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D皱巴着脸:“我好不容易露次脸,怎么就这样?我的面子呢?我的权威呢?”
在PD的预计里,他本应该拿着话筒闪亮登场,在众人的惊愕中神情坚毅可靠、毫不屈服,又或者是大智若愚、王者风范,
——当练习生们对“荒野求生”主题惊讶的时候,他会拍拍话筒,对着话筒喂喂喂几声,假装话筒坏了,然后露出一脸我怎么把真心话说出来的装傻样子,不再解释,只留个神秘莫测的表情给练习生们暗自猜测。
剪辑出来的这集节目里的最后一幕,就是他放下话筒,转身离开,大风吹起云飞扬,他的背影充满神秘,人就此越行越远,
多好的创意,多棒的意境,充实!悬念!到位!
可,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江浪海,这么不给他面子!
他还没拍话筒,还没露出神秘搞事的微笑,为什么,这江浪海,要破坏了他万全的、精心的设计。
他不就想露个面,展现一下身为帅哥的风采吗?
PD摸摸自己的橘子脸,他是老了点,可老当益壮,老男人更吃香才对哇。
PD不甘心,PD对自己仍存的男性魅力没有丝毫怀疑,PD举起话筒,挂出胸有成竹的笑容,试图把话题重新拉回来:“我们将开启一个特殊的环节——荒!野!求!生!”
他一字一句咬得很重,但完全没有人□□他。
E:“我想退赛了。”
G:“姐妹,再坚持一下,只要我们别被搞疯,最后的出道位就一定有我们。”
F:“+1。”
E:“我怕我出道了,人也ptsd了,以后看见姓江的就要绕道走了。”
F:“+1。”
姓江的支棱起耳朵:哪个在叫我?
E:“得不偿失。”
H总结:“珍爱生命,远离江姓少女。”
PD:“......”
PD:“兄弟们,姐妹们,观众老爷们,宝贝练习生们,给我个面子,看看我,咱们讨论讨论下节目流程吧?算我求你们的,好吗吗?”
江浪海:“叠词词,恶心心。”
听声辨位,周天如的眼睛立马抓到了江浪海的位置,
江浪海正蹲在PD不远处的角落里,和林可可,不知从哪——抱出了个西瓜......
西瓜?西瓜!
切好的西瓜正摆在盘子上,被放在这两人脚下。
两人脚边已经洒满了一地瓜皮,盘中还剩下最后一块。
细看那瓜,瓜瓤红润润,瓜皮草绿草绿,还带着粼粼的水汽,凉气四溢,不用怀疑,一口咬下去绝对清甜多汁,驱散大夏日正午的闷气只在一瞬间,咬下去的那刻汁水爆开在嘴里,让人通体舒畅,爽适极了。
已经怒气冲冲地跑向了江浪海那边,顿住脚步,周天如
无意识吸溜了一口。
没察觉的这边,
江浪海:“再给我一块。”
林可可拿起瓜,预备递出的样子:“你别说,这夏天的西瓜真好吃。就是糖分有点高,不能多吃。”
江浪海哦了一声,伸出的手岿然不动。
林可可:“......”
林可可拿着瓜,身体姿势也巍然不动:“——我说,不能多吃,你吃了多少了,快别吃了,妹妹我为你牺牲,英勇就义了这片瓜。”
江浪海呵呵一声:“你数数自己脚下的瓜皮,说我吃的多,有你的多?”
林可可理直气壮:“我这不是还在发育期吗,得多补充营养,多补充瓜量。”
江浪海沉吟一会,
江浪海:“你胖了。”
林可可瞪大了眼睛。
江浪海:“你腰边的衣料已经在绷着了,横着发育了。”
林可可手不稳了,气不壮了,伸出手臂低下头就慌慌张张挡住自己的腰,
就被江浪海一个眼疾手快,手一捞,夺下了她手中的瓜。
无视林可可抖啊抖的手,江浪海将西瓜一口咬下,感受爆开在嘴里的可口汁水——
最后一块瓜,就是香。
然后耳垂一痛,跟猹一样的江浪海就被人给拧了起来:
“吃瓜,真高兴啊?”
周天如恶魔一样的脸越靠越近,江浪海听到了恶魔的低语:
“你藏起来的零食,现在,全部,给我交出来。”
江浪海刚要露出一个卖惨的表情,就听身边的林可可也一声痛叫:“啊哇哇哇哇!”
一看,周天如也拧起了林可可的耳朵:“助纣为虐,要你何用!”
原本的人设是怒放的玫瑰,高傲自强,现在,不知不觉就变成了一只鸡妈妈,被蹉跎得咯咯咯直叫,周天如左手一只江浪海,右手一只林可可,对这两人怒喷毒液:“现在什么时候了,还玩,没看王PD在说话?给我好好反思反思你们今天的所作所为,还吃瓜,真是悠哉得不得了。”
PD:哦,还有人记得我的?
江浪海推锅:“是那个好心的工作人员给的。”
江浪海意犹未尽:“大西瓜,可甜了。”
鸡妈妈·周,朝不老实的江小鸡呼过去一翅膀,恨铁不成钢:“人家给,你就吃?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人虽穷,但不受嗟来之食懂不懂?”
江浪海:“也不是嗟来之食,反正就——挺甜的。”
周天如为江浪海永远抓不住重点的能力抓狂。
江浪海还在悄咪咪:“系统,小周同志说我的书都读到你的肚子里了。”
江浪海一脸的夸张:“怎么会这样呢?”
系统:【......】
系统:【我有句对你的评语想送给你——】
系统:【不要靠近,会变得不幸。】
系统拉黑了江浪海。
好吧。
被一个两个知心伙伴全抛弃了,江浪海被摁着老实蹲在地上,听PD充满沧桑的,第三次再开口。
但观众也没管PD的讲解,
老男人有什么好看的,不如多看看漂亮的小姐姐小妹妹,
“江浪海好像被押解的囚犯哈哈。”
“会把牢家吃空的。”
“+1。”
“我可以养。”
PD无可奈何,公布了下个环节的时间地点,宣布——下班。
趁工作人员收工的功夫,江浪海立马抱起啃了一口的最后一块西瓜,撒腿跑了。
没捉到人的周天如气得一跺脚,江浪海一路跑到厂房门口,眼角余光看见了孔俊和谢九歌,两人似乎正准备追来,却因为打了个照面顿住了脚步。
孔俊先露出一个尴尬不失礼貌的笑:“谢先生好。”
谢九歌理都不理,挑眉打量了他一眼,在心里给出“孔俊——毫无威胁的小白脸”的评价,转头就要走。
却没想到孔俊脚下一伸,侧身过来挡住他的路线,孔俊声音放低,身体也挡住了他的视线:“唔,我能跟你聊聊吗,我对刚才有首歌有些疑问。”
谢九歌简直想笑,真当他是傻子,孔俊这明显阻挡他去找江浪海算账的动作当他看不出来?
谢九歌抱肩:“你是跟江浪海睡了还是怎么样,这么维护她?怎么,怕我勾了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的身心,你连个舔狗也做不成。”
孔俊脸上露出明显的生气:“请你放尊重。我和江小姐没有其他关系。”
谢九歌也为自己脱口而出的粗俗言语皱眉,皱起的眉很快被放下,他语气生硬:“滚开。”
孔俊坚持:“我不让。”
两人盯着对方,就像两只互不相让的猫。
还没等再开口,两人就注意到门口的江浪海——她也停下了脚步,站在门口和一个陌生男人聊得春光灿烂,满脸的快乐。
那陌生男人气场十足,远远朝他们瞥来一眼,声音不大,却让他们听得清清楚楚:
“那两个人就是你养的鱼?”
第18章
男人眼睛明亮锐利, 而面容端丽,有一种凛然的美丽。
江浪海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这个男人——傅凛。
他穿着黑缎西装,衣袖口镶着铂金色扣纽, 气场严正,一举一动行云流水而绝不逾矩,看得出是一直受着严苛的家族教养。
嗯,也是原主的三号鱼。
感受到背后某两个男人的目光,江浪海如芒刺背, 好吧, 她得需要这个男人助她一臂之力,要么给她让路、让她赶紧跑掉, 要么利用他打发开孔俊和谢九歌。
和一个男人聊天还有点意思,和两个男人聊天就有点麻烦, 和三个男人同时聊天就是修罗场了,她可想象不出来傅凛和孔俊、谢九歌相谈甚欢的样子。
江浪海扫视着男人称得上是秀丽的面容, 看他的长弯睫毛, 他的苍白皮肤, 感叹他真不愧是被备注为“白化中国斗鱼”的三号鱼,非常的漂亮, 招人怜爱。
白化中国斗鱼——一种非常漂亮的鱼,也被称作“玉兔”或“天堂鱼”, 是最为美丽的鱼种之一,原本体色艳丽,因白化而体色苍白,偶有橘黄中透着清淡的莹蓝, 眼睛则带着红色, 整体非常干净漂亮。
非常贴切。
一面是对傅凛皮相的真心喜欢, 一面是怀着赶快脱身的想法,江浪海脸色红红:“傅先生,好久不见,你来这等人?”
“江小姐。”傅凛冷淡而有礼地应答,“确实好久不见,我是来这里处理事务,顺便来见你的。”
江浪海笑着,清澈的大眼睛注视着他:“我怎么能劳烦你,你想见我,打个电话,我立马到。”
傅凛掀了掀眼皮,似乎有些奇怪她的殷勤态度:“我听说你在约见我的同时,和另外几个人有牵扯。”
傅凛的话很克制,原剧情中原主哪是约见傅凛,那可是上赶着舔,结果好了,舔到最后一无所有,被沉道哲抓包的原主嗯,不能说死的有点惨,只能说死的非常惨。
在这些被原主备注了“鱼”的男人中,傅凛可能是原主最为心动的。剧情中原主被沉道哲带去出席傅家少爷的生日宴会,见了正主,即傅凛之后惊为天人,又见傅家财势也颇为雄厚,立刻就打起多线钓鱼的主意。
可惜鱼没钓上来,在一次次的接触中原主反而沉沦了自己的真心,后来在被沉道哲抓住后,向傅凛伸出求救的手,被傅凛漠然地无视。
真惨。
傅凛的话语简短而冷淡:“今天我是来和你说清楚,不要再来联系我。”
傅凛是在警告她,他朝她身后不远处似乎即将争执起来的两人扫去:“那两个人就是你养的鱼?”
言下之意是她要是再不听话,就要把她乱七八糟的作为给透露出去。
江浪海不装了,心说他可真没意思,她耸耸肩,露出个大大的笑脸:“那请你让个路,我保证再不来骚扰你。”
傅凛一愣,才反应过来他人正站在门口,堵住了她的去路。
有什么地方不对。转过这些思绪,面上无波,傅凛颔首退开。
江浪海便脚步轻快从他身边走过,道他一声“多谢。”又在听到身后赶来的脚步声时加快脚步,麻溜跑走。
系统不安探头而出:【这样离开就行?我看傅凛好像很不高兴哇。】
江浪海安慰:“放心放心,我是专业的,现在总不能上赶着献殷勤让人直接把我拉黑吧,以退为进慢慢来,我们先去吃个大餐,享受自由。”
其实是单纯饿了。
外面的风清爽,由于选秀地点在郊外被包下的一个厂房里,马路上行人寥寥无几,江浪海感受感受这难得的闲适时间,伸个懒腰,招手向行驶而来的出租车。
等出租车停下,江浪海跨步而上,拉开车门眼看就要溜之大吉,就被人狠狠摁下了即将打开的车门。
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想跑?可惜没那么容易。”
即将到手的大餐和自由像小鸟一样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身侧是赶来的谢九歌,江浪海被越靠越近的他半压制着,不得不身体背部靠向车门,被谢九歌以个暧昧的姿势圈在他怀里。
江浪海可以感受到谢九歌一手搂着她腰,一手撑在她耳边,有些紧密地贴着她。
江浪海:“你忘了在声唱室里被我打成狗了?”
圈人的手顿时一僵。
谢九歌:“......”
谢九歌:“那是个意外,你——”
江浪海:“我数三声——一、”
一还没数完,谢九歌就干脆闭上了嘴,以一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的神情,插着兜吹着口哨,自然而然又悄悄咪咪地挪开了身体。
江浪海站直身体,整理被弄乱的衣领。
“江浪海,”谢九歌看着她,靠在一侧车窗上,语气平静地说,“你现在跟我说清楚,你说你养鱼——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江浪海一脸镇定,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问这种难缠的问题,“我不是天下唯一一个为多个男人心动的女人吧。既然选择不了,那我就——”
江浪海一口吞下顺口而出的“小孩才做选择,大人我全都要”,若无其事,改为:“——那我就得多观察一段时间。”
“优中选优,我不能盲然做出决定。”江浪海义正言辞,仿佛在说着无可辩驳的真理,同时手就摸向了出租车门把手。
观察?优中选优?谢九歌为这仿佛是渣女、又不是渣女的迂回言辞困惑不已,但他毫不犹豫地——一把摁住了江浪海即将拉开车门的手,扼断她的逃生路线:“不可能。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你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想要的是谁。”
江浪海皱眉起来,抽出手,有些同情他似的:“我想要的是爱情,想要是能给我爱情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