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弱水终于知道哪里不对劲了。
虽说两人口头上在一起了,但他完全搞错了方向,他的认知还是歪的。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这句话虽然肉麻了点,但却是当下最能准确表达她心情的话了。
“这样啊。”
路之遥兴致低了一些,似乎不太能理解她的说法。
李弱水也不着急,这种事需要潜移默化,妄图一下子将他的三观扭回来是不现实的。
路之遥摇摇头,唇角扬起笑,自顾自否定了她。
“还是在骗人,你前几日还说我眼下青黑,不好看。”
“……”
他总是在不该敏感的时候敏感。
“路兄!”
打铁铺门口出现了陆飞月二人的身影,将李弱水二人间的奇怪氛围打破。
他们像看到救星一般冲了过来。
“你们怎么了?”李弱水被他们拉到了一旁。
“我们昨晚一直没找到路兄,就想先去踩踩点,但中途不小心触到了机关,只能原路返回。”
江年三言两语解释了经过,还时不时地看向路之遥。
“那现在怎么办?”
“这东西就在巡案司的暗室,今日休沐,他们会晚些去检查,所以我们决定带路兄一起去。”
按道理路之遥是男配,是该和他们走一走剧情,可因为她的插入,导致路之遥现在和主角二人还是普通朋友关系,他不一定会去。
“我帮你们问问,但不一定成功。”
“可以。”
李弱水转头看向身后,路之遥不知何时站到了这里,竟然还没有犹疑地答应了。
他弯眸笑了笑:“我猜,我去你会高兴些?”
李弱水愣愣地应了一声,她现在威严这么大吗?
江年像是看透了什么,视线不停地在两人之间打转,意味深长地拍拍李弱水。
“深藏不露啊。”
……倒也不必这样。
天生劳累命的李弱水刚从中毒的难受中走出来,又跟着主角二人潜进了巡案司的密室。
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一定会在打铁铺好好等他们回来。
但此时的她还略带好奇地站在这烛光大亮的密室里。
这里有一张书桌,四个靠在墙壁上的大书架,周围点着不少的油灯,怎么看都只是个灯火通明的普通书房,没有半点幽暗奇怪的样子。
四个人分散在四个角落,各自寻找着书信或是机关。
李弱水也在书架这里慢慢翻看,这里有不少书本,她只能一本一本地从书架上拿下翻找。
就在她翻到第三层的架子时,倏然和板上的一个小黑洞里的眼睛对上了。
她怔了半瞬,在那只眼睛眨了一下时,密室里的油灯骤然熄灭,众人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她想要提醒他们,却被那人点了穴道,捂住嘴巴,拖进了书柜后方。
路之遥察觉到不对劲,立刻拔出匕首,向异动的方向投掷而去,却只听到一声闷哼,等他赶到那处时,只听得细微的一声喀啦,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砰的一声,四周的烛火再次亮起,还是原来的布置,屋里却少了李弱水一人。
陆飞月皱着眉头赶到书柜前,将里面的书全都推了下来,却没能发现一点异样。
她转身看向一语不发的路之遥:“路兄,这……”
路之遥情绪平和,扬唇笑了一下。
“不过一道机关墙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他还是那个病娇疯批少年,不要被他现在的样子给骗了。///感谢在2021-06-12 20:54:23~2021-06-13 21:0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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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黄雀在后(二)
在一片黑暗之中, 李弱水被人往后拖入,脸上还溅了几滴温热的血液。
墙体刚刚关闭,这人便手脚利落地将她的手绑了起来, 随后解了她的穴道。
“老实点,不然就在这里杀了你。”
李弱水小鸡啄米一般点头, 傻子才会在这时候逞英雄。
不过, 这人的声音似乎有些耳熟。
即使他压了自己的声线,变了声音, 她依旧觉得熟悉, 她敢肯定自己一定在哪里听过。
这人捂着自己嘴巴的手并不粗糙,大拇指指节处有一颗茧, 一般只有常年用笔之人才会磨到这里。
会武功、养尊处优、读书人, 她又有些熟悉,李弱水似乎有些猜到这人是谁了。
但她想不通他绑自己的原因。
身后这黑衣人拖着她往前走,这是一条幽黑的密道,偶尔吹来一丝阴冷的风。
他带着她七拐八拐地走着,最后在即将出去前抬手将她打晕,一把将她扛起, 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肩颈处正插着一把匕首,血不断地流出来, 痛得他额角出了冷汗。
那个人果真厉害,即便他方才只是发出了一点声响,也顷刻间被找到了位置, 如果不是他躲得快,此刻被刺中的就是他的眉心了。
但他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现在受的伤,他一定要在李弱水身上报复回来才好。
他也早就看她不顺眼了。
在暗道之外的密室中, 陆飞月三人正站在那张书桌前。
“路兄,你确定是这处吗?”
江年看着眼前这张书桌,伸手敲了敲。
他原以为路之遥还会像上次一般,直接暴力破开机关,可他没有,甚至还真的开始寻找机关入口。
陆飞月也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路之遥会这么镇静。
虽然江年总说他是个温柔的好人,但在她看来,路之遥总给她一种奇怪的违和感,她一直不觉得这人表里如一。
“方才试了一下,这书柜厚重,再加上上面的众多的书,想要驱动齿轮拉开柜子不可能是小物件,只有这个了。”
他伸手将书桌慢慢推开,刚开始还没什么反应,推到一定角度时房里突然响起喀啦声,书柜连带着墙体渐渐向两边移开。
路之遥没有犹疑,他拿着剑走了进去。
没有人知道,他此刻是兴奋的,他从来没有为了救人而杀人过。
这是第一次,但仅仅是想一下心头便涌起了莫名的快乐。
若是能将伤害李弱水的人一刀一刀剜去……光是想想,他就已经兴奋得握不住剑了。
三人走进暗道时后方的墙体便自动关上,江年举着火把走在前方,陆飞月仔细地观察着周围,没人察觉到路之遥的异样。
“暗道上有血迹,我们可以沿着这个找……”
她看着眼前的三道分岔段,默默收了声。
确实可以沿着血迹,可这人明显是有准备的,三条岔道前都有血迹,难以分辨该往哪里去。
“我们正好三人,分头走。”
陆飞月当机立断地开口:“快一些,不然弱水可能会出事。”
“她不会。”
路之遥轻轻开口,摸索着走进了第三条岔道。
他知道李弱水的性格,她不会让自己处于被动方,当初能将他哄得团团转,现在也不会让自己受苦。
*
正午时分,原本是人午休的好时候,李弱水却被绑在柱子上,很是无奈地看着眼前这人。
他已然换好了衣裳,伤口也包扎过了,正悠悠地品着茶等她醒来。
两人视线对上,他对她点头致意,很是有礼貌。
“弟妹近来可好?”
李弱水动动酸软的腿,点点头:“如果郑公子能将我放开,或许会过得更好。”
“都不叫大哥了?”郑言沐笑了笑,将茶盏放到一旁。
“可怜我的弟弟,被人背叛了都不知道,妻子竟和别人在一起了。”
他擦擦手,将那身血衣扔到一旁,看着李弱水的眼神略带赞赏。
“就凭弟妹背叛我弟弟这一点,我也得好好谢你,不过方才你的情郎伤我不浅,这笔账还得算到你身上。”
“别啊。”李弱水扫了眼他肩上的伤口:“乱算账,可不是君子所为。”
她虽然不喜欢郑言清的大哥,但不可否认,他的确比郑言清要多几分儒雅味道,更像个饱读诗书的才子。
“君子?”郑言沐站起身,从身后拿出一根细鞭。
“哪有君子会给自己弟弟下毒好几年的?我不是君子,也不屑做。”
细鞭在空中挥出呼呼声响,随时会抽到她身上。
“我就是小人,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方才你情郎伤我至此,我总该在你身上讨回一些才舒服。”
郑言沐顶着那张儒雅公子的脸说出这话,他的眉弓高高挑起,平白多了几分狰狞。
“弟妹似乎一点不惊讶,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
“就在刚才……”
“说谎!”
李弱水话音未落,那根细鞭破空而来,狠狠地抽在她身后的柱子上,将她吓了一跳。
她张嘴看着突然恼怒的郑言沐,一时不知道哪句话戳到他的点了。
“我之前只是猜测,现在看到你才确认的,我没有说谎。”
李弱水和他周旋着,眼睛瞟向周围,可这里实在很空,什么能利用的利器都没有。
“如果你现在才知道,郑言清怎么会疏远我,又怎么会突然不听我劝告毅然进京赶考?他之前可是最信任我的!”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他头上的发簪都松了一些,冷笑着看向李弱水,握紧的鞭子随时有可能抽向她。
李弱水动动身子,直直地看向他:“你为什么给郑言清下毒,我都不知道你是想害他还是对他好。”
现在靠她自己逃走是不可能的,只要先拖时间等路之遥他们来了。
反派说得越多,她苟得越长。
“我对他好?全天下没有比我更恨他的了。”
听到这句话,李弱水默默松了口气,这人估计要长篇大论了,这冰冷的恨意估计要从小时候开始。
“从我幼时开始——”
果然,郑言沐冷笑着说了一个柠檬精的成长史,他原本的儒雅气质全被酸没了。
郑言沐比郑言清大五岁,在郑言清出生前,他是郑家的骄傲。
三岁识数,五岁打算盘,七岁就常跟着大人出去经商,是个做生意的小天才。
虽然李弱水总觉得有吹牛的地方,但还是默认了他的自夸。
郑家父母不正常,对他也还算喜欢,偶尔也夸几句,直到他弟弟的出生,这个平衡完全被打破,家族对这个弟弟百依百顺,他就此被遗忘。
他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全家都要为郑言清让路?
就这样,郑言沐慢慢变/态,在不为人知的时候悄悄成了柠檬精,开始嫉妒起他的弟弟郑言清,直到后来,用上了下毒这招。
“谁知道你半路杀出来了,不仅给他解了毒,还劝他进京赶考?凭什么他运气这么好,什么都能有!”
???
在她看来,郑言清可是实实在在一无所有之人,但她显然不能说这个来激怒他。
“那你抓我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终于有人好好倾听他了,郑言沐坐回了凳子上,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甩着鞭子看她。
“这个告诉你也无妨,反正你和他关系匪浅。之前这位路公子接了不少我们发出的悬赏令,任务做得很好,我们有意招安。”
他直直地看着李弱水,逗弄似地用鞭子抽在她脚边。
李弱水:……
“他不愿被招安,我们又派了些人去请他,但没一个活着回来的,只好将主意打到你身上。”
好家伙,原来她在郑府的那段日子,路之遥在外面过得那么水深火热么?
“我们只要控制了你,就不愁他不听话。”
郑言沐说得实在太自信了,如果不是李弱水今早才和路之遥确定关系,她都要相信自己以前路之遥是什么绝世爱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