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玫瑰重逢——礼也
时间:2021-08-09 08:21:24

  裴书临若有所思,不知道想到什么,突然笑笑:“那时候年纪小,不会想这么多。只觉得她爱和别人出去玩,不把我摆第一位。”
  “哟,你还有醋了的那一面啊。”
  “我也没想过自己会那样。”他抿着唇,似乎想起过往,连心情都好了点。
  江晚葭看着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那你们怎么分的?”
  “她出国读大学去了……”裴书临侧脸清泠,笑意敛了点,“没再回来过。”
  江晚葭接过话,猜测道:“然后这次家里公司出事,来求你帮忙?”
  裴书临摇头:“她没找过我。”
  十几岁谈的恋爱对恣意的女孩来说可能就像过家家,不问生平事迹、不问家世背景。
  只顾着眼前的欢喜,哪里会涉及利益。
  江晚葭听了直咂舌,没想到他们这堆人里还有情种:“她就这么好?让你记挂这么多年。”
  他上身往后仰了仰,靠在沙发背上,坐姿闲散:“也没多好。在我面前很娇气,性格任性又霸道,一个劲......要面子,还经常欺负人。”
  江晚葭听着他的形容,明明是缺点,在他嘴里却跟优点似的:“所以是那时候被甩的不甘心,现在想把人娶回来圆个遗憾?”
  江晚葭这话说完,眼前的男人也沉默下来。
  她发麻的舌尖顶了顶腮帮,觉得这话说得太快没经过脑子。毕竟像裴书临这种修养的人,就算是为了解一口气,也不会容许被人这么直白地指出来。
  裴书临沉默的时间有点久,久到江晚葭觉得他不可能会回答这个问题。
  正要起身离开时,他却突然开口了。
  “不是。”他沉声,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不是为了圆遗憾。”
  总有人觉得留恋过去的人,只是因为留恋过去那段回不去的青涩岁月。
  就像一次同学聚会,能让你对很多人都有所改观。而见到前女友,也是同一个道理。
  被分手一年多之后,那些乱七八糟、充满回忆的夜里,裴书临也并非没拿过这段话安慰自己。
  他那时候十七、八岁,英俊稚嫩,是个坠入情网的毛头小子。而简皎月天生不羁,个性洒脱,也许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攻略玩.物。
  玩够了,腻了,就甩开了。
  对这样伤害自己感情的女生,有什么好怀念的?
  怀着这样强迫自己对她放弃、不屑的情绪,他却在某一天买了张飞美国的机票,一股脑儿打了车到简皎月就读的那所大学。
  意料之中,她过得挺好的。
  和同学们吵吵闹闹,说着要去吃哪家墨西哥快餐厅的taco。
  裴书临见到她那刻起,才知道自欺欺人的谎言是如何不攻自破的。
  年少时不能一厢情愿把心全都交付出去,因为那时太过年轻,很多事情都会刻骨铭心。
  他是走在风中丢失半缕灵魂的人,而简皎月是长明灯塔的馈赠。找到她,终得完整。
  哪里是那段青涩时光可贵?分明只有她最可贵。
  大一到大二这两年,他频繁地在两个机场奔波来往。偶尔见到她在图书馆,偶尔见到她和朋友外出约会......可大多时候,运气没这么好。
  裴书临只能在远处眺望她的学校,无聊无趣,又不肯放手。
  后来,裴父以为他沉瘾于拉斯维加斯的赌.场,三番五次找机会劝他把心思放正事上。
  他有一身傲骨,却被她无情地丢弃。
  在不知道多少次只能远远看着她笑的时候,裴书临终于决定回归自己的生活。
  按部就班地,在见不到她的日子里又过了几年。
  不知道她是否顺利毕业工作、是否婚恋......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生活平淡无味。别人眼里是天之骄子的平坦仕途,于他而言不过是得过且过。
  直到听见父亲和下属谈论工作时,聊起了江城那位富商大贾。
  像是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他抓住了这次机会。带着不确定的各种心理,领着她一起跨进了婚姻这道大门里。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三张婚后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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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撤侨时的领事馆有外交官受伤一事起初并没在网上放出消息,直到裴书临苏醒的康复期才有了一系列专访报道。
  病房里在裴书临出院前几天,来来回回全是记者和相关官员探视,官微这才在总结报告时才一笔带过了几句。
  做采访的记者离开后,裴书临在听许徉说起简皎月在大使馆的“壮举”:
  “......听小筠说,嫂子站在会议室里舌战群雄,把一群找事的家属弄得无地自容!”
  “她那天把咱们部的秘书还吓了一跳,说头一回见外交官夫人这么厉害……一个人单挑几个大妈......”
  裴书临边听边笑,笑得伤口隐隐作痛。
  许徉见他咳嗽,赶紧闭上了滔滔不绝的嘴:“裴哥你别太激动啊,这好不容易快出院了,笑出点什么毛病我可担待不起!”
  把被子给他盖上一点,给他端了杯茶顺顺气。
  许徉环顾四周,才说:“嫂子呢?这两回来我怎么都没见到人。”
  裴书临笑意慢慢收敛,抿了口茶:“不知道。”
  他醒来一周里,做基本的康复治疗,简皎月都在边上陪着。
  等他身体渐好,能交谈和自行生活了,她反倒把照顾他的事情全扔给了护工。
  这几天听到她的消息,不是在亲友嘴里,就是在同事嘴里。
  裴父说她在见到离婚协议时不卑不亢,条理清晰地拒绝了这份协议书。裴母说她为了照顾自己寸步不离,凡事都亲力亲为。
  现在又听见许徉说她在外交部如何冷静地劝导滞留东国侨民的家属们......
  这些人嘴里的简皎月,坚韧稳重、大气玲珑,于裴书临而言无一不是陌生的。
  许徉见他反应不太对劲,暗暗咂巴了几下嘴,打着马虎眼儿:“没事没事,总不能跑了的。你昏迷的这一个多月里,嫂子有多难过又有多坚强,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嗯。”
  他淡声应了一句。
  晚上从医护人员查完床,到护工离开病房。
  来来往往的摄像机撤去,各种看护礼盒都堆在墙角,忙碌了一天的室内总算彻底寂静下来。
  裴书临躺在床上假寐,直到外面的走廊上再无脚步声响起。
  他缓缓睁开眼,目光投向白茫茫的天花板。而后拔掉手背上的针管,单手把皮带扣上,披了一件外套准备出去。
  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转动一会儿,门对面仿佛有推力。等到两个人之间隔着的那扇门被推开,裴书临才知道不是自己的错觉。
  门另一边的简皎月刚好奇地探出头,后颈就被他温凉的掌心贴着。
  带着夜里冷空气的冰冷温度,一点点汇聚在她的皮肤上。
  简皎月呼吸一顿。
  听见耳边传来男人沉哑的声音:“夜袭病房?嗯?”
  “......”
  她手上还拿着一份虾饺皮蛋粥,下巴被他长指抬起,被迫接受对视。
  病房里昏昏暗暗的,沉寂而索然,只有走廊上几束粲白色灯光从门缝罅隙里渗进来。
  男人站在光影分割处,身量修长。侧脸轮廓分明,下颚线削瘦。嶙峋喉结微动,按在她后颈的手往身前靠拢,给了简皎月一个结结实实、密不透风的拥抱。
  简皎月把手上那份粥扬高了点,在他胸膛里闷闷出气:“裴书临,你再不松开手,就要失去一个美丽智慧的老婆了!”
  裴书临手松开了点,不至于不给她留喘气的空间。
  只是仍旧未放开她,把人捞进来,病房门关上时发出声响。她似乎又瘦了不少,盈盈一握的细腰被他掐得更紧。
  黑暗中,两个人额头互相挨着,鼻尖相触。
  这仿佛是一次全新的见面。
  彼此瞒着的事情都阴差阳错被揭开,毫无秘密的、赤忱相见。
  简皎月虽然看不清他的眼睛,但总觉得男人视线一直在自己脸上。
  她清清嗓子,手握成拳推了推他肩胛骨:“干什么?”
  “你怎么才来?”裴书临勾下颈,话语里不乏疲惫,表情恹恹地把下巴磕在她肩上,“我还想回家找你。”
  简皎月愣了一下,垂下眼:“谁告诉你我在家。”
  “那你去哪了?”
  她泄了气,在阒寂的夜里开口道:“我去反思了,反思我们这段婚姻。”
  裴书临眼睫很缓慢地眨了一下,站直了点:“然后呢?”
  简皎月背靠着门,仰起脸盯紧他:“然后我觉得自己很失败……结婚是你要求的,离婚你也准备好了。你从来都是一个人决定了所有事,我在你眼里是不是很像个傻子?”
  她会说这段话,像是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
  裴书临目光低垂着,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像是为了确认她的眼睛在哪似的,他指腹挪到了她纤长的眼睫那:“不是。”
  他阂下眼,垂眸望着她说:“我很心疼我们皎月。”
  从裴父那彻底了解了孙妤的事情后,裴书临把等她的那几年找到了一个最好的宣泄口。
  出国前明明还是受点委屈就会哭的女孩子,却要强迫自己长大。才刚18岁,就要被迫接受无亲无名、自力更生的现实。
  对那个被她丢在江城的所有人,包括裴书临。
  她不是放弃了,只是自顾不暇。
  她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是那时候的简皎月,也没有人能责怪她。
  “很心疼我们皎月”。
  从来没有人对简皎月说过这句话。
  知道自己身世后,她做得太过独立完美,几年后也并未落魄潦倒。
  但只有裴书临会想到她那几年过的有多难捱,所以才会心疼她。
  一个人在雨里被淋湿,只会想着继续往前跑。她会无坚可摧,本能地为自己树立起一面刀枪不入的屏障。
  但当有人前来撑伞并给了个安慰的拥抱时,屏障会碎,眼泪也会决堤。
  简皎月眼眶发酸,抬手抱住他的腰:“你不要因为生我的人很糟糕,就不喜欢我。”
  因为有个不堪入耳的出生,她在最喜欢的人面前还是会自卑。
  裴书临低头,唇蹭到她耳廓,低哑的嗓音轻微震动着她的耳骨:“我的皎月很棒,和那种人从来就不一样。”
  简皎月撇撇嘴,觉得他这话像是哄小孩的一样。才哽咽了一下,覆在她脑后的手就稍往上抬,指尖渗入她的发丝。
  下一秒,他温凉的唇寻了过来。
  在暗处,呼吸也变得敏感。简皎月配合着抬起下巴,顺从地张开嘴。唇瓣被他温柔地含吮住,感受到他舌尖抵着贝齿,细腻的舔舐,撬开牙关缠住她。
  停在她后脑勺的手掌逐渐往下,抚摸她雪白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着。
  她发出呜咽轻喘声,只让气氛变得更为缠绵缱绻。一个绵长深入的吻却中止于身后那道门突然被推了一下。
  是护士长来换药瓶,推了一下门没推开,又再度推了一下。嘴里嘀咕:“怎么回事,推不开啊。”
  “......”
  反应过来的简皎月吓了一跳,舌尖直接磕到裴书临的牙齿,疼得她眼尾都泛水光。
  仓促分开,裴书临伸手开了灯,正要看她时反被瞪了一眼。
  简皎月指指门口,示意先让人进来。
  推不开门本就是因为裴书临手掌撑在那挡住了,护士长在门口急得快要打电话喊保安过来撬门。
  这会儿从窗户那见到里面开了灯,护士长才喊了句:“裴先生?这门好像坏了,您试试从里面能给我开开吗。”
  环境一亮,简皎月那张绯红的脸看得更清楚。
  她自己站过去把裴书临的手扯下来,打开门,不好意思地笑笑:“抱歉,刚才是我在换衣服,就把门锁着了。”
  “哟,是小裴夫人来了啊,今晚在这陪床吗?”护士长拎着药瓶进来,和善地微笑,没有对她的说辞起疑。
  简皎月看了一眼躺回到床上的裴书临,抿了抿唇,点点头:“嗯。”
  “你们夫妻俩感情真好,前段时间累坏了吧,好在马上就快出院了。”
  护士长边拿出药品,正要换时却发现之前那瓶葡萄糖还剩一大半没挂完,“这怎么回事啊?您把针管都拔了。”
  天底下的护士医生一上年纪比爸妈还严厉。
  裴书临对上她凌厉询问的视线,以商量的语气问道:“营养液能停了吗?”
  “这得问医生,不能说停就停了啊。”护士长碎碎念道,说着苦口婆心的话,“像您这种昏迷太久的患者,最缺的就是营养了。除了饮食上的补充之外,输液当然也不能停了......”
  一边的简皎月听着有道理,停下安静舔舌头的动作,附和地点头:“对,不能停。你躺在那睡了这么久,身体各项机能都该好好补补。”
  “输液是没什么大问题,只是把手弄得青一块紫一块实在不太好看。”裴书临说着,把手背朝简皎月伸过去。
  刚才在暗处,简皎月也就没注意到他的手。
  此刻凑近了才发现,原先骨节如玉、修长干净的一双手,因为长期输液,手背没一块皮肤是能看的。
  她眼里的不忍太过明显,握住反复看了好久,指腹在上面轻轻按摩着。之前昏迷时候,她就有注意护理这块皮肤,但这几天没来,护工也没用心注意到。
  怎么好端端一双手变成这样了,一大片青紫淤血,看着就疼。
  简皎月把半分钟前说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立马倒戈向着病床上看上去精神恹恹的男人:“护士长阿姨,今晚就不输液了行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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