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佛间沉稳地点了点头,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落在源纯的脑袋上,轻轻揉了两下,“醒了就好。”
源纯以为这就完了。
根据她对千手家的了解,除柱间外,大部分千手在情感的表达方面都比较含蓄内敛,他们很少直接说“我爱你”、“你太棒了”、“我对你特别满意”等,基本都是语气平淡的“累了就歇着”、“不错”、“继续努力”。
尤其是佛间这个族长,肩膀上扛着沉重的“族长威严”包袱,能在听到源纯苏醒的消息后丢下繁重的工作赶回来,给了她一个充满温情的摸头,已经是他能做到的极限了。
然而“极限”就是用来突破的。
佛间的手从源纯的头顶挪开,落在她纤薄瘦弱的肩膀上,在源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俯下/身,手臂用力,将源纯和板间、瓦间一起抱进怀里。
仿佛雄鹰张开宽阔的翅膀,拢住了尚未成年的小小鸟;又或者是参天大树撑开枝繁叶茂的伞盖,为树下的幼苗遮风挡雨。
源纯呆住了,她漂亮的眼睛一点一点睁大。
“过来。”佛间语气平静地说。
扉间把一脸状况外的柱间拖了过来。
不愧是千手家的贴心小棉裤,佛间眨眨眼,扉间就知道老爹是要打人还是褒奖。
佛间将剩下的两个儿子也抱住了,一家人挨挨挤挤,凑成一团。
真奈婆婆欣慰地笑了,她拄着拐杖站起身,悄悄离开,给再度团聚的一家人留下私密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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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间毕竟是日理万机的族长,空闲时间并不多。之后他亲自给源纯把了个脉,确认并无大碍后,又叮嘱她几句,便离开了。
柱间悄悄松了口气。
“晚上回来再收拾你!”窗外响起佛间充满警告的声音。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大家都知道这是说给谁听的。
作为当事人的柱间也很有自知之明,他苦着脸蹲在床尾,双手崩溃地抱头,“啊!为什么我又要挨揍!”
“该,”扉间凉凉地说,“谁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
两兄弟斗嘴的时候,源纯趁机点开了“故事”栏,一目十行地查看起上次任务结束后解锁的部分《黑绝往事》。
说来惭愧,之前回去得太突然,后面又有麻烦接踵而至,耽搁来耽搁去,源纯至今还没看过黑绝的故事呢。
看着看着,源纯的表情从漫不经心变成了目瞪口呆。
“……小纯?小纯?”柱间按住源纯的肩膀用力摇晃,他的神色无比紧张,“怎么又开始发呆?是要睡觉吗?别啊,你已经睡了快一年了!醒醒!哥哥带你去河边玩——”
“什么河边,少夹带私货!”扉间竖起耳朵,检索到关键词,立即警觉起来,他面无表情地砸了柱间一拳,制止他继续说下去,还无情地把他的手从源纯的肩膀上拨拉开,“还不如去菜地转转,她一定喜欢。”
说完扉间凝视着源纯,以眼神暗示她“快说是”。
源纯:“………”我倒也不是那么喜欢菜地,我种田是为了吃。
“哥哥,我真的没事,别担心,”源纯乖巧地微笑,“只是睡得太久了,反应有点慢而已。”
柱间将信将疑,“这样吗?”
“下来走走吧,”扉间把柱间挤开,朝着源纯伸出手,“总是躺着不太好,虽然真奈婆婆说在你昏迷的这段日子里,你的时间是暂时停止的……”
“啊?”源纯心想你们到底靠着脑补给我按了什么设定?
扉间微微皱眉,“你自己不知道?”
源纯目光一闪,忽然意识到扉间这是在套话,或者说他是临时起意,顺势揪住小尾巴往下询问。但不管是哪种,都证明这人的脑子真的转得很快。
有一点点在跟太宰聊天的既视感,但比太宰安全多了,毕竟还是个小孩子呢。
这是个机会……
刹那间万千思绪在脑海中转过,无数方案被提出又被否定,经过慎重的筛选,源纯结合系统规定的支线目标,确定了最终计划,再次抬起头,她已经把眼神调整成了无奈中蕴涵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深意,细看给人一种“说不定有苦衷”的感觉。
源纯肯定道:“我知道。”
“你果然知道。”扉间的神色变了,他收回手,双臂抱肩,居高临下地盯着源纯,目光里透着强烈的审视意味,“你知道,你没有说。”
柱间茫然地看看扉间,又看看源纯,不明白气氛为什么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
“以前有过类似的经历,”源纯笑了笑,开始编,“但没这么长时间,两三天就能醒过来了。”
柱间恍然大悟,他把震惊的眼神投向源纯,结结巴巴道:“小纯,你……”
“为什么?”扉间还是很理智的,虽然生气,但在发火前,他一定要问清楚。
源纯垂眸,避开柱间的目光,她的嘴角勾起,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浅到稍微用力一碰就会碎。
接下来我要搞个大事了,源纯心想,我承认我有赌的成分,但机会难得,不赌一把实在心痒。这要是能赌赢,之后任务肯定会顺利许多。
奥利给!
“昏迷的这段时间,我也不是单纯地睡着,”源纯慢吞吞地说,“你们可以当我在做梦,或者是臆想、瞎编的,但对于我来说……”
“……梦里的我,去了另外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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森鸥外对探究“源纯到底是怎么变小的”展现出了极大的热情。
尾崎红叶黑着脸禁止别有用心的老父亲去探望女儿,憋屈的森鸥外就只能脱下黑西装,披上白大褂,拈着手术刀亲自下场,日夜督促医疗部队的人加紧赶工。
森鸥外态度亲切,“有结果了吗?”
医生不寒而栗,“没、没有,但……”
森鸥外长叹一声:“唉,连小姐的病因都查不出来,我到底为什么花了那么多钱养你们?”
医生“噗通”一声就跪下了,“首、首领,求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港黑BOSS森鸥外,这个男人,就是魔鬼的化身,他生气发火,旁人心生恐惧,吓到自杀;他温柔微笑,旁人同样眼前一黑,觉得末日降临了。
最后是前来提交任务报告的太宰解救了无辜的医生,他把文件夹放在办公桌上,随口问道:“‘但’什么?”
医生战战兢兢地看了森鸥外一眼,见他没有反对,才悄悄擦了把汗,回答:“但、但我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
医生用颤抖的双手递上一份检测报告。
森鸥外随手翻开报告,他开始的态度很随意,看着看着,他轻轻“嗯”了一声,眼神瞬间变得严肃起来。
“十二个小时前,我们给小姐做了血检。”医生解释,“采血后大概两个小时内,血液的各项指标都是正常的,如果4度冷藏,顶多可以保存两天。”
“但小姐的血样显示,她体内细胞的衰败程度远远低于正常值……或者说,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我们向红叶大人申请后,调出了小姐以前的体检结果,那时并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太宰提起一点兴趣,他凑到森鸥外身边,探头张望。
森鸥外把报告往太宰所在的方向挪了挪。
太宰一目十行地看完了全部内容,他不是专业学医的,有很多名词都不懂,但医生已经尽量用简单的说法描述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并不难理解。
太宰捏着下巴沉思片刻,说道:“也就是说,你们的结论是,小纯在陷入昏迷后,她的时间无限趋近于停止了?”
医生愣了愣,“这……”
“你这个想法倒是很有意思,”森鸥外挑眉,“确定不是异能?”
太宰耸耸肩膀,“我已经摸了她很多遍了,反正人间失格没用。”
“要不亲一下试试?”太宰双眼一亮。
森鸥外:“………”
你这么皮,等她醒来知道了,怕是打不死你。
森鸥外又亲切地叮嘱了医生几句,然后把人打发走了。
医生长舒一口气,如获新生,跑得飞快。
“我也告辞了,”太宰懒洋洋地说,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期待,“我去试试新想法有没有用。”
森鸥外心情复杂,他心想同样都是图谋不轨,凭什么红叶不拦着你,就只拦着我呢?
我身为港黑首领的威严在哪里?有被冒犯到!
第72章 072
“……梦里的我, 去了另外的世界。”
话音落下,屋里一片寂静,只能听到细微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源纯还是低头的状态, 感受到或不解或惊愕的目光从四面八方传来, 落在身上犹如实质。
她在心里暗暗掐着算时间, 一秒, 两秒, 三秒……
“什么意思?”五秒钟后,最先反应过来的人果然是扉间,他死死盯着源纯, 声音干涩地问,“什么叫‘另外的世界’?”
源纯缓缓抬起头, 冷静地跟扉间对视, 从扉间的眼里,她看到了不加掩饰的震惊和质疑。
用余光观察其他人的情况也差不多,只有瓦间是浓烈的困惑,他还在挠头, 估计是完全不理解源纯在说什么。
这很正常, 源纯想,如果不是亲身体会过, 我也不会相信世界上竟然真的有穿越这回事。
“小纯, 你是不是睡得太久, 分不清现实和梦了?”柱间关切地问, 他俯下/身,动作温柔地摸了摸源纯的额头, “还是中了幻术?”
板间小小声提醒:“姐姐有写轮眼, 不怕幻术。”
“说不定宇智波家有连写轮眼都看不穿的幻术, ”柱间胡乱辩解道,他的声音有一点点急切,“小纯昏迷前见过的最后一个人是斑……说起这个,你们到底聊了什么?我问过他好几次,他都闭口不谈,神神秘秘的!”
眼看柱间把话题带歪了,扉间赶紧出声制止了他:“大哥,你闭嘴。”
柱间:“………”
扉间重复了一遍刚才的提问,继续道:“我需要解释。”
“在我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我去了一个跟现在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并在那儿生活了一段时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去的,眼睛闭上再睁开,就已经到了。”源纯单手扶额,眼神放空,投向虚空里的某一点,似乎看到了什么瑰丽的景色,她的眼里浮现出深深的迷恋和惊叹。
她娓娓道来:“那里到处都是比贵族的居所还要华丽的建筑物,干净宽阔的街道,繁华的集市,来来往往好多人……”
“没有战争,很和平,小孩子不必上战场,都坐在明亮的大房子里读书学习……”
“我还是没有爸爸妈妈,但有个好心人收养了我,他对我还算不错,会批改我的作业,会带我去游乐场玩,会教我很多为人处世的道理……”
迷茫的眼神渐渐恢复清明,源纯回过神,对柱间温柔地笑了笑,“或许你说的对,我是睡糊涂了。”
柱间张了张嘴,一副想说话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的模样。
“你信吗?”源纯问扉间。
扉间的嘴角抿得紧紧的,他沉默了好久,才低声道:“这就是你隐瞒的原因。”
源纯轻轻点头,“嗯,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说出来谁会信呢?”
“无所谓了,”源纯叹了口气,“就当我是在做梦吧。”
柱间想说“我信的”,但那几个简短的词句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就是说不出来。
“我知道了。”扉间冷静地颔首,他走上前,在源纯疑惑的注视中把她按回了床上,帮她把被子往上提到能盖住下巴,又细心地掖好了被角。
有条不紊地做完这些事后,扉间一手拎起柱间,一手拎起瓦间,一前一后把两人扔出窗户。
懵逼的柱间和瓦间:“………”
源纯:“………”既然忍者只从窗户走,那修门的意义是什么?
“咚”、“咚”两声闷响,听这声音,估计是屁股先着地的。
幸亏都是平房,窗户距离地面没多高。
不等扉间动手,机灵的板间紧跟在两个哥哥身后,自己翻窗跑了。
转眼间屋里就只剩下了扉间和源纯。扉间深深地看着源纯一眼,说道:“你好好休息,我去厨房给你做点吃的。”
源纯没有追问扉间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只乖巧地眨眨眼,应了一声:“嗯。”
然后扉间也跳窗走人了,即将蹦下去的前一秒,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别多想。”
这句话声音轻得几不可闻,要不是源纯耳力好,差点儿就错过了。
源纯没回答,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天花板,片刻后脸上徐徐浮起一个笑容,像漫山遍野的鲜花一同灿烂绽放。
啊,运气真好,这把赌赢了。
感觉到兄弟四人离开院子后,源纯才悄无声息地收回了之前放出去戒备的查克拉。
被子下,大概是源纯/胸/口的位置,忽然突兀地鼓起一小块,那奇怪的鼓包左动动,右挪挪,漫无目的地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找到正确的方向,从源纯的肩膀与被子的缝隙处钻了出来。
九喇嘛长长的耳朵使劲儿抖了抖,它用两只前爪踩着源纯的侧脸,仰起头大口地呼吸,【憋死老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