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想时,就见这群妇人这个上来说一句,那个上来说一句。
“你既然带着□□远走高飞,就不要再回来找她了,她遇见你,算是倒了本八辈子霉。”
“是啊,你偷了那么寡妇,妇人,你回来住在她的宅子里,我们也不安心啊。”
说这话的,是个小媳妇。
她之前还觉得阿棠妹子夸张,现在是真觉得人家半点没夸张,要是这般的男人想偷她,她也是愿意的。
啊,该死,这个男人是个祸害,坚决不能住在这条巷子里来。
于是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将齐溯说的是毫无脾气,又气又想要笑。
他叹口气,道:“我跟你们说不清,让路吧,我亲自跟她说。”
胖婶是个好人,心里觉得自己吃了人家那么好的油炸泥鳅,是怎么样也不能让这个男人见到阿棠妹子的——就这么妖娆贱货,谁见了都得心软。
阿棠这个妹子,哎,估计也经不住这男人求。可这能怎么办呢?只能是不两人见面。
于是胖婶一声吆喝,便好几个妇人上前来,拖的拖手,拖的拖腿,将人架起来就要往外面走。
堂堂帝王,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在暗处的隐卫也不敢上前,因为就连陛下他自己,因为顾忌着这群人是帮扶着阿棠姑娘的,所以无奈中带了一丝不得已,不敢直接将人给甩出去。
正在这时候,齐溯抬头,见不远处的墙头现出他朝思暮想的人脑袋,一张脸正笑盈盈的看着这边,他心中一热,又觉得无所谓了。
只要她欢喜,便无所谓了。
这就是他要付出的代价。
……
“你怎么任凭她们抓着,不动手了?”折棠出去将人带回来后,正好吃午膳,她不知道他今日来,便出门去胖婶家多要了一碗菜。
胖婶唉声叹气,觉得她十分不争气,不争气又带着几分可怜,问:“你准备跟他和好吗?”
折棠就可怜兮兮的叹气,道:“肯定是不能和好了,但是我们还没和离,就是夫妻,他来了,我也不能不管,我这个人,就是负责任。”
胖婶就一言难尽:这不是不负责任,这是蠢。
但是人家姑娘也刚来一月,她劝也劝过了,不能再继续说一些伤害人的话,于是便道:“你多思量,这男人啊,不是光看一张脸就行的。”
折棠哎了一声,“我不看了,就是觉得好歹是夫妻一场,哎。”
胖婶就出主意,想的多,道:“他晚上住哪里?”
折棠就呆呆的道:“啊?住哪里,我还没想耶。”
胖婶:“听我的,你就让他住柴房,我跟你说,千万别让他近身。”
“柴房,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给他柴房住,也是够对的起他了。还有啊,你晚上,可要锁好了房门。”
折棠就点头,“你放心,我坚决不让他近身。”
然后回去了,开始带着齐溯去收拾柴房,“你晚上就住这里,给你一张床,自己开始准备其他的东西吧。”
齐溯也不嫌弃,脱了外衫就开始将柴房里的柴挪出来劈,一边劈一边道:“我偷了人?嗯?娘子?”
折棠就抱着瓜子篓子磕瓜子,一边磕一边道:“皇叔,以后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我不喜欢,你要说,我以后不偷人了。”
齐溯好笑,“行——为夫以后不偷人了。”
折棠就一脸好笑的看着他。这人是废了,被骂了,还抠着为夫和娘子的字眼。
她道:“你这回出来,多久回去啊?”
齐溯:“一个月就得往回赶了。”
折棠就道:“那你住一个月,就走吧,东西也不用太好。”
齐溯:“……你不跟我回去吗?我,我,我不会再关着你了,你以后做什么,我都不会管了。”
他站起来,眼神好像回到了当年他们最开始的时候,跟她道:“阿棠,你别不要我,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可怜兮兮的。
折棠挑眉,“你终于想明白了?”
齐溯:“是,我想明白了,我之前是罪无可恕的,之前,我都不敢来找你,阿姐说,该给自己一个机会。”
折棠早就想好了。
“皇叔,这就看你的本事了,我可能一辈子都不会再喜欢上你,但是我这么久,确实也没喜欢上过别人,所以你可以做候补的人,一直站在旁边看着。”
“我要是喜欢上了别人,你不准牵制我,我要是没喜欢上别人,可能还会对你好一点,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齐溯艰难的道:“明白。”
“但是你也不能一直住在这里,这里太远了,我想来看你,都不方便,且离长公主也远是不是,你就算不嫁给我,也要多回去看看长公主,她很想你。”
折棠也是愿意回去的。但是回去之前,不是要折腾服气了这位皇帝么?
她想了想,看皇叔的眼神,确实像个正常人了,但是又不敢全信,道:“那就看你表现吧?我反正可以让姑母来这里住。”
他是皇帝,就不能随意的出来了。出来一次,还扯个南巡,真是麻烦死了。
于是就当晚齐溯住在了柴房里,第二天折棠早早的起来去买菜,齐溯也想跟着她,被她拒绝了,“你如今名声不太好,跟你一起,丢我的丑。”
齐溯:“……”
行吧,他就开始劈柴。
折棠满意的道:“最好将院子也扫了,以后都是你的活。”
她挎着小篮子出去,胖婶早就等在门口了,见了她出来,连忙问:“怎么样了啊?”
折棠就感激的对胖婶道:“我锁着房门呢。”
胖婶:“哪里要问你这个,是问他怎么回来了,你问出来了没有?”
折棠就看一眼胖婶,再看一眼胖婶,最后好像不知道如何开口似的,眼睛就红了。
胖婶连忙将人带回去,她院子里已经有好几个妇人了,折棠就更加难以启齿的模样。
最后在众人的安慰之下,开口道:“他回来,第一个是银子都被那青楼女子骗去了。”
这是大家都能想到的事情,又问,“还有别的吗?”
折棠就低着头,开始唾弃起来,道:“他,他还说自己得了花柳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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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什么,花柳病?”胖婶大惊失色,又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道:“是真的吗?”
折棠点了点头,道:“是真的,他亲口说的。”
她说完又抹眼泪,道:“他跟了□□跑,又被害了一回,如今是心死了,想回来找我,可你们说,我哪里肯……肯再和好。”
“本是要赶出去的,可他先说了自己有花柳病,老实的很,没坑我,我就想着,他是诚心悔过了,便给他一碗饭吃吧。”
胖婶等人便心里替折棠着急的很,一下子觉得她是个包子任人欺负,一下子又觉得她这个人,收留那般的人,是个顶顶良善的,这般的人住在巷子里,还挺好的,有事没事可以找她帮忙。
胖婶就不得不提醒她,“你心可要稳住。”
可不能手头上的银子又被骗了。
折棠就特别的真诚,道:“我倒是知道他的为人,也知道他的这个病,往后不会再……再与他那般了,只是婶子们,你们也多帮我看顾着些,我,我就怕他又像之前那般,那般出去偷人。”
她一脸羞愧,“这回偷人,就不是陪银子的问题了,婶子们也知道,那花柳病是如何沾染上的。”
胖婶就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道:“阿棠妹子,你尽管放心,只是你自己,到底要小心,哎,就是吃饭,也分个碗吧。”
折棠点头,“我听闻这个病,得了的人,也活不了多久了,哎,我能看顾他一天是一天吧。”
于是,她就等回去吃了饭后,指使他洗碗,洗完碗后,就见他乖得不得了,带着他出去买衣裳。
他昨天是裹着一件衣裳睡的,许是来的急,什么也没带,就是漱口的杯子,还是用的茶杯。
折棠将他的外衣扒下来——这人的衣裳上有金线。她将金线拆下来,道:“好歹也不算是废物了。”
齐溯就站在一边笑,“我鞋子上还有一颗翡翠,你要不要?”
折棠这才看见他鞋子边镶嵌的东西,深吸一口气道:“都要买新的,你这个样子,我是带不出去见人的。”
于是就要买一套,从鞋子到衣裳都要买。她带着皇叔去最方便的成衣铺子里,让他自己选衣裳。
做了皇帝那么久,自然是看不上这些衣裳的,只是衣裳是折棠买的,自然就香的多,便认认真真挑了件,去里面试穿。
折棠坐在外面等,那女掌柜就一脸难以忍耐的模样对折棠道,“要不是他得了花柳病,你们和离后,我也是愿意出银子养他的,这脸,这身子……咳,可是再馋,阿棠妹子啊,你也要克制住自己,别将自己一辈子搭上了。”
折棠:“我知晓的,多谢胭脂姐姐。”
女掌柜就叹气,“怎么就能染上那个病呢。”
正试穿完衣裳出来的齐溯:“……”
也行吧,随便她怎么编排。
只要她高兴就行。
于是便买了一套行头,回去又被她指使着洗衣裳,“自然是要洗过才能穿的。”
“可是刚刚我已经穿过了?”
“你那是试。”
“试也是穿啊。”
“皇叔,你洗不洗吧?”
“洗。”
这便是了。
皇叔来了,她的日子就过的更美滋滋了,真是什么也不用管,这般过了一个月,皇叔和她都要走了。
她将买的东西都给了胖婶和邻居们,道:“我得带他去京都治病。”
治的什么病,那都知道。胖婶还要再劝她,折棠表示出一副她就是要救人的架势,道:“再怎么说,也是夫妻一场。”
因折棠生的好看,吸引了隔壁的说书先生,于是在她走后,她就成了说书人的故事,将她说成是善良美人,齐溯是恶毒小人。
这出戏因为掺杂了说书先生的私人感情,写的尤其好,还写成了戏折子,开始登台唱了。
在回京的船上,折棠躺在床上,笑嘻嘻的看折子,指着一句词对齐溯道:“皇叔,你看,你最后羞愧投湖自尽了。”
齐溯就给拿着钳子给她剥核桃,道:“你吃一个。”
折棠就拿着吃,吃完了便要去甲板上看河。
“皇叔陪我去?”
“去吧。我也走走。”
两人出了门,船上一堆的人下跪,折棠就有些不适应了。她其实很久没有再回到这种话环境中来。
齐溯却在想另外一件事情。
他一路想,一路走,直到听见江水的声音,这才道了一句:“我很后悔,阿棠。”
折棠愣了愣,“什么?”
齐溯:“我很后悔,我之前做了错事,我想,如果我之前够冷静够懂你,许是我们早就一块看江水东流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正文完结哈。
第37章 、完结
折棠听完皇叔说的话,就很沉默。
他不是说自己错了,而是说自己很后悔。
他后悔了。后悔之前的错误决定,让两人本来可以相守一生没有任何杂质的感情,有了一道无法跨越的沟壑。
“这两年,我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呢?”齐溯站在甲板旁边,道:“我想了很久,发现自己不知道。就好像是迷了心窍,自己做过的事情,是被神鬼牵动着四肢才做的。”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会给自己几巴掌,打醒当时的自己。告诉自己这是错的。”
折棠就不知道如何说才好。
她与皇叔,终究是一场说不上孽缘的善缘。
她就叹息道:“皇叔,就这么过吧,我的心软,但是心又异常的硬,说不得哪天我就心软了。”
齐溯并不要求她一时给出答案,他将自己的外衫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道:“我等你。”
然后便是回京都,长公主抱着她是哭的不行不行了,云芫阿姐生了一个奶娃娃,是个女儿,镇国公老夫人欢喜的像个什么似的,逢人便提起这曾孙女。
三人在一块说话,自然也要提起皇叔,按照两人的说法,是看着已经正常了,那就嫁吧,她如今年纪也不小了,就是嫁给别人,说不得还不如嫁给齐溯。
折棠就说自己不着急,总得想明白吧,万一自己又后悔了呢?
于是便没人催她,她自己突然找到了一种很玄妙的生活方式。无忧无虑,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几乎横行整个京都,白日里练练武功,看看书,研究研究吃的,偶尔陪着长公主去参加下各家的宴会,得到夸赞声一片,有时候小姑娘吵架了,还会吵到她面前来,请她做主。
这时候,她就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年岁大了。可是她多大呢?还没到二十呢。
她就想着,再多玩两年吧。
皇叔是根本不能提出异议的,她这一年里软乎了很多,见了他某时的哀求,也会赏点脸,给皇叔一个小吻。
皇叔就会消停好几天不来找她。
这般又过了一年,长公主也看不下去了,她催促道:“你心里到底怎么想的?这么些年,他对你也算好了,可不能再耽搁下去了,你们两个,多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