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怡也觉熏人,却问荣宪:“你自己要的小马,自己不去挑,如何能挑着一个顺心的?还是跟你保清哥哥他们一块儿过去,待选好了,再出来也不迟。”
保清都下了台阶了,闻言又停住脚步,扭头冲荣宪招手:“是啊,妹妹,你跟我们一块儿来,一阵选好了,就跟弟弟先出去。”
荣宪不情不愿地走了两步,回头望着苏怡,保清这回又聪明了一次,叫道:“小额娘,你别过来,在外面等我们就好了,我保证把弟弟妹妹好好带出来,不叫他们在里头乱跑的。”
荣宪的打算还没实施就被扼杀,一时愤愤然奔下台阶:“谁乱跑了?你小瞧我!”
她一马当先冲过去,保清有心要追,看看边上的纯禧,却道:“纯禧姐姐,我去找荣宪了?”
纯禧扶着宫女的手站住了,微笑道:“你去吧,我有樱桃姑姑陪着就好。”
得了纯禧这么一句,保清赶紧拉着保成追荣宪去,一面追一面叫她:“妹妹,你别跑那么快呀!”
几个小孩子一前一后跑到马厩跟前,一见了那些马匹,就个个都兴奋不已,连气味都顾不上嫌弃了,纷纷围着马厩打转。
苏怡看得好笑,就一直笑眼弯弯地站在旁边,她看了一会儿,问博西勒:“你不过去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博西勒:CP出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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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上就要高考了,为高考的朋友们祈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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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保成崽崽一岁啦(5)
博西勒看着少女含笑的眼眸,他默然一瞬,便也走下台阶,向马厩而去。
保清第一个留意到博西勒过来,他好奇地看向博西勒,等着他的反应。
但见这少年举起手,拇指按在食指上,凑到唇边用力吹了一下——
“噫嘘——”
马厩里十来匹骏马一齐嘶叫起来,纷纷甩动着脖子上的鬃毛,马蹄也不听在地面上摩擦着,似乎被人唤醒了。
博西勒也满眼笑意,他迎着几个孩子崇拜的眼神,伸手一指:“这些马都是马中的勇士,你们只管放心挑,不会出错的!”
保清第一个应和:“对呀,它们都好威风!”
养马的内侍也奉承道:“殿下好眼力,这些的确是大宛来的好马,陛下都喜欢得很呐!”
保清四下看看,看哪一匹都好,有心要选,到底还是忍住了,他拉一拉保成:“弟弟,咱们要不先让女孩子选,不跟姐姐妹妹争先”
保成沉着一张小肉脸,严肃点头。
荣宪闻言便甜甜笑开:“那我就多谢保清哥哥和弟弟啦!纯禧姐姐快来,你看看你喜欢哪个?”
纯禧被荣宪招呼着过来,一时还有些茫然,她看看保成,对荣宪小声道:“我们先选”
荣宪的目光黏在几匹温顺的母马身上,理所应当地答道:“对啊,我们先选,你刚刚不是听到保清哥哥说了吗”
“可是保成最小……”纯禧的眼神中除却茫然,还露出一点儿不可置信来,她犹豫着问道,“我们做姐姐的,不是应该让着弟弟吗?”
“哪有什么应该不应该的?”荣宪奇怪地看过来,对纯禧道,“谁说做姐姐的就该让着弟弟?我让着他,是我喜欢他,我要是不喜欢,不想让,都随我。”
“这可是我小娘娘说的!”
小荣宪回头看纯禧,笑容自信又自在,让纯禧从心底生出羡慕来。她看看荣宪,由衷感叹道:“贵妃娘娘对你可真好。”
荣宪嘻嘻一笑:“太皇太后对纯禧姐姐也很好啊!皇阿玛对你也很好!”
可这种好是不一样的。
纯禧在心底说了这么一句,看着荣宪的笑脸,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对荣宪说道:“既然这样,我也就不客气啦,我先选,就选……就选这一匹吧!”
众人顺着纯禧手指指向的方向一看,见她选择了一匹棕色的矮脚马,在一众神驹当中,显得过分普通,保清当下就问:“纯禧姐姐,确定就选这个吗?看起来,是不是太普通了?”
纯禧摇摇头,大着胆子上前,伸手摸了摸棕色矮脚马的侧颈,不同于其它马匹的高傲不逊,这匹棕色的矮脚马十分温顺,就任由纯禧抚摸,而纯禧脸上也露出笑容,对保清道:“我之前并没练习过骑术,若是挑中好马,无法驯服事小,伤着自己、给太皇太后和皇阿玛添麻烦才是事大,我看这一匹就很好。”
博西勒赞许地点点头,道:“她说得对,你们刚开始学习骑术,第一个要学的,不是在马背上逞能,而是学习怎么才不会从马背上掉下来。”
“那我也选一匹小马好了!”荣宪很快就被博西勒说服,也跟着选中了一匹通体雪白的小马驹,那小马连眼珠子都漂亮得像是一整块黑色宝石一般,她抱着小马驹的脖子笑,“这是大雪!”
面对形形色色的骏马,保清早就眼馋万分,可临到他自己,他又有些犹豫了,转过脸来问博西勒:“师父,那如果现在我们选了小马,将来等我们长大了,再换大马的话,小马不就被抛弃了吗?它们没有了主人,多可怜啊。”
博西勒一愣,旋即笑起来:“你们会长大,马儿也一样会长大,它们比你们长得还快些呢!你看这匹,这匹大雪,现在才几个月,等到它五岁的时候,就是马儿成年的年纪,到那时候,你们想换大马,都没有比你们从小养大的小马更合适的大马了。”
“原来是这样!”保清顿时高兴起来,他用力搂了一下保成,兴奋地说道,“那弟弟,你现在选一匹小马也不用担心,等过几年你长大了,它也长大了!到时候我们一起陪皇阿玛去围猎,就能大展身手了!”
博西勒看着这些马匹,笑容里带了丝羡慕:“这些马匹都是大宛来的宝马,血脉优良,将来神骏不会弱于这匹马王。”
小孩子们选中了自己的小马驹,围在一块儿看这匹被博西勒亲口认证的马王。
但见它高大威猛,浑身鬃毛油亮,四肢强健,双目炯炯有神,只是脖颈高昂,看起来就十分高傲,不可一世。
保清有些眼馋,便问博西勒:“师父,你说它是马王,那你能骑它跑一圈儿给我们看看吗?让另外一匹也出来比比,看看马王是不是跑起来格外快些?”
荣宪跟着起劲儿:“对呀,比比看嘛!”
小主子们一个个都有要求,博西勒本人也是见猎心喜,当下便点头应允,那小内侍却犹豫着迟迟不打开马厩。
保清等了一会儿,意识到气氛不对,当即就问:“怎么,我是使唤不动你了?”
小内侍头上见汗,支支吾吾道:“可是这些都是陛下养在御马监里的……”
“皇阿玛难道选了这匹马王不成?”荣宪也紧跟着追问,“若是皇阿玛不曾选用,这马我们现在用一回又如何?”
保成沉着小肉脸,慢吞吞地蹦出一个词:“打开。”
陛下亲口册封的太子殿下发话了,小内侍不敢再阻拦,而是打开马厩,抖着手去牵那匹马王。
岂料他才解开缰绳,还没来得及把缰绳递到博西勒手中,就听得马王长声嘶鸣,竟然一脚蹬开小内侍,冲出了马厩,直奔保成而来!
保清大惊之下,来不及反应,只得双手张开,用力抱住保成转过来,寄希望于用后背为保成挡上一挡,而荣宪和纯禧两人尽皆吓傻了,被纯禧的宫女用力拽向边上,两个小女孩儿被带倒在地,脸色惨白。
眼见着大马冲向保清和保成,小内侍顾不得痛,连滚带爬往这边赶,却见一道矫健身影腾空而起——
博西勒一个跃起,落在马背上,两腿用力夹住马腹,他双手拉住缰绳,身子往后一倒,惯性和博西勒自身的重量使得他双手的力道陡增,连带着马儿都被勒得前蹄高高扬起,往前冲的势头停了一瞬!
“往右边跑!”苏怡的声音响起来,将保清和保成唤醒,他二人来不及思索,顺着苏怡的指示拐了个方向,奋力跑开。
而马背上的博西勒精神一振,用尽全部力气,猛地一踢左侧马腹,马王吃痛,嘶声鸣叫后,便向左侧冲去,险而又险地擦过保清保成身侧,飞扬起的尘土甚至都扑到了两个孩子头发上!
小内侍高声疾呼:“马惊了,马惊了!快来人拦住它!”
事发突然,众人来不及反应,现如今几位小殿下脱了险,这些喂马的低等仆役们才一个个冲上来,试图用血肉之躯去阻拦马匹的去向。
骑在马背上的少年眉头紧锁,控住缰绳令马王高高跃起,从仆役们头顶腾空越过,然而那马王已然陷入狂暴状态,他自己也觉得手臂酸疼,竟是快要拉不住了!
博西勒眉眼间闪过一丝狠绝之色,若是不能控制这匹马,那就只能在它造成更大的伤害之前——
杀了它!
博西勒紧紧贴在马背上,咬紧牙关,正要一点点摸索腰间那把从不离身的匕首时,忽而敏锐地察觉到这匹马的状态没有那么狂躁了!
【安抚技能生效】
【镇静技能生效】
【亲和光环已覆盖】
系统毫无波澜起伏的声音响起,苏怡快步奔下来,将保清和保成向外拉了一把:“先上来!”
而后她扭头伸手给荣宪:“荣宪过来!”
慌乱之中的荣宪把手交到苏怡手中,一下子就找到主心骨,跟着她一块儿往台阶上跑去。纯禧身边的大宫女吓得腿都软了,用力推搡了纯禧一下:“殿下先走,别管我!”
博西勒带着马王绕着御马监前面的空地跑圈,感觉到马王的速度也渐渐变慢,他放到腰间的手也逐渐松开,试探性地嘬唇吹了个口哨。
那短促的哨音响起,马王忽而嘶鸣一声,狂奔的速度瞬间减缓,变成了小跑,它小步奔跑,速度肉眼可见的降下来,仆役们一拥而上,将马王团团拦住。
他们是身份卑贱的下等仆役,原本就打算用血肉之躯来作抵挡,却不料预想中的马蹄没有踩下,那马王鼻子喷着白气,虽然不情愿,却还是停下了脚步,乖乖被束缚住了!
博西勒见仆役们将马王勒住,皱着眉头提醒一句:“你们不用使太大力气,当心再度激怒了它。”
被梁九派来给苏怡等人带路的小内侍连滚带爬地赶过来,恶狠狠扬起马鞭:“你这该死的畜生!”
“住手!”
清凌凌的声音止住了小内侍的动作,苏怡张开双臂安抚身前的三个孩子,目光冷冷地看过来:“说了叫你别激怒它,听不懂么。”
小内侍立即扔了马鞭跪下,痛哭流涕道:“奴才死罪,竟然让这匹野马惊扰了几位小殿下,奴才死罪啊!”
苏怡皱眉不语,反倒是博西勒打量了其余马匹的状态,开口道:“你们那么久都不放它们出来活动,一直把它们困在马厩里,它得了机会,自然要出来撒欢,这样说来,你确实是死罪。”
小内侍头上冷汗迭出:“不关奴才的事,这养马放马都是他们这群奴才的活儿,可跟小人无关!再者说了,您凭什么这样说,空口无凭,您这是污蔑!还不知道,是不是您惊了马——”
下等仆役们顿时跪了一地,而博西勒却冷笑一声,盯着这小内侍道:“他们只管养马放马,可若是没有上头的命令,他们哪里来的胆量,敢这么久都不放马王出来你看看,这缰绳的位置都落灰了,至少得有三日功夫都没解开过,你还想狡辩!”
众人的目光都看过来,保清从惊险中回过神来,有些好奇地踮起脚尖,问苏怡:“小额娘,我看不清,能过去看嘛?”
一直陪着苏怡等在马场外围的石绿石清两个变了脸色,石绿腾出手拦住保清:“小祖宗,您还嫌吓我们吓得不够吗再来一次,奴婢的魂儿都要飞了!”
保清满不在乎地一笑:“这有什么,不是没事吗?”
但见苏怡未有准许,保清也就不再提了。
博西勒指着缰绳上面的灰尘,扬唇冷笑,这笑意染上他的薄唇,使得他整个人像极了一柄出鞘的利剑,锋锐无匹:“你们京城里的人,难道就是这么颠倒黑白的吗?”
“不是!”保清急急否认,扭头去看苏怡,扯着她的袖子求道,“小额娘,您快出面管一管,惩治这些刁奴!”
“就是!他们自己偷懒,不去马场上放马,才酿出这样一场无妄之灾,”小荣宪缓过神来,神情愤愤,“好在哥哥和弟弟都没事,不然,皇阿玛定然要诛他们九族!”
苏怡拍了拍义愤填膺的荣宪,目光与独自一人站在马场中的少年相触。
那少年浅褐色眼眸里涌起的全是孤注一掷的倔强。
苏怡心中叹了口气,开口道:“事已至此,本宫会将此事交由找出,依据宫规处置,你们不必再跪,趁早想着如何把事情交代清楚,好减轻责罚吧。”
“博西勒,”苏怡轻声叫了少年的名字,而后歉然一笑,“今次,多亏你了。”
博西勒身子一僵,他已经做好了会被为难甚至被问罪的准备,不料什么惩罚都没有不说,对方竟然还在感谢他?
他几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而苏怡却不再理会,盯着一直没吭声的保成,弯腰将保成抱起来。
保成身子陡然间悬空,下意识就抱紧了苏怡的脖子,乌黑的眼眸看过来,撞入温柔安抚的眼神。
“没事了,我们回家吧!”
一行人回到宁致宫,路上苏怡就分派好了,几个孩子都在地上滚了一圈,个个被宫女拎去洗漱,至于保成这么个小家伙,则是由苏怡亲自动手。
“热水都准备好了,”石清过来回报,看着保成的眼神都是心疼,“要不要一会宣御医过来?”
“你瞧我,这忙了一圈,把御医都给忘了!”苏怡抱着保成起身,对石清道,“多亏你记得,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