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荻开始满嘴跑火车:“不像、不像!但因为你长得太漂亮了嘛!看起来就像是会让霍峤这种高冷禁欲系都方寸大乱的红颜祸水,我才这样猜的嘛!”
对于小表妹给自己贴的这个标签,简卓然立刻接受了。
“没错,的确很漂亮,很祸水。”
叶荻:“……”
简卓然将手中的专业书放到床头柜里,整个人钻进小被子里,只留一颗脑袋露在外面。
她转了转眼珠子,然后认真道:“我觉得,我还是比较想和他有精神上的交流。”
听见小狗腿突然说出来这么一本正经的一句话,叶荻瞬间就给笑精神了。
“精神交流?别别,我求你了,你知道他的精神有多贫瘠吗?一个满脑袋都是季报年报财务数据、螺纹钢价格走势、油气当量的男人……你和他到底有什么好交流的?”
说完,叶荻又摆出一副过来人的姿态,对着简卓然教育道:
“男人一思考,上帝就发笑。为什么要和男人有精神交流?肉体好就交流一下,肉体不好就让他赶紧滚蛋!”
简卓然盯着叶荻数秒,似乎是在思考她话里的道理。
过了好一会儿,她微微拧着眉,然后很认真道:“螺纹钢?油气当量?我记住了,明天去查查是什么东西。”
叶荻:“……”
看来小狗腿是真的很爱BKing!
不过没等她再揪着想要和狗表哥精神交流的小狗腿再教育一番,外面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来人正是这个家里唯一一个一思考就让上帝发笑的男人。
见来开门的是叶荻,霍峤忍不住皱了皱眉,“这么晚还不睡,你干什么?”
叶荻委屈:“我睡了谁给你开门!”
霍峤并没有兴致和她打嘴皮子官司,“叫你嫂子出来。”
叶荻“啧”了一声。
她就说了,霍峤今天浪费了一晚上的时间哄老婆,为的自然不是让老婆睡在她床上。
她回身看向房间内,“小狗腿,有人——”
没等她将话说完,便感觉到自己的耳朵被人提住,“喔喔喔痛!”
是霍峤。
狗表哥的声音平静:“叫嫂子。”
叶荻一秒滑跪:“喔喔喔嫂子救命!”
简卓然赶紧跑过来将小表妹解救下来。
霍峤松开手,看了她一眼,“没大没小。”
叶荻揉着被捏得通红的耳朵,眼睛里闪着泪花:“……”
这个狗表哥搞什么啊,之前她这样叫小狗腿,他可是从来不管坐看她们俩狗咬咬的!
现在为了和老婆睡上觉,这个BKing这么拼的吗!
出了叶荻的房间,两人走了几步之后,简卓然便停下脚步来,低声道:“干嘛呀?”
大概是因为累了,她的声音此刻显得格外的乖和软:“我明天还要出去采访呢。”
因为她们这些实习生还需要准备采访的事情,所以每周五都是自由时间,不用去上班。
其实霍峤从楼上冲下来也是一时上头,并没有什么要找她的正当理由。
只是先前他身体里的那股燥热的冲动,在见到她的这一刻,竟奇异地被安抚了下来。
仿佛就只是这样看着她就好。
霍峤问:“不采访我了?”
简卓然“嗯”了一声,“采访你的话,就好像作弊一样……我想要靠自己。”
“行。”大概是被小妻子的天真逗笑了,霍峤倒也没有异议,“我的确有些无趣。”
简卓然又看向他,“到底有什么事啦?这么晚。”
霍峤吸了口气,然后道:“你之前采访提纲上的那些问题……”
听他提起之前的事情,简卓然便忍不住觉得脸红,她捂住脸小声道:“我、我都不记得了!”
想起那时的自己,她的确觉得难为情。
那时霍峤根本就没有给她任何安全感,她对他的任何情况都不了解,而她每次生气了他也根本不哄,就冷眼看着她自己气头过去……那个时候的简卓然,根本就没有一点点被爱的感觉。
可现在不一样了。
他这么耐心地陪她、哄她,有任何事情也开始耐心解释给她听、生怕她生气……简卓然觉得,之前自己的确太小心眼啦!
霍峤将她捂住脸的手拿下来,包在自己滚烫的掌心里,然后道:“我看我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起码下一次小妻子不会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和他闹脾气。
“我的本科是在MIT念的,专业是应用物理。因为我们学校和哈佛可以互相选课,所以我的辅修专业是西方现代哲学。”
“你不懂我的专业,很正常,就像我也不懂你的专业一样。”
“毕业后我在伦敦一家私募做过两年研究员,然后就回明廷工作了,直到去年,我一直在欧洲分公司工作。”
听到这个想来冷面冷心的男人,此刻居然这么耐心地和自己解释这些,简卓然感觉幸福得几乎都要窒息了。
她的胳膊搂着他的腰,整张小脸都埋在他的胸前。
简卓然的声音软得不像话,“我写的那些问题……你怎么还记得呀?”
霍峤低笑一声,然后道:“你写的每一个,我都记得。”
简卓然瞪圆了眼睛:“!”
虽然她知道霍峤真的比她聪明多了,但他看一眼就能记住自己删掉的所有那些问题吗?
当然,霍峤永远不会令人失望。
因为下一秒,他便道:“我的初恋不在初中、也不在高中,而是在……”
说到这里,霍峤忍不住叹了口气,然后道:“……在三小时前,我太太通知我,我们开始谈恋爱了。”
简卓然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笑。
***
再次回到楼上的房间,霍峤依旧是独自一人。
不过此刻他的心绪已经比一开始平复了许多。
睡觉之前,他走到书房,拿起手机,看有没有什么新的要紧消息。
半小时前,贺致发来了一条消息,和他简单汇报了几件事情——
「霍总,明晚拍卖会的那套珠宝听说新程的林总也看上来了。我联系过评估公司了,那边建议我们的预算上限最多是两千万。而且评估公司还建议我们拍那套碧玺首饰,不是大热门,但升值空间很大。」
「叶小姐那边托Jerry帮她调查过一位叫“于灵”的病人的病历记录,还让Jerry帮她保密,这份病历需要一并发给您吗?」
霍峤直接打了个电话回去,道——
“我就要那套珠宝,预算没上限。”
电话那头的贺致赶紧道“好”。
……看来BOSS的这套珠宝是拿来送老婆而不是投资的。
顿了顿,霍峤又道:“病历现在就发给我。”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打个预防针,霍总对不爱的人就是很渣的,就像他前期对阿jio也很狗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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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朝有时,暮有时
上午两个会议的间隙, 贺致向霍峤汇报:
“霍总,我已经联系到了于小姐,和她约了今天中午的时间。待会儿司机就会去接她。”
霍峤“嗯”了一声, 也没放在心上,伸手便拿起了桌上摆着的下一项会议的议程。
不过贺致倒是真犯了难,他试探道:“那待会儿您和于小姐,是就在公司餐厅里吃,还是去外面吃呢?”
霍峤本人的生活方式西化, 一般中午吃的都非常简单, 一个人吃午饭时通常都是让人帮忙买一杯咖啡和一份三明治。
若是和人谈事情的话,霍峤一般会选择外面的餐厅, 分对象的不同去不同的餐厅。
如果是和家人或朋友一起吃饭的话,他会在省时间的前提下尽量照顾对方的口味, 这时公司的餐厅就是不二之选。
而贺致此刻不确定的就是,这位于小姐的身份对于霍峤而言意味是什么, 而霍峤和这位于小姐吃饭的目的是什么。
不过对于这个问题, 霍峤显然没有多思考。
他直接道:“去外面吃, 找个私密性好点的餐厅。”
贺致依言记下,然后便出去了。
***
中午霍峤和于灵见面, 是在贺致预定的一家本帮菜菜馆。
霍峤先到,在包厢里等了十分钟, 等于灵进来的时候,他站起身来,帮她接过包递给一旁的侍应生,然后又将帮她拉开椅子。
于灵笑了笑:“谢谢。”
在这样的小细节上, 只要霍峤想, 她永远都可以做到无可挑剔。
在接到霍峤身边助理的那通电话时, 于灵是有些意外的。
来之前,她也猜测过无数次,霍峤来找她吃这顿饭的意图。
是简卓然将两人之间说过的那些话都告诉霍峤了吗?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于灵便立刻将其否决掉了。
那个小傻瓜,自己说什么她就信什么,又怎么可能拿那些事情去问霍峤?
一想到那个小傻瓜,于灵几乎要对她生出了几分怜爱之心。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别人给她一点小恩小惠,她就被哄得团团转,将对方当作恩人来对待。
她知道,简卓然大概是不会将自己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告诉霍峤的。
纵然有千般不痛快,她大概都只是会憋在心里生闷气的。
于灵想,霍峤今天约自己出来吃饭,也许是和昨天的叶荻一样,想要问当年她和霍滨的事情。
当年为他做的事情,她从未后悔过;这么多年来,她也从未流露出半点携恩图报的念头。
因此于灵此刻只当作不知道霍峤的意图,而是笑着道:“你今天找我来吃饭,是想问卓然的事情吗?”
其实以霍峤的消息灵通程度,他大概早就知道了简卓然一开始实习时便分配到了自己的部门——除非他根本不想知道。
于灵原本以为是这样:他只不过是随便挑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女人结婚,可后来又发现,情况似乎并不如她所愿。
但无论如何,此刻她最好的选择都是大方告诉霍峤她和简卓然在电视台里的交往。
“她很聪明,学东西也很快,恐怕过不了多久,我就给不了她任何指导了。”
听见她的这番话,霍峤的脸上并未显现出半分波澜。
他摇摇头,道:“和她没关系,先吃东西吧。”
这间本帮菜馆的收费高昂,午市时间的客人不多。
于灵进包厢坐下后,服务生便开始上菜。
霍峤挽起袖子,给她舀了一勺腌笃鲜,然后道:“我记得彭姨最擅长做这道菜。”
于灵笑笑:“是呀,我小时候经常吃她做的腌笃鲜。”
霍峤的声音温和:“尝尝他们家的,和彭姨比怎么样?”
于灵尝了一口,然后笑道:“还是差了点,这个季节已经吃不到最嫩的笋了。”
等到两人都吃得差不多了,霍峤才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的来意。
“那个人是霍滨吗?”
很显然,他问的是她十八岁那年、住在霍家时出的那一桩事。
虽然霍老爷子对霍滨这个孙子不甚看重,可说到底还是霍家的孙子,所以还是将事情给压了下来。
而对于十八岁的于灵而言,毫无疑问,这也是一桩丑事。
彭姨既恨女儿被霍滨这样的纨绔骗了,又生怕这样的事情将来会影响女儿的名声,所以在霍老爷子允诺会将女儿送出国念书、将来再给她安排一份衣食无忧的工作后,她便也没有再闹,而是偷偷将这份苦果吞下了。
当然,霍老爷子并不是做慈善生意的。
霍滨糟蹋过的女孩家家多得去了,在霍老爷子看来,能和霍滨搅合在一起,本来也不是什么正经人家的女孩,他早就不耐烦管了,更别说是拿出几百万来送对方去读书。
而他之所以会送于灵出国念书、还答应给她安排工作,只不过是因为于灵是家里人,而且……她的下场过于惨烈了些。
所以霍老爷子才难得生出了几分怜悯之心。
当年的事情,被霍老爷子和彭姨瞒得滴水不漏,而霍滨也因为此受了霍老爷子许久的冷落——整整三年,霍老爷子没有和他说过一句话,甚至每次家族聚会时,都直接发话了让他别来。
也正是因为忌惮着霍老爷子,所以霍滨更不敢将这事说出去炫耀。
所以霍峤才会这样问她。
他并没有证据当年欺负了于灵的人到底是不是霍滨——尽管从哪方面看来,霍滨都是最可能的人选。
于灵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道:“是叶荻告诉你的吗?”
霍峤否认:“不是。”
顿了顿,他又再次问道:“是霍滨吗?”
于灵转开脸,声音很低:“对。”
哪怕已经过了十年,可于灵还是能回忆起霍滨的手在自己的身体上游走的触觉。
那是她这辈子最屈辱最黑暗的回忆,光是想到便令她作呕。
霍峤看着她,然后沉声道:“想让他付出代价吗?”
于灵抬头看向面前的霍峤,沉默了。
他没有问,他没有问她当年和霍滨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