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长了不起——八月三
时间:2021-08-22 09:51:54

  陈佳雀解开陈皮的牵引绳,让它可以和朋友们一起玩儿。对姜初禾说:“待会儿脆皮乳猪熟了,我把最好的部位偷偷留给你。”
  骤然被偏爱,未设防的心,跳乱了节拍。姜初禾喉结翻滚,别扭的转过头。
  “那我呢?”佘晓楠牵着老哈士奇也到了,疲惫的脸上满是醋意。
  陈佳雀以手掩口,耳语道:“哄他的,最好吃的部位当然留给你啊,我亲爱的姐妹。”
  “远一点。”姜初禾阴沉着脸,“我听得见。”
  陈佳雀吐了吐舌,对佘晓楠挤挤眼睛。
  佘晓楠拍陈家雀的肩,示意她‘好姐妹,彼此心照’。
  陈佳雀又返回来哄姜初禾,甜声道:“姜先生……”
  姜初禾牵着姜汤,目不斜视路过她。
  陈佳雀感到尴尬,独自拍拍手,“好吧。”
  沿着乳猪脊椎切开,平摊绑好,均匀抹上酱料,放在果木炭上烤制。无需多时,乳猪皮便变得微焦,小刷子蘸上秘制调料油,一边翻动一边刷油,明火将其渐渐烤成油润诱人的焦褐色。
  香味扩散,引得不少人过来蹲守,想要捷足品尝,“熟了么?熟了么?”
  “里面没熟,外面熟了。”陈佳雀片下一块儿,猪皮脆的咯吱响。
  那人接过来,仰头吃了,烫得直搓手指,“好吃,越嚼越香!”
  “姐姐。”一个小女娃拽了拽陈佳雀衣角,水灵灵的大眼睛充满渴望。
  陈佳雀切下一片凉一凉,送到她嘴边:“小心烫。”
  小女娃张开粉唇,吃到香喷喷的烤猪,嘴角粘上亮晶晶的油脂,饱满Q弹的脸颊随着咀嚼一鼓一鼓的。
  陈佳雀为小女娃擦嘴,夸她可爱。
  有人问了个直达灵魂深处的问题,“我们中有人带了小孩儿么?”
  众人互相望望,皆摇头。
  野炊地挨着村落,村里广播喇叭突然响了:“占用一下村民、以及周遭游客的时间,说个事儿啊,那个……孩子丢了,女娃,五岁,叫——叫什么了的?”
  女人的声音哭道:“王默默。”
  “啊,都注意了,叫王默默。穿什么颜色,什么款式的衣服?”
  女人哽咽得几乎说不出完整的话,“黄……黄色连衣裙,扎俩麻……麻花辫。”
  俱乐部成员们盯向吃得油渍麻花的小姑娘,小姑娘把手往黄色连衣裙上潇洒一抹,奶声奶气道:“姐姐,还要。”
  众人:“……”
  小女娃表现的十分安逸,甚至想再来一块儿乳猪,一点儿都不像走丢的样子。陈佳雀又切了一片给她,“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默默。”
  “那你知不知道自己走丢了?”
  女娃摇摇头,“我是闻着肉味儿过来的,没丢。”
  众人大笑,“那还是丢了。”
  陈佳雀切下一大块烤乳猪装盒,“默默,乳猪好吃吧?好吃,我们打包回去吃。妈妈现在找不到默默,已经急哭了。下次可不敢乱走了,要去哪,拽着妈妈的手再去。”
  姜初禾在旁看着,“我带她去找妈妈。”
  闻言,陈佳雀一脸诧异,他可不像是个热心肠的人。
  “因为她和姜汤一样。”姜初禾抱起小女娃,让她坐在自己小臂上,“一样没脑子。”
  哦——,原来是感同身受了。
  陈佳雀将打包好的脆皮乳猪交给他,叮嘱:“路上不许偷吃。”
  “照顾好姜汤。”姜初禾指着老哈士奇,“警戒那个蠢蠢欲动的老家伙。”
  “放心。”陈佳雀伸出手,比了个‘四’,“我发誓,姜先生担心的状况绝对不会发生。”
  姜初禾不放心的扫了她一眼,抱着小女娃前往发布‘失踪人口招领处’的村部。
  “哥哥。”小女娃在他怀里打了个挺。
  姜初禾冷酷道:“老实点。”
  小女娃搂住姜初禾的脖子,声音软糯的又叫了一遍,“哥哥。”
  姜初禾仿佛看到化作人形的姜汤,一颗心不禁化作一滩黄油,然而讲话还是凶巴巴:“我是叔叔,不是哥哥。”
  “爸爸说,漂亮的阿姨叫姐姐。”小女娃大喘一口气,“好看的叔叔叫哥哥。”
  姜初禾没有接话。
  女娃娃小大人似的,失望地叹了口气,“还是那个姐姐好。”
  姜初禾晓得她在说陈佳雀,淡漠的双眸深处燃起一丝兴趣:“哪里好?”
  “哪里都好。”女娃娃得意洋洋地晃脑袋,好像陈佳雀是属于她的,“姐姐肉好吃。”
  姜初禾铁青着脸,纠正道:“是姐姐烤肉好吃。”
  “姐姐好玩儿。”
  姜初禾翻了个白眼,“是姐姐有趣。”
  “姐姐……”
  “够了。”姜初禾捏住她的小嘴巴,“不要语不惊人死不休了。”
  女娃‘拔’出嘴,“姐姐漂亮。”
  “她——”姜初禾目视前方,平静的一点头,“头骨长得很周正。”
  “头骨?”
  “就是脑颅骨和面颅骨。”姜初禾见女娃娃不懂,拿她举例:“这儿是额骨,这儿是枕骨、这儿……”讲着讲着把自己讲不耐烦了,“通俗点儿来说,脑袋剃掉肉。”
  “咦——~”女娃趴在姜初禾肩上,不敢与他对视,“怪蜀黍。”
  营地里,陈佳雀串着肉串,时不时圈姜汤一眼。待她想起陈皮时,惊悚的发现大儿砸不见了!
  “陈皮——”陈佳雀喊了两嗓子,试图召唤回它,“皮皮——”
  俱乐部成员:“狗不见了?”
  “嗯。”陈佳雀红着眼圈,讲话带了哭音,“你们有没有人看到我那条黄白柯基。”
  “刚还和一只狐狸犬顶气球呢!”
  “是不是跑远去?”
  “佳雀你别急,丢不了。”
  “大家都帮忙找找。”
  “这是谁的狗!”一位齐耳短发的老妇人,左手一只死鸡,右手一只柯基。伙同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气势汹汹杀过来,嚷嚷道:“缺德带冒烟的,咬死了我家大公鸡!”
 
 
第10章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狗,我没看好它。”陈佳雀欲抱回陈皮,“咬死的鸡,我按市场价赔给您。”
  老妇人一甩手,陈皮在空中画了个半圆,疼得直哼哼,四条小短腿紧捣腾。
  “赔我,你怎么赔?”老妇人颠了颠死鸡,“这是配/种用的大公鸡。”
  陈佳雀抱不回陈皮干着急:“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不过伤害既然已经造成,我们协商解决好吧。”
  老妇人挠挠花白的鬓角,“一口价,六百。”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指责老妇人坐地起价,一只鸡不值六百。
  佘晓楠:“大妈,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这鸡怎么值六百块钱了?”
  陈皮在空中奋力挣扎,凄凄切切望着陈家雀。
  “算了晓楠。”陈佳雀救儿心切,“六百就六百。”拿出之前要还给姜初禾的钱,数了六张出来。
  “六百是刚才的价,现在不行了。”老妇人退后一步,“你们仗着人多欺负我,吵得我心直哆嗦。最低一千二,少一分都不行。”
  “一分不许给。”姜初禾挤进人群,按住陈佳雀:“钱给了她,你的电脑分期、新衣服怎么办?”哼笑一声,“不烫头了?”
  姜初禾蹲下身,翻动死鸡脖子。一改懒散,干练道:“撕咬伤,牙列咬合不规整,齿痕凹陷较浅,作案的应该是一条老狗。这只老狗牙齿不仅松动,而且右下侧有明显豁口。根据伤的位移来看,这处不是它的致死因。”
  “我怀疑这只鸡是被掐死的。”姜初禾从包里拿出一根笔,轻旋笔尾,转出锋利刀片,“在此之前,你曾指使一条老狗,试图咬死鸡,嫁祸给陈皮。”抬手一指,补充道:“哦,陈皮就是你夹在胳肢窝下的那条狗。”
  转而招呼在一旁录像的佘晓楠,“近一点取证,我要开始解刨了。”
  “怎……怎么就……就解刨了?”老妇人身后的男人掀开短袖下摆,露出颤巍巍的大肚腩,上前推了姜初禾一下,“切完直接炖啊?要不要去地里给你再挖俩土豆?”
  陈佳雀护在姜初禾身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
  “他又不是大姑娘,碰一下都不行?”男人满脸横肉,凶狠道:“要么赔钱,要么我们把你的狗拿回去炖了。”
  姜初禾:“我选择报警。”
  “……”男人愣了,这怎么不按套路出牌?
  老妇人撇嘴笑笑,不以为然道:“警察来了也是替我们做主。”
  “我大学专业是法医学,我对我的判断有信心。如果警察来了想和稀泥——”姜初禾点点头,“那就更有意思了,对于一个不缺钱还有大把时间的我来说,尽管连他们一起起诉好了。”
  “算我倒霉。”老妇人骂骂咧咧,将陈皮丢向姜初禾。
  姜初禾顺势接住,摸了摸颤抖的陈皮,递给陈佳雀,“还没完。”
  老妇人和男人不耐烦道:“你想怎样?”
  “道歉。”姜初禾指老妇人,“你和陈皮道歉。”又指刚刚推了他的男人,“你和我道歉。”
  “道你妹的歉。”男人冲过来,作势要打他。
  姜初禾抓住男人手腕,右腿绊到对方大腿外侧,一胳膊捣向他的脖子。男人被瞬间放倒,干脆利落。
  “正当防卫。”姜初禾见他闪了脖子,“我大度一些,账平了。”说完,对老妇人偏了偏头,“该你了。”
  老妇人瞪大眼睛,张了张嘴。拎着死鸡、拽着歪脖男人,匆匆跑了。
  “喂——!”姜初禾不肯罢休。
  陈佳雀拉住他,“算了、算了,陈皮和你没事就好。”
  姜初禾垂眸陈佳雀,评价她:“包子。”
  “包子给你留了脆皮烤乳猪,你吃不吃?”陈佳雀笑意盈盈,讨他开心。
  姜初禾冷酷道:“不吃。”
  陈佳雀不理会他的拒绝,颠儿颠儿跑去取肉,又双手捧着肉,颠儿颠儿送过来。
  姜初禾横了她一眼,拿过一瓶水,拧开瓶盖,随着喉结翻滚,矿泉水水位线急速下降。
  陈佳雀盯着他的喉结,不自觉地跟着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旁人瞧她,好像在眼馋姜初禾这个人。
  “你看起来……”姜初禾胸腔起伏,斟酌用词,“不太聪明。”
  陈佳雀遭他嫌弃好多次,早已见怪不怪。但她也有自尊心,也会挂不住脸。将乳猪肉塞进他手中,转身走开。
  生气了?
  这下换姜初禾心里不是滋味。
  陈佳雀留给他的,是猪颈肉和猪腿肉。脆脆的猪皮下,薄薄一层凝脂。猪肉不腻不柴,酱料里有一股酒香。他心不在焉地吃着,有意无意地瞟向陈佳雀。
  湿纸巾擦了擦手,姜初禾朝她走过去。
  陈佳雀冷不丁陷入阴影,抬起头:姜初禾高高的个子,双手插兜儿俯视她。端庄威严,有如天神。
  没等陈佳雀发问,姜初禾踢了踢陈佳雀鞋帮。
  陈佳雀收脚,睁着一双杏眼,无声寻问‘你干嘛?’
  姜初禾缓缓抬起腿,示威似的踩了一脚她的鞋面,然后高傲地走了。
  “……???”陈佳雀运用正常人的逻辑思维,无法理解姜初禾方才的行为。望着神情时常与姜初禾同步的姜汤,尝试采用姜汤的思维模式:单纯就是欠儿!
  野炊结束,小短腿俱乐部成员牵着各自的宠物狗,浩浩荡荡下山。
  陈佳雀和佘晓楠一起,姜初禾独自走在后面。到了半山腰,借来的老哈士奇体力不支,趴在地上不肯动。即使长腿妹姜汤从它面前路过,它都懒得转动脖子瞅瞅漂亮妹妹。
  “应该是真的累了。”佘晓楠前后望望,“缆车在山顶,回去和下山的路程一样远啊!”
  陈佳雀放长陈皮的牵引绳,栓在自己腰间,空出双手,“抬吧,把它累坏了,回去没法跟张姐交代。”
  “呼——”佘晓楠活动活动胳膊腿,认命道:“只能这样了。”
  两人一个抬上半身,一个抬下半身,晃晃悠悠下行。
  陈皮吃醋,有了情绪,跳起来抱陈佳雀的大腿,“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看看我!我才是你的小宝贝儿!)“汪汪汪!汪汪!!!”(放下它!抱我!!!)
  “皮皮,你乖一点。”陈佳雀累得呼哧带喘。
  佘晓楠没比她好到哪去,汗水顺着额头滴进眼睛,脚下一软,“哎呦”坐在了地上。
  姜初禾冷眼旁观片刻,过来给予援手。
  佘晓楠眼睛一下子亮了,既期待又兴奋地伸出手。
  然后就见姜初禾抱起老哈士奇,扛上肩头,头也不回的大步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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