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怡之知道,妈妈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要让她抓紧能黏住霍峤的机会,一时间会过意来,也赶紧点头。
霍峤不动声色地看着简家一众人的表演,并没有吭声。
直到末了,大家吃完早餐,要从餐厅散去的当口儿,他才看向不远处的简凛之,漫不经心地开口了:“凛之也一起去吧,人多热闹。”
简凛之一愣,看起来似乎不太情愿。
“我有份作业下周交,上午约好了要和同学坐小组讨论的。”
没等霍峤开口,简向文便立刻道:“叫你来这里,就是让你放松玩一下的。有事就请个假,等回去了请你同学吃顿饭赔罪,这不就行了?”
简凛之没再吭声,像是默认了。
而等回到了酒店房间,简卓然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
学人精的小三妈来这么一出,就是故意趁她不在场的时候制造霍峤和学人精的单独相处机会?
念及此,她立刻一把转向旁边正在收拾东西的霍峤,颇有几分无理取闹的意思:“你刚才干嘛让学人精她妈照顾我,不让学人精照顾我?什么意思啊你?”
要是让学人精直接留下来照顾她,恐怕学人精能气出两个乳腺结节吧?
花了好几秒功夫,霍峤才后知后觉地捕捉到她这番话背后的逻辑。
他弯了弯唇角,不过声音还是一贯的冷淡自持,“别闹。”
见他这个表现,简卓然再次炸了:“你故意的?”
故意支开学人精的小三妈?难道就是为了有理由带着学人精上船?
霍峤笑了一声,然后道:“胡说八道。”
简卓然仔细打量着男人的神色,又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
他要真能看得上学人精,那这份每个月六位数赡养费的手工活儿应该也轮不到自己吧?
仔细打量着男人眉眼深邃、轮廓分明的侧脸,简卓然再次肯定了自己的想法。
想想也是哦,连她们学校的校园歌手大赛都看不上学人精来当主持,就更别说是眼前这个要求极高的狗男人了。
收拾好了待会儿出海要用的东西,霍峤又问:“几点去做SA?”
简卓然一愣,然后道:“我刚才乱说的啊。”
想了想,她又道:“等吃过了午饭去吧,我上午去逛逛旁边的商场。”
霍峤“嗯”了一声,然后道:“待会儿出去了就别回房间了。”
简卓然:“???”
你说的这是人话?
眼见着面前的小女人又是一副预备着要炸毛的模样,霍峤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然后认真道:“不住这间房间了。”
简卓然好奇:“怎么了?”
霍峤面不改色道:“刚才在房间里看见了蟑螂,会飞的那种。”
这话不说不要紧,那两个字一说出来,简卓然立刻全身汗毛倒竖。
她没有经过任何思索,下一秒便跳到了霍峤身上,整个人像只无尾熊般,紧紧地盘在了霍峤的身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南方的蟑螂居然真的会飞吗???jio宝要回家呜呜呜呜呜!!!!”
作为一个北方人,简卓然三不五时就能在网络上看到关于南方蟑螂的都市传说。
因为从来没见过,所以南方蟑螂在她的心中被笼罩上了一层神秘恐怖的阴影。
可她没想到,霍峤居然那么轻易就把“会飞”这两个字说出口了。
霍峤:“……”
这句话的效果这样好,实在是出乎意料。
“已经不见了。”他拍了拍她的背,“你先下来。”
“我不要呜呜呜呜呜!”简卓然死死抱住他的脖子,“那可是会飞的蟑螂呜呜呜!谁知道它什么时候再飞出来!”
于是在接下来的十几分钟里,霍峤不得不抱着被吓破了胆的小妻子,按照着她的指挥,帮她拿好手机、耳机、钱包和充电线等一系列外出必备物资。
甚至就连穿鞋子的时候,简卓然都心有余悸:“你先帮我检查一下里面!!!”
她可不想等脚伸进去后踩到一只蟑螂。
光是想想,简卓然便感觉自己再次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等霍峤将她抱着出了酒店房间,简卓然才终于敢下地了。
但她仍然如同一只被踩到了尾巴的炸毛猫一般,“发现了一只蟑螂,说明这个地方已经有了几千只蟑螂……这什么破酒店,快让我走,我不回来了!!!”
霍峤:“……”
如果时光能倒流的话,那他一定不会选择这个理由。
不过不管怎么说,一出酒店房间,简卓然便逃难似的逃出了酒店,发誓不会再踏入那间房间半步。
她决定去附近的商场消磨时间,等霍峤出海回来后来接她。
霍峤“嗯”了一声,又将自己的钱包递给她,“看中了什么就刷我的卡。”
***
简向文发现,自己为霍峤安排的这一场海钓,果然是没有安排错。
听说霍家的这位太子爷平时不玩车不玩表也不玩女人,唯一的爱好就是钓鱼,今天一出海便发现果然是,他是真的喜欢钓鱼。
两人并排坐着,霍峤道:“还要多谢简伯父今天的安排,没有让不相干的人来打扰我的兴致。”
霍峤此言一出,简向文立刻便明白了:他说的不相干的人,正是霍滨。
所有人都知道,这对堂兄弟之间本来就不对付,因此一行人在三亚落地后,简向文便在私底下警告过了邹绮:既然霍滨这个瘟神是她招惹来的,那她就必须把这位瘟神安顿好,千万别让他来碍了霍峤的眼。
今天早上霍滨倒也的确是没出现,但此时此刻,简向文也有几分好奇:邹绮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稳住了霍滨这个瘟神,没让他出来碍眼的。
而此时此刻,在船上另一边的甲板上,简凛之正压着全身的火气,将简怡之拉到了无人的角落里。
简怡之有些莫名:“你干什么?”
简凛之受不了她的装傻充愣,一时间火大道——
“你别这样行吗?人家都结婚了,你一直对着人家献殷勤,人家理也不理你,你羞不羞啊?”
简怡之脸上一红,可一想到霍峤当初中意的联姻人选原本是她时,便忍不住反驳道:“这话你怎么不对着简卓然说去?当初她要是知道羞,霍峤也不会被她从我手里抢走了,我也不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简凛之,你最好好搞搞清楚谁是你的亲姐姐。”
说到这里,她冷笑一声,反问道:“话说回来,你说我献殷勤,那你自己呢?你整天对着简卓然献殷勤,她搭理过你吗?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存的是什么心思!”
简凛之面色一僵,不再说话了。
等到下午的时候,一行人突然要打道回府,比原定回去的时间早了三个小时。
原来是因为霍峤接到了好几个公事上打来的电话,虽然他嘴上说着不要紧,可简向文察言观色,发现霍峤对着钓鱼有几分心不在焉了,于是便立刻道——
“我看这海钓也没什么意思,要不我们还是现在就回去吧?”
霍峤带着几分歉意地朝对方笑笑,“有两个董事,最近一直在找我的事。”
顿了顿,霍峤又道:“伯父不如待会儿去我的房间坐一会儿?我这次带了上好的龙井来,我听卓然说过,伯父对茶是最有研究的。”
简向文一听这话心下霎时大喜。
接触了这么长时间下来,他知道这位祖宗的架子从来都是拿得高高的,但这会儿他请自己去他房间喝茶,说明自己今天的这番安排,起码是拍对马屁了。
从码头回酒店的路上,霍峤又接了个电话。
挂掉电话后,霍峤对简向文道:“事情已经摆平了……待会儿我和伯父可以好好品茶了。”
两人下了车,坐上电梯,直奔霍峤房间所在的楼层。
而那间套房的大门一打开,看着房间里赤.裸交缠着的两具躯体,站在门口的两人皆是呆住了。
而在看清了女人的脸之后,简向文当场暴怒。
不顾霍峤还在身边,简向文当下便大步走过去,揪起那个女人,狠狠一巴掌扇了过去,“你他妈的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霍总:我太太胆小又清纯,这种事不能让她知道。
第35章 朝有时,暮有时
霍峤到酒店附近的购物中心去接简卓然时, 她正被一群导购小姐团团围住,享用着贵宾专用的下午茶。
一见到霍峤过来,她便像是得了救一般, 连忙拉着他让他在自己身旁坐下。
她凑近霍峤,悄咪咪地和他咬耳朵:“她们好热情,我只买了一条领带,她们不但请我喝下午茶,还送了好多礼物给我!”
一开始这群导购小姐这么热情, 简卓然还以为是因为她们店里的生意太差——所以才会对她这种只买了一条领带的客人都这么热情洋溢。
可等到对方的店长出来给她送上一堆香水、丝巾、手镯这种价值远超那条领带的小礼物后, 简卓然不禁开始怀疑人生了。
她是遇到电视台的什么整蛊节目了吗?
是直播还是录播?
隐藏摄像机在哪里?!
简卓然心里惴惴不安,一时间担心自己今天素颜上街万一真的被摄像机拍下来了, 恐怕到时候会成为黑历史,一时间又担心这说不定又是什么新骗局, 到时候这些小礼物通通都要她掏钱买单。
直到这会儿看见了霍峤,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听到那位对她彬彬有礼的店长, 这会儿一见到霍峤, 便对着他鞠躬喊“霍先生”后, 简卓然突然好像有些明白了——
“?”
“难道这都是你安排的?”
听见她这傻里傻气的发问,霍峤一时间有些无奈。
他没有回答, 只是接着她先前的话茬,问:“送了什么?有喜欢的吗?”
简卓然摇头:“我还没看。”
她怕摸一下人家就要收她的钱了。
霍峤弯了弯唇角, 然后道:“那先看看。”
有了BKing在旁边坐镇,简卓然立刻就有底气多了。
她一边打开那些包装精美的盒子,一边低声问霍峤:“你以前来过吗?她们为什么认识你?”
还是说奢侈品店导购平时也看财经版?
可财经版上也没有霍峤的照片啊。
霍峤从她手中接过拆开的盒盖,道:“我是这个牌子的VI, 你刷我的卡, 她们就认识你了。”
这家品牌的顶级VI客户资料, 是所有门店共享的。
一听这话,简卓然不由得瞪圆了眼睛:“!”
这个奢侈品牌素来以价格贵得令人咂舌的奢侈品包闻名,霍峤居然买成了VI……他妈妈早就去世了,那他是给哪个小妖精买的包?
也许是因为昨夜两人才经历了一场亲密接触,而简卓然本人又身体力行地做了半晚上的手工活儿,所以虽然明知道自己没有资格,但简卓然忍不住就直接质问出口了:“你给谁买的包?”
话一说完,简卓然便后悔了。
毕竟她和霍峤之间一开始就说好了只是契约关系,两个人各玩各的。
就算发生了昨晚那样的事情,可那也只不过是成年人之间的各取所需罢了。
她现在这样质问霍峤,万一霍峤回一句“不关你的事”,不但可以把她撅回来,还能让她气出五个乳腺结节来。
因此话一出口简卓然就后悔了,想打补丁“我就随便问问你不想说就算了”,只是还没等简卓然将补丁说出口,一旁的霍峤便认真解释道:“没买过他们家的包。”
简卓然:“?”
霍峤解释道:“一般买点家具摆件什么的。”
简卓然:“!”
这种奢侈品店,一个那么小的包包就要好多钱了,那家具的价钱岂不是十倍起步???
她忍不住,还是很没见识地开口问道:“他家的家具,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摆在家里是能招财吗?
显而易见,这个问题叫霍峤愣住了。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道:“我认识的牌子不多,他家有,所以就在他家买了。”
简卓然也再一次沉默了。
有钱人的快乐就是这么朴实无华吗?
这话听在简卓然耳中,就类似于“我没看过的电视节目不多,《新闻联播》在招人,所以我就去报名了——而且还被选上了”这种。
简卓然:”……“
所以你以为别人不买这个牌子的家具是因为知道的牌子太多,而不是因为没钱吗!!!
穷人jio宝有被内涵到!
到了此时此刻,简卓然终于意识到了,BKing每个月给她的六位数赡养费,可能真的就是出于“不给你这点钱恐怕你连温饱都维持不了就更别说当我的工具花瓶了”的人道主义精神吧。
她突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之前你摆在家里的那两个黑黢黢的铜像小人,我让彭姨收起来的那个……不会也是这个牌子的吧?”
如果真是这个牌子的东西,那起码要大几十万吧?
霍峤一愣,然后才意识到,她说的应该是自己之前摆在霍宅的那两尊出自贾科梅蒂手笔的雕像。
霍峤弯了弯唇角,然后否认道:“不是。”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简卓然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拍着小胸口,“那就好,那就好。”
霍峤看了一眼她之前在这家店里买的唯一一样东西——一条蓝色斜纹真丝领带。
他弯了弯唇角,然后问:“怎么不给自己买东西?”
简卓然瞄一眼店里陈列的那些包包,口是心非道:“他们家的东西太老气了,我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