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个圈圈诅咒你”这张技能卡还剩下一次,她一直没机会用。此时还给郁媛,也算有始有终。
【随机恶作剧:疯狂的红舞鞋,即将发动。】
因为预料到事情不会一帆风顺,已经提前做好各种预案的郁爸爸风轻云淡地一笑,正打算开口,就看到郁媛突然点起脚尖,舒展双臂,像跳芭蕾一样开始旋转、跳跃。
因为幼时学过舞蹈,她的姿势还算像回事。可令宾客们哗然的是,郁媛居然一边跳优美的天鹅舞,一边学老母鸡“咯咯咯哒~咯咯咯哒……”
而且还一副完全停不下来的样子。
郁秋染趁机接话:“堂姐,我能理解你想为我祝贺的意愿。但是你修养身体要紧,还是不要勉强自己表演节目了。”
郁爸爸安排的人手上来把郁媛拖走。
他温和地向吃惊的宾客们说道:“让大家见笑,这孩子有点钻牛角尖。气太过,有时候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这是在委婉地告诉大家郁媛精神出了问题,正好也可以解释为什么突然把她淡出家族中心。
宾客们都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一定是郁媛这个养女心态失衡,嫉妒郁秋染。但人品能力又确实比不过,最后把自己气疯了。
养出这种丢人像样的白眼狼,还肯好好给她治病,郁家主真是仁至义尽了。
战家主感慨道:“唉,郁老弟你还是心善啊。”
看着众宾客纷纷一脸赞叹地附和,暗处的大族老简直气到吐血。
而郁秋染跟郁爸爸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完成了戴冠环节。
郁媛要是安安分分地也就罢了,非要跳出来挨打,就只能再次被黑了。
仪式走完大半,接下来进入向天地神明和郁家先祖祷告的流程。
在礼乐的间隙中,用完所有棋子的大族老不得不亲自出马了。
他老态龙钟,颤颤巍巍地起身:“家主,对于女性继承人,我认为……”
他故意话说一半,给众人反应的时间。
宾客们也确实再次受到冲击。郁秋染此前一直以男装示人,他们都默认她是男孩。
典礼上的冕服虽然是经由花澄雅设计的女款,可古式华服雍容华贵,层层堆叠不显腰身。
而且自古冕服多为男性穿着,大家虽然瞧着款式有所差别,但只以为是郁家想做点创新,并没有往女款方向想。
还在心里盘算着如何联姻的某世家家主,忍不住愤而起身:“郁家主你怎么能这样蒙骗我们!”
郁爸爸淡声说道:“何来蒙骗一说,请柬上不是都写了,邀请诸位参加‘犬女’郁秋染的继承人宣告典礼吗?”
心中愤慨的众人忍不住一噎。当时看确实是看到了,但他们先入为主地认为这是郁家的请柬印错了,还暗自嘲笑这么重大的事,居然把“犬子”打成“犬女”。
谁能想到郁秋染居然真的是女孩儿啊!
眼看众人的气焰又被压了下去,大族老心有不甘地沉声说道:“家主,对于继承人的事,我觉得……”
他本来想说有待考虑,族人都很不满,想借族规压一压郁秋染。
结果话到嘴边,居然莫名变成了:“我觉得可喜可贺。”
甚至他一边说着,一边身不由己地拱手行了个礼。
大族老维持着俯身的姿势骇然向上望去,看着郁秋染脸上高深莫测的微笑,他额角的冷汗流了下来。
这对父女果然会邪术!他的腰!
因为猛然弯得太过,大族老的腰嘎嘣一声闪到了。
郁爸爸在高台之上都听的清清楚楚,他轻笑道:“多谢族老的祝贺,其实你们大可不必如此激动,一把年纪了,不问世事才是正理。”
警卫又把大族老抬了下去。
剩余的族老还有心怀怨恨者想一起站起来阻止,没想到话一出口,都变成了躬身行礼:“可喜可贺!”
众宾客不明所以,见郁家里还算有头有脸的族老全部一致地恭喜,不由得在心里暗暗咂舌。郁家父女真是有手段,这种人轻易惹不得啊。
战太女更是直接高声大笑,对着台上人举起酒杯:“小染能力出众,让人心悦诚服。看来是众望所归。”
她当时在战家,扯皮了近六年,才艰难确定继承人之位。而郁秋染回归郁家甚至不到一年,就能一锤定音,确实厉害。
郁爸爸当面谦让几句,郁秋染则朝战太女眨了眨眼,深藏功与名。
其实这是她最后一个能量球抽出来的技能卡:“称爸天下”——你爸爸就是你爸爸,不服不行。启动后为终身buff。
当在一个场合中,大部分人对她是善意的时候,小部分企图对她不利的人,一露头就会自动开始行礼服输。
郁媛杀出来之后,郁秋染就想到族老们肯定还有小动作,所以使用了这张卡。
从此,她就是个快乐又霸气的咸鱼了。
仪式正式完成,赞者团依次退下,天边却又传来一阵轰隆隆的声音。
十几架直升飞机组成的方阵向广场方向驶来。
螺旋桨带起的狂风吹得在场人睁不开眼睛。
直升机方阵整齐一致地降下来许多长长的软梯,不少人攀沿而下。
一身劲酷迷彩衣,蹬着短军靴的伊丽莎白取下脸上的墨镜,笼了一把自己的大|波浪卷发:“宝贝儿,妈妈没来晚吧!”
从另一架直升机下来的安德森王子和西尔维娅整理了一下衣摆,笑着说道:“染,恭喜你。”
他们带来的还有身着神父装的一行人。
他们缓缓行上高台,庄严宣布,宝石|国国王授予郁秋染公爵爵位,特此来送达勋章。
作为一个外姓,能直接得到贵族中的最高爵位,整个欧洲皇室都极为少见,华夏这边更是大为吃惊。
再有富庶的宝石|国爵位在背后支撑,无人再敢小觑郁秋染。
众宾客一同举酒庆贺:“年少有为,后生可畏啊。”
郁秋染站在高台上,含笑望着台下为她庆祝的亲友们,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人群。
微风吹过她冠冕上的白玉旒珠,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天空一碧如洗,崭新而自由的生活,开始了。
*
学院APP论坛区。
一个帖子一经发出,瞬间火爆。
主题: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不行了,忍了一段时间,我还是想上来哀嚎一声。原来活了十几年,我才发现自己竟是个眼瞎之人。
1L:哈哈哈一看标题就知道楼主是在感叹什么,说实话,我也没缓过神来。
8L:大胆,怎么能把我们郁殿比为兔子,她可是大型猎食动物。
17L:唉,楼上这么容易就接受了他变成她,好羡慕。失恋的我已经哭满三缸泪了。
22L:看开点姐妹,天有不测风云,这谁能想到呢。
34L:其实就算郁殿不是男孩,我们也没机会啊,迟早都要失恋的。
43L:眼界放宽点儿同志们,现在才好啊。以前郁殿是男孩的时候,我们反而不好往上凑,现在就可以大胆围过去了!毕竟,女孩子和女孩子贴贴,能有什么错呢!
49L:妙啊,我怎么没想到。
53L:楼上的怕不是在想peach,你们当敖殿是摆设吗?还想贴贴,能走到郁殿跟前儿算你赢。
58L:确实,敖殿那叫一个全方位无差别的防备,可以说真正做到了男女平等呜呜呜。
66L:所以说他们俩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72L:真的,小道消息,听说两家已经在商议毕业时订婚的事宜了。然后两家家长还因为他们的第一个孩子跟谁姓争起来了。
81L:我磕的CP虽然出现惊天反转,但终究还是HE了哈哈哈。
89L:才发现郁殿的风云榜排名跟敖殿持平了,两人并列第一,平均分都是8023。(8023代表LOVE)
99L:好家伙,这谁看了不说一句天作之合。
……
*
郁秋染以真实身份回到学院后,大家大跌眼镜,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
然而在经过几天的沉寂后,同学们猛然爆发出了比之前强烈数倍的热情,天天追着她跑的男男女女更多了。
一个个都眼神发亮地想凑上来,搞得敖景羿常常气急败坏,恨不得她走哪儿跟哪儿。
这天也是如此。傍晚,一天的课程结束,两人相伴回到东宫花园。
一进大厅,敖景羿就黑着脸愤愤道:“男生越来越多就算了,为什么女生们也越发起劲!”
郁秋染忍笑倒了杯水给他:“喝口水消消气,大家就是还处于新鲜阶段,过一阵子就好了。”
不,不会好的。按照他往常的经验,同学们只会越来越兴奋。而且再过半年他们就要毕业了,这阵狂潮只会越掀越高。
敖景羿闷闷不乐地把杯子放回去,调整了一下位置,把上面画的黑狼王与大狮子摆在一起贴贴,心情才好了一些。
当时郁秋染和他急着赶去疗养院探望郁爸爸,都没能顾上拿杯子。
他摸摸杯盖上的耳朵。不枉他花费了50倍的价钱,托人把杯子寄回来,摆在一起果然好看!
这时,郁秋染惊喜地扯住他的手臂说道:“阿羿,下雪了。”
敖景羿抬头望去,灰白的天空中正缓缓飘下大片的雪花。地面很快铺满了一层,在花园的路灯下闪着碎钻一般七彩的光芒。
郁秋染笑眯眯地哄他:“这是今年的初雪。明天是休息日,我们出去约会怎么样?”
敖景羿的唇角立刻忍不住翘起:“好,我正好想带你去个地方。”
漫天的飞雪下了一整夜,到第二天他们在大厅会合时才堪堪停下。
地上积起了厚厚的雪层,踩上去嘎吱嘎吱作响。
郁秋染穿着漂亮的小马靴,在庭院洁白又平整的雪面上欢快地跳跃,印下一串串脚印。
她过膝的羊毛裙裙摆上缀着的流苏,也随着她的跳动在空中或散或聚,变换出好看的形态。
因为动作比较大,高领毛衣下的项链吊坠从小马甲里蹦了出来,温暖闪耀的向日葵即便没有阳光,也在熠熠生辉。
在衣架上取衣服的敖景羿看到了,忽而觉得很高兴。他叫住她:“阿染,别在院子里玩了,快来穿好外套,我带你去个地方。”
郁秋染在门廊下跺跺脚,震掉鞋面的积雪走进来,才发现他给她带了一件新大衣,跟他身上的是情侣款。
亚麻棕的底色,上面有大方的格纹,里面藏着灰蓝色或暗红色的细线条。
看来上次在爱神城堡,没能去买到衣服,也让他耿耿于怀呢。
郁秋染笑着穿好,又看敖景羿掏出情侣围巾。
她站在那里,任由他一圈一圈地给她围上。
私下里偷偷练习过敖景羿为她打出了一个漂亮的结。
他调整好位置,看着两人身上成套的大衣和围巾,十分满意。
郁秋染的脸藏在围巾里,只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望着他。
大厅壁炉里的松木发出噼啪噼啪的声响,暖烘烘的冬日里,时光安恬美好。
他忍不住倾身在她额上印下一个吻,然后牵住她的手,一起开开心心出门去。
郁秋染被他带着,穿过山中的隧道,到达了后山的另一侧,进入了一片广袤的树林。
白茫茫一片的银装下,树干虽然已经有些光秃,但偶尔在枝头的积雪哗啦掉落后,还能看到未落的枫叶尚留有几丝炽热的红意。
郁秋染惊奇问道:“这里是一片红枫林吗?”
敖景羿点点头:“其实这才是我最早种下来,想送给你的礼物。”
比那片向日葵花海还要早。
他在暑假生日宴确定自己的心意后,就从后山划出了一大块地,全部移植成了枫树,幻想着秋日或许能跟她来这里共赏红叶。
然而秋天诸事频发,这个愿望最终没能实现。
郁秋染跟他一路在林间漫步,走到了一件别有风致的小木屋。
两人兴致勃勃地在木屋前滚雪球,堆起两个亲密挨着的大雪人。
郁秋染想了想,把自己大衣上的金色纽扣揪下来,按在上面做眼睛。
她笑着调侃敖景羿:“跟你以前灯笼上画的像不像?”
敖景羿怔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知道这件事。他耳朵有些发红,摆弄着两个雪人的树枝手臂,把末梢的枝岔子怼在一起。
然后他强装镇定地点点头:“比刚才更像了。”
郁秋染不甘示弱,又把两人的情侣围巾取下来给雪人围上:“这样更加有氛围感。”
敖景羿这下彻底不说话了。
郁秋染笑嘻嘻地伸手去捂他的耳朵:“阿羿你的耳朵是被冻红了吗?”
敖景羿板着脸把她的手抓在手心,轻轻掸了掸她袖口蹭到的雪沫:“明明是你的手太凉,把它冰红了。”
他不等郁秋染再次反击,就拉着她进了小木屋:“玩了这么久,进来吃点东西吧。”
趁着敖景羿摆放点心的空隙,郁秋染四处打量着屋内精致的装饰,溜达到小型的壁炉边暖暖手。
这时,她发现后院的正中间,有一棵孤零零的小枫树。跟不远处林中其他高大美丽的枫树截然不同,它看起来低矮,弱小,十分干枯。
敖景羿见她望着窗外出神,走过来,随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了然。
他解释道:“这一株是我夏天时亲手种的。当时不知道你的身份,我很纠结,走投无路之下在心中祈祷。”
“如果这棵树能顺利成活,就代表我的感情能有一个好的结果,如果它死去,我就彻底放弃。”
因为是夏天移栽,时节不对。所以他即便拼尽全力,精心照料,这棵树最终还是在秋日里死去。
所幸他那时跟郁秋染已经心意相通,才没有失望太久。不过代表祈愿的象征没有好的结果,终究觉得缺憾。
郁秋染望了望他脸上的神色。
这棵种在寂静的后山深林中。在鲜有人踏足之地痛苦挣扎过的小枫树,代表着那段时间敖景羿独自彷徨、忧悒中又忍不住渴盼的心。
看到总让人心软,她叹了口气:“我发现阿羿你这里还备的有大提琴和小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