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这么说,但直接让源纯挨家挨户上门,去劝七大姑八大姨们出钱出力,人家估计会觉得源纯莫名其妙。
源纯能想象到那些人是怎么或直白、或婉转地拒绝她的——修路?为什么要修路?现在的路也能走啊,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哪有修的必要。
这种情况下,与其磨破了嘴皮子使劲儿安利,倒不如先做出成果来,让大家切身体会到平整的道路有多好,到时候他们自然会愿意修的。
柱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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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界暂时还没有汽车出现的苗头,路上走的除了人和家畜,体型最庞大的,也就是贵族家的马车牛车了。
所以源纯不需要绞尽脑汁研发沥青,她选择修最简单的水泥土路。这种路造价低廉,结实耐用,工期不长,护养简单,总体来说非常划算。
“我也是第一次干这种活儿,”源纯边挖坑边跟柱间说,“我们先试试。”
柱间不是很在意,“没关系,就当玩了。”
挖坑很简单,两人一个用风遁,一个用土遁,很快就在家门口挖出了一个整整齐齐的坑。
“然后呢?”柱间额头上连汗水都没出,他拄着铁锹,兴奋地问。
“水泥,顾名思义,就是水、沙子、石块和土掺杂起来,搅拌形成的混合物。”源纯把视线投向了被他们挖出来的那堆土,“所以……”
柱间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水遁·大瀑布之术——”
源纯面露惊恐之色,“等、等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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扉间:“………”
源纯:“………”
柱间:“………”
“你们俩到底是去修路的,还是去搞破坏的?”扉间头疼不已,心累得很想原地去世。
他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柱间和源纯凑到一起,会有这么大的杀伤力。
修个路而已啊!要是不小心掉坑里摔断腿也就算了,这是正常事故,结果修路的人活蹦乱跳没什么事,老老实实的无辜旁人反而受到了伤害,真是绝了——
柱间一个水遁放出来,威力太大,水流和着土一起冲出去,把对面三叔爷爷家的院墙轰塌了。
三叔爷爷跟他老婆吵架了,正在院子里跪搓衣板跪求原谅,谁曾想人在家中跪,祸从天上来,好好的院墙塌了不说,自己淋了一身水泥,一世英名也没了——闻讯赶来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三叔爷爷的“英姿”,三叔爷爷苦心营造的说一不二的大家长地位瞬间崩塌,然后被冠上了新时代妻管严的称号。
要不是三叔奶奶拦着,柱间的腿已经被三叔爷爷打断了。
“是柱间哥哥先动的手,跟我没关系。”跟柱间待久了,源纯的甩锅技能愈发炉火纯青。
柱间很委屈,“是你说水泥就是水和土混合起来。”
源纯理直气壮,“对,是我说的,可我没说让你用水遁啊。”
柱间:“……嘤。”
风尘仆仆的佛间匆忙推门而入,他一屁股坐进椅子里,接过扉间递来的水咕嘟咕嘟喝完大半杯,然后把杯子用力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你们两个小兔崽子!”
柱间缩了缩脖子,源纯安静地端坐。
佛间做了个几个深呼吸,努力平复情绪,随后他指了指柱间,改口道:“你这个小兔崽子!”
柱间:“………???”
妹妹这么快就被从小兔崽子的行列开除了吗?
明明是两个人一起闯的祸,她为什么不能拥有姓名?
“森林外面来了不少逃难的,为了处理这事,我正焦头烂额,你还给我找麻烦!”佛间单手扶额,内心产生了把大儿子塞回去再生一遍的冲动。
柱间不敢吭声。
源纯闻言,忽然想到了什么,目光一亮,“呀。”
“呀什么呀,”佛间没好气儿地说,“还有你也是,你哥胡闹,不拦着点。”
源纯心想柱间哥哥的速度太快了,而且心思跳脱,有时候我连他的思路都根本上,要怎么拦?
但她没把这话说出来,而是眨眨眼睛,放软语气,小心翼翼地问:“族长,您打算怎么处理那些人呀?”
“都是些普通人,平时也看不上咱们,为了不生事端,只能赶走了。”佛间先是叹了口气,随即警惕起来,“你想干什么?”
源纯乖巧地微笑,“我在想,这些可都是劳动力啊。”
佛间眯了眯眼睛,“哦?”
“难民里农民的数量有不少吧?”源纯说,“旱灾活不下去,颗粒无收,为了不饿死之能逃走。这些人有很丰富的种植经验,而咱们家马上又要耕种了,留下他们帮忙种地,腾出的人手就能去做别的事了。”
柱间:“对——”
扉间神出鬼没,在柱间背后现身,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对什么对啊大哥,这种时候你不要说话,安安静静听就好了!扉间腹诽。
佛间倒没有呵斥源纯,他心平气和地问:“我为什么要留下他们呢?我们的人手足够了。”
源纯缓缓摇头,“如果您的想法是家族维持现状,那么确实够了,但若想继续发展壮大,彻底摆脱忍者悲惨的命运,是不够的。”
远远不够。
千手是忍界有名的大族,说出去名声响当当,但就算再大,也只有几百口人而已,为了保持血统纯正,除了漩涡一族,基本不与外族通婚,再加上之前打仗打得太狠,婴幼儿的出生率又没能提上去,全族人数跌到历史最低点,眼看灭族近在眼前了。
隔壁宇智波更惨,他们都没有能通婚的亲族,只偶尔跟日向和羽衣以联姻的名义结盟。
可这种事,比惨没意义。
广义地说,人口即劳动力,劳动产生价值,劳动创造财富,有了财富,慢慢积累,才能更好地发展,使社会进入下一阶段。
说服千手放弃血统纯正,通过与外族通婚来实现扩大人口是不现实的,至少现在不现实。一来忍族们封闭几千年了,改变现状并不容易,二来战争尚未消弭,和平遥不可及,这种情况下,忍者需要保持纯正的血统,来提升家族成员的战斗力——并不是所有人都能提炼出查克拉,成为忍者,比如逃难的普通人一辈子就是普通人,他们不具备成为忍者的能力。
不能通过通婚扩张,就只能换种途径了。
战乱时代,皇权微弱,豪强四起,大大小小的贵族们占据城池和国家称王,却对自己治下的百姓极不负责,只顾着贪图享乐,致使百姓怨声载道,再碰上天灾,更是民不聊生。
这种情况,要是搁在隔壁,百姓早就揭竿而起反他|娘|的了,相比之下,忍界人民的乖巧程度令源纯惊叹不已,像柱间那种心怀天下、明确表示“我要结束战乱”的人,都没想过推翻大名推翻天皇。
乱世悲惨,但挑战与机遇是并存的,至少现在屯兵,官方是管不着的。
接收难民,用粮食来交换他们的劳动,绝对是一笔十分划算的买卖。
“你想让这些人加入千手家?”佛间微微皱眉,问。
源纯继续摇头,“可以是合作……不,雇佣的关系,我们出粮食雇他们劳作。”
对难民来说,吃饱饭是最重要的事,但救济也要讲究方法,一味白给不可取,努力劳动,用自己双手换来的粮食,人才会懂得珍惜。
等这些人熟悉并渐渐习惯了新环境,选择定居后,可以视情况决定是否结成松散的同盟。如果将来还有战争,他们为了捍卫家园,选择帮助千手家的可能性很大,可以把后勤之类的工作分出去处理,最大程度地解放战斗力。
“当然那都是以后的事了,”源纯笑了笑,“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咱家粮食的产量可以翻倍了,嗯……”
源纯眼神飘忽,小声嘀咕,“三叔爷爷家的院墙也有人修了。”
柱间:“妙啊!”
扉间:“我就知道。”
佛间:“……其实这才是你的主要目的吧?!”
至于吗?就为了逃避劳动,小嘴叭叭叭说了一大堆。
源纯:“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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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纯只是提建议,但究竟要怎么做,还得佛间去跟长老们商量讨论,才能定出结果。
佛间临走前揪着柱间的耳朵,恶狠狠地警告他,三叔爷爷家的院墙必须他亲自修,绝不能花钱雇别人帮忙。
柱间:“………”为什么每次受伤的总是我!
柱间忧伤地坐在门槛上,抱着小橘猫使劲儿撸。
扉间意味深长地说:“你倒是很有想法呢……大哥,恭喜你建村的目标快实现了。”
某个地方,开始无比荒凉,但慢慢地,一户两户,三户四户,更多户定居,在此繁衍生息,渐渐就形成了村落。等人口继续增长下去,人越来越多,越来越繁华,就会从小村落发展成小镇,从小镇发展成大都市,甚至是一个国家。
柱间先是一愣,随即听懂了扉间话里的含义,他的眼睛亮了起来,目光灼灼地望着源纯。
源纯转过头,语气有点别扭:“看我干什么……我只是不想给三叔爷爷家修院墙。”
“我修我修!”柱间把小橘猫放下去,举起双手,开心地欢呼,随后狂奔过来一把抱起源纯,抱着她转圈圈,“小纯呜呜呜呜……”
“……你哭什么啊!”源纯哭笑不得,“快放我下去!”
“不放呜呜呜。”柱间蹭了蹭源纯,像毛茸茸的小动物开心地去蹭另一只小动物。
成何体统!扉间眉头一皱,感觉很不妥当,他面无表情地走过去,一把分开两个人,“大哥,快去修墙。”
柱间:“……你真是我的亲弟弟呢。”
第89章 089
柱间把三叔爷爷家地院墙修好的那天, 家里的长老团开会通过决议,派出代表,跟在千手族地外围游荡好几天的难民们谈判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 源纯并不意外。在佛间已经有了想法的前提下, 这笔既能积德又能赚钱、回报远远大于付出的买卖, 千手家是一定会吃下去的, 区别只在于得利的多少。而这些就是大人们要操心的事情了, 作为一个普普通通地九岁小姑娘, 源纯还没有插手的权利。
比起源纯的淡定和扉间的冷静, 柱间显得异常激动。
“我们要不要偷偷跟去看看?”柱间把侧脸贴在桌子上,歪着头仰视扉间,试图撒娇, “我真的很在意!”
对面的扉间无动于衷,甚至还捡起一只卷轴, 抖开盖在柱间地脸上,挡住了柱间那双充满渴望的大眼睛, “地种完了吗?”
“………早种完了!这都什么时候了!扉间你一点都不关心我!”亲弟弟的敷衍令柱间倍感受伤,“而且你好严肃,就像个小老头。”
扉间淡定反击:“你比我大。”
柱间:“………”
只要不涉及宇智波, 扉间就是无敌的。
柱间假装无事发生,他把卷轴挥开, 转向下一个目标, 去祸祸源纯,“小纯, 哥哥带你去玩呀!”
“暂时没空。”源纯嘴里叼着根毛笔, 声音含糊地说, “我在规划阵法, 或者你帮我画了也行?”
千手族地各处都绘制了可以抵御外敌入侵的阵法,这些阵法连在一起,层层嵌套,互相策应,将整个族地打造成了一座几乎坚不可摧的防御堡垒。但阵法的威力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慢慢减弱,且长老们经常会有奇思妙想,这儿改动一下,那儿改动一下,不断完善阵法的功能,严防被心怀不轨的外人(特指宇智波)看出门道,暴力破解。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派出专人对阵法进行修补。
扉间最近跟着佛间学习处理家族事务,修补阵法的工作暂时归他负责,他本打算亲力亲为,但看着源纯天天除了常规训练外就没别的事情可以做,还总借着外出任务暗中私会隔壁宿敌,便把维护“防火墙”的工作扔给她去处理了。
小孩子容易叛逆,越是不让做什么事,就越想做。直接棒打鸳鸯,十有八|九会引起反面效果。
“……棒打鸳鸯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趴在扉间桌角偷懒地九喇嘛心情复杂,它没想到柱间和源纯的魔性如此之大,就连一向正经的扉间都被带歪了。“还是说你已经……”
扉间满头黑线,“我指的是我姨母和……姨夫。”
也就是源纯的妈妈和爸爸。
九喇嘛:“对不起,是我的思想有问题。”
接到任务的源纯满脸懵逼,“我没有经验啊。”
“谁一开始都没有经验,慢慢积累就好了。”扉间的表情严肃中带着亲切,和蔼里透着威严,他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拍了拍源纯的肩膀,那架势比佛间还像老领导,再配个大茶缸就更完美了。“你改完了还有其他人审核呢,不用担心。”
源纯:“但、但是……”
“但是什么?”扉间低下头看源纯,眼睛在阳光下晕出一股极深的酒红色。
“没什么。”源纯小幅度地撅了噘嘴,抱着卷轴走了,“好吧。”
这事往大了说,牵涉到全族人的安危,源纯不敢敷衍,她使出十二分的劲儿,专注程度堪比之前为了改变伙食而种田,每天对着地图和书库里的相关卷轴画画画,就连梦中都充满了花里胡哨的图案,可以说是非常用心了。
柱间凑过去,发现摊开的长卷轴上已经快被填满了。
源纯一旦认真起来,效率还是很高的,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