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年代活神仙——安洁莉特
时间:2021-08-11 09:11:40

  春根媳妇道:“听老山叔讲故事时学的,天天都挂嘴边上,生怕人不知道他会这词儿似的。”
  付守仁被逗得哈哈直乐。
  虽然春根媳妇不停地让付守仁两人吃肉,但两人也就意思意思地夹了两块,肉还是想留给孩子们吃。
  春根打开地瓜酒想给付守仁满上,叫他给拦住了,他从包里翻出一瓶二锅头,道:“喝这个。”
  春根一见,高兴道:“这可是好东西。”
  付守仁扭开瓶盖,给春根和自己的酒盅满上,两人走了一杯。
  春根砸吧砸吧嘴,回味道:“够劲儿。”
  付守仁剥了一颗煮花生扔进嘴里,道:“你悠着点,这度数高着呢。”
  春根傻笑道:“确实比咱的地瓜酒辣些。”
  两人山南海北地侃大山,回忆起以前的事儿。
  小刘吃饱饭后,就做在炕沿上,一边吃花生一边听他俩说。
  春根媳妇也搬了个板凳坐在地上,听到尽兴处再插上两嘴。
  付守仁随口问了嘴小童的事情,没想到春根媳妇真知道,她说道:“你说的是旁边村的青团儿吧,她经常去咱这后山打柴,我经常遇见她。”
  付守仁这才知道,他今天遇到的那小童名叫于青芝,小名青团儿,今年已经八岁了。早些年,她的爷爷得痨病死了,她的父亲是工程兵,在一次爆破任务中牺牲了。青团儿是遗腹子,现在跟着祖母和母亲过活。因为家里没有劳动力,所以日子并不好过。
  这时,春根媳妇又神神道道道:“听说,青团儿出生的时候天上先是干霹了49道雷,然后下了一夜的雨,第二天连村口的那枯了许久的歪脖子老树都生了新芽。村里的老人都说这孩子了不得,逢事儿就喜欢去问问那娃,结果一个都没说准,日子久了大家也就对她失了兴趣。”
  小刘年轻,最喜欢这些奇闻异事,听得眼睛直发亮。
  付守仁叹了口气,惋惜道:“这么说来,这小童也是个可怜人。”
  但今日所见,这小童的气场倒不像是个可怜人,倒像个世外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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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天还蒙蒙亮的时候,青团儿就被她娘给拽了起来。
  她年纪小白天还要帮忙干农活,虽然觉没睡够,但还是听话地坐了起来。
  青团儿妈给闺女穿上衣服,边动手边悄声说道:“今天和队里请了半天假,等会儿妈带你去县里转转,看能不能把那颗老山参卖了,马上就要冬天了,给你和你奶添件衣服。”
  青团儿一愣,现在还能卖东西?不过想想也是,上辈子她也差不多在这里生活到这个年纪,但是家里穷也啥值钱东西可以卖。
  青团儿拍拍她妈妈的后背道:“没事儿,山上灵芝人参多得是,想要随时采便是。”
  这些天她只是专注找些吃的填饱肚子,那颗参只是顺手采的,不过,她才回来10余天,以后日子会越过越好的。
  青团儿妈笑骂道:“你真当灵芝人参是大白菜呀,你想采就能采得到?”
  青团儿臭屁道:“要是大白菜还好嘞,起码能填饱肚子。”
  唉,变小后的身子,会饿!
  这不,肚子又咕咕叫了,青团儿不好意思地捂住它。
  青团儿妈笑道:“行了,赶紧下地吧,给你煮了糊糊,你这叽叽喳喳的你奶也睡不好,让她老人家再多睡会儿。”
  说罢,青团儿妈便出去端糊糊去了。
  她妈走后,青团儿拍拍自己的肚皮,嫌弃道:“你这不争气的,咕咕叫啥。”
  小肚子又委屈地咕噜了一声。
  青团儿没办法,先亲了亲奶奶的脸蛋,然后爬下炕,去找她妈要糊糊去了。
  青团儿妈给老太太留了些糊糊放在锅里温着,剩下的都盛在了碗里,又在缸里夹出了些咸菜疙瘩放到小碟子里。除此之外,还特意给娃准备了个煮鸡蛋。
  金黄色的玉米糊糊里还夹着板栗,老香了,青团儿一口糊糊,一口咸菜,没一会儿就喝得净光光。
  等到吃鸡蛋的时候,她发现她妈没有,便把鸡蛋掰成了三块,一块扔进她妈的碗里,一块放进锅里给她奶留着,最后一块扔进嘴里。
  吃完自己那份,青团儿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唉,变小后不仅仅会饿,而且还变馋了,看来努力赚钱养家的事儿该提上日程了。
  青团儿妈看着娃这般贴心,欣慰地笑说:“你吃吧,吃到你嘴里,妈更高兴。”
  说罢,她想把鸡蛋夹回青团儿碗里,结果被青团儿阻止了。
  青团儿妈想起闺女昨天晚上带回来的那只野鸡,道:“那晚上给你炖鸡汤喝。”
  青团儿点点头。
  青团儿妈三下五下把碗里剩下的糊糊和鸡蛋扒拉进嘴里,快速地刷好碗筷后,背上背篓牵着青团儿出门了。
  两人一路疾行,青团儿妈还怕姑娘会累,中途想要抱抱她,结果被小娃拒绝了。
  一路上小娃都走的很好,一直都跟在妈妈身边。
  步行两个小时,两人才进了城,县城里的行人还是比较多的,不像村间的土路上一路都见不到几个人。
  走着走着,还看见了有人骑着自行车。
  唉,羡慕。
  青团儿妈领闺女轻车熟路地沿着街边走着,不多时就到了间中药铺子,隔着老远就闻见一股子苦腥的中药味。
  青团儿倒是很喜欢这味道,动动鼻子吸上一吸,顿时觉得身心通畅,她抬头一看药铺的牌匾,上面写着【育仁堂】三个大字。
  青团儿和妈妈进去的时候,一个布衣老者正靠在柜台上写着字,他见有人进来,便将手中的毛笔放回笔架上。
  “请问两位是来看病还是抓药?”,老者问道。
  青团儿妈赶紧说道:“我们在山上采了颗老参,想问你们收不收。”
  老者道:“拿过来给我看看吧。”
  青团儿妈从怀里掏出个帕子,掀开后露出颗巴掌长的人参。
  老者看见人参眼前一亮,伸手接了过去,戴上眼镜仔细瞧后,又捻起须根闻了闻:“这参真新鲜,刚出土没多久吧。”
  青团儿妈一愣,道:“也有个八九天了吧。”
  老者摇摇头道:“这参没被炮制,要是出土八九天的话,这股子灵气早就散了,我刚刚闻了闻参味还浓着呢。”
  可明明就是八九天前青团儿从山上带回来的呀,青团儿妈还想要解释,却被青团儿拽拽袖子。
  青团儿妈低头一看,就发现姑娘对她眨眨眼,得,这中间肯定是这个小东西搞得鬼。
  她咽下想要说的话,转而问道:“老先生,这参你们收吗?”
  老者道:“收,怎么不收,俗话说【七两为参,八两为宝】,我估摸着你这参也有个百年光景,是个好东西。”
  青团儿妈闻言喜道:“那能给多少钱?”
  老者叹息道:“要是几十年前,你这参怎么地也得值条小黄鱼,但是现在,唉,你也知道,卖不出价,我最多也就只能给你这个数。”
  老者伸出三根手指。
  青团儿妈:“三十?”
  老者:“三百再给你加些票。”
  三百也成呀,现在一普通工人的月工资才三十块呢,这一下子就赚了人家一年的工资了,而且农村花销少,一年用不了几块钱,三百块钱算是十足的巨款了。
  青团儿妈下意识地看看闺女。
  青团儿心领神会道:“这家是积善之家,老丈目光也清正,妈,你卖了吧。”
  老者特意低头看看这小童,笑道:“怎地,小娃还会看相?”
  青团儿抬起头看看这家的梁顶,老者和青团儿妈也跟着抬起头,不过这大梁顶在普通人眼里也不过一普通的梁顶罢了,而落到青团儿眼里却泛着一层淡淡的金光。
  老者似乎很喜欢青团儿,跟她妈妈结完账之后还塞给她一块麦芽糖甜甜嘴,青团儿接过后就揣进了兜里,准备回去和奶奶一起吃。
  青团儿妈乐滋滋地揣好钱和票子,拉着青团儿的手说道:“等会儿妈去供销社给你割块肉香香嘴。”
  青团儿笑着点点头,临走前,她对老者摆摆手,似乎有话对他说,老者好脾气地蹲下身。
  青团儿凑过去在老者的耳边说道:“老丈,梁顶的那把万民伞我很喜欢,如果你遇到了什么生死攸关却又解决不了的事儿不妨带着这把伞来找我做交换。”
  老者一愣,梁上有把伞?他怎么不知道?他这间【育仁堂】本是祖上传下来的铺子,建国后变成了公私合营,但地方没变,他在这呆了这么久都不知道梁上有把伞。
  待小童走后,他搬了张桌子放到梁下,又在上面罗了张椅子,站上去后身高尤为不及,只好又去柜台上拿了根鸡毛掸子,鸡毛掸子从梁上扫过,激起一片粉尘,不多时,便在最宽的大梁上撞上一个东西。
  老者爬下桌子,站在地上仰望,只见梁上露出一角红布。他又复爬上去,垫脚将东西勾了下来。
  是一个细长条的包裹,可能是因为年代久远的原因,红裹布已经泛白,又因积灰而泛黑。
  拆开裹布,里面是个木质的长匣,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放着一柄油纸伞。
  伞被保存的相对完好,撑开一看,伞面上正有一排有些掉色的行书,仔细阅读一看,原来是清乾隆年间,宁州大疫之时,有一位姓周名显的医者主动留下救治病患,疫情结束之后,宁州人民为感谢此人的功德,赠与此人万民伞。
  老者略有所感,戴上眼镜,从屋里找出族谱,果然在第三排找到了周显的名字。
 
 
第4章 四十四年之后
  青团儿妈牵着闺女去了县里的供销社,猪肉八毛一斤,青团儿妈花了八毛外加一张肉票买了一斤猪五花。
  棉花供应紧缺,供销社里没有,青团儿妈本想去黑市看看,但是带着小娃不方便,便没去。
  两人回到家时已经中午了,青团儿奶奶正坐在门槛上等着两人,见两人回来后赶紧给她们倒了杯水,这盛水的容器还是昨天从付守仁那得来的搪瓷缸。
  青团儿妈先俯身给闺女喂上一口,见闺女喝好后,才咕嘟咕嘟地将剩下的水全部饮下。
  青团儿妈摸摸闺女的脑袋,道:“还没到晌午,我去地里忙会儿,你好好听话,晚上娘给你做板栗炖鸡。”
  青团儿乖巧地嗯了一声。
  青团儿奶奶得空问道:“那参卖了没?”
  青团儿妈:“卖了三百块外加一堆票票,我刚刚花了八毛和一张肉票买了块猪肉,剩下的都在这里了,妈你点点。”
  青团儿妈把剩下的票子和钱一股脑地都掏出来放到桌子上。
  青团儿奶奶见到这么些钱,一时有些怔愣,但很快反应过来,道:“点啥,还不都是咱娘三的。”
  青团儿妈没顾得上休息就下地干活去了,虽然请了一上午的假,但她舍不得工分,决定提前销假。
  青团儿奶奶则是找了块碎布头将钱和票包起来,到处找地方藏。
  青团儿把昨天自己带回家的那只野鸡拔了毛洗干净,又剥了些板栗放好,等着晚上做板栗炖鸡。
  干完所有事儿后,她蹲在自己家的锅前发愣,这与其说是口锅,还不如说是个瓦罐,头几年大炼钢铁的时候,她家唯一的铁锅已经被队里融了。前些日子还好说,因为是吃大锅饭,现如今各吃各的了,没有口锅可不行。
  青团儿烦躁地挠挠头,她上辈子在这里只生活到了八岁,之后便魂穿去了宇宙洪荒之初,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重回这里,但却不欲与此间的人和事儿牵扯出因果,所以能不管的闲事儿她一盖都不管,能做交易了之的事儿便做成交易。
  因有此间规则的限制,又有这具凡胎的制衡,她的一身能力都不能施展,现在还沦落到连填饱肚子都难的境地,真是让她羞愤难当。
  不过也罢,既来之则安之,当要之急是先整一口铁锅再说。
  于是,青团儿想到了一个人,她当即背上背篓外出去营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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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学义是京城大学的老教授,如今为了44年前的一个约定跋山涉水地来到了小山屯。
  他手里提着一柄灯笼,样式古朴看似有些年头了,而一同陪着他来的大儿子朝学的手里则是提着一大堆礼物。
  他俩乘着先乘火车到了市里火车站,又倒了汽车和驴车,晌午十分,终于在小山屯的村口停了下来。
  两人进了村,也不知道方向,只能漫无目的瞎走,此时正值农忙,路上的村民并不多,好不容易他看见一个扛着锄头的壮汉路过,便叫了一声。
  壮汉应声回头,竟然是个老熟人。
  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对方一声。
  “老林?!”
  “老付?!”
  原来这壮汉正是付守仁,林朝学推推眼镜,喊道:“付叔叔好。”
  付守仁把两人请到了他暂住的春根家,春根夫妇都去下地了,春根的大儿子和小儿子也去山上拾柴了。
  付守仁让林家父子先去炕上休息,自己给两人倒了两杯水。
  林学义问道:“付老弟,你咋在这儿呢?”
  付守仁:“这不赶着中元节回乡祭祖嘛。”
  付守仁跟林学义可算是老交情了,别看他们一文一武,岁数也差些,但架不住意气相投,便成了好朋友。
  林学义前些日子确实听付守仁说过要回乡祭祖,但没想到竟然是在小山屯。
  付守仁问道:“老哥哥你呢,咋来这儿了?”
  林学义道:“我是来找人的。”
  付守仁笑道:“我是本地人,你找谁?我帮你找找。”
  林学义面露难色,沉默不语。
  付守仁以为这老哥哥是担心找不到人,便安慰道:“没事儿,我那发小是小山屯的村长,你要找谁他保管知道。”
  林学义面露苦涩,道:“关键是我也不知道要找的是谁!”
  付守仁一愣,这哪有找人还不知道要找谁的?
  林学义叹了口气道:“付老弟呀,咱俩这么熟了,我也不瞒你了。我接下来讲得事儿有些光怪陆离,但确实是真实发生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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