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秋染看着他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连腿部虚弱无力都给一键刷新了。
她突然想到一个严峻的问题:【系统,这个活力充沛50年,是跟睡美人的纺锤对着干。】
可睡美人一直在睡,反过来的话……
她有些惊恐地问道:【我爸不会50年不用睡吧?】
系统:【……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呢,亲亲】
现如今它也学会在心虚时转移话题:【宿主,告诉您一个好消息,您的最后一个能量球集满了。】
郁秋染还没来得及高兴,就看到病房的门被猛然推开。
战太女和敖景羿一起随着闻声赶来的大批医疗工作者闯了进来。
郁秋染正要惊奇地发问,就被直接冲上来的战太女一把搂进怀里。
对方声音悲切中带着铿锵:“别担心小染,我来履行与你的婚约!不要怕,你还有我!”
郁秋染被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她隔着战太女的肩头愣愣地与脸色发黑的敖景羿相望。
在医护人员突如其来的鼓掌和欢呼中,郁秋染:……等等,太姐,你把话说清楚!
第69章 终章 初雪:枫林里,你,我,我们……
郁秋染正想问怎么回事, 敖景羿就一个箭步冲上来把战太女扒拉开。
他神色愤愤:“太姐,这种特殊时候,你怎么还添乱!”
战太女双手抱胸:“敖家小子, 怎么说话呢!你知道什么就开始瞎嚷嚷, 我是来帮小染的。”
她转回来握住郁秋染的手:“染啊,你爸爸之前已经跟我约定好, 万一他离……”
战太女顿了顿, 换了个委婉的说法:“万一有特殊时刻,我们可以订婚,你以现在的身份先稳住郁家,其他再做长远打算。”
郁秋染眼神往被医护人员埋住的郁爸爸方向瞟了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太姐,你的心意我领了,但其实……”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敖景羿急吼吼地打断了。
他冲上来, 再次一把拽开战太女, 把郁秋染的手攥到自己手里:“跟阿染订婚我也可以,不用太姐你帮忙!”
战太女把他的手啪的一下打掉,气得眉毛竖起:“跟你订婚?你一个毛头小子能干什么!”
敖景羿也气急道:“那跟太姐你就合适了吗?你比阿染大十岁。”
战太女:“那怎么了!大十岁我有阅历,可以帮小染避开很多坑, 一路扶持她!”
敖景羿:“同岁才最合适!能一起奋斗,看待问题没有代沟!跟太姐订婚别人不知道情况, 还以为阿染吃软饭,郁家被战家压一头呢!”
战太女眼睛瞪得像铜铃:“我知道你喜欢小染, 但你要学会为爱让步。放心,等十年后她稳住郁家,我会把她还给你。”
敖景羿气得耳朵像飞机:“为什么我喜欢的人要太姐你来‘还’!我只知道为爱拼搏, 让步是懦夫才会做的事!”
战太姐眼里冒火:“你要认清严峻的事实!我理解你心里不好受。这样吧,十年内你们私下来往,只要不搞出孩子,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敖景羿眼飞冰凌:“我凭什么要从堂堂正正的男朋友变成地下情人和二房!圈子里虚假的婚姻还不够多吗,我就要和阿染光明正大地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
战太姐觉得他不可理喻:“虚假的婚姻就一定错误吗?我这是在帮小染!而且我们之间也有真挚的姐妹情谊。”
郁秋染企图在他们的唇枪舌战中插话:“那什么,我其实不用订婚。”
她的发声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战太女一把握住郁秋染的左手,冲着敖景羿吼道:“你能不能别在这种时候捣乱。突发意外,小染势必会被推上风口浪尖,现在身份只能捂住,怎么能跟男生订婚!”
敖景羿十分不服气地拉起郁秋染的右手,而且他听见了她的那句“不用订婚”,顿时腰板挺直了:“难道阿染就只能靠订婚稳住吗,有我们东芒会帮她,一样可以。”
战太女搭上郁秋染的左肩:“天真!你们几个在学院里打转的学生,能使出什么力,怎么能比得上我这个掌权多年的继承人!”
敖景羿搭上郁秋染的右肩:“我还是敖家唯一无可替代的继承人呢!我承认自己年岁不如你,但在严峻的成长环境和继承人一职上,我并不输于你!”
郁秋染看着越吵越凶,都企图把她抱进怀里的人。
问:有什么事比一个人在你左耳边大吵更烦?
答:就是同时还有另一个人在你右耳边嚷嚷。
郁秋染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位吵得面红耳赤的小学鸡,觉得不能再这样放任下去。否则他们的下一步,很可能就是一人在她脸上嘬一口表示决心了。
于是她化被动为主动,反手抓住他们的手,神色严肃:“太姐,阿羿,你们听我说……”
结果两人又异口同声地哄她:“你别担心阿(小)染,我们会为了你争出个高下的,这事关我们身为继承人的尊严!”
然后他们又开始激烈地辩驳对方。
不过这次两人没吵几句,就感受到一阵炽热的风“轰”的一下扑面而过,把房间内所有人的头发都吹得竖了起来。
他们受到惊吓,同时转身去看被搂在中间的郁秋染,发现她面带微笑,身后“吨吨吨”有一个虚影不断放大,直至宛如小山。
身后背着“石窟巨大佛像”的郁秋染慈眉善目:“二位‘事主’吵什么,说得跟本座不是继承人一样。”
在宏伟壮观的“佛像”脚下,敖景羿和战太女还没有虚影的脚趾头高的,忽而变得极其渺小。
他们惊悚地望了一眼“核善”微笑的眯眯眼郁秋染,又偷偷瞄一下她身后怒目圆瞪,手持禅杖像□□,身披佛光似烈焰,显露出熊熊杀机的佛陀虚像,不约而同地偃旗息鼓。
“佛系”的郁秋染见他们缩头缩脑地老实下来,满意地点点头:“我都说了你们不用急,做事急头巴脑的怎么行呢?身为继承人,一定要从容淡定。”
听着她滔滔不绝的训导,敖景羿和战太女惊魂未定地看着她一脸慈祥的神色,有些怀疑她是不是因为骤然失去亲人,受了什么刺|激。
郁秋染看出了他们在想什么,止住话头,同情地拍拍两人的肩膀:“其实,我爸还没死呢。”
过于激动把郁爸爸堵在病房里团团围住的医护人员,在郁秋染的示意下向两边刷刷让开。
容光焕发的郁爸爸在人群中向他们微笑。
冷风嗖嗖地刮过,战太女和敖景羿脸色有一瞬间的空白。
刚才两人在走廊外,看到一大群医护人员,不管什么国籍肤色,全挤在一起,叽里呱啦吼着往病房冲。
他们就以为是郁爸爸不行了,跟着混了进来。再看见郁秋染身穿防护服,“失魂落魄”,形单影只地站在那儿,更是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没想到竟闹出了这样的乌龙。
战太女到底年长,脸皮厚一些,对着郁爸爸打了个哈哈:“叔叔,您看起来恢复得很不错,那太好了。既然如此,我就先不打扰了,告辞!”
郁爸爸向她颔首:“多谢太女你仗义前来,回头让小染请你吃饭。”
虽然他之前跟战太女有过协议,拿郁家的资产以重利换来战太女在他死后,能扶持郁秋染的承诺。但对方能第一时间赶来安慰支援,还如此真心,确实为人仗义。
战太女冲大家抱了抱拳,又一把搂过郁秋染在她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挑衅地望着敖景羿,口中说道:“小染,我等你约饭的消息。”
郁秋染哭笑不得地擦了擦脸,看着她风风火火地消失在门口。
恨恨盯着战太女背影的敖景羿还没来得及吃醋,就听到郁爸爸语带笑意:“景羿啊,我都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小染男朋友的?”
敖景羿神色一僵。
(狗狗立正)
郁爸爸眉眼含笑,宛若春雪,那么温和,又那么冰凉。他率先在沙发上坐下,拍拍身边的位置:“不用紧张,或许你还想跟叔叔说说订婚的事?”
敖景羿同手同脚地走过去。
(狗狗蹲坐)
郁爸爸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我对你其实非常满意。但说起组建幸福美满的家庭,这个不能操之过急,是个要长期探讨的话题。”
(狗狗伸爪握手卖乖)
敖景羿看着郁秋染忍笑跟着一大堆医护人员一起退了出去,心中升起了浓浓的危机感。
猝不及防正式见家长,该怎么讨得未来岳父的欢心,急!
*
郁秋染不知道郁爸爸跟敖景羿说了什么,反正他蔫头蔫脑地出来,很是悲伤地告诉她:“阿染,我们二十二岁结不成婚了。”
原本就没考虑这么长远的郁秋染好笑道:“没关系,反正我又不会跑。”
闻言敖景羿立刻换成美滋滋的神色,又告诉她一个好消息:“但叔叔说我们按照世家惯例,十八岁可以先订婚。”
这么一算其实也不远了。
郁秋染看着他雀跃的眼神,心里为老父亲竖起一个大拇指。打一棒子给个甜枣,郁爸爸的手段,不得了。
不过在此之前,郁爸爸还打算为她举行一个隆重的继承人宣告典礼,向世家圈子正式介绍郁秋染。
身体健康的郁爸爸工作效率极高,又有之前就做好的各类筹备,他们从毛毛国回去不久,各家就受到了典礼邀请函。
因为宣告典礼遵循古礼,所以花澄雅火速带着自己设计的华夏女款冕服来到了郁家。
他一边帮换好冕服的郁秋染调整腰间的玉佩,一边高兴地说道:“从发现你是女孩子的那一天起,我就开始筹备这身衣服了。你可以看看效果,或许你会愿意用这身礼服。”
郁秋染打量着整套礼服,从最外的冕服到素纱中单到上衣下裳的层层里衣,再到革带、蔽膝、香囊玉佩等配饰,无一不用料考究,制作精美。
冕服上用缂丝工艺错落有致地织出了日、月、星、山、郁家的白虎纹、江崖纹、蝙蝠纹以及如意纹,繁复却不杂乱,显得异常华贵。
缂丝工艺精细,工程量浩大,郁秋染有些惊讶:“半年做出来,阿澄你辛苦了。”
花澄雅帮她穿戴好,看了看最终效果,高兴地说道:“幸好未雨绸缪,一直在加紧时间,加派人手制作。前天才刚完成,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
朋友的心意郁秋染自然要接下,她给郁爸爸过目了一眼,典礼的礼服就此确定下来。
典礼当天,不少人前来祝贺观礼。战沉朗还带来她很久没见到的白狮Leo。
他摸摸Leo的头:“白色皮毛的兽在过去向来被视为祥瑞,就让它陪你走甬道吧。”
典礼中,郁秋染会从郁家老宅的内院走出,沿中轴线,一路在赞者团的祝祷中,缓缓走过青石板铺成的甬道。
途中郁家大部分的族人都会在内院围观行礼。战沉朗特意送Leo来陪同,是怕族人有异,来为她壮声势。
郁秋染揉揉乖乖蹲在自己脚下的Leo,欣然接受。
至于敖景羿,他会在郁秋染出内院后,作为受她邀请的同龄“正宾”陪同她走完之后的甬道,到达郁爸爸所在的高台。
以他敖家继承人,这一代世家子弟中领军人物的身份为她做正宾,无疑又进一步拔高了她的地位。
最后由郁爸爸将自家象征身份的冠冕亲手戴在她的头上,再由赞者带领祝祷天地,祭拜祖先,仪式方才完成。
郁秋染在内院准备好,挠了挠Leo的下巴:“走吧,我们出发。”
在各类乐器的齐奏声和赞者团队声调悠长的古歌声中,她神色庄重地一路走过。
Leo落后半步,毛绒绒的尾巴悠闲地摇晃。
歪鼻梁的郁四十一在甬道两边的人群中,远远看着郁秋染身上的华服。上面的吉祥纹样和金银彩线在阳光下闪耀着夺目的光彩,深深地刺痛了他的眼睛。
因为办事不利,他已经完全被大族老放弃,现在连去外院观礼的资格都没有了。
他原本鼓动了一些被郁爸爸打压后心存不满的年轻人。大家打算鱼死网破,在内院的路上冲上去破坏仪式。
可现在这群乌合之众看着郁秋染身边体型庞大的白毛雄狮,都萌生了退意。
之前叫嚷得最起劲的那个,被Leo用缩成针状的冰冷瞳孔一盯,讪讪地对郁四十一说:
“这我们要是冲上去,别说弄坏对方的衣服,自己估计先被咬烂了。而且那些跟随的警卫也不是吃素的。不然就算了吧,跟家主作对能落得什么好?”
郁四十一虽然心有不甘,但无人支持,他自己也感到胆怯,只好作罢。
Leo的震慑作用十分斐然。内院的族人们别说捣乱了,连议论都不敢有,纷纷噤声行礼,看着郁秋染神气地走过。
抵达外院后,Leo也没有离开,而是走到郁秋染的左边,冲着右边上前陪同的敖景羿长大嘴巴,哈气恐吓他。
敖景羿不留痕迹地瞪了它一眼,碍于场合不好揍它,看在郁秋染的面子上,只能忍了。
甬道两边的广场上,前来观礼的诸位宾客都纷纷冲着高台上的郁爸爸敬酒,赞扬郁秋染。
仪式顺顺利利,就在郁爸爸眼含欣慰之色,拿起旁边赞者托盘中的冠冕要给郁秋染戴上时,突然一个女声喊道:“等等。”
众人闻声望去,有一人在警卫队的阻拦中拼命挣扎,从侧面奔到了台下。
大家定睛一看,竟然是许久不见的郁媛。
郁媛露出埋怨之色:“伯父,小染这么重要的仪式,怎么不叫我回来?就算不说旁的,我好歹也是她的堂姐,难道没资格出席吗?”
她虽然语调亲昵,但话明显是在暗示郁爸爸找回亲子后,就抛弃多年甚至有血缘关系的养女。
看着不明事由的宾客们开始目露讶异地交头接耳,观礼席上的大族老暗暗露出冷笑。不枉他费力把郁媛找来。
郁媛似乎还要说什么,但郁秋染已经借着宽大衣袖的掩护,对着她画了一个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