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说的话像山一样多。
阿赖耶看了我一眼，放慢了速度，似乎默许了这件事。
但即便如此，能够传达的终归太少。
我心中翻涌上来的情绪最终堆在我的嗓子眼，冲出来的那句话是。
“承太郎，徐伦！死亡并不是一切的终结！在未来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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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英灵座中，我见到了一个通体发着白光的另一个形体。
引领着我的阿赖耶不屑的介绍道。
“立香，这个就是盖亚。”然后他毫不客气的当着盖亚的面给他穿小鞋，“就是他，为了世界融合的余波降到最低，磨消了你的□□！所以如果他拐你去他那里当英灵打工，千万不要答应他！！你是我预定的！听见没有！”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点点头，用习惯了拿来哄徐伦的话哄他，“我知道我知道，先来后到嘛！”
不过我真的没说的说，我这个职介，想想也不会是盖亚那盘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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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的气场非常平和。
面对它的时候，我有种在面对地球的感觉。
他白色身体里与阿赖耶完全不同，似乎能看到草地、海洋、湖泊——他不在乎这个世界上有没有人类，他只在乎地球能不能继续存在下去，仅此而已。
他没有对阿赖耶小心眼的话多说什么，缓缓向旁边让了两步，向我点了点头。
他的声音就在我耳边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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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我并不喜欢人类、也不并不在乎人类史是否能够延续下去，但是——”
“藤丸立香，身为一个生命，一个有形的生命体，你确实展现了生命的全部美好。”
“我祝福你。”
他说道。
“并且在未来的某一天，如果你决定成为我名下的英灵，为守护世界而献出你的一份力的时候，我会永远欢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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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耶瞬间炸毛，大喊着什么，“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你是当我死了么？”“立香你不许理他！你是我早就定好的！你还答应了我结婚的时候要挽着我的胳膊出嫁呢！”
他说到这里，我忍不住啊了一声，然后不无抱歉的对阿赖耶说，“其实我已经出嫁了，嗯，非要说的话，我现在应该是空条立香——”
阿赖耶瞬间失声，如丧考妣，声音颤抖的说，“所、所以......是谁？是谁送你......”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回答，“毕竟当时陪在我身边的只有孔明老师啊！”
然后我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没什么可能，不过——下次我再嫁给承太郎的时候，一定优先考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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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赖耶干嚎的像个二百斤的狗子。
盖亚事不关己，并且在这样的噪音攻击下悠闲地变出了一张椅子，坐了下来。
他彬彬有礼地说，“阿赖耶变成这样的话，一时半会可能是缓不过来了，要不要我先送送你？”
我点点头，说道，“那就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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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亚说送就送，我虽然不是与他签约的英灵，但他随手开了一个其他英灵的领域示意我进去，并说，“你一直往前走，你的灵基会顺着正在那个战场的英灵们在英灵座的本体靠近混沌。”
他没有再多解释，于是我顺着他给我准备好的道路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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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过了战国的刀光血雨、走过了寺庙中声声的钟鸣。
走过了鬼山上奢靡的宴席、走过了孤岛上无望的孤寂。
我走到一片湛蓝的世界中。
一望无际的海洋中是许许多多的海洋生物。
它们善意的围绕着我，将我送到海中的孤岛上去。
窄小的小岛上有一个白色的小木屋。
海豚们鸣叫着，海鸟也绕着天空盘旋。
我向前走，走到小木屋的门前，然后伸手拉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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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色的光芒将我淹没。
面前的男人背对着我，深绿色的斗篷无风自动，黑色的火焰缠绕在他的身上。
他微微偏过头来看我，然后说，“你果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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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最后一刻，也依然拼尽全力守护我的心与灵魂归所的，是一向不会多跟我攀谈的岩窟王。
他笑起来，狂妄而邪恶，对我说，“共犯者，你果然从不曾让我失望。”
我唯一能做的，只有回以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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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我的精神内部——曾经的。
现在这幅身体被零小姐强制征收，在鬼杀队和无惨对战的那个世界她把我挤走之后，靠着自己身为兽的能力强行借用了迦勒底的灵子转移，然后在一顿胡闹之后，又顺着灵子转移前往了第七特地点。
损失惨重的迦勒底在这种时候却当机立断将所有的资源都供给给示巴，将发生的一切告知了立夏。
立夏甚至来不及缅怀我的离去。
但他对贤王说了之后，只换来了对方不屑一顾的神情。
金闪闪大声说，“我早就知道一切了——哼哼，看来即便是迦勒底的情报，也不过是在事情发生后再进行弥补罢了！无妨！”他摆了摆手，“被你们称作混沌之兽的，目标似乎是这个时代，杂修。”
“如果打的话，就在御前打即可，不过要注意，不要弄坏宫殿。”
他说着，放下手总得泥板，趁着拿新的泥板的时候，对祭司长的西杜丽说道，“如果对方真的傻到直奔御前，西杜丽，别忘了上些水果给王佐餐，用以欣赏着愚蠢的戏剧！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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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际上零小姐一到这个世界就沉寂下来。
她无心与什么三女神同盟，附身拥抱着大地，感慨而怀念的说，“我终于回到了您的怀抱——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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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差不多就是在这个时间点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
岩窟王带着我简明扼要的说清现状。
总是就是我这本来就是由魔力构成的身体，心脏早已停跳。
这幅灵基本就属于我，是阿赖耶的赠礼，耐用的很——毕竟别人都是分灵，只有我一下来就是本体。
也因此，零小姐实际上无法彻底融入这具躯体，只能通过被我纳入体内的、拥有着圣杯魔力的第二圣杯而压制住我，取得身体的控制权。
为了让我能够回来，岩窟王一直死守着我心灵深处最后的希望。
他坚信我会回来。
“因为你可是我选中的共犯者啊——怎么可能败给区区一个恶之兽。”
他叼着烟，然后用复仇之火点着了，吐出一口烟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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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我，还有其他人也在等你。”岩窟王说道，“去吧，立香，再一次夺回你的一切。”
“然后再一次，拯救这个世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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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窟王拎着我的领子，用标准的棒球投球姿势将我向着身体中替代心脏位置的第二圣杯扔了过去。
这是我第一次看明白这所谓的第二圣杯是个什么东西——拼凑完整圆满的它，看上去不过就是一颗蛋罢了。
一颗有年头的蛋，曾经四分五裂，蛋壳早就不再光滑，上面布满了各种痕迹、海生生物的壳等等。
我在半空中手一伸，然后熟练地抓住了阿赖耶附赠的权杖。
不过这一次，我连变化都没有选择变化，只高高的扬起了这跟权杖，然后以打棒球的姿势狠狠地挥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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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毕竟离开了这具身体有点久——而且最麻烦的是，最开始的时候，是我选择了用身体供养圣杯碎片，依靠圣杯碎片赢得与盖提亚的战斗——或者留一个保底，省的再出现什么意外的情况。
事实证明，正是由于这样的想法太多与懦弱而浅薄，造就了现在的这一幕。
我不得不多鼓起两倍、乃至三倍的勇气，直面这个由我亲自拼起来的‘圣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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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杖变成了一个钝角的弧形。
我拼命地往前甩手，我身后的爱德蒙在这个时候却抽了口烟，然后眼睁睁看着我终于在僵持几乎十分钟后，一棒子将那颗蛋打出了我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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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居然还是全垒打。
我可真棒。
我如是想到。
第8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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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个全垒打就能把零小姐从我的身体里赶出去, 那大概我就可以一个人走上时间神殿，然后二话不说单挑盖提亚手撕人王。
所以实际上这个在我灵基正中央的蛋在被我我堪称完美的全垒打之后，狠狠地撞在我由魔力构成的身体上, 然后弹了回来, 咕噜噜的转了几圈之后, 撞在了我的脚上。
这个承载着庞大魔力，假如有个引线大约就可以炸平半个乌鲁克的蛋现在就在我脚下。
而本来在其中永远不会诞生的零小姐的灵魂也因为这股震动而突然冒了出来。
在我的意识里, 我和她分别以虚幻投影一样的形象现出身影，互相对峙着。
她沉默良久, 然后说道, “你还是回来了, 立香。”
我点了点头, 笑起来, 回答, “虽然你说了不让我回来, 但我从来也没答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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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噎得的零小姐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叹了口气，决定无视我的回怼, 按照自己的节奏继续往下说，“你这样的话，我就不得不将你的灵魂吞吃入腹——藤丸立香，我本来不想这么做的。”
我倒也没有在怕。
说实话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但此时我整个人非常安宁，颇有一种一切尽在掌握、并且我什么都能做到的奇妙感觉。
零小姐的背后伸出两对巨大的蛾子翅膀，而后她的身体投影变得与人类这个概念开始渐渐有距离起来。
蓝色的藤蔓状的纹身从她的脚下涌出来。
她本来显现的与我相差无几（除了头发长度头发颜色和眼睛颜色不同之外几乎就是我的身体）。而现在白色的鳞片突然覆盖住了她的皮肤, 如同盔甲、又如同甲壳一般泛着幽幽的冷光。
长而巨大的犄角生长出来，以违反......额, 大概是力学？或者重力？
咳咳，总之是一眼看上去就觉得是脖子无法负担的重量。
正如当初的提亚马特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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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虽然零小姐搞了多花花绿绿的表面文章，实际上并没有什么用。
我们相当于是两个灵魂在争夺一个躯壳，她的灵魂强大，但这毕竟是我的原生壳子，所以非要说的话，我俩现在胜率一半一半，刚好持平。
明明是在这样堪称算是决战的时候，我满脑子却都是莫名其妙的放飞自我，心里忍不住想着：其实这就是教科书一般的双重人格治愈病例吧？
毕竟归根结底，我们虽然应该算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存在，但如今都被迫栖息于这个身体，并且决定到底谁主导使用这个身体。
啊......听起来感觉越来越糟糕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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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脑子里乱七八糟还是一团毛线的时候，已经变身为不知道该称作神明体亦或是怪物的零小姐冲着我俯冲了过来。
她嘴里说着要将我的灵魂吞吃入腹，我本来还在想是会以什么形态吞吃，毕竟零小姐自诩为提亚马特之女，想想大小是个神。
结果我万万没想到，她像是把下巴卸了一样，如同蛇一样长大了嘴，面目狰狞的向我冲了过来。
看到这样的一幕，下意识是跑有什么错？
虽然我的第一反应不是跑，而是伸出手掐住蛇的七寸——哦，也就是零小姐的脖子——试图把她的嘴拉的离我远一点......
但身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我的力气显然不足以把她拉开。
于是我竭尽全力的抵抗导致的结果就是她的脖子突然拉长，然后她的樱桃巨口一口把我吞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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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战斗方法，是从敌人的腹部破腹而出。
正因想到这里，虽然我觉得这个破腹而出对被破的那个来说有点吓人，但是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我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为对方默哀三秒。
但是就算外在形式表现的如此凶残，实际上灵魂融合不过是两个虚拟的精神体之间的比拼，获胜的获得身体的控制权，而失败的就会在心底陷入沉睡，等待有朝一日再次醒来，然后再次为了争夺身体而战斗。
......好像隔壁哔神破面的设定哦。
这样真的不会被律师函警告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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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零小姐的樱桃巨口吞了之后，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片漆黑的混沌。
我知道，这是零小姐的记忆，如果没猜错的话，大约是她孤独多年不能破壳的时候的记忆。
虽然零小姐攻击的方式真的有些吓人，但实际上身为两个意识，她如何努力地攻击我，也不过是让我们的灵魂融合而已。
并且这种融合会因为灵魂拥有者的不同而排斥，根本没办法解决我们当下的任何问题。
所以她真正要做的，是用她千百年来的记忆使我共情，使我恐惧，使我软弱，使我退却。
但......其实挺无聊的，零小姐的记忆。
目光所及全部都是漆黑的混沌，耳边永远是孤独和寂静，但灵魂却是完整的，祈求着降生于世，等待这通过降生这一行为，成为真正的神明。
可惜的是零小姐没有等到降生。
作为提亚马特最后的孩子、也有可能是最强的女神，零小姐与提亚马特一起，被先于她所诞生的生命，连同她的母亲提亚马特一起，推入了世界另一边的虚数之海。
身为世界的母亲，提亚马特在坠入虚数之海的最后一刻，将养育中的蛋抛向了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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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小姐对世间的感知就从这次难以描述的早产开始。
由于她拥有完整的灵魂，所以她能够通过意志来感知世间的一切——
嗨呀，说白了就是开了天眼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