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斯衍替小兔子整理着衣襟，截断她的絮叨：“阿觅姐姐怎么会不好看。”
舒觅闻言，立即恢复常态。
她往旁边站开了些，扬起下巴，神色倨傲。
升降台缓缓启动，无数道灯光投射过来，大屏幕上还在播放着他们的表演片段。
“沈斯衍——”
“舒觅——”
“掌声欢迎我们的飞行嘉宾！”
现场观众高声欢呼，此起彼伏地都是沈斯衍的名字。
舒觅的视线被满天的彩片遮挡，一时间，竟恍惚地忘记了从升降台上迈出脚步。
沈斯衍轻柔地掸开了落在她肩膀的金箔，牵起她的手，领着她往前走。
光影变幻下，两道修长的身影携手而来，如同破雾星斗，与光同尘。
“张导，您作为本片的导演，绝对是最有发言权的。”
“不如，就由您先来点评下两位飞行嘉宾在本轮竞演中的表现吧！”
评委席设置在观众席中间，离舞台有一定距离。
张年尧并没有立即拿起话筒，而是将眼镜再次戴上，锐利的目光将聚光灯下的身影仔细打量。
这是一场出乎他意料的演出。
是的，他认为这无疑就是一场完美演出。
多边屏幕悬挂在上方，将妮娜被爆头的那刻定格住。
血污遍体，形容残破，污浊不堪的瞳孔里是绝望与希望的矛盾，是弥留与解脱的挣扎，是人性与生命同时被终结时，瞬间释放的怜悯。
他有太多问题想得到解答。
“我与斯衍熟，所以先说说他。”
张年尧笑道，“其实，当初选角的时候，我最先考虑的就是斯衍。但是陈默的年龄设定在三十五岁，与斯衍先前塑造的角色有一定偏差。”
“我发现你今天的妆造并没有刻意去迎合角色设定，包括在演绎的过程中也始终保留着自己的味道。这个陈默虽然不是我最初在脑海里勾勒出的模样，却同样鲜活，使我不由地开始对《湮灭2》产生了幻想。”
“我们合作过很多次，我知道这是你的正常发挥。”
他冲沈斯衍挑了挑眉，有些滑稽，引得全场哄笑。
笑声渐弱的时候，他再次开口：“至于舒觅……”
音节被刻意拉长，舒觅垂落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地在身前交叠起来，她小心隐藏着自己的紧张。
“让人很意外是吗？”
沈斯衍举起话筒，在音节落下那刻淡淡地吐出几个字。
“是的，很意外。”
张年尧面色严肃了些，像是在斟酌话语，“我好像对舒觅有偏见。”
“只是这种偏见在她成为妮娜的时候，就彻底消失了。”
毫不夸张地说，舒觅的这段表演，完美诠释了妮娜，还赋予了她更深层次的意义。
这是影片里最受折磨的人物，她保留着人性，身体却在尸化，两股力量相互抵抗，缠斗，是病毒爆发后整个末世的缩影。
舒觅用精彩的表现使这个缩影有迹可循，用怜悯为这场湮灭留下最后的注脚。
她的演技浑然天成！
张年尧不禁自嘲眼拙，对明天的试镜充满了期待。
四位前辈轮番点评之后，三百位现场观众便开始打分。
他们需要根据表现对两位演员分别进行打分，分数相加取其平均数作为最后的竞演成绩。
“好的，让我们一齐看大屏幕！”
“首先揭晓的是沈斯衍的分数——97.8分！全场最高分！”
“果然是双料影帝，这也是本季目前为止的单场最高分吧！”
全场欢呼，主持人的话音再次响起：
“那么，舒觅的分数究竟是多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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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沈斯衍：我老婆必定是一百分！
三千字太多了太多了，我好累，我码不出来呜呜呜呜。
今天是父亲节，祝读者爸爸们节日快乐！感谢在2021-06-19 20:03:03~2021-06-20 19:45: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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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未完成的吻手礼#话题在热搜榜上挂了三天。
蜜粉与龙眼撕得不可开交。
#照片是你们龙眼自己上传的，现在出圈了就骂我宝，几个意思啊？#
点进话题，拥有高达十多万转发量的是一条图文微博，博主名为“沈斯衍の圈外女友”，她在三天前上传了一张照片，并配文：
未完成的吻手礼。
照片中，舒觅身穿藕粉色旗袍，在绯色辰光的包裹中，伸出手。
沈斯衍执伞倾身，低头垂眸，轻如薄纸的吻将要落下。
仿佛是时空裂缝中的相遇，他们跨越山海，携万种风情朝对方奔赴而来。
#请舒觅女士独立行走好吗？天天碰瓷哥哥烦不烦啊！都买了几个热搜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龙眼疯了？以为蜜粉不在现场就能闭眼黑了？节目组安排的只是一起入场，不是你哥哥自己加戏非要整什么吻手礼的？#
#虽然这张照片真的很美，可是，一想到女主角是舒觅我就不舒服……舒觅压根配不上哥哥！#
#我宝怎么就配不上了？我宝还不稀罕你家哥哥呢！#
某粉色论坛上，一条好几天前的帖子又被顶了上来。
150L回复27L：卧槽，层主预言家！这俩人绝对有猫腻！百分百！沈斯衍那眼神错不了！
163L回复150L：也可能是有合作所以正常营业下？
164L：我是龙眼，当时在现场，能肯定不是提前说好的！舒觅小姐姐那会儿挺意外的，而且哥哥从来不搞这种CP营业的啊！
189L：有一说一，这张照片真的绝了，娱乐圈两大神颜天花板同框也太无敌了吧！私密夫妇YYDS，我先嗑为敬！
201L回复189L：哈哈哈，私密夫妇，这个CP名可以昂！比隔壁四姨CP好听多了哈哈哈哈！
222L：四姨CP？是张阿姨的那个“姨”？不了吧不了吧，我嗑不动，我还是站私密夫妇吧！颜即正义，请太太们速速产粮！
于是，两边粉丝吵得热火朝天，CP粉们夹在中间，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知嗑CP。
8月15日，第九届金抹布奖举行线上颁奖典礼。
舒觅凭借影片《青春序曲》获得最令人绝望女演员奖，在众多的金抹布获奖者中，只有她接受了主办方的视频连线。
[陪跑了五年，舒觅终于获得金抹布了！以后就是名正言顺的烂片女王了！]
[绝了，居然真的接受视频连线了？]
[呜呜呜呜，咱们宝以后也算是有获奖作品的演员了QAQ]
视频画面中，穿着戏服的舒觅坐在藤椅上，举了个小电扇啃着苹果吃。
发现信号已接通，她迅速调整坐姿，将嘴里的苹果囫囵吞下。
“我要说些什么吗？”
“太突然了，我还没想好获奖感言。”
确实有点突然，舒觅还是从导演口中得知的获奖消息。
“恭喜您获得最令人绝望女演员奖，主办方是这样评价您的：舒觅无法赋予角色性格魅力，表演用力过猛，矫揉做作，台词浮夸，缺少灵魂，在《青春序曲》中的表现令人绝望，获得该奖实至名归。”
“对此，您有什么看法呢？”
舒觅眨眨眼，歪着头想了想。
“谢谢主办方对我的评价！”
“能获得金抹布奖我很开心，说明我的演技得到了大家的认可。”
她似乎不习惯端坐着，保持了没多久就又斜斜地瘫在了藤椅上。
“所以……”啃下一口苹果，她口齿不清地说，“我可以看看我的奖杯吗？”
两位主持人面面相觑，男主持清清嗓子，保持着优雅笑容。
抹布造型的奖杯被推到镜头前。
为了看得清楚些，舒觅将手机拿近。
“是纯金的吗？”
“能卖多少钱？
[哈哈哈哈，这人也是没谁了！主办方哪有钱搞金奖杯啊！]
[舒觅平时都这样吗？怎么和前几天那张出圈的照片完全不一样啊……]
[说到那张和沈斯衍的出圈照，有那么一瞬间，我都想站这对CP了！]
[我宝美如画，怼镜头不怕！]
[不要带我家哥哥出场好吗？一张照片就开始摁头CP？]
视频连线到最后，舒觅特别感谢了自己的父亲舒拓，感谢他二十多年来对自己孜孜不倦的教诲。
连线结束没多久，舒拓就发布了一条微博——
@导演舒拓：舒觅获奖跟我舒拓有什么关系？勿cue!
晚上下戏后，《狂拽》剧组临时决定为舒觅办庆功宴。
导演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烧烤炉，又招呼几名场务去超市采购了些食材，剧组上下热热闹闹的。
舒觅卸完妆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庆祝舒觅喜提金抹布奖”横幅已高挂在树上。
她被众人拥簇着坐下，一杯又一杯的酒接连敬过来。
“舒觅啊，以前对你有很多误解，你别往心里去啊！这次你就憋屈点，有机会我们再合作啊！”
“觅姐，我才知道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你是我学姐诶！我要向你学习！”
“觅觅，下次是不是就该冲击金臻影后了？苟富贵莫相忘哇！”
舒觅不胜酒力，硬着头皮陪他们玩闹到后半夜，最后实在顶不住，糊里糊涂地找了个借口，让蛋仔把自己送回家。
蛋仔将车驶入地下车库，在舒觅的包里翻找出两张一模一样的房卡。
“宝，哪张才是你家的？”
舒觅头晕得厉害，随手挑了一张。
“哪张都行，反正沈斯衍不在家。”
扶着她进电梯，刷卡后，蛋仔看到屏幕上跳出来的数字7，一时有些犹豫。
到底谁住在七楼，又是谁住在八楼来着？
舒觅突然哭了起来。
嘤嘤嘤地，蹲在角落里，单手撑住镜面墙，酒醉的蝴蝶边哭边干呕。
“诶诶诶，宝你别哭啊！”
蛋仔慌了神，电梯门一开，半抱着她快步进了屋。
“你先躺着，我给你倒杯水！”
他将舒觅放在沙发上，来到厨房找水。
八宝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冲出来，对着他一顿狂吠。
蛋仔吓破了胆，差点打碎手中的玻璃杯。
手脚并用地爬上餐桌，一米八的大男人哆哆嗦嗦地哭喊着：
“啊啊啊啊，我是好人！你别过来啊！”
“啊啊啊，救命啊，我好怕啊啊啊！”
一通鸡飞狗跳。
沈斯衍彻底醒了。
他走出卧室，先是看到了从沙发上滚落下来的舒觅，再瞥了眼餐桌上抱头痛哭的蛋仔。
面色阴沉，眉头紧锁。
后者迅速停止哭喊，从餐桌跳下，结结巴巴地想要解释：
“沈沈沈沈沈……”
“喊谁婶呢！”
没头没脑地，客厅里喝多了的那位接上了话茬。
“我——是——你——爹！”
喉头不停吞咽，蛋仔挠头傻笑。
“那个……她在剧组喝多了……”
“那个……我就先回去了！你们……你们自由发挥！自由发挥哈！”
拎上公文包，他迅速溜走。
自由发挥？
沈斯衍扶额，揉捏酸胀的太阳穴，逐渐从被吵醒的不悦中缓过来。
他来到客厅，舒觅脸朝下趴在地毯上，四肢张开，毫无形象，还未靠近，就能闻到满身烟酒味。
弯下腰，他想将她打横抱起来。
这位酒鬼却死死抱住茶几腿，愣是一动不动，还不停地骂骂咧咧：
“沈斯衍臭狗比，凭你也敢拒绝我！”
“是我不够美不够靓莱.子不够大吗？”
“你怎么敢的呀！”
沈斯衍只好蹲下来，捉住她的手腕，一根根地掰开她抓住茶几腿的手指。
将茶几往旁边挪开了些后，在她身旁躺下。
酒鬼立即凑上来，八爪鱼般将他环抱住，湿润的呼吸热腾腾地喷涌在胸口。
睡衣的扣子被暴力咬开了几颗，小尖牙时不时地划过肌肤。
“乖。”
“安分点。”
沈斯衍抽出手，无奈地捏住她的下巴，不让她继续乱拱。
酒鬼不爽，搂着他的脖子，双腿勾住腰间，用力翻转，硬生生骑在了他的身上。
两眼依旧半眯，她挥舞着手臂，宣誓主权：
“沈斯衍，我是你爹！”
“行，你是我爹。”
沈斯衍被压在下方，彻底没撤，干脆不再试图阻止她。
“你倒贴我！”
身上人摇头晃脑，面色通红挂着一抹傻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骗我签恋爱协议的目的！”
“你就是想嫁进我们舒家！”
“是，我倒贴你。”
“我想嫁进舒家。”
身下人从善如流，衣冠不整神情稍许懒散。
身上人听了，睁大眼睛揪住他的衣襟，咆哮起来：
“那为啥要倒贴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