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那得赶紧吃点药,最近厉害——”
说着她就要起身去拿药,原本放在被子上的记账本和计算器滑到了床下,余温伸手拉住她。
“已经吃过药了,都睡了,你消停会吧。”
岳宁觉得今天的余温分外不对劲,回头疑惑:“余老师,你今天怎么了,火药味这么浓?是不是嫌弃我了?”
“不是嫌弃。”他慢慢揽她入怀,“是嫉妒。”给她掖掖被边,才接着缓缓说道,“你本来就忙,又来了一批分享你注意力的人,看来我啊,又要被冷落几分了。”
这酸溜溜的话,让岳宁没回过神来。
“你啊,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
“还不是夫人教得好。”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少看那些言情小说,好歹是个悬疑大佬,正经科班大奖出身的,那些野路子地摊书少看,把你带坏了。”
“为讨夫人开心,这不算什么。”
岳宁觉得他没救了,挣扎着起来要去捡算到一半的账本。
余温拉住她:“别算账了,我们来做点别的事吧。”
“什么?”
“就那个好几天没做的事。”
“我好几天没打你了……”
“你别掀我被子,冷……”
“这是我的被子,盖你自己的去……”
“不。”
窗外月色正好。
第57章 大结局 [VIP]
在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年, 换了个地方,还是那一家子人,整整齐齐的, 过了一个不一样的年。
岳老爹生平两大爱好,抽烟和象棋。以前在小南洼那地方,算是打遍老头无敌手,渐渐没人和他玩了,他就渐渐放下了。
谁知道, 天下老头爱好都一样。
隔壁胡同口就有家小象棋社, 其实也不是正经营业的,是大爷自己的临街住所, 开始做点小生意,买点瓜果之类, 但大爷是个象棋迷,在店里攒了个局, 没事就勾搭着那些老友一起干。
人流量不小, 但大部是去当观众的, 买东西的少,偶尔有正经买东西的, 大爷正在兴头上,反倒让人家等, 久而久之,生意没做成,倒是搞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象棋社。
大爷反正也是退休的,不缺钱, 也不收费, 还免费提供茶水。
岳老爹早起遛弯, 也不怎么摸到了这个地方,和大爷是一见如故,连大年夜当晚,他也摸到人家,先下了一盘,才回家吃年夜饭的。
当真是早起晚归,过起了不着家的生活,气得岳大娘有时都要吃味骂人。
不过自从遇到了大爷,他也就懒得再跟女儿吵了,成了一个痴迷兴趣爱好的老头,也再也绝口不提回小南洼的事儿。
岳宁有时候感觉这个爹,是真可爱。
不过岳大娘有时候还是会念叨几句,岳宁会安慰她,等暑假时候,就回去避暑,还能吃小南洼的野菜野果,上山采风,权当回乡度假了。
她从没想过要忘根的,岳勇也没有。
岳勇说,他总有一天会回去,把从城里学到的带回去,告诉大家城里人过好日子的秘诀。
期间岳青和刘奇来拜年,他们俩也没回小南洼过年,还趁着寒假搬出了学校,组了间筒子楼,赶着年后民政局上班的第一天,领了证,正式在新房里过起了独立小夫妻生活。
其实也不只是来拜年,还还了钱,给甜甜买了新衣服和小点心,送了请柬,办了桌简单就酒宴,只请了好友,简单办了婚礼。
小夫妻的日子也过得有声有色。
岳宁知道,这对夫妻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开学后,选了个吉日,“大姐杂货”正式开张,新一年的忙碌也就随着年关的结束开始了。第一批分店有6家,一起开张,每家店3个正式店员,就地招募勤工俭学生,虽然刚开张时候,因为经验不足,闹了不少乌龙出来,但慢慢补足,没几个月,店铺运营起来,渐渐上了正轨。
分店也在慢慢增加,岳宁计划在年底增加到10家。家里再做仓库就不现实了,未来经济腾飞,一切必须都正规化,才能在搭飞车的时候不被抛下来。
暑假时候,她咬咬牙,抽出了一大笔资金,还用美其名曰入股的说辞抠走了余温新入账的奖金和稿费,在京郊买了一块地,要建自己的仓储物流基地。
一家子跟着她看完地方,回来都以为她疯了,仓库虽然一般都不会选在繁华区,但谁家仓库会建在荒郊野外。
岳宁自信满满:“你们要相信我,我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余温转头就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新书,说要多挣点版税,攒着以备不时之需,差点被岳宁追着打出了一条街。
岳宁觉得,自己在婚姻关系里的角色适应得很好,很……张牙舞爪。
余温还很享受这样的她,也不知是不是跟搞语言的那般同学学坏了,每每总爱在点她的炮仗。
直到某天她听到甜甜和乐乐在院子里说话,甜甜教育得语重心长:“哥哥以后娶媳妇可不要娶妈妈这样的,太凶了,你看我的两任爸爸都怕她怕得不得了。”
乐乐更通世事一些,想了想:“不一样的,你王爸爸的怕和余爸爸的怕完全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乐乐毕竟还是个孩子,想了半天也没说出个1234来,就只好总之一下:“感觉就是不一样……”
甜甜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好像是不一样,但都是怕,自从妈妈结婚以后,我也有点怕她了,天天就会揪着我写作业,唉,她都那么忙了,怎么还能记得我呢……”
然后一通抱怨。
岳宁表示很委屈。
然后——
第二天就验出怀孕了。
李桂琴前脚刚生,岳宁后脚又传来好消息,一家人自然欢欣鼓舞。老爷子连名字都取好了,不管男孩女孩都叫“棋棋”。李桂琴生的女儿,取名安安。岳宁这次想要个男孩,她不重男轻女,但她也不能免俗,希望自己能儿女双全,叫这个名字,她是一百个不答应。
不过,除了名字上的争议和日渐大起来的肚子,她是一点没闲着。
几个人分工很明确,大姐管进货和日常销售,岳勇是把搞关系的好手,又有力气,几家店穿来穿去,搞运输和仓库的建设,岳宁就冲在前面,搞店铺扩张和整体运营。
连进了产房都抱着账本进去的,别的产妇不是吃东西补体力,就是紧张地说话转移注意力,她倒好,宛如来一日游般,还遥控员工办事,只可惜没有手机,产房里也不给电话,情况只能问家里人。
护士可能没见过这样的,最后都受不了了,直接没收了她的东西,让她专心生孩子。
岳宁想了想,拉着余温:“我想到新文的论点了,就叫《生子需专心》。”
余温无可奈何,又紧着喂她喝了点汤水,那样子仿佛生孩子的是他而不是她一般。
但她生孩子这件事,真的很顺利,除了前期阵痛时间战线有点长外,一进一出就完事了,比她后进去的还在喊,她已经生完了。
儿女双全get√。
为了不让儿子叫棋棋这种小女孩名,岳宁出了月子就去给孩子上户口,当场改名,给孩子改成了“余磐”,取坚若磐石之意,谁知户籍科的人粗心,给录成了“余盘”,后面老爷子追了去,岳宁也来不及检查,就糊弄着老爹回家。
回到家一看。
对不起儿子,坑人的竟是妈。
因此,老爷子好些日子对女儿都不理不睬,还总说什么文化人的世界他不懂之类的,孩子的名字都能随手取,可真是严谨,反正就是各种不满。
倒是余温向来淡定,看到户口本上的名字,还讲起了笑话:“要是双胞胎就好了,哥哥叫余盘,弟弟叫余盆,以后吃饭都不用买餐具了。”
差点又被打出去。
日子就这么鸡飞狗跳且温馨地过着。
***
六年后。
一年前,岳勇带着豪言壮语回乡搞事去了,他们的学生店开始在川南地区的学校堆里遍地生花。
“大姐杂货”的规模也非当年可比,当年买的那个仓库地也不再是荒郊野外,被画进了城建,变成了寸土寸金的商圈,岳宁索性又搬了仓库,那块地翻着盖了总部大厦。
比较搞笑的是,岳宁和大姐成了联合董事长。因为两个人都不想当头,然后互相推脱,只好你有空你干,我有空我干,也在下面的员工里传成了茶资笑谈。
两个人也不是那种喜欢摆架子的,还时常到店里帮手,不过总店的时间多,外地的店每年只能去个一两次,分身乏术。
今年不一样,岳宁临近毕业,她觉得自己又秃了不少。
余温已经在读博,并且走上讲台开始带学生了,而她还在抠硕士论文,她的导师最近看电视才知道她在外面有摊子生意,一改天天嫌弃的态度,语重心长开导她,人有所长尺有所短,不用在意太多。
岳宁不相信,顺便报了她导师研究团队的名额,然后把自己关在学校里死磕。
大姐很不开心,她本来以为岳宁毕业以后,她就可以退休带孩子了,没想到,岳宁竟然把一摊子事都扔给她,也不来交班,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的废寝忘食搞学习。
她每天吃饭的时候都念叨,岳宁只嘿嘿笑着装傻。
几个月后的毕业季,当她的导师在复试名单里看到她的名字时,鼻子差点惊歪了,有种祖宗降世的压迫感,关键还在第一名,他一思量,这复试得给到多少分才能刷下去……毕竟当时研究生复试的时候,这个学生还是他从师姐手里抢过来的,本以为是个搞研究的好苗子,没想到只是个考神。
反倒让他,被师姐嘲笑了三年。
这次说什么都不能要。
谁知道面试当口,人家拿着一摞资料进来,一坐下就要谈合作。
在场的几个考官都惊呆了。
“我是带着十足诚意来的,我原来是郑教授的学生,不算是不懂行的人,我也希望能融入咱们研究所,切实走在第一线,跟大家共进退,而不是瞎指挥……”
“国内经济与日发展,国民生活水平上去,对穿衣上要求肯定会相应提高,现在市场上的衣料比如的确良之类的都是来源于国外,我就想啊,我们为什么不能自己做呢?我听说咱们研究所也类似项目,不如合作吧,如何?”
郑教授本想拒绝的,就听他的领导在旁边:“你好,我们就需要你这样的人才。”
然后当场录取了,他差点气死。
完了,又要跟这个小魔女打交道了。
面试结束,郑教授把岳宁叫到家中吃饭,问她能不能换个研究领导人,并热情洋溢地推荐了自己的师姐。
“就是姑姑向我推荐的您啊,她说国内这项研究的首项非你莫属,她不敢跟你抢。”
“姑姑?”
“哦对,您不知道,她是我爱人的姑姑呢……”
郑教授大概知道当年余琦为什么天天在他面前炫耀这学生的意思了,大概是他会错意了。
“不过,教授,您真的不用这么避着我,虽然我不中用,但我有钱啊,我可以支持您的研究,为国家人民未来的穿衣出一份力,而且我想先从学校开始,做耐穿又舒适的校服……”
郑教授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忽悠瘸的,反正第二天就走马上任了。
不过,研究这东西从来不是着急的事儿,等第一批布料投产的时候,已经是三年后了。
岳宁代表技术和投资两方去厂里做质检和回查。
因为技术不稳定,还需要一些调节,她决定去流水线看看是不是实地因素,都记下来,到下一批前调节查漏补缺。
没想到还遇到了熟人。
王雷不知道什么操作失误,领导正骂骂咧咧,周围一圈工人都往这边看,王雷的头都要埋进脖子了。
岳宁有些奇怪,甜甜跟着学习团去欧洲集训半年,王雷便再没出现过。还记得上次他来,还吹嘘自己拿了铁饭碗。
这……
岳宁有点尴尬。
只好假装不认识。
但岳宁离开时,他还是追了出来。
“我……今天的事,不许告诉甜甜。”
岳宁一个白眼:“我是那样的人吗?”
王雷没说话,只是默默掏出一个信封:“去国外费钱,帮我打过去吧。”
岳宁有点意外:“其实你大可不必,抚养费那笔钱,完全够甜甜的花销,在经济上,你不欠她什么。”
她没有收。
“要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还要接盘子放学。”
到她快上车,他才又说了句:“我会努力的,你等着看吧。”
岳宁被吓了一跳,有些无奈。
这几年下来,他人可爱了不少,但——
依然脑子不好使。
算了,能做个好人,已经很不错了。
她开着车,先去了北大,接余温下班。然后才去了余盘同学的学校,路上有点堵车,到的时候学校都快空了,就见大门口站着好惨一男孩。
幽怨地看着自己的父母。
上车后,余盘同学坐在后座就开始吐槽。
“妈妈,为什么你每次都先接爸爸下班?”
“难道爸爸才是你亲生的,我是你捡的?”
“姐姐不在家,想她,这个家里,只有姐姐对我好……”
前面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忍着笑,谁都不敢说话。
余盘同学看吐槽攻击没有效果,眼球一转,换了策略,深吸一口气,像是决定了什么似的拿出了杀手锏。
“我决定了,我也要娶个老婆,这样就有人对我好了,没有老婆的男的像棵草……”
正好红绿灯,岳宁一个猛刹车。
夫妻俩再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看杀手锏也不管用,余盘同学彻底破功,郁闷地拍了拍前面的座椅:“你们别笑了,有什么好笑的,你们就会欺负我,等姐姐回来,我就告你们的状,你们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