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只是好奇。”陈佳雀说:“真心话我也不会吃醋。”
“哦——”姜初禾沉吟片刻,“那我刚说的是真心话。”
“哈?”陈佳雀诧异看向姜初禾。
姜初禾笑她口是心非,“骗你的,我可不愿意当一只天天开屏、嚣张跋扈公孔雀的哥哥。”
“孔小姐也不会想做你妹妹。”陈佳雀呛声。
“是是是。”姜初禾无奈道:“她一直想当我爸爸。”
陈佳雀咯咯笑出声。
进入会场,宛如进入花的海洋。
正红绸布,金色流苏吊顶,美的气势磅礴。
“嚯——”姜初禾在陈佳雀耳边轻声感叹:“这是要登基呀!”
“姜先生。”陈佳雀不笑了,眼睛睁得圆圆的,困惑道:“那些人为什么都回头看我们呀?还议论纷纷的。”
“他们有病。”姜初禾推了推眼镜,与好奇、同情的目光堂堂正正回望。
无论是嫡系富三代表弟抢走旁系富三代表哥的未婚妻,还是旁系富三代遭未婚妻抛弃,未婚妻转投嫡系富三代表弟怀抱,都不失为一件茶余饭后的趣事儿。
“小姜姜。”费正得了姜初禾的投资,事业蒸蒸日上,整个人都喜气洋洋的,“你还真敢来!”
姜初禾双手插兜,挺直腰,以身高优势,居高临下懒声道:“收起你那意味深长的笑容。”
费正一甩头,秒变严肃脸,隐约透着贱贱的微笑。
“你大爷。”姜初禾平静开骂。
费正指着前桌灰白头发的男人,“在那儿。”快乐地疾步过去,弯腰同那个男人说了句话,男人回身冲姜初禾招招手。
姜初禾提起一口气,微微额首,牵着陈佳雀上前。
“大爷好。”姜初禾和费正同辈,又时常厮混在一起,因而姜初禾对费家长辈称呼同费正一样。
“诶。”费家汪向陈佳雀:“这位是?”
姜初禾:“我女朋友。”
陈佳雀腼腆的笑笑。
“初禾都有女朋友了。”费家大爷慈爱地问陈佳雀:“你是哪家的姑娘啊?”
老一辈儿默认结亲必是一个圈子里的,哪怕远点儿,七拐八拐总能找到些联系。
陈佳雀不知道这个理儿,觉得他这话问得亲切且怪异,你又不认识我爸……
“说了您也不认识。”姜初禾讲出陈佳雀的心声。
费家大爷是个人精,那边不说,他也不再多问,直夸陈佳雀长得漂亮,姜初禾有福气。
“我这大外孙子呀!”姜初禾脖颈处落下一只滚烫粗糙的手,安文昌自豪道:“脑子活泛,又一表人才。不愧是我们老安家的孩子,哈哈哈……”
“外公。”姜初禾皮笑肉不笑:“我姓姜。”
“都一样。”安文昌狠劲儿揉捏他的脖颈,咬牙道:“都一样!”
姜初禾的脖子肉眼可见地红了,陈佳雀微皱眉头,显得很忧心。
安文昌尬笑着抬起手,罩在陈佳雀头顶,按得陈佳雀脖子一低,“我这准外孙媳妇也好——”
想夸家世,没有家世;
想夸事业,没有事业;
想说做饭好吃,又上不了台面;
“孝顺啊!”安文昌灵机一动,夸张道:“我腿前阵子骨折了,人家照顾我,比我外孙子还上心。有外孙媳妇比着,外孙子都是要扔的货,哈哈哈……”
第75章
“你们俩过来陪外公坐。”安文昌颠了颠手杖,握姜初禾的手腕用了狠劲儿。姜初禾若是敢反抗,反手就要给他一下子。
姜初禾无意于在这个时候使性子,右手牵着陈佳雀,乖乖跟安文昌去了主位。
同样坐在主位的安俊才,看到他们有些吃惊。
安文昌:“让个位置。”
“爸!”安俊才痛心道:“安逸结婚,你让姜初禾坐在主位算怎么回事儿!”
安文昌烦躁皱眉。
安俊才登时侧身腾开地方。
姜初禾看戏有趣,不禁翘起嘴角。然而下一秒便被安文昌拎着手上的皮扭了十五度角,咧嘴倒吸一口凉气,“疼!”
主位落座,安文昌拍着他的手,说:“年轻人皮肤紧掐不动。不像外公上了年纪,皮肤都松了。”
“是么?”姜初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拎起他的皮肤,轻轻松松旋转了四十五度角,“是哦。”
“……”安文昌太阳穴上青筋跳了跳,越过姜初禾,对陈佳雀说:“你能不能管管他?”
陈佳雀微张着嘴,转而不轻不重打了姜初禾胳膊,教育道:“外公和你闹着玩儿,怎么还还手?”
姜初禾也掐了陈佳雀,“疼不疼?像闹着玩儿么?”
陈佳雀委屈,别过头不说话。
安文昌竖起拇指,服了姜初禾,“你是狠人。”
“我和她闹着玩儿的。”姜初禾眼看玩现了,陪着笑脸,哄陈佳雀:“我都没用力,他刚才掐我可疼了。”说着,把胳膊亮给陈佳雀看,“都紫了。”没得到回应,探过头,“真生气了?”
“没有。”
“还说没生气,脸拉的像头驴。”
“像驴?”人家结婚的大日子,陈佳雀是万万不能让自己变成一头扫兴的驴子,于是揉揉脸颊,摆出一副笑模样。
灯光暗了,音乐响起,婚礼正式开始。陈佳雀沉浸在浪漫氛围里,发自肺腑地笑了。
安文昌默默看在眼里,觉得这俩货简直绝配,果真——精明的得配个傻的。视线转到屏幕上安逸和孔静雅的婚纱照,而强势的得配个乖的。
唉,一切都是命。
音乐声太大,姜初禾凑到安文昌耳边喊话:“我和佳雀同费正他们坐。”
“不许去。”
“安逸、静雅结婚,我坐主位不合适。”
“不让你去,自然有不让你去的道理。”安文昌怕他跑,死死按住姜初禾的手腕,“多少人等着看你的笑话呢,尤其是那些个和你年纪相仿的。你过去,哪个不开眼说话尖酸,你不气?生气了怎么办,在婚礼上大打出手?安家和孔家,两家脸面不要了?”
“他们只管说,我不回嘴、不动手就是了。”姜初禾执意起身换个位置,“你外孙出了名的混不吝,没几个愿意在明面上触我霉头。”
安文昌板起脸:“坐下。”语气不容置疑,拉他小臂的手劲儿极大。
姜初禾起身起到一半,又坐下了。
“我让你坐在我旁边,一是怕你惹是非,二是给这帮人看,即使静雅选择了安逸,你依旧是我最得意的孙辈。我活着一天,别人就休想看你一天笑话。”
“老安,太感人了。”姜初禾握住安文昌摇晃,‘感动’道:“要不是你当年趁我小,给我订下婚约,这些年又到处散播我和孔静雅是一对儿的谣言,我哪里会有今天的难堪。”
“我……”安文昌一时语塞,干瞪眼,“还不是为你好。”
姜初禾冷笑:“谢谢您的好意。”
安文昌接收到他满满的嘲讽,琢磨着找个时间、找点儿空闲,好好抽他一顿。
说又说不过,只能抽一顿。
不抽他一顿,血压下不来,必须抽一顿。
抽人的工具用什么?
不能抽出个好歹,孙子忒记仇了,抽跑了还得哄。
但也不能不痛不痒,孙子皮忒厚,抽的不痛不痒,白费了力气。
思来想去,想到了鸡毛掸子,好些年没见过这东西了,教育不肖子孙的传统居家良品。
安文昌琢磨的身心舒畅,可以心平气和,甚至面色慈爱地冲玉树临风的大外孙子微笑。
姜初禾看他一眼,往陈佳雀身边悄悄挪了挪。
老安这笑容,太像黄鼠狼给鸡拜年。四下望望,“我表哥安承呢?”
“死了。”安文昌瞬间收回笑容。
“老安,你听说过么?安承私下追求过孔静雅。”姜初禾嘴角噙笑,“怪不得他以前处处讨我嫌。”
安文昌黑脸,“你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伙,一天天听说,听谁说了?!”
“甭管我听谁说的。”姜初禾笑道:“外人瞧我们这关系可真是乱了套了。”
安文昌在他大腿内侧的嫩肉上狠掐一把,“我怎么一见你就添堵?”
“嘶——”姜初禾咬紧牙关,手在桌下疯狂摩擦痛处,“你怎么聊聊天就上手?”
“我想享受天伦之乐。”安文昌皱眉,“太难了。”
“少操那些没用的心,我们俩,不!”姜初禾拉过陈佳雀的手,“我们仨一定阖家欢乐。”
陈佳雀笑说:“爷爷,下次到家玩儿,我给你做好吃的。”
“孩子你能这么说,我内心很受触动。”安文昌双手交叉,“不过为什么是我去你们那儿,你们做小辈的不能来小住几天陪陪我?”
“好啊,我和姜先生过两天去。”
“过两天是哪天?”
“过两天是……”陈佳雀看向姜初禾,姜初禾也在看她。陈佳雀想让他拿主意,姜初禾是个无所谓的样子。陈佳雀说:“我论文答辩结束。”
安文昌:“具体?”
“五月中下旬。”
“好。”安文昌记下了,买鸡毛掸子要抓紧。
快到婚礼祝歌环节,孔静雅的助理来请他去准备。
姜初禾同陈佳雀嘱咐两句便要起身离开,安文昌拽住他:“做什么?”
姜初禾试图甩开钳制,“我又不抢婚,你老提防我干嘛?”
安文昌将他按得死死的,“不说休想走。”
“我上去唱首歌儿就下来。”姜初禾朝陈佳雀一努嘴,“女朋友押这儿,我又跑不了。”
“唱歌儿?”安文昌五官扭曲在一起,以此表达心中不解,苦口婆心道:“外孙子,心咋这么大呢?二十多年的未婚妻,跟亲表弟结婚了,你还能上台唱歌儿,多让人笑话呀!”
“我和孔静雅可是清清白白,一天对象都没处过。”
“外公知道,可别人不知道啊!”
“造成这一切的是谁?”
“是我!”罪魁祸首安文昌梗着脖子,一副老赖嘴脸,“左右都这样了,我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姜初禾将他那宛如长了吸盘的手,硬从自己手腕处扒下来。手腕上印出清晰的勒痕,红里透着白。边向后台走,边整理衬衫褶皱。
婚礼主持介绍亲友献唱,旁侧小舞台灯光亮起,姜初禾拿着麦,像出席活动一样自然,没有过多的话语,笑容真挚:“新婚快乐。”
他唱的歌儿是《我想和你虚度时光》,嗓音是固有的慵懒,像只懒散的大猫。他唱道“如果说我想和你虚度着时光”,看向台下的陈佳雀。
陈佳雀切入迷妹状态,捧着脸颊,在姜初禾唱“如果说你陪我到清晨到黄昏”,悄悄点头。
安文昌看一眼台上那个,又瞅瞅身边这个,嫌弃的直撇嘴,真是一对儿心大似海的二缺。
回头望,眼睛猛然增大,他那不成器的大孙子——安承,站在主场红毯的尽头,凝望着台上的新人。
担心出事故的安文昌,起身系上西装一粒扣,拄着拐杖带着保镖匆匆向安承走去。
安文昌暗暗叫苦,认为自己天生操劳命,恐怕只有入了土才能得到清净。
姜初禾的祝歌唱完,回到陈佳雀身边坐下,得意地挑起一根眉毛。
“好听。”陈佳雀双眸弯成两道皎洁月牙。
到了新娘抛手捧花环节。
孔静雅说:“我想把这份幸福亲手传递给一个人,我先生的表哥,也是我的好朋友姜初禾……”顿了顿,“的女朋友陈佳雀陈小姐,希望你们能够像我们一样幸福美满、修成正果。”
陈佳雀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睁圆了眼睛,又惊又喜地问姜初禾,“给……给我么?”
姜初禾用一个笑容回答了她。
众人瞩目下,陈佳雀紧张到差点儿不会走路。从孔静雅手里接过捧花,便只会憨笑。
主持人将麦递给她,请她致词。
陈佳雀拿了麦,抿起嘴角,“我……”不知道说什么,“谢谢。”
孔静雅拥抱了她,在陈佳雀耳边耳语道:“不用太感动,捧花是姜初禾卖艺挣的。”
陈佳雀愣住。
孔静雅拍了拍她的背,“不过我的祝福是发自肺腑的,姜大爷人不错,值得托付。”
“谢谢。”陈佳雀笑了。
姜初禾大步走上来,伸过胳膊。
陈佳雀挽着他的手臂,在掌声中由姜初禾带下台。
“不上去接你,怕你顺拐下来。”
陈佳雀惊道:“我上去时顺拐了?”
“差不多。”
“诶呦!”陈佳雀哀声道:“丢人。”
姜初禾见她不好意思了,哧哧发笑。
“你逗我的是不是?”陈佳雀自问自答、自我肯定道:“我没有顺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