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生气了,得扒个皮才能冷静一下!
高祖跟李世民代入一下,也感同身受的开始生气了。
李世民道:“这就是朕废掉承乾之后,虽然不立青雀,但是改立雉奴的原因!他们都是同母所出的兄弟,是朕跟观音婢的孩子啊!”
刘彻撇撇嘴,不屑一顾道:“不是很懂你们这些人的想法。为皇者本就是称孤道寡,何必挂怀这些后宫小情?对吧始皇?”
嬴政淡淡“嗯”了一声,少见的赞同了刘彻的话。
李世民近前去拍了拍嬴政肩膀:“老哥啊,我们所感知到的愤怒,一是因为珍爱之人在自己死后为人欺凌,二来是因为人走茶凉,饶是再三交代,驾崩之后儿子朝臣也就不把自己说的话当回事了,你不能简单理解为后宫之争。”
他语气轻飘飘道:“用你的经验来讲,就是你临终前交代让扶苏继位,但是赵高跟李斯有自己的想法,他们偏是不听呢!”
嬴政:“……”
一把刀猛地捅进了心窝!
“是呢,”高祖踱步近前,道:“他们不仅不听,还矫诏害死了你寄予众望的继承人扶苏,始皇,气不气?”
嬴政:“……”
又一把刀!
开始生气了!!
想抓李斯和赵高九族去修长城了!!!
嬴政深吸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高祖又去看刘彻:“用彘儿你的经验来讲,就是你驾崩前夕下令赐死钩弋夫人,但是底下人阳奉阴违,唯恐杀死将来天下之主的母亲,所以悄悄留下了她性命,之后子少母壮,钩弋夫人骄横独断,淫荡放肆,又无人阻止吧!”
刘彻:“……”
一把刀猛地捅进了心窝!
李世民笑吟吟的接了下去:“又比如说生前安排好的顾命大臣霍光,后来行伊尹之事?”
又一把刀!
开始生气了!
想杀那些个王八蛋全家了!
刘彻:“……”
刘彻深吸口气,默默闭上了眼睛。
李世民心满意足的同高祖一击掌:“完美!”
朱元璋听得忍俊不禁,再看钱皇后坐在席间戚然萧索的模样,倒觉得她有些可怜。
钱氏为皇后时,行事谦和,品性温婉,娘家也约束的很好,只要她别生事,奉养她终老没问题,死后跟朱祁镇合葬,就更没问题了。
至于殉葬之事,就此废黜,也是好事。
这思绪只是一瞬间,朱元璋收回视线,举杯面向群臣,底下文武百官见状,便停了交谈,齐齐望了过来。
朱元璋道:“此次北京大捷,全因百官勠力同心,神灵祖先保佑,而除此之外,还有几位爱卿格外值得褒赞——于尚书!”
于谦不意皇帝第一个提起的便是自己,受宠若惊,起身道:“臣在。”
朱元璋既爱重他人才品性,又怜惜于他前世遭遇,心中一时感慨万千,举杯道:“此次守卫北京,护我河山,于尚书论功当首,加封少保,赐国公爵,封号卫,许后世子孙永传!”
话音落地,满座朝臣皆是为之一怔。
都知道此次北京保卫战于谦功勋卓著,都知道皇帝欣赏于谦,且他又有功勋在身,可谁曾想皇帝的封赏竟有这般丰厚?
竟然赐下国公之爵,还许世代相传!
本朝至今只封过两次公爵,一次是太祖皇帝定鼎天下,加封功臣,第二次是太宗皇帝功成之后,封赏靖难功臣,勋爵难得,有个伯爵、侯爵的位置便算是承天之幸了,谁又敢奢想公爵之位?!
一时四座歆羡异常,刚刚入口的美酒发酵,仿佛也有些变酸了。
于谦亦是怔在当场,回过神来,忙跪地推辞,诚恳道:“瓦剌打到了北京,以至于国朝要在京师四邻设防,这是士大夫的耻辱,臣又岂敢居功?”
这个于谦啊,就是太过勤勤恳恳,也太过忠直了。
这么说话皇帝听着舒服,但同僚们听在耳朵里,心里该是个什么滋味?
不过,也正是这样的臣子,才值得老朱偏爱,百般厚赏。
上一世北京保卫战的胜利,可以说是保住了大明的颜面和北方江山,如此大功,封个爵位过分吗?
一点也不!
那时候是景泰帝在位,虽说没封,但是对于谦的优待都摆在那儿,可是后来呢?
朱祁镇那个王八羔子上位,反手就把于谦杀了,策划夺门之变的石亨得了忠国公爵位,内侍曹吉祥成了司礼监掌印太监,这踏马上哪儿说理去?!
“京城之危,皆因太上皇昏庸,与诸位卿家何干?”
朱元璋手持酒盏,步下玉阶,亲自将于谦搀扶起来:“朕已经拟好了旨意,卫国公无需推辞!”
又举杯相敬:“请!”
于谦神情怔然,眼底有泪光一闪即逝,同样举杯,震声道:“谦为明臣,幸甚之至!愿为陛下效犬马之劳,肝脑涂地!”
胡濙在侧,微微发笑,朱元璋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旋即便转向他:“胡尚书。”
胡濙正要起身,肩膀却被朱元璋按住,又向一侧王直道:“王尚书。”
王直作势起身,也被朱元璋示意不必。
他正色道:“大明之所以有今日,其功一在卫国公,二在两位尚书,朕向来说有过当罚,有功自然也该赏,朕已经拟定了圣旨,加胡尚书为永嘉侯,加王尚书为平宁侯,旨意将于明日正式下发,又因为朕初登大宝、驱除瓦剌,同时大赦天下,与民同庆!”
胡濙与王直领了这意外之喜,着实欢畅。
他们俩不是于谦,满肚子为国为民的热血,吃的是草、挤的是奶,还是007全天发电,虽说品性出众,能力不俗,但也要为后世儿孙打算。
得了勋爵,就有了一张长期饭票,就不必世代紧逼着儿孙读书科举,战战兢兢于阶级滑落,门户倾覆,这时候听皇帝如此言说,心中感激尤甚,与百官一道跪地,山呼万岁。
朱元璋欣然大笑,歌舞渐起,气氛就此推上高潮。
悠扬端雅的乐声伴着觥筹交错声,言笑声与酒香气融和一体,让百官熏熏然,也叫皇太后泪盈于眶。
朱祁锟初登基,就敢搞哭太庙的把戏,还没大败瓦剌的时候,就敢幽禁太后,这时候掌控权位,施恩上下,竟连太上皇都不忌讳了,张口太上皇昏庸,闭口太上皇有罪!
皇太后心下恼恨,不觉湿了眼眶,又怕被人瞧见说闲话,忙用帕子擦拭,再扭头一瞧,满殿文武酒席上气氛正酣,哪有人给予她半个眼神?
与儿子分离的苦楚与被人忽视的萧瑟杂糅,她心中怨囿更深,看一眼木偶一样坐在旁边的儿媳妇,恍惚是瞧见了当初的胡皇后,心中愈发不快,霍然起身,拂袖而去。
钱皇后吓了一跳,呆怔几瞬,视线模糊不清的往御座之上看了一眼,局促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朱元璋这时候正同武将们叙话,笑着问那年轻小将:“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朕好帮你寻摸!”
那年轻小将原以为自己是做了个协助朱将军拿下居庸关的支线任务,万万没想到是撞大运接到了结交天子的史诗级任务,知晓皇帝身份之后,颇有种撞了头彩的感觉。
这时候听皇帝发问,他自然不会真的说个子丑寅卯出来,只恭敬道:“陛下的眼光必然是好的,您给个什么样的,臣就要什么样的!”
朱元璋哈哈大笑,很欣赏这个年轻人。
有冲劲,有胆量,还会说话,值得栽培!
又说笑几句,便见内侍悄悄近前,道:“皇太后离席了,太上皇后还在那儿呢。”
朱元璋眼底有淡淡一缕阴霾闪过,语气却和煦道:“皇太后累了,随她去吧,太上皇后身体欠佳,别叫她在这儿熬着了,好生送她回去吧。”
内侍领命而去。
皇太后的离席到底引起了朝臣们的注意,只是这等关头,却不会有人大煞风景,跳出来说什么孝道礼仪,反倒想起了另一桩大事来。
宫中宴席散掉之后,胡濙同王直一道出宫,又商议说:“昔日往洛阳去迎陛下往北京继位时,陛下已经定了王妃人选,只是北京事急,方才顾不得那头,现下瓦剌既退却,海内澄清,也是时候该将陛下的大婚事宜提上日程了!”
王直不曾往洛阳去过,此时便正色几分:“亲王妃也便罢了,这次要选的可是皇后,不容有失……”
胡濙对皇帝怀抱着一种近乎盲目的自信,也连带着将这股自信传到了璐王妃身上:“贤良淑德,温婉得当,确有母仪天下之态!”
内阁学士陈循途径他身边,听得黑人问号脸:“你见过人家吗,这时候都吹出花儿来了!”
胡濙振振有词道:“见不见过要紧吗?只看陛下这样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便知道他选定的妻室必然不会错!”
锦衣卫将三人对话一一讲给朱元璋听,他嘴角翘起,就没再落下去过。
空间里皇帝们也跟着笑了。
高祖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李世民道:“所谓久旱逢甘霖,正如大明再度遇上老朱啊!”
嬴政道:“老朱遇上于谦,倒也算是他乡遇故知。”
刘彻道:“老朱与老妻再度重逢,算是洞房花烛夜,至于金榜题名时嘛……”
朱元璋踌躇满志的接了下去:“大败瓦剌,天下政令出我之手,扬名天下,岂不胜过金榜题名万千?!”
脸上笑意愈胜,又问锦衣卫:“他们还说了什么?”
锦衣卫笑道:“都是些褒赞陛下盛德的好话……”
那就更要听了!
朱元璋轻咳一声:“且说说看!”
锦衣卫道:“讲陛下神武非凡,明断政务,有唐太宗之善,却无唐太宗之恶……”
李世民:“?????”
李世民怀疑人生道:“我好像听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朱元璋欣然道:“是吗?他们对朕的评价这么高?!”
“老朱!你别装听不到!”
李世民怒道:“我怎么就恶了?!问他,我怎么就恶了?!”
朱元璋清了清嗓子,问道:“唐太宗一代英主,怎么就恶了?”
锦衣卫道:“胡大人也这么问了,王大人就说,唐太宗什么都好,贞观盛世,天可汗,一代圣主啊,就是有一点不好,爱刷声望,而且还没善始善终,立起魏征这块牌匾,后来又自己给推翻了……”
李世民:“……”
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高祖递了块帕子过去:“兄弟,你还好吧?”
李世民咬牙切齿:“该死的乡巴佬!”
高祖:“……”
李世民说一个字,吐一口唾沫:“要不是他做的太过分了,我本来是可以一直装下去的!”
皇帝们:“……”
李世民满口牙咬得死紧,每个字都是一锤子一锤子敲出来的:“皇帝么,那不得逢场作戏吗,两厢情愿的事情,他却背地里搞黑材料阴朕,我能不生气吗?!你们说,这谁能不生气!!!”
皇帝们:“……”
朱元璋有点尴尬,劝他说:“世民啊,你冷静一点。”
“君臣相得失败了,到了明朝,居然还有人笑朕!笑朕!笑朕!!!”
李世民恍若未闻,神情狰狞:“死乡巴佬,下一世千万别被我逮到!!!”
朱元璋咳嗽一声:“我还是睡觉去吧。”
第172章 朱元璋重返大明后22
胡濙等人私底下提了几句皇帝大婚的事情,其余朝臣们也难免有所议论。
现下朝局稳定、瓦剌退却,虽然还有小股敌人作祟,但显然是翻不起什么浪来了,早日册封皇后,选秀纳妃,自然是朝中第一等要紧之事。
皇帝早日大婚、临幸宫嫔,才能有皇子,有了皇子朝臣们才能上疏请立皇太子——储君是王朝国本啊!
朝臣们消息灵通,皇帝以璐王身份入京之时,便将他在藩时候的事情查了个底朝天,知道皇帝早已经选定了王妃,且还是打着先璐王妃的旗号选定的。
皇帝自己中意,又有先璐王妃在那儿压着,说破大天也没人能把皇后之位从蔺氏女手中夺出来,忠耿些的朝臣纷纷上疏请求迎接蔺氏女入京待嫁,肚子里花花肠子打转的则直接上疏请求选秀——这也不能说是错。
朱元璋早就有意给老妻一场盛大的婚礼,这时候自然不会推辞敷衍,当即便降了赐婚圣旨,令王府潜邸之臣返回洛阳,接引老妻及项家人入京,顺带着又提了一嘴,让去给田家送个信儿,说是已经帮他们家找好女婿人选了,叫一道上京来,却绝口不提选秀纳妃的事情。
刘彻抄着手“啧啧”道:“哟,修身养性了?都是男人,谁不知道谁啊,别装,假!”
朱元璋苦笑:“还真就是没装。”
有些话对着大臣没法说,对着后妃也没法说,人处在不同的位置上,想法南辕北辙,就像有些事情不是亲身经历,根本无从感受。
他挥挥手,遣散了内侍宫人们,一屁股坐在玉阶上,左腿屈起,手扶膝盖:“这话我也只能跟你们说说。咱们哥几个里边,老朱我出身是最差的。元达,虽是出身草莽,但年少时候也过过好日子,最起码没饥一顿饱一顿,还念过书、会写字。世民,关陇贵公子,你爹是什么身份,你娘是什么身份?”
高祖与李世民听得默然,朱元璋又转向剩下的两人:“始皇,你小时候是过的惨,但是还能比我惨?更别说等你惨完那几年之后就回秦国去了,之后虽然也有波折,但都一关一关的挺过去了。还有彘儿,要说童年,就你跟李世民最幸福,他是公侯之子,而你是皇子啊——也就是傻子才会觉得你是个没人在乎的透明皇子!那时候你娘在后宫多得宠?四岁就封了胶东王,你爹活着呢,因为宠爱你娘,还破格封她为胶东王太后,跟我一比,你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