僵直倒下去，被一堆兔子抬回来，在床上躺了足足半个小时，才清醒过来的事情。
“那些客人呢？”门外有仆人探出头小心翼翼问，“马上到时间了，主人。”
“让他们去死吧。”四不像脱下了身上的围裙扔在地上，整了整衣领，无所谓道：“游戏已经结束了。”
“这样围观是不是太少了？只有……”鹿幼歌看向门前。
仆人一看到鹿幼歌，就像是得了帕金森，瑟缩着退回门外，最后甚至变回了兔子。
鹿幼歌收回视线，无辜道，“只有您的仆人，跟我、越阡哥哥，他们留下来可以当观众。”
四不像动作顿住了，他扭头看向鹿幼歌，突然笑起来，声音尖锐甜腻，“亲爱的，真令人失望，你过于仁慈了。”
他歌唱着：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敌人就是敌人，对于敌人就要让他们痛苦地死去。”
“不过你说得对。”四不像顿时收了调子，抬脚往外走，“我需要一些别的观众……九点，老朋友，带你的小同学来，你知道地点。”
他走到门前，手挥了一下，那只兔子重新变回了人，衣服也整整齐齐穿在身上。
两人缓缓离开了。
“我以为他生气我杀了他的兔子，或者我攻击了他，可是他看起来气别的。”鹿幼歌奇怪道，“我还能得到单子上的东西吗？”
“你已经得到了。”越阡笑道，语气里带着对小孩子做了让大人满意的事情，的夸赞，“令人惊喜的表现。”
鹿幼歌不那么谦虚地接受了夸奖。
……
鹿幼歌踏进顶层后，经过白光，记忆被模糊了，她不记得自己的身份跟目的，成了一个［小丑厨师］。
这个身份不断企图控制她的大脑，让她变成真正意义上的［小丑厨师］，所以她将计就计，顺应这道控制。
［身份］让她杀戮，让她杀鱼宰猪，那么她就杀那只喋喋不休的兔子。
在杀兔子的时候，兔子有一个很有意思的话，它说［我们是同类］。
但按照当时在场的所有物种来看，兔子的同类应该鱼跟猪，加上之前兔子喋喋不休的那些［只］的用法。
她猜测鱼与猪没有那么简单，所以她没有动那两个，她听到了猫的动静，将猪扔过去，想看看它们要做什么。
结局很有趣，猫在救猪跟鱼。
之后她顺应着控制，放血、剔肉、抽肋骨，煮了兔子。
又顺着控制去抓那三只奇怪的动物，在炮/弹炸开的时候，耳朵的嗡鸣中，她回想起来了一切，然后被咬掉了一块肉。
最后在清醒状态下，她杀了那种兔子，当时非常愧疚，愧疚到不得不吃个糖冷静一下。
她回想起记忆之后，［面具］或者说［身份］的控制就没有了，之后的临场发挥，都是跟熊搭学得。
最后一个门的时候，她知道猪三个在里面，因为门是开着得，正想怎么不着痕迹地放弃这个房间，放过里面的三只小动物，或者说三个玩家。
然后仆人出现了，鹿幼歌顺理成章地没检查那个房间。
最后对四不像的攻击，纯粹是因为猜测。
越阡一开始就说过：不用洗漱，也不用带礼物，九点开始——三条信息。
而这个城堡的主人，所有地方一尘不染，被他们霍霍过的走廊也很快打扫干净；必须要带礼物；永远说九点……
所以，越阡的提示就很明显了。
这三条是针对玩家的规则，而她不是玩家，她不需要遵守。
她要做得不是玩四不像的游戏，她要做得是让四不像正视她。
还有什么比伤害更能引起他人的重视呢？
所以她进行了攻击，第一下的攻击只是一个幌子，为了掩盖熊搭留下的那把看起来很危险的刀。
她成功了。
可问题是——
“他到底为什么生气呢？”鹿幼歌不解。
越阡笑起来，坐在床边，揶揄道，“他生气是因为你糟糕的烹饪手法，我也有些好奇，你是故意的吗？”
鹿幼歌僵硬了瞬间，坚持道，“不，我不知道，我当时被控制了，什么都不知道。”
只要我不承认，厨房杀手就不是我。
越阡笑笑，放过了她，温和道：“休息一下，准备参加晚宴吧。”
*
晚宴之前，仆人给鹿幼歌跟越阡送来了礼服，鹿幼歌很有兴趣地翻看，然后问仆人，“我能要男装吗？”
礼服跟四不像的风格很像，总结下来两个词：中西结合、西拼东凑。
女士的是一个粉色的大裙子，上半身采用中式襦裙的抹胸设计，下半身是西方童话大礼裙。
男士就是普通的西装礼服，只不过花纹是中式的金龙。
鹿幼歌在同龄人里看起来就偏小，身材也不例外，一米六多一点的个子，全靠那双细腿撑着，抹胸实在不行。
“礼服三围是根据您的身材定制的，请不用担心。”仆人恭敬道。
三围合适的抹胸，也不可以。
鹿幼歌：“……”
转头看向越阡，“我能跟你换吗？”
越阡在哪都一副老大爷的样子半瘫着，要不是身材在那放着，有那张脸撑着，叫大爷，丝毫没有违和感。
对于鹿幼歌的请求——
“可以。”越阡温和道。
鹿幼歌欢欢喜喜道了谢，拿着男士礼服进去了。
仆人：“……？”
他僵硬地问，“不合适吧？”
因为鹿幼歌给兔子仆人们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见到鹿幼歌比看到越阡还害怕，所以四不像只能骂骂咧咧找了只不知道鹿幼歌干过什么的兔子来。
兔子繁衍能力强，他城堡里兔子又多，怎么着也有成千上万，大部分都是白毛的普通兔子。
只是他放了自己的精神力在白毛兔上，一方面白毛兔能拟人，另一方面也是将他的神级能力压制到中级，同时又在他手边，能随意取用。
所以鹿幼歌杀得那只白毛兔，就是一只普通兔子，以及他的万分之一不到的精神力。
他犯不着为此生气，他气得是煮得什么垃圾玩意！简直令人发指！残暴！凶残！可恶！
红毛兔在兔子里占据一小部分，是玩家血肉喂养大的，他怕鹿幼歌给他杀没了，才不得不提前现身。
总而言之，现在这个仆人，是白毛兔，而且是不知道鹿幼歌杀兔的白毛兔。
因此才敢提出质疑：
“主人说您的衣服已经太久没有更换，所以让您务必换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