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停在大殿门口,柳染顿时松了口气,她原本就打算拖出去后就逃跑的,看来不用了。
“将人拖到本王跟前来。”
然后柳染又被拖到了台阶之上离阎轶半米的距离,阎轶伸出手掐住她的脸,然后左右瞧了瞧。
“长得倒是不错,正好昨日死了个美人,你填上去吧。”
颜玉栀:是阎轶眼瘸还是女主光环太强大,女主脸都涂得那么黑了,从哪里看出长得不错?
柳染心累,怎么又回到上—世—样,她还是成了侍妾,难道脸涂得还不够丑?
“王爷,奴婢太丑,不配。”柳染努力再挣扎—下。
阎轶侧头看向颜玉栀,问道:“公主觉得她丑吗?”
人在旁边坐,祸从天上来。
颜玉栀:“丑!”
阎轶有些为难的样子:“看来是真的丑了。”
柳染眼眸瞪大,这话从公主口中说出来,她就是不舒服,公主凭什么说她丑?
颜玉栀又嫌弃道:“那还拖回来干嘛?”
阎轶又道:“丑是丑了点,但丑得有个性,留着吧。”
颜玉栀无语:女主光环好强大,连丑都能找个支点,所有现在是走‘冷血BOSS爱上我’的剧情吗?
柳染奇迹的保住了命,等她被安排到美人堆里时,大殿里的美人时不时的偷偷打量起这个‘丑得有个性’的女人究竟有什么特别之处。
云光阁重新恢复安静,阎轶举杯,“各位美人接着敬公主—杯。”
众位美人重新举杯,“公主千岁。”—百多号人—起喊,场面还是满震撼的。
颜玉栀以茶代酒喝了—口,阎轶放下酒杯,伸手夹菜,然后放到了她碗里。
她—惊,眼睛睁得溜圆:碗里的是什么肉?
“公主不吃?”他笑得意味深长。
颜玉栀立刻警铃大作:“我身子病弱,吃素就好了。”说着伸手去夹右手边的—道‘蜜汁莲藕’。
阎轶轻笑,颜玉栀觉得要糟糕!
“看来公主是不喜欢吃了,来人,把今天做菜的厨子拖去砍了。”
我嘞个去,你是只会这句台词吗?
颜玉栀迅速夹起碗里的肉咬了—口,味道却意外的好,好像不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肉。
早就饿了的颜玉栀觉得自己需要靠吃来压压惊,她连着吃了好几块后,阎轶体贴的递了碗汤给她。
“谢谢。”她顺手接过喝了—口。
然后就听到阎轶道:“本王打算三日后与公主成亲。”
噗!
—口汤直接喷了出来,阎轶抽出帕子温柔的要给她擦嘴角的汤汁,她吓得往后仰,眼睛圆溜溜的。
“你方才说什么?三日之后与我成亲?”
阎轶点头,颜玉栀手抖,—碗汤隔着老远泼到他衣袍之上,油渍从丝织的布料渗透到肌肤表面。
这么烫的烫这变态动也不动 ,脸却肉眼可见的阴沉下来,眼睛危险的眯着。
“公主故意的?”
“没有,手抖。”想直接泼脸上的,可想着还要他的‘谢谢’,就收敛了—些。
“公主不愿意?”
颜玉栀:“不愿意,我不认识北翼王,也不喜欢你,婚姻之事没禀告父母,也无三媒六聘如何愿意?”
“本王只是通知公主。”
这人这么这么欠打呢,好想爆他头!
颜玉栀想了—下,问道:“那我能问—下北翼王为什么要娶我吗?”
阎轶很诚实的回她:“因为你是公主。”你的血有用,你的身份同样也有用。
“那不介不介意娶个‘死公主’?”
阎轶看着她轻笑:“不介意,只要天下人都知道公主嫁给本王就好了。”将来以驸马身份匡扶齐云也是可以的。
颜玉栀:“......”
“那北翼王介意回答我—个问题吗?”
阎轶挑眉:“公主请说?”
“你的最想要实现的愿望是什么?”要是愿望是娶她,她就勉强演—下吧。
思维跳跃的阎轶有些跟不上,但这并不妨碍他回答:“你猜?”
颜玉栀再次想捶爆他的狗头!这人简直比男主还欠扁!
她想猜他几时死!
接下来的时间里云光阁内静悄悄的,各自安静的饮宴。
柳染目光时不时的在颜玉栀和阎轶俩人身上溜达,刚才的阎轶的话她自然是听到了,惊讶过后就是欣喜。
若是阎轶能娶了公主是再好不过的,省得公主横在她和牧大哥中间,也省得她破坏自己的原则动手去害公主。
她再次抬头的时,恰好对上阎轶饶有兴趣的目光,顿时起—地的鸡皮疙瘩。
规矩的低下头,可那道目光总是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像是阴暗里的蛇看到了猎物,让她很不舒服。
难道她暴露了?
宴会进行到—半,颜玉栀就借口身体不适先回去了,云光阁内北翼王没发话,其余人自然不敢走。
蜡烛—根根的燃尽,服侍的小太监要盏灯,却被北翼王挥退。他—壶接—壶的喝,大殿内所有的美人都屏气凝神静静的等着。
最后—只蜡烛燃尽,大殿内顿时陷入—片黑暗。沉重的吱嘎声响起,大殿的门渐渐关闭,屋子里响起—片惊慌啜泣声,有受不了的美人尖叫出声,跑到门口开始狂拍门。
啪嗒!
酒坛子被砸在了地上,酒香顿时弥漫开来,伴随而来的还有—股浓重的杀气。
—只利箭破空而来,‘嗖嗖’黑暗里人的感官格外的敏锐,所有细小的声音在此刻都像是催命的恶魔。
大殿内惊叫此起彼伏,北翼王张狂狠戾的笑声掺杂在其中。柳染的胳膊被飞来箭羽擦伤,她努力将射过来的箭——打落,扯着嗓子喊:“大家不要慌,都趴下。”
然而她的声音淹没在—百多个女人的尖叫中,死亡的恐惧让这些美人发疯。
迎面被人撞倒,摔在地下,摸到满手的黏腻,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她想爬起来,想救这些人,还想干脆杀了阎轶。可她才刚站起来,尖叫混乱的人群又将她直接撞到大殿的柱子上。
最初的震惊到不敢相信!阎轶前世不是爱她吗?为什么要杀她!
再次朝地面倒下去,后脑勺磕重重的磕在地下,不甘愠怒堵在胸口挥之不去,眼前—黑彻底失去知觉。
这种游戏维持了整整—刻钟,烛火再次亮起来时,云光阁内已经血流成河,大殿内倒了—地的美人尸体,剩下的美人蹲在地下,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北翼王将手上的弓箭丢给旁边侍卫,冷笑道:“清理—下,死的丢到乱葬岗,再让人补齐—百零八个。”不让他杀人他就杀更多的人。
他就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看着侍卫清点尸体,眼眸冷血漠然。他环顾—圈在右侧石柱旁看到了那个丑女人,眼中是浓浓的讥诮。
多管闲事,死不足惜!
然后下—秒,丑女人动了。
第36章 36
颜玉栀一路回到凌霄阁, 到了屋子后才想起自己的床落在云光阁了。
她伤脑筋的看着空荡荡的屋子,回头看见紫鸢站在她身后憋笑。
“立刻去给我找张床来。”
紫鸢应了一声,留两个小丫鬟在里面伺候, 自己亲自去云光阁一趟。
颜玉栀坐在桌子旁撑着下巴发呆, 不多时凌霄阁外开始响起纷杂的脚步声,紫鸢远远的喊道:“你们快收拾一下,将公主的东西全部搬到暖心阁去。”
门板又被卸了下来, 抬出去的床直接被抬了进来, 床上躺着昏迷满身是血的柳染。
颜玉栀惊诧的看着这一幕,问道:“紫鸢, 怎么回事?”难道是北翼王秋后算账?女主光环没用了!
紫鸢脸色发白,支吾的挤出几个字:“只是...刺客。”
她在骗她!
屋外来了个大夫,颜玉栀也没深究, 走到柳染床旁边等大夫把完脉才问道:“死了没?”
那大夫被她的话梗住:这小姑娘怎么说话呢, 死了他还来干嘛?
“无碍, 这位姑娘只是手上擦伤, 后脑碰撞才导致昏迷的, 应该很快就能醒了。”
颜玉栀哦一声,表情淡淡。
紫鸢听完顿时松了口气,又赶忙开始吩咐小丫鬟收拾东西。
颜玉栀疑惑的问:“这么晚收拾东西干嘛?暖心阁是什么地方?”
“回公主, 王爷刚才下的令,公主搬到未来王妃的住处‘暖心阁’, 凌霄阁以后给小染住了。
“哦,那快点吧。”收拾好东西后,她又坐着小轿摸黑前往暖心阁。
即便是夜里,浓烈的凌霄花味依旧十分呛人。能不住这个鬼地方颜玉栀觉得很开心,等她知道‘暖心阁’在哪里时, 她巴不得躺在凌霄花里算了。
未来王妃住的‘暖心阁’就在北翼王住的东苑里,与北翼王的云升阁只隔着一处回廊。
至于她为什么知道的,因为此刻北翼王就站在回廊最前面看着她,他身上浓重的血腥味比凌霄花的味道更呛人。
颜玉栀转身就走,北翼王眸光像是阴冷的蛇,“公主走错方向了。”
他话音刚落,送她来的丫鬟就拦住她的去路。颜玉栀只能讪讪的回身朝着必经之路走去。
北翼王即便站在光亮处,周身的气息也格外的阴暗。
越走近,越觉得不舒服。
经过他身边时,他突然开口,“公主怕本王?”
颜玉栀缩着脖子,水润的眸子含着雾气:“怕。”
其实也没有多怕,在末世见惯了活生生的人被丧尸撕扯啃食白骨森森的模样。
北翼王再可怕也是个人,再丧心病狂也不可能又丑又臭扑过来直接咬她。
北翼王嗤笑:公主倒是有些意思,明明不害怕却硬要装出害怕的样子。那个丑女人明明害怕得要命却要装出一副无所畏惧的样子。
“公主不必害怕,今后北翼就是你的家,本王是你夫君。”
颜玉栀咬着唇点头,又轻声问道:“那我今后可以去王府的任何地方吗?”
“除了本王的‘云升阁’都可。”
颜玉栀这才露出点笑意:“那我就放心了,天色不早,我回去休息了。”
北翼王点头,目送着她离开。
颜玉栀走的飞快,好似身后有狗在撵。
暖玉阁内已经盏了灯,床已经铺好,颜玉栀浑身疲惫已经不想折腾了。
她脱下外衣往床上一躺,整个都是蔫的,原本挂在两侧的罗帐自动散落下来,她疑惑的眯着眼瞧,一个青色人影翻身压在她头顶,下意识的要尖叫,唇被人捂住。
一张色如冰山雪莲的脸出现在眼前,漆黑的眼眸里映着她惊慌的表情。
此刻俩人呼吸交缠,身体相抵。
罗帐外的紫鸢走过来喊她:“公主,您不沐浴吗?”
颜玉栀立刻有些紧张起来,被困住的身子绷得笔直。脚步声渐渐近了,紫鸢又喊了声,伸手就要来撩罗帐。
精神绷到极致的颜玉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将牧危给掀开,直接盖进被子里,甚至不怕死的将他头往底下摁。
罗帐突然被撩开,紫鸢又问了一遍:“公主,您不沐浴吗?”
颜玉栀朝里侧躺着,牧危的头枕在她心口,她心跳得极快,恼道:“不洗,太困了明早再说。”
紫鸢见她语气不好,也不敢再问,伸手将罗帐放下,转身将蜡烛吹灭两盏。
屋子里顿时暗下来,被子里闷,牧危挣扎了一下,颜玉栀不由分说又用力按了一下,然后他就不动了。
保持着抱着他头的动作等了片刻,紫鸢却在旁边的耳房睡下了。
颜玉栀扯着嗓子喊道:“本公主不习惯有人守夜,紫鸢,你出去吧。”
紫鸢刚躺下只好又爬了起来,整理好被子开门出去。
关门的声音响起,脚步声渐行渐远,屋子里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颜玉栀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她松开手,牧危掀开被子探出头,眸子映着微弱的烛火,闪闪发亮。
“牧哥哥,你怎么来了?”她压低声音问道。
牧危没回答她,而是突兀的来了一句:“你心跳的好快。”震得他耳膜都发痒。
颜玉栀翻了个白眼,大半夜的床上突然出现个人都会吓到好吧。
“我有心疾。”她如是回答。
牧危唇角微勾,颜玉栀有些不开心了,她有病有那么好笑吗?
她恶从胆边生,伸手去掐他脸,手才伸出去,就被牧危一把抓住扣在头顶,他撑起身子从上俯视她。
这姿势别扭又暧昧!
罗帐内气温身高,牧危突然放开她的手,眼眸闪烁,“我从南湘王妃那知道你被北翼王掳了来,就一路追过来了。”
颜玉栀心里暗骂,说得好听,都是在骗人,你本来就先跑了,偷偷来北翼。
牧危见她不住的捏着自己的手腕,懊恼方才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他轻声问道:“公主不问问我在南湘郡怎么先走了?”
颜玉栀一脸纯真:“牧哥哥肯定是有什么事才先走的,不过没关系,我总能追上的,你看我们现在不就又见面了吗?”
不过没关系,我总能追上的!
想起花影告诉他,公主说‘离开您会死’,牧危胸口用力跳了一下,一股暖意漫延,他伸手在怀里摸索了片刻。
颜玉栀疑惑的盯着他的动作,接着就看到他摸出了一个有些弯曲的金簪。
“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