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男癌进入言情小说后——初云之初
时间:2021-08-21 09:07:17

  李世民冷笑一声,却嫌那话肮脏,说来污了自己的嘴:“王昪,你来讲!”
  王昪先是挨了三十鞭子,鲜血淋漓的被挂了半天,又挨了一盆冷水,紧接着还丢了一只手,这时候倒在地上,真跟条死狗差不多了。
  只是官家问话,却由不得他不回,禁军找了盆热水泼过去,融化掉他身上寒霜的同时,也叫那些破裂的伤口随之痛痒起来,思绪却变的清晰了。
  王昪心知自己只怕难有活路,遭受过这等折磨之后,如何还有心力回话,索性倒在地上装死,任由热水从自己身上汩汩流下,带着或浓或淡的血色流向四周。
  李世民见他破罐子破摔,却也不气,只笑微微的说了句:“他不肯说便罢了,带下去,剐了他。”
  王昪:“……”
  其余人:“……”
  什么叫用最温柔的语气说最残忍的话?
  这就是。
  王昪本就是个纨绔子弟,没怎么吃过生活的苦,整天都想着找刺激、寻乐子。
  前不久金人假扮的二圣被处刑之时,他也慕名前去参观,凌迟持续了整整三天,他刚好是第二天去的,只看了一眼,当场就吐了,两条腿直哆嗦,回家之后做了好几宿的噩梦。
  我的妈——怎么会有这么可怕的刑罚?!
  听说那两个金人一直都是活着的,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片的只剩下骨头,折磨了整整三天才咽气!
  王昪不敢想象这种酷刑施加到自己身上会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是以他立即就软了,再不敢到底装死,卑躬屈膝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李世民挥挥手示意前去拿他的禁军暂时后提,微笑道:“那就说吧。”
  王昪脸皮抽搐一下,颤声道:“我那时候说,说……”
  李世民厉声道:“说什么?!”
  王昪一狠心,低头道:“说这帝姬也是金人糟蹋过的帝姬,不比青楼女子尊贵多少,凭什么嫌弃别人?!”
  他也知道自己肯定是死定了,索性梗着脖子,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以我们王家的门第,什么清白姑娘娶不到,凭什么要捡金人玩过的烂货?她一直忍着不吭声,不也是因为她知道自己是残花败柳吗!”
  这话一落地,周遭人的脸色都变了,有神色愤慨的,有面容惊怒的,还有目露赞同,垂下头遮掩住自己情绪的。
  李世民不需要看都能猜到,却不急着去看其余驸马们,只问王父、王母:“你们俩怎么说?”
  王母捏着帕子,久久没有做声。
  王父讷讷几瞬,终于低声道:“古语讲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是谓妇德,这畜生虽悖逆,但似乎也有几分道理……”
  王母附和道:“正是如此。”
  李世民却不动气,点点头,道:“朕仿佛记得,二圣被劫掠北上之时,你们家似乎也随同北上了?”
  王父的脸色忽的难看起来,讪笑一下,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李世民便问王父:“王卿,圣贤书可曾教导你忠君体国?”
  王父低声道:“教导过的。”
  李世民道:“何栗、张叔夜、梅执礼、李若水……我大宋岂无忠君殉国之人?这几人慷慨就义,意气激昂,王卿,你怎么没死?是没找到机会吗?”
  王父:“……”
  王父勉强分辩道:“臣,臣是想保全有用之身,侍奉二圣南还,为国尽忠。”
  “原来如此,”李世民面露感慨之色,欣然道:“二圣有王卿这样的忠臣,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只是王卿既如此牵挂二圣,何不即刻下去与二圣相会,做大宋忠臣,为二圣效牛马之劳?”
  王父:“……”
  王父听得冷汗涔涔,后背衣衫黏湿的沾在身上,如同一条吐着信子的湿冷毒蛇,叫他不寒而栗。
  王母见状,小声替丈夫分辩道:“未曾自尽殉国的也不只是我家夫君一人,官家如此要求,未免稍显苛刻了……”
  “说那些话的是王家子弟,却非别家人,朕自然得问一问栽培他的家族,是否如同他希冀的那样刚烈忠贞。”
  李世民说完,又转向王母,开门见山道:“王夫人,你被金人奸过没有?朕看你尚有几分姿色,料想北上之时,必定很得金人喜欢了?”
  王母听得变色,一张脸霎时间涨得通红:“妾身年长……”
  “别这么妄自菲薄,”李世民道:“你也算风韵犹存呐。”
  说完,他看向这夫妻俩身后的王家众人,笑吟吟的问王父:“王卿,你女儿被金人奸过没有?你儿媳妇被金人奸过没有?你的侍妾被金人奸过没有?总不能金人远远望见你家女眷,便觉神光笼罩,不可逼视,故而秋毫无犯吧?有这样的神仙法术,还叫郭京炼制金甲神兵做什么,二圣就该叫你家女眷去守城啊!”
  王父自幼读的是圣贤书,何曾听过这般粗鄙露骨的话,神情局促而难堪,一个字也说不出。
  他尚且如此,其余王家女眷便更加不必说了,年轻些的脸皮薄,思及当日北上惨状,不禁衣袖掩面,抽泣出声,男子也是面红耳赤,面上愧色深深。
  “哟,女眷怎么都哭了?感情都是被金人奸过的?男子都低着头,感情都是没自杀殉国的?哦,也对,自杀了的也不会到这儿来了。”
  “这可就奇怪了!”李世民不解道:“以你们王家的家风和规矩,东京城破、靖康之变时,不是该男子立即自尽殉国,女子自尽守贞的吗?怎么还这么多人?”
  说完,他一脚将面前火炉踹翻,通红的炭火咕噜噜滚了一地。
  李世民神情冷厉,再无半分和颜悦色:“朕面前跪着的都是鬼是吗?!口口声声说帝姬是金人糟蹋过的烂货,嫌弃帝姬不贞,那你们又是什么?!”
  王家人叩头不止,神情惊惧,无人做声。
  驸马们慑于天威,再不敢安然落座,纷纷起身,到一侧去跪定。
  李世民站起身来,到王父面前去:“忠君体国的王卿,你为何还没有殉国,你怎有颜面抛弃二圣,苟活于世?”
  王父羞甚辱甚,抽泣出声,跪地不语。
  李世民又问王母:“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被金人奸了又奸的王夫人,你怎么没带着儿媳妇和女儿一起吊死,保全自己和王家的名声?”
  王母低着头,神情难堪至极,指甲硬生生抠到了地下坚硬的土里去。
  李世民一脚将王昪踹翻:“你这么能耐,怎么也被抓到上京去了?!要求别人的时候,能不能顺带着也要求一下自己?!”
  又问王昪之弟:“你爹没教过你忠孝节义吗?殉国而已,找把刀抹脖子就行,你怎么不敢?胆子被狗吃了是吗?”
  再到王家女眷面前去道:“你们怎么没死?怎么不知道守节?一院子的残花败柳,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丢人吗?你们早就该找块石头碰死了!”
  女眷们听到此处,伤心尤甚,当下再也忍耐不住,放声大哭。
  王父等男子为之触动,随之嚎啕出声,泪下不止。
  李世民看得笑了,轻声细语道:“怎么,你们也有羞耻心,也知道难受呢?”
  然后他一把揪住王昪发髻,厉声道:“既然如此,你来设身处地的想一下,珠珠听你那么说的时候,心里是什么滋味?!是她想被金人糟蹋的吗?她有罪吗?!你身为七尺男儿,被俘之后都不曾自尽殉国,凭什么要求她死?!你贱命一条,死了也就死了,朕的皇妹可不是!”
  “还有你们,”李世民目光自王家人脸上一一扫过:“看珠珠被羞辱很舒服是吗?看她身为帝姬,低三下四一次次登门求情,很得意是吗?靖康之变后,王家男人的膝盖骨没弯?王家女人被金人糟蹋的少?自己屁股底下全是屎,转头就嫌别人脏,你们算是什么东西!”
  王家人听得又羞又愧,哭声愈响。
  李世民不再理会他们,揪着王昪发髻,将他拖拽到了驸马们面前,依次在他们面前走过:“看看,都给朕看清楚了!”
  驸马们看得胆战心惊,面色惊恐。
  “朕知道,你们当中的某些人跟他想的一样,只是还算聪明,不敢宣之于口,今日朕就把话给你们放在这儿!靖康之变被俘之后你们没死,以后就少踏马在心里给自己抱不平,觉得天家帝姬配不上自己!”
  李世民眼底含冰,厉声道:“你们能全须全尾的回来,是因为朕,不是因为你们有多了不起,更不是因为金人仁慈!你们没被奸过,不是因为你们有多勇武,有多智谋百出,而是因为金人看不上,没人稀罕!但凡金人里边有几个好南风的,你们的屁股还能保得住?!”
  驸马们听得心头颤抖,战栗不已,齐齐跪伏于地,恭敬道:“是。”
  李世民一把将王昪丢在地上,目光依次在他们头顶扫过:“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太祖皇帝和神宗皇帝定下的规矩,也是时候该改一改了。你们觉得呢?”
  驸马们如何敢有异声?
  当即道:“一切听从官家吩咐,臣等并无异议。”
  李世民哈哈大笑了几声,又假做不满道:“说几句话而已,姐夫、妹夫们怎么都跪下了?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第105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24
  还一家人,何必这样客气。
  咱们官家还有两副面孔呢!
  驸马们眼见王昪被打了个半死,趴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一团,再听官家说的那些话,只怕自己点头点的慢了,马上被官家拖出去当典型,如何敢有二话?
  头铁也不是这么铁的啊!
  当皇帝的心都脏,驸马们也明白这道理,“一家人,不必客气”这样的话皇帝自己说说也便是了,要是他们敢信,那脑袋只怕得换个地方呆了。
  寻常人家里夫妻两口子打了一架,舅兄只能上门给妹妹撑腰,若是帝姬跟驸马打了一架,惹得舅兄上门……
  看看王昪现下的惨态,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会儿官家要表现自己的亲和宽厚,他们只能顺从,强逼着自己挤出来一个笑,顺势站起身来:“官家说的是。”
  李世民笑了几声,临风而立,同驸马们寒暄起来。
  王昪先是被打成了血葫芦,又迎头泼了一身冷水,紧接着右手被剁掉,桩桩件件都不是寻常人所能承受的酷烈,眼见着胸膛起伏的弧度都小了,似乎命不久矣。
  李世民笑微微的跟驸马们说着话,看守王昪的禁军小心近前,回禀道:“官家,王昪那厮快要不行了,是找个御医先帮他稳住脉,还是由他自生自灭?”
  话音落地,驸马们脸上的神情齐齐为之一颤。
  李世民恍若未见,只皱起眉头,不解道:“这就撑不住了?”
  他目光困惑:“朕也没怎么着他啊,不就是打了几下吗?”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避重就轻。
  禁军面有赞同,附和道:“官家说的是,都怪那厮太不中用了!”
  驸马们:“……”
  呵,这教科书式的狗腿子。
  寒风料峭,刮得人心思都乱了。
  李世民抬手揉了揉额头,吩咐说:“找个御医来给他看看吧,毕竟是朕的妹夫、珠珠的夫婿,老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叫他这么死了,珠珠心里必然难过,朕心里边也挺不是滋味的。”
  驸马们听他如此言说,七上八下的心脏霎时间稳了下来,倒不是替王昪高兴,而是大家都是驸马,若王昪今日惨死,他们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想想也是,王昪毕竟是驸马,王家也是大族,官家再怎么生气,也不会真要他性命的。
  大驸马深吸口气,笑着奉承道:“官家宽仁,是社稷之福。”
  其余驸马们也纷纷附和。
  “嗯,”李世民将两手背到身后去,欣然领受了这夸赞,又道:“叫他死的这么痛快,岂不是便宜他了?叫御医把他的情况稳定住,三日之后明正典刑,五马分尸!”
  驸马们:“……”
  驸马们刚刚挂上去的笑容,马上就僵住了。
  李世民则问左右:“宫中帝姬有多少已经出嫁了的?”
  左右思忖几瞬之后,恭敬回道:“已经有十一位帝姬出嫁。”
  “哦,那刚刚好啊。”李世民笑容闲适,眼眸里却凝结着冬日寒风:“斩下王昪十指,分赏给驸马们,天寒地冻的跑过来一趟,总得带点纪念品回去。”
  说完,他向驸马们和蔼一笑。
  驸马们:“……”
  驸马们笑容里像是掺杂了十斤苦瓜,强撑着行礼道:“多谢官家赏赐。”
  李世民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也不算小,跪在地上嚎啕痛哭的王家人也听到了,王父与王母原本正相对饮泣,闻声当即变色,王母大呼道:“官家,不可!”
  李世民漠然看了过去。
  王母畏惧于他威势,两股战战,只是挂心儿子性命,强撑着不肯退缩,膝行几步近前,哭道:“官家,小儿有错,您打也打了,罚也罚了,便留他一条性命苟活于世吧!”
  她知道官家不在乎自己儿子性命,但惠福帝姬他总是在乎的,便央求道:“小儿千错万错,百般不对,但他终究是帝姬的夫君啊!您若是杀了他,帝姬日后该当如何?求您给他一个改过的机会吧,官家!”
  李世民诧异道:“夫君怎么了,很了不得吗?朕若是杀了他,再给珠珠选一个不就是了?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可遍地都是啊!至于珠珠日后如何……”
  他神情中浮现出几分讥诮:“王夫人,朕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你才好了。若说你看不开吧,你北上时被金人奸了又奸,尚且不曾自尽,回国之后坦然跟丈夫生活在一起,还不忘给别人家的女儿挑刺;若说你看得开呢,你又觉得珠珠没了你儿子后半生就完了,怎么,你儿子是夜壶吗,离了他就活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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