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则是脚被灯牌砸伤压住，爬不出来。
郁秋染迅速观察着。如果她要救苏恬恬，掀开支架后里面会坍塌，把小美完全埋住。
可如果她先救小美，这边的支架可能会戳进苏恬恬腹部，而且原本支撑的空间倒塌，苏恬恬同样会被埋住。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郁秋染试着抬了一下，心中评估过后，使用了技能卡“灰小伙的玻璃鞋”。
第59章 火场救人 紧急的事态
在找到苏恬恬和小美, 看清两难的救人处境后，郁秋染突然有所明悟。
一定是“世界”再次出手了。
火势即将蔓延过来，在有限的时间中, 靠一个人的力量搬动灯架灯牌, 只能救出一个。
倘若选择放弃苏恬恬，那么她身上的男主线必然会崩塌, 没有命运线的她很可能会直接步入死亡结局。
而如果她选择放弃小美, 接下来面临的或许就是与敖景羿的决裂。东芒会其他人必然也会被迫站队或难以抉择地选择疏远，大家同时陷入这场痛苦的漩涡。
“世界”在挑拨她与大家的关系。它想制造并激化“男主”之间的矛盾，而不是让他们一直和谐共处，把苏恬恬晾在一边。
郁秋染心中冷笑一声，逼她做选择，休想。
因为苏恬恬将她之前的忠告记在了心里，又加上小美对人群感到不安，所以她们上楼时特意避开了灯牌下方的路。
虽然最后还是被世界动手脚压在了下面, 但她们处在巨大灯牌的边缘位置, 苏恬恬还幸运的没有受到外伤。这就给了郁秋染可操控的余地。
郁秋染靠着系统迅速扫描出这片废墟的三维结构图，在其中找到一个可以利用的支点。
然后使用了技能卡“灰小伙的玻璃鞋”，给自己附上了“力量增强30%”和“疼痛免疫30%”的buff效果。
她将旁边装饰性的飘带扯下来，一圈一圈缠到自己手上, 保护手掌，同时也是为了增大摩擦力。
在这期间她向苏恬恬和小美讲清楚了自己的计划。
小美只需要待在原地, 尽可能地护住头部，而苏恬恬……
郁秋染神色郑重：“你可能只有10秒左右的时间, 能做到吗？”
苏恬恬脸色苍白，眼神却很坚定：“我一定会做到的！而且我相信殿下！”
郁秋染看了一眼废墟另一侧越来越亮的火光，活动了一下手腕和肩膀。
不能再拖了, 虽然火目前还没有烧过来，但燃烧起来的浓烟已经越来越呛，同样会造成生命危险。
郁秋染向苏恬恬点头示意，见她已经做好准备，就走上前，用一根坚硬的木棍作为撬杆，猛然发力，一把掀飞了最上面，面积最大的那块灯牌碎片。
废墟被掀动，零零碎碎的杂物哗啦啦地往下掉，小美听话地护住头，一动不动。
被掀起的巨大灯牌碎片被郁秋染踹了一脚，立起来，朝着苏恬恬的方向缓缓倒去。
而在它倒下之前，郁秋染已经抢先一步发力，用肩扛起了卡住苏恬恬的灯架，给了她一点可活动的余地。
苏恬恬一鼓作气，手脚并用，快速蹬着扒着，拼命把自己从废墟中拔出去。
最后一秒，郁秋染用力向上推开灯架，冲过去拉了她一把。
巨大的灯牌重重砸在了苏恬恬原本所在的方位，将整个灯架砸得七零八落。
这个计划很冒险，她们稍微慢一点，苏恬恬就会直接被砸在下面，而郁秋染也会因为扛着灯架被惯性拉倒，同样被掩埋。
郁秋染因为那用力的一拽仰倒在地，苏恬恬趴在她的手臂上，转头惊魂未定地转头回看倾斜的废墟，眼神发亮地揪住她的衣袖：“殿下，我们做到了！”
郁秋染坐起身，回了她一个肯定的微笑：“你很棒！”
但因为要迅速向外爬出，苏恬恬的手臂和小腿都被破裂的灯架木棱划伤，缓缓流着血。
可她们此时顾不上这些，还要赶紧把小美身上压着的杂物搬开。
苏恬恬勇敢地爬上废墟，跟郁秋染一起往外推灯牌。
她看到郁秋染的目光有些担忧地扫视自己的伤口，握拳打气道：“我没关系，殿下不要担心！”
所幸通过郁秋染的计算，废墟朝着苏恬恬刚才所在的方向倒塌，小美上方的杂物相对减少，两人很快把她从下面救了出来。
但小美的腿部骨折无法行走，郁秋染小心地将她抱起，让系统扫描出相对安全的路线，示意苏恬恬跟上她迅速撤离。
*
明灭楼下方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不少人在向外奔跑时被踩伤，或者被掉落的杂物砸伤，还有从火场里跑出来被烧伤的。
有行动能力的人群拼命向外拥挤，想尽快离开。街道和花园苗圃混乱一片。
而暂时不能挪动或需要紧急救治的伤员，正在等待救护车的到来。
意外突然发生，救护车不但数量不够，还因为道路被四处逃跑的人群阻塞，很难驶进来。
火光冲天，整个乐游原内部的大量人群都开始骚动。
敖景羿那边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打不通郁秋染电话的他快急疯了。可他要紧急组织外围还不明情况的人群先一步从正门退出，无法奔赴事发现场。
花澄雅刚才形势所迫，带着人流从明灭楼区域撤出来，负责侧门方向的清场，同样分身乏术。
战沉朗和消防队及时赶到。但他要遥控自制的高空灭火机器，尽可能快地遏制住火灾，根本顾不上伤员的运送和安排。
躲在暗处的郁四十一看着明灭楼下杂乱的场面。
大家惊惶的呼喊，不满的咒骂和伤员的痛呼声交汇在一起。
他缓缓露出了一个微笑。
郁四十一问下面的人：“你确定郁秋染还在楼里吗？”
听命于他的郁家旁支回答道：“警卫队最后在三楼见到了郁殿，现在他和那两个人都没有任何消息。”
郁四十一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
是了，苏恬恬和敖景美应该还在灯牌下压着，当时他亲眼看到的。
上天都在帮助他。
其实他原本的计划，是想让苏恬恬和郁秋染碰面，跟着东芒会一起游玩。
然后想办法把他们引到灯牌下，再用人群隔开郁秋染、苏恬恬、敖景美三人和其他人。
这样灯牌掉下来时，就要审视郁秋染在众目睽睽之下，会下意识地率先救哪一个。
无论她救了谁，他都可以在私下里传播不利的谣言，败坏她的名声，动摇她在东芒会的根基。
然而出师不利，郁秋染在楼里遇到苏恬恬后，居然没有邀请她一同游玩，还龟缩在包厢里不出来。
幸运的是，不久后敖景羿和敖景美居然莫名被人群冲散。乐游原里又发生意外敖景羿被迫离开，郁秋染出门来找人。
郁四十一收到消息后，就知道机会来了。
他派人暗中引着苏恬恬和敖景美见面，算计着让她们走到灯牌下，静待事情发展。
虽然跟他原本的计划有所出入，但郁秋染果不其然被绊在了里面，忙着救人。
郁四十一看着楼上越来越高的火焰，浓烟滚滚，半边天已经被这烈火照亮。郁秋染现在毫无消息。
消防队正一边灭火，一边观察地形打算组织人进楼搜救。
郁四十一止住笑容，在他看来，郁秋染当时选择冲上去的行为非常的愚蠢。“他”的小身板儿，能搬动灯牌把两个人都救出来吗？
或许，他们三个都不会出来了。
而现在，正是他登场的时候了。
郁四十一走到楼下，大力呼喊着，带着郁家的人手，维护起现场的救治秩序。
他指挥着赶来的小批医护人员，同时自己不停在伤员中穿梭，安抚众人。
因为跟郁秋染有几分相似，之前在校内又向来以谦虚温柔的面目示人，在兵荒马乱的场合中，他竟然真的很快得到了大家的信任。
战沉朗在忙碌之余向这边瞥了一眼。
郁四十一立刻神色恭谨地迎上去，铿锵有力地向他解释：
“战殿，四大家族都在为应对意外尽自己的力量。可郁殿被困在楼里无法出面，我决不能让别人之后戳他的脊梁骨。我替殿下顶上，伤员的安排就交给我们郁家吧。”
听到这话，再看着郁四十一孱弱的身形和坚定的眼神，在场不少人都对他心生好感。
甚至有一部分人开始暗暗对郁秋染感到失望。
东芒会的其他三位殿下都在尽力维护场面，应对危机。
而郁殿不但没能引领和帮助大家，还自己被困火场，需要本来人员就紧缺的救援队伍分派人手进去救她，给危机雪上加霜。
郁四十一跟战沉朗打过招呼，没有等他回答，就立刻疾步走开，继续指挥新来的救护车。
同学们和外来的家长看着他喊得嗓子都哑了，十分尽心地为大家服务，心中不由升起了感激和赞叹。
就在消防队分出一个三人小队，开始进入一楼大厅进行搜救时，下面的人群中突然有人喊道：“是郁殿！郁殿在二楼的长廊上。”
战沉朗猛然抬头望去，明灭楼二楼对外的长廊是整面的玻璃墙，可以看到郁秋染此时正抱着小美，身后跟着苏恬恬，快速往楼梯口方向前进。
苏恬恬因为失血过多又被砸过头，已经开始耳鸣发晕，急速地奔跑中脚软踉跄了一下。郁秋染及时扯住了她的手臂，带着她往前走。
有人激动地喊着：“我就知道以郁殿的身手不会自己被困，他一定是在里面救人才出来晚了！”
看着大家闪闪发亮望着楼上的眼睛，郁四十一脸色阴沉了一瞬，又立刻换成了担忧的神情。
消防小队确认好方向，冲上去接应。
眼看郁秋染她们就要与消防员汇合，三楼的燃烧物突然从中庭掉落，重重撞上了二楼走廊边缘摆放花瓶的展示台。
高高的展示台被碰倒，冲着三人身上砸去。
楼下紧张关注着情况的大家都忍不住发出惊呼，叫喊着提醒。
而一直前冲的郁秋染像是脑后长了眼睛，脚步一错，把苏恬恬向前甩出去，自己一个回旋踢，护着小美的头部，一脚踹开了顶部已经开始冒火的展示台。
苏恬恬向前踉跄几步，正好被冲过来的消防叔叔接住。救援小队接过小美，掩护着三人一起成功撤离。
战沉朗在安全区的最前方等着他们。
看见他焦急忧虑的眼神，郁秋染刚要说什么，郁四十一就凑了上来，紧张地关怀道：“殿下，您有没有受伤？正好郁家的车赶到了，您向来体质虚弱，快乘车去医院吧。”
他手里拿着组织秩序用的喇叭，虽然没有放到嘴边，但声音还是被捕捉到在现场传开。
本来就关注着这边的大家都听到了。
郁秋染眸光一敛。东芒会处处享有特权，但同样要承担责任。
在伤员众多的情况下，她抢先一步离开，必然会在大家心里留下不好的印象。
郁秋染把手背在身后，身形挺直：“我没什么大碍，打算留在这里组织撤离工作。”
她环顾了一下，发现人群中还有头发花白的老人，吩咐道：“把郁家的车让给老人和孩子。”
“还有，”她示意苏恬恬和小美上去，“她们两个被灯牌砸伤掩埋，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也需要尽快到医院做检查。”
苏恬恬身上多处血迹，脑袋还肿了个大包。小美小小年纪，腿骨折歪曲着，上面血肉模糊。她眼里包着泪水，却懂事地没有哭闹。
医护人员做了紧急包扎，将她们安排上车。
苏恬恬上车前，担心地望向郁秋染：“殿下您……”
郁秋染笑着打断了她：“小美就麻烦你多照看一下了。”
苏恬恬张了张口，看着郁秋染笃定的眼神，最终沉默着离开了。
但战沉朗却明白她想说什么。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郁秋染背在身后的左手。
她的袖口有一道细细的血迹蜿蜒而出，划过她的手背。鲜血正从她纤细的指尖缓缓滴落。
仔细观察，能发现在她肩胛骨的位置，衣服的褶皱里，一块碎玻璃的边缘露了出来。
因为她穿着黑色的西服外套，衣服上洇染的血迹在夜晚不甚明亮的灯光下，不太明显。
郁秋染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神色自然地把手插|进裤兜，对着面前虎视眈眈的郁四十一点点头：“你做的不错，伤员分类就交给你吧，正好可以让我腾出手。”
一句肯定，一声分派，郁四十一之前给自己造的势就全部被压下去了。
他做得再好，也是为东芒会的郁殿效力，所有的荣耀最终还是要归于郁家的第一人。
郁四十一顿了顿，挂上笑容：“当不得殿下的夸奖。”
郁秋染让他不要再磨蹭，赶紧回去工作。
郁四十一低头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不甘，转身走了。
郁秋染紧绷的肩膀放松了些许。
肩部的伤，是她在之前扛灯架时，废墟里的花灯碎片猛然挪动扎了进来。
虽然痛感削弱了30%，但她一路抱着小美使力，此时还是感觉到肩膀一抽一抽的疼。
战沉朗看着她眉头微蹙，十分担忧，及其不赞成地说道：“你还是赶紧去处理伤口，不要硬撑。”
郁秋染笑了笑：“阿朗，你喜欢读兵书，一定也知道‘敌不可纵，纵敌患生’的道理。”
她金色的瞳孔映着闪耀的火光：“这是我身为继承人的战场，我不能退。”
战沉朗随着她的视线看向人群中郁四十一。顿了顿，他劝道：“他不值得。”
郁秋染伸出右手，摘掉他肩上的单边斗篷，向后一扬，利索地扣在了自己的左肩，彻底掩盖了受伤的痕迹。
斗篷还是花澄雅为东芒会设计的那一套。估计是战沉朗之前去负责安保工作，换制服时又穿上了，正好现在方便了她。
郁秋染扫视周围慌乱的人群，听着远处学生会和安保人员嘶声力竭地引导秩序。
“借你斗篷一用，”她神色淡淡，“我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我自己，为了我们值得。”
这次活动出了这么大的纰漏，东芒会成员如果处理不好，名声会被连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