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和于香的事还没有落幕, 谢君宁说能请律师辩护, 如果真的往狠了判刑,能帮她拿到至少几十万的补偿费。
且这件事情已经闹大了, 说不定最后还有更多。
可这都是谢君宁帮她拿到的。
她想起方娇娇家里做的是美妆,想问问她店里还缺不缺学徒, 结果刚要开口,谢君宁便醒了。
他伸了个懒腰,支着下巴,语气懒散地代替安疏回答道:“成了——但是我们不早恋。”
“所以决定, 高中毕业再说这些。”
方娇娇的话戛然而止。
吴山:“……”
被当场抓包, 三个人的表情都十分精彩。
安疏闷头, 觉得太丢人,不说话了。
谢君宁不打算把这件事再跟家里隐瞒下去,谢家要是真的想查,他也拦不住。
而且请律师这件事,总得在他爸妈面前过过明路。
毕竟是安疏的家事,他不会不经过安疏的同意就随便说出去,于是简单讲了一下事情经过,说他是帮一个同学。
果不其然,他妈立马在电话里连珠炮似的问了一连串的问题:“同学?哪个同学?男的女的?几岁了?性格怎么样?”
谢君宁不紧不慢地回:“女同学,十六,性格挺好。”
谢母更来劲了,在电话另一端眉飞色舞道:“长得好看吗?人品行不行?家里几个人?”
“妈,”谢君宁揉了揉眉心,无奈打断她,“你查户口呢?”
“哎呀,这不是怕你被人骗了吗?”谢母打着马虎眼,兴致勃勃道,“刚好我也这么长时间没看到你了,过两天周末,我这就去看看你,请律师一起去……”
她压根不听谢君宁继续说下去,便火急火燎挂了电话,乐滋滋地找谢父去了。
谢君宁听着耳边的滴滴声:“……”
谢母来的前一天,谢君宁应她的要求,要提前请安疏到家里做客。
然而放学一起回去的路上,他思索了许久,刚要开口,安疏却先他一步道:“谢君宁,我周末……想去娇娇那边帮她看一下店。”
谢君宁愣了一下,把喉咙里的话吞下去,“嗯”了一声:“行。”
安疏看了他一眼:“你刚刚是要说什么吗?”
“没有啊,”谢君宁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又顿了一下,轻笑着偏头道,“我是想说,你叫方娇娇叫的那么亲密,怎么叫我就只叫名字?”
安疏:“……那不然叫什么?”
谢君宁:“你想叫我什么?”
安疏摇了摇头:“……不知道,感觉怎么喊都不合适。”
谢君宁挑眉道:“我家里人都叫我阿宁。”
并没有,他家里人都叫他君宁。
安疏:“……”
她飞快地移开目光,一边往前走,一边手放在身后不自觉地抠着衣角,耳垂红润:“太、太亲密了吧?”
她想了想,有些不服气,提了几分音量:“……那你还不是叫我名字。”
“我哪里叫你名字了,”谢君宁露出几分诧异,“小结巴?”
安疏:“……”
她耳朵红到了脖子根:“不能这么叫!”
谢君宁笑着反问道:“那你想我怎么叫你?”
安疏看了他一眼,飞快地低下头,许久才小声道:“疏疏。”
太可爱了。
谢君宁没忍住,仗着身高优势,又伸手捏了捏她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笑着低声道:“好,疏疏——是这样喊吗,嗯?”
安疏被他笑得脸上滚烫,并不回他,头也不抬,加快了步子往前走。
谢君宁叹了口气,无奈地抬步追上去:“自行车没了,走路还挺累的,明天再去买一辆吧……疏疏?”
安疏隔了一会儿,才闷声回了一个字:“嗯。”
谢君宁也不太想现在就让谢母和安疏见面,他喜欢安疏,那是因为他曾经就是安疏,理解并了解她的一切,可是谢母并不是他。
谢家在上京最顶级的圈子都是出了名的豪门,家世十分显赫,生在那样的环境里,与下层的普通百姓肯定是有代沟的。
谢君宁最怕的就是谢母有这种阶级意识,即便不会故意露出来,但举手投足间总归是有所不同的。
万一谢母看不上安疏的家世呢?
因此安疏周末不在家,正好解了他这份隐约的愁绪,他也顺水推舟没有向安疏提起这件事,并且告诉谢母说:他帮助的那个同学周末有事,不在家。
然而谢母半分也不信他的鬼话,转头还是带着律师一起跑来了。
谢君宁买了些菜坐在家里等,接到谢母的电话时,听到她那边隐隐传来几分熟悉的声音,微微蹙眉:“……妈,你在哪儿呢?”
“美妆店啊,”谢母理所当然道,“君宁,你要帮忙的那个女同学,是叫安疏对吧?”
谢君宁:“……”
他满心疑问:“您不是早就知道吗,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我在美妆店里碰到这孩子了。你也不早说,要不然就白白错过了,”谢母声音里带着笑意,“你等我到你那边跟你说。”
这件事说来真是凑巧。
方娇娇家里是开美妆店的,这生意就是给那些富太太们做美甲美发之类的服务,她家店里还给做美妆,上次提到这件事时,安疏便动了心思。
后来一问,发现方娇娇家里的店还缺个学徒,便打算周末上门去试一试。
正跟着师傅学习的时候,谢母上门了。
谢母是个很精致的女人,到哪里都要求必须妆容完美,一见到美妆店这种地方就抬不动腿,恰好让她路过这里,不进来看看都不甘心。
然后她就相中了安疏的化妆天赋。
第一次给人化妆,虽然动作笨拙,但看得出学习能力很强。
谢母对她产生了几分兴趣,想起她公司门下还有几个子公司正是在做美妆相关的事,便和她聊了几句。
听到她的名字之后,谢母愣了一下,很快笑起来,又认真地看了安疏好几圈,连连道:“好孩子,好孩子!”
安疏:“……”
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安疏坐在谢君宁家客厅里,被谢母拉着手热情地问东问西,一脸茫然又乖巧地回话,而谢君宁坐在一边,揉着太阳穴,忍了许久才道:
“妈,安疏还在店里,你怎么就把她带回来了?”
“没有没有,”安疏连忙摆手道,“店里已经收到了新学徒,师傅说不缺人了,我就跟着阿姨一起回来了。”
谢君宁无奈:“你就这样跟着她回来,也不怕她卖了你。”
安疏:“阿姨是好人。”
谢母笑了:“这孩子,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好人呢?”
其实是安疏当时也听见了谢母的电话,这话不过是随口一夸。
闻言,她露出一个腼腆的笑来:“……您长得好看。”
谢母被她一句话夸得心花怒放:“好好好!疏疏真会说话!你是在找工作是吗?想学化妆?有没有兴趣去阿姨旗下的公司学习啊?免费给你报培训班哦……”
安疏有些茫然道:“这……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谢母满不在乎,“我就喜欢你这姑娘,又是我儿子的同学,化妆也有天赋,给你个机会怎么啦?”
谢君宁见安疏为难,便插了一句:“妈,一会儿再说这些,你带律师来了吗?”
“带了带了,人家刚刚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了,一会儿上门跟你们聊。”谢母说完又拍了拍安疏的手,叹了口气道,“小姑娘也是命苦,摊上这么个妈……”
安疏抿了抿唇,笑了笑,没有说话。
谢母忽然道:“诶!我看你这孩子这么合我眼缘,简直跟我亲生女儿一样,不如我认你做女儿吧?疏疏你看怎么样?”
“……啊?”
安疏被她想一出是一出的话吓得茫然无措,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话,求助的目光下意识看向了谢君宁。
谢君宁扶额:“妈……”
“哎呀你看他做什么!”
谢母将她的脸颊扳回来:“看阿姨!你喜不喜欢阿姨?喜欢?阿姨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看着你就亲切!你要是愿意,现在咱俩就可以定下来!”
谢母抬手就要把手上的镯子撸下来,安疏吓得手足无措,一个劲摆手道:“阿姨使不得啊……您不要冲动……”
还是谢君宁拦住了她:“妈——”
“你拦我干什么?”
谢君宁把谢母拉到阳台,无奈地瞥了一眼里面坐在沙发上坐立难安的安疏:“您说我拦您做什么?您刚跟她见第一面,就这么热情,会吓到她的。”
谢母刚刚一时激动,这会儿回了点神,也觉得自己太冲动了点:“这不是一见如故,实在喜欢嘛……”
她叹了口气,也回头看了眼安疏,感慨道:“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我就感觉跟看着你一样——又和看着你不一样,哎呀怎么说呢,反正就是喜欢!你是我儿子、那她就是我女儿的这种感觉!”
作者有话说:
半夜突然惊恐:我标签怎么清空了?什么时候清空的??我清空的吗???
靠!怪不得在异度幻想这个奇奇怪怪的分类上!!!
感谢在2021-04-07 16:10:30~2021-04-08 13:54:3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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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善恶难辨21
谢君宁微微挑了挑眉。
虽然灵魂本生一体, 但他如今已经不是安疏,而是谢君宁。
难道还有灵魂羁绊这种事情吗?
世界法则在他重生之前告诉过他,他去过的这九个小世界, 除了男女主,就只有身边出场过的男配女配拥有独立的灵魂,其他的,都是真正的背景板纸片人。
因为还未完全独立,形成完整的世界, 所以才会那么容易导致崩塌。
为了不影响世界运转, 避免造成太大的改变,以至于世界崩塌, 他在回到这些世界后,会拥有一个绝对至高的身份, 取代原本世界背景里的某个并不影响剧情的“纸片人”。
在“安疏”还未遇到重要转折点的剧情之前,他会以这个身份长大, 并且这些年都不会拥有完整的记忆。
只有在“安疏”即将遇到命运转折点之前, 他才能记起自己的全部记忆。
也就是说, 在转到元阳之前的十七年,并不是谢君宁不想提前遇见安疏、一早就插足她的生活、改变她的命运, 而是因为他要遵循世界法则让他重生的唯一要求。
其实让他以一种全然不同的人生过十几年,这何尝不是另一种补偿?
因为他的缘故, 他周围的人也会逐渐生出灵智,形成独立的剧情线,这样世界即便脱离了主角,运转也不会出现差错。
这样一举多得的事情, 也是世界法则早就预料到的。
谢君宁毕竟真心实意地以“谢君宁”的身份活了十几年, 对这个世界的家人都有浓厚的感情——
谢母看见安疏这么激动喜欢, 是不是也是受了他的影响?
或者说,这是法则的另一层恩惠?
不管怎么说,没有出现想象中相处不和谐的场面,谢君宁还是松了一口气的。
他又看了一眼安疏,问道:“您一定要她做您干女儿?”
“怎么不行?”谢母撩了撩肩头的波浪长发,她年过四十,却打扮得美艳不可方物,说是谢君宁二十几岁的姐姐都不为过,不怪安疏夸她漂亮,那真是实话。
她斜眼瞥了一眼谢君宁,环臂笑了笑,眉角的神采与谢君宁三分相似:“你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人家小姑娘,我又喜欢她,不正合了你的意?”
谢君宁支着身后阳台的栏杆,闻言挑眉,不置可否:“我看她并不是很想接受您这番好意。”
“我看是你不想,”谢母毫不客气地抬了抬下巴,“给个能说服我的理由。”
谢君宁目光散漫,漫无目的地在客厅里转了一圈,又与沙发上的安疏的视线撞到一起。
当着谢母的面对视,就好像在家长面前眉目传情一样,安疏又匆匆移开了眼神,正襟危坐。
马尾高挑,脸颊白净,身姿挺拔,竟然隐隐有了几分谢君宁的影子,白衬衣和牛仔裤,乍一看清瘦得漂亮。
再一看,她放在腿上的手却正不安地搅动着衣角。
谢君宁不动声色地勾唇笑了笑,透过面前透明的玻璃继续盯着安疏的方向,轻声呢喃般道:“理由,那自然有。”
“嗯?”谢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狐疑地眯起眼睛,“说来听听?”
谢君宁并不看谢母,只是偏头朝她靠了靠,一副懒散模样,低声一字一句道:“她是我给您预定的未来儿媳妇,给您做了干女儿,这不合适吧?”
谢母:“!”
谢母瞪大眼睛,嗓子里的声音就要跳出来,又被她生生憋回去,声调压到了一种奇怪的低度:“好啊你小子!你果然就是对人家姑娘居心叵测!我说你怎么这么好心给人家帮这帮那儿的……你看,被我诈出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