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则这两天忙碌了些,拒绝完这个拒绝那个的,着实不轻松。”
“但比起那些好处,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见小丫头眨眼,一脸‘怎么,这其中还有好处么?’的样子,乌拉那拉氏便忍不住笑:“当然有!你被御笔亲封,越级做了多罗格格,有品级有俸禄。”
“顺利进了你乌库妈妈、皇玛法和玛嬷的眼,连弘晖都跟着受益颇多。因轻轻茶受惠者众,你这丫头现在可是满京城甚至全大清香饽饽。”
时下讲究多子多孙多福气。
无子的盼着生子,有子的盼着多子。巴不得枝繁叶茂,五世同堂。如此大环境下,被传有助孕之效的轻轻茶可不就被奉为圣品。争抢者众?
咳咳,不独别人。
就她与贝勒爷,私下里也没少喝、没少努力。就惦着万一……
不管阿哥格格,好歹给几个孩子们作伴。
提及这个,宁楚格的白眼便忍不住要翻上天:“不是,没有。轻轻茶就是为了清脂减肥弄的,根本就没有那个助孕的神奇效果。那几个个例真的,真的就很只是巧合!不然……”
不然您让那些哭啼啼的女眷回去,找大夫给自己跟夫婿都把个脉。确定双方都无问题后,遣散家中所有妾侍通房。
只夫妻两个鸳鸯交颈。
什么轻轻茶、重重茶的都不用,不出半年,多半都能有好消息!
不过,这话若是说出来,嫡额娘会被吓哭,阿玛会把女四书套餐重新给她安排起来的吧?
心有戚戚然的宁楚格赶紧住口,在嫡额娘诧异的目光中轻咳:“不然,不然您每每拒绝会很辛苦,容易得罪人。大方点,都给了,女儿会很辛苦。”
“然后大票不如意的找回来,咱们疲于应付,会更加的辛苦。”
小家伙一脸的敬谢不敏,可把乌拉那拉氏逗的哟!
硬是顶着她不赞同的目光,将人搂在怀里,心肝肉地好一通稀罕。将宁楚格都变成大冰雕的女儿——小冰雕了,才意犹未尽地放手。
“好好好,好孩子。知道你心疼嫡额娘,但是放心,嫡额娘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只想想有了轻轻茶后,太后娘娘另眼相待了,你玛嬷都温柔慈爱了好多。宜妃娘娘、惠妃娘娘、郭贵人等,纷纷向额娘示好。你二伯娘、五婶子、九婶子、十婶子等,都恨不得与我从点头之交变成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各府老王妃、当家福晋等,见了我就没口子的夸。这所有的为难,就都不是为难了!”
毕竟轻轻茶一出,皇家最最难的婆媳、妯娌、姑嫂等问题,就都不是问题。
现在的她往哪一走,都是众星拱月的那个月!
宁楚格细瞧了瞧,发现嫡母确实眉眼含笑,不带丝毫勉强后,也就放了心。
回到藏珠阁后,忙忙活活一下午,弄了整整十斤的轻轻茶:“喏,都给嫡额娘。这样,您就可以便宜行事,免得拒绝太过让那些个老太妃、老王妃、长公主的心生怨念。”
“不过您记得哦,千万保密!”
“女儿才没有抗旨不尊,是您慈和善良,总不忍心看人受苦。遂从女儿日常孝敬给您的份例中,硬抠出来这么一点点。交代得了好儿的别四处张扬,更别说这茶有甚助孕效果。”
“因为,真的没有!!!”
被她这突然一招弄得措手不及的乌拉那拉氏愣,拉着她的小手,眼泪扑簌扑簌掉下来:“你这孩子,怎么就能这么贴心呢?瞧把自己弄的,小手都烫伤了。”
“那些人来就来,不愿就不愿。横竖是她们有求于人,又能拿嫡额娘怎么样?”
“哪至于你这么拼了命的……”
最近有点小进步,处理食材速度快了好多的宁楚格:……
就很无奈地看着手背上那米粒大小的水泡,不停安慰嫡母。可不管她怎么说没事儿,也还是没逃开被嫡母拉着小手,一点点用金针挑开了水泡。
抹上御药房精制的烫伤药膏,再用干净的绢布细细包上:“仔细着点,莫沾了水。让身边的丫头们警醒点,明儿嫡额娘再给你换药。”
“这两天你就好好的,别老往厨房里钻了!不然的话……我就同你阿玛商量,没收了你院子里的小厨房。”
“别,别别别!”宁楚格一改先前的淡定:“好嫡额娘您可别,那小厨房可是女儿千辛万苦。磨破了三寸不烂之舌,才终于让阿玛点了头。”
“您这一建议,岂不是让女儿把当初的苦再受一遍?”
被拉着袖子好一通摇晃的乌拉那拉氏眼角的笑纹都出来了,还在故作严肃:“说不说的,就看你的行动了!”
“好嘞!”
宁楚格笑,还伸手跟乌拉那拉氏轻轻拍了下。
相视一笑间,满室的温馨和乐。
等胤禛下衙回府时,还见福晋眉眼含笑。不由调侃了句:“这是捡了多少银子,将福晋欢喜成这样?”
乌拉那拉氏撇嘴,翻了个‘爷怎么这般庸俗肤浅’的白眼给他看。
可把胤禛给惊呆的哟!
当年皇额娘撒手人寰,他还是个半大孩子。皇阿玛拟将他交还给额娘,结果……
额娘当即跪地,大表忠心。言说自打他被抱进承乾宫的那一天起,就已经是皇后娘娘的儿子。皇后娘娘在时是,不在了也是,不管玉牒是否更改。好一番慷慨陈词后,他就成了养母仙逝,亲母不要的孩子。
无奈何之下,皇阿玛还亲自带了他几个月。
康熙三十年,年仅十三岁的他就娶了十岁的福晋。还是半大孩子的福晋怕弹压不住一众妾侍格格等,不但穿衣打扮往老成了弄。
连神态语气也越发严肃刻板了起来,胤禛都不记得多久没见她这么活泼生动的样子了。
胤禛笑着上前揽住她腰肢:“那福晋倒是给你家肤浅的爷说说,到底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乌拉那拉氏俏脸绯红:“说,说就说嘛!爷,爷您庄重些。”
这娇滴滴仿若邀请般的语气!
让胤禛轻咳出声,做贼似的四下环顾。发现丫鬟仆婢们都已经知机退休,偌大的房间内只他们夫妻俩。赶紧一个响吻印在福晋香腮上:“在户部当值时才要严肃正经,福晋闺房中却要爷如何正经?”
乌拉那拉氏:!!!
就很震惊,这还是威严肃穆的四贝勒?
“不信福晋摸摸?”看穿福晋眼中惊诧的胤禛乐,牵起她手就往自己脸上摸。
并不习惯入夜前与丈夫这般亲近的乌拉那拉氏忙退后:“妾身之所以这么高兴,是因为宁楚格。爷您都不知道,那孩子有多聪慧、多体贴……”
“十,十斤,一百罐子的量?”
按着现如今两千一罐子的售价,一百罐子就是二十万两雪花银啊!还有市无货,一经出现,撒手就没的那种。
闺女大手笔!!!
乌拉那拉氏点头:“可不?那孩子见这些日子府上来宾过多,还一个比一个的尊贵,求茶心皆若渴。她怕妾身一己之力对抗那许多宗室勋贵女眷过于辛苦,遂特意赶制了这许多来。”
扬唇浅笑间,乌拉那拉氏将事情原原本本地都学给了胤禛。包括但不限于宁楚格手上那个微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水泡。
提到这个,乌拉那拉氏心中就有些小愧疚:“这数年来,因……”
“因对李氏的忌惮,妾虽未磋磨过她们娘几个,但也实称不上一个好字。还是宁楚格救了弘晖,处处帮衬于他。妾心中感动并亏欠,才真个拿她当成自己的女儿般,又哪里值当这傻孩子用心如斯?”
胤禛笑:“福晋可别这么妄自菲薄,当嫡妻如你,绝对是府上妾侍与庶子庶女们的幸运。”
“宁楚格那丫头虽实诚了些,但也不傻。虽投之以木瓜,报之以琼瑶。但首先,福晋给的得是个代表友好的木瓜。否则的话,绝对会成为八弟妹第二!”
乌拉那拉氏:……
就也不由庆幸。
亏得她坚守原则,大人间的事情绝不殃及到孩子身上。否则这般出息的庶女若是记了仇……
不期然间,就让她想起八弟妹那愤恨却又不得不隐忍的表情。
也不知道她回府后有没有发脾气?
结果当然是有!
一路咬紧牙根回了八贝勒府,进院子就是砰砰砰一顿砸。吓得满院子丫鬟仆婢们噤若寒蝉,谁也不敢出声,只能瑟瑟缩缩地瞧着福晋嚎啕大哭。
等胤襈下值回来,就看到满地狼藉。
福晋哭到声音沙哑。
他才刚一动问,素来刚强的福晋就哭到上气不接下气。胤襈无奈,只能边耐着性子哄人,边问她的贴身丫头。后者不敢隐瞒,自是原原本本的,将今日往隔壁赔礼兼求茶,结果却被挡了回来的事情学了。
胤襈好脾气地笑笑:“爷把银子都交给大侄女了,福晋安心等下月就是。何必这般……”
这般急切地将小脸儿伸过去让人扇呢?
“份额没有了又怎样?那玩意就是她随手弄的,多做几份孝敬下婶子怎么了?难道本福晋能忘恩负义,前脚得逞后脚就去告发她?便告了,皇阿玛难道还会认真追究?”
“我都拿了自己最最贵重的首饰,以最诚恳的态度上门……”
胤襈苦笑:“话虽如此,可现在千百双眼睛盯着四贝勒府。谁不想当那个例外呢?若这口子一开,四哥府上还不得被围个水泄不通?”
又不是多好的关系,人干嘛为你破例?
这件事情上,胤襈并不觉得宁楚格有什么错。可看在郭络罗氏眼里,就是自家爷不够体贴。是嫌了她大婚数年,却连蛋都没下一个。
于是埋怨引发争吵,最终翻倒了八贝勒府上的葡萄架。
让诸多兄弟们很是名里关怀,暗中嘲讽了一波。连康熙都觉得八儿子有野心,有能力。培养好了,是个得用的。只是性子过于温润了些,纵得福晋蹬鼻子上脸,怕当不得大任。
不过……
小子大婚数年,膝下还没有个一子半女。也着实可怜,就从他的用度中赐点轻轻茶吧。若有用,小子也算后继有人。
接过轻轻茶,感激涕零,还当皇阿玛心里到底有他的胤襈哪儿知道:就因为点子注定在他们夫妻身上不起作用的减肥茶,以至于他在君父心中本就不怎么样的形象愈发一落千丈?
倒是郭络罗氏如获至宝,每日里当水似的喝着!
夜里也越发努力,就盼着早日传来好消息。
时光流转间,好消息没来,倒是隔壁四贝勒府的请柬先到了。宁楚格手写,恭请八叔、八婶于十月三十日光临四贝勒府,参加家父生辰宴。
邀请人:宁楚格、弘晖、弘昀与弘时。
还真是孩子们为阿玛准备的,连发起人都是以孩子为名!
郭络罗氏撇嘴,眼含轻蔑:四嫂为了捧这庶女还真是不遗余力,竟舍得让她的名字凌驾于嫡长子弘晖之上。
乌拉那拉氏:……
就冤枉!
本福晋多讲规矩个人呢!怎么会犯那般低级的错误?宁楚格也不是那等心里没数的孩子。
是弘晖跟弘昀坚持,说自己没出什么力。里里外外,都是姐姐巧思。能让他们跟三弟署名,已经是姐姐友爱手足了。还哪儿来的脸,让自己的名字在姐姐前头?
无论是长幼有序,还是叙功大小,姐姐都是理所应当的第一!为此,小哥俩又合起火来闯了爷的书房,取得了阿玛的支持。
乌拉那拉氏能怎么办?
只能往好了想。
横竖个散生而已,爷已经交代了,不用弄许多桌。
来的都是皇子皇孙,或者佟佳氏、乌雅氏、乌拉那拉氏与李氏的亲眷。便有些瑕疵也无碍,权当氏锻炼孩子了!
哪想着小孩儿也能闹出大阵仗呢?
几人不但郑重其事地给叔叔伯伯们都下了请柬,连宫中的太后、皇上与德妃都没落下。
因为小弘昀说让让看,来不来是别人的事儿,请不请是我们的事儿!
宁楚格跟弘晖深以为然。
然后,康熙就收到了生平第一张请柬:“几个小家伙给胤禛办的生辰宴,那……”
席间会不会都是好孙女亲自操持,甚至亲自下厨的?
自从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用了颁金节宴上好孙女赠的那解乏助眠药浴,再配上轻轻茶。康熙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一口气批上上百本折子,腰不酸背不疼的。
工作效率空前提高,竟然常能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是以接到请柬时,心里就有点蠢蠢欲动。
还不等下定决心呢,十三、十五、十六等就先后求见。没别的,突然兄友弟恭,想出宫给四哥庆个生。为此,他们还都通过了康熙的一系列考试。
才送走欢天喜地的几个,接着十四又期期艾艾而来:“虽,虽然离两个月还有一段时间,但儿子斗胆请皇阿玛通融。六哥早殇,儿子也就这么一个同母兄了。他也就这么一个二十七岁生辰,请柬都发了,儿子也不好不去?”
康熙就很狐疑,这小子一向跟老八、老九跟老十更玩得到一块去。倒嫌同母兄胤禛面冷严肃管得多,私下里常以大冰雕称之。
怎么今儿就态度大变?
从小就多疑,年纪大了更多疑加倍的康熙皱眉:“朕怎么不知道你跟老四关系这么好了?”
“一,一直都不差啊!”胤祯讪笑,心中有些发虚。
终于在皇父的逼视下,僵笑着挠了挠头:“好,好吧!儿子听说,这场生辰宴与以往不同。从场地、布置再到席间所有菜色等。都出自于宁楚格跟弘晖、弘昀三个小的之手。”
“保证别开生面,让人眼前一亮。别的不说,有大侄女在的场合,饭菜绝对是这个!”
提起这个,十四就想起那干锅香辣蟹。
各种心驰神往。
巧的是,他皇帝老子也想到了!
于是笑容渐渐变凉:“想去?倒也不是不行,但君无戏言。说好了你通过考试才能去,就是通过考试才能去!来吧,让朕瞧瞧你这些日子有没有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