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女配出家爆红了——汤杯
时间:2021-08-22 09:57:36

  宣娆唇角微勾,回了一句,“好好学习,毕业再说。”
  红唇一直不断念着讯息,眼神却有些泛空,神思更是不知道飘到哪里了。
  她是一个孤儿,也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出于什么原因,把她给扔到了师父的道观门前。
  虽然,对他们没什么感觉了,但是,原以为“孤儿”一词已经算是凄惨了,却没想到了还有“弃儿”。
  她讥讽一笑,原以为的狠心,竟然还是一种相较之下的仁慈。
  有些人,竟然会为了一个可笑了传宗接代,将自己的亲身骨肉,当成草芥一样丢弃。
  那座塔已经存活了上百年。
  在这百年间,会有了多少条被视为草芥一样的女婴生命,遭到无情地扼杀?
  仅仅是因为她们是女孩,仅仅是为了一个可笑的腐朽观念。
 
 
第26章 日头爬到人的头……
  日头爬到人的头顶,宣娆才懒洋洋地从房间里出来。
  躺在摇椅上,柳枝轻轻摇曳,斑斓的光点打在白瓷小脸上,难得的恬静闲适。
  宣娆手指飞快查看一下,原主的账号,昨晚豪掷了六位数。
  现在,还想继续享受枯燥的滋味。
  前几天吐了一口老血之后,在忧虑玄墨的去处的同时,她还想着把身家托付给卢郁之那个冷面愣心的小子,把原主的遗产投在保护流浪猫的公益活动上。
  现在,人目前死不了了,这个想法她还是想贯彻一下。
  葱白素手轻轻几个点击,十几万一下子就没了。
  她掀起眼皮,懒散地打了一个哈气,带上帽子,背着竹篓,给小玄墨喂好口粮,双手插兜,慵懒地朝着山林间迈步。
  夏天的尾巴快要过去了,山林间湿气很重,高耸的树木枝叶厚重,走在山林下,炽热的阳光被打了折扣,通过树叶的空隙浅浅洒在人的身上,还有一份凉爽。
  路上遇到零星几个村里的妇女,和她不冷不热地寒暄几句。
  “宣幺妹回来了。”
  “嗯!”
  “在城里赚着大钱了啊!”
  “能买一副棺材了。”
  “……”
  “年纪也不小了,我当初在你这个年纪,都抱娃了。女人最后还是要嫁人的。”
  “有些女人,在您这个年纪,都守寡了呢。”
  “……”
  “别一直那么挑剔,我娘家有个侄子,在城里学修车的,不要看现在还没前景,以后可就成香饽饽了。男人嘛!都是厚积薄发的。”
  “那您应该给他说一个男的,正好两个人一起薄发。”
  “……”
  一路走到山林深处,路遇一些多事的女人,她都怼了一遍。
  孱孱的小溪流过,水中的石头看着光滑圆润,她脱了鞋子赤脚趟过小溪。
  脚尖的微凉,驱散了方才的烦躁。
  蓦然,一阵悠远的轰鸣声一闪而过。
  她下意识仰头望去,湛蓝的天空被树叶遮盖,什么异常也没有。
  食指将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她眉心蹙起又松。
  错觉?!
  应该是昨天耳朵被飞机的轰鸣声轰炸之后,进而产生的耳鸣后遗症。
  弯腰掐了一把水芹菜,她嘴角弯着弧度,回去弄一个酸辣味的凉拌菜,应该会很美味。
  淌过溪水,也没好好穿鞋,就趿着鞋子,漫不经心地朝着森林更深处走去。
  终究她还是一只被好奇心支配的猫。
  土塔建在半山腰上,远远瞧着还有一些巍峨感,凑近再看,漏瓦黄土,残垣断壁,带着几分萧条。
  她站在塔下,目光凝固在某一点上。
  ——五层高的塔,在东南角有一个黑乎乎的小洞。
  联想到昨天张嬢嬢的话,她觉得此时仿佛直视深渊一般,凝视的一瞬间,她便知晓希望的传说,是惨痛的真实。
  孩子纯真,在尚未有意识的情况下,还没看清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便被一卷草席,一座土塔,了结了生命。
  隔着残破的土壁,她嗅到了一股腐烂的气味,如同在阴雨之下,被一点点蚕食、分解的腐肉。
  似有似无,若隐若现。
  “嘎!”一声凄厉的鸟叫,打断了她的沉思。
  她围着土塔悠哉地转了一圈,晚睡的后遗症上头,伴着哈气,多情眸子中沁出一层水意。
  像是一个遛弯的大爷一样。
  骤然,脚步一顿,她猛然转头,刚才还涣散的眸子瞬间变得凌厉,紧紧盯着某处。
  有问题。
  里面有东西!
  往往在孩童时期去世的婴儿,会有两种后果。
  一种是被下面的人直接接走,转世轮回;另一种是开了先智,有了怨念,最后成为一股难缠的怨灵。
  现在,宣娆有预感自己遇到了后者。
  手指瞬间捏着手印,防御大开。
  以前学艺时期,和一个师哥到山下解决一个闹事的婴灵。
  那户人家主母嫉恨家里的小妾,甚至迁怒到孩子身上,刚出生的孩子就被她掐死了。后来,婴灵开智,回来索命。
  她曾经亲眼目睹,一个脖子上带着深深淤青的孩子,从主母身边丫鬟的肚子里钻出来。
  婴灵跑了,人成了皮囊,五脏六腑全没了。
  往常,遇到这种凶狠又开了先智的婴灵,他们最后的下场都是天雷临顶,烈火焚身,飞灰湮灭。
  只是,她遇到这个……似乎很胆小。
  在土塔之中的婴灵身上萦绕着一层红光,像是昏暗之中的一盏红灯笼,忽明忽暗。宣娆走到哪边,她就下意识朝着另外一边挪动,行动还很缓慢,像是儿童爬行一样。
  宣娆追她朝着左边,她就冲右边挪,还没到右边,一抬头,就看着宣娆早就在目的地等着呢。
  太欺负人了。
  最后,婴灵像是孩子闹脾气一样,缩成一团,不愿意动了。
  宣娆双手抱臂,有些犯愁。
  原本以为是个难缠的大佬,没想到却是一个还有点小脾气的小可怜。
  她身上萦绕的那层微弱的红光,似乎像是风中摇摆的灯芯,轻轻吹一口气,灯就灭了。
  宣娆自认自己不是以非黑即白标榜,斩妖除魔的偏执的道士,无害的东西,她还真不好下狠手。
  “红团子!”宣娆决定还是先沟通一下。
  那团红光陡然亮了几分,而后又暗淡了。
  宣娆坏心眼地倏地凑近,吓得人家夺命一样地缓慢爬行。
  “你为什么没走?”
  诸如此类的婴灵,留在世间,基本上都是心都残存着夙愿。像那位狠心大太太家的,夙愿很纯粹,就是想要报仇,杀了仇人大太太。
  宣娆不想动手,如果能让这个婴灵完成自己的心愿,也许不用自己动手,她就能消失了。
  如果,夙念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她随手帮一把,也算是积点功德。
  红团子隔着宣娆老远,都快贴到她壁上,和土塔融为一体了。
  宣娆不厚道地笑了,“你不会连塔都出不来吧?”
  仿佛被戳破了短处,红团子发怒了,像是皮球一样上,上下翻腾,猛地朝宣娆的方向移动,从爬进化成了走。
  下一秒,瞬间想到,这个女人是她打不过的,一个急转弯,又挪回原地。
  宣娆闲闲地一个抬眼,身上犯懒,随意坐在旁边的大石头上,翘着二郎腿,单手支着下巴,好整以暇地看着红团子的来回蠕动,企图躲开她的视线。
  宣娆丝毫不怀疑,自己光是动动眼眸,就能让红团子累死。
  “能说话吗?”她问道。
  不能说话,没法沟通,那便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了。
  半天没个动静。
  “啧!”她眼含笑意,“不会连话都说不了吧!那也太废物了。”
  “你才……才……废物……”
  宣娆眉眼一挑,能说话就行。
  日头逐渐偏西,她没心情和婴灵干磨叽了,起身拍拍身上的灰尘,漫不经心地说着:“不说我可就走了,下一次,你要想再遇到一个能听懂你说话的人,并且还不想灭了你的,可就不知道要什么年月了。”
  “等……你……等……”
  还没抬脚,她就听到声线沙哑的挽留,还带着一点气急败坏的感觉。
  “说清楚了。”她双手插兜,像是一个调戏人的坏痞子,“我没空和你玩猜谜游戏。”
  “我……我想……想找……找我妈妈……”
  又是一处复仇的戏码吗?
  她追问:“然后呢?”找她报仇,质问为什么扔了自己,不要自己。
  “问……她……期待……我……”
  宣娆瞳仁有一瞬间的震颤。
  即便成了婴灵,心里的夙愿只是想问一声,自己是否被期待过吗?
  “之后呢?”宣娆觉得自己遇到这个太过干净了,甚至不像是一个婴灵,“期待如何?不期待又如何?”
  “期待……原谅……她……”
  “不期待……不知道……”
  宣娆觉得自己似乎有些残忍了,仿佛在不断撕扯旁人的伤口,用上位者的睨视俯瞰世间,带着傲慢。
  “行了!”宣娆用昨天刚到手的绩点,交换了一个符咒,“我帮你!你能出来吗?”
  红团子暗暗转了一圈,似乎在背过身,被她看不起的话伤着了,开始闹小脾气。
  宣娆转手又换了一个符咒,准备玩物理爆破,炸了这座埋藏无数罪孽的深渊。
  “自己找地方躲好。”拿着符咒,她用手印催动:“我放你出来。”
  “嘭!”像是烟花炸裂,又像惊雷轰鸣。
  倏地,这座上百年的土塔,终于在摇摇欲坠,苟延残喘中缓缓落幕。
  “小心!”低沉的声线,远远传来。
  有点熟悉。
  她回眸,竟然看到卢郁之那个愣小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双眸决眦,朝着她飞奔而来,带着不顾一切的决绝。
  “你——”她想问他从那冒出来,却没想到,他竟然直接将她扑倒,护着她的脑袋,伴着倒塌的巨响,两个人摔倒在地上。
  半晌之后,一切归于平静。
  身上被压着一座大山,她快喘不过气了,耳边他的呼吸先是急促,而后变得平缓,温热的气体洒在她的脖颈处,有些难耐。
  她伸手将他残忍推开,丝毫不顾念方才他一番英雄救美的壮举。
  多情的眉眼落在他的脊背上,有一块土黄色的印记,应该是被砸了,再看他双眸一闭,显然被砸晕了。
  红团子慢慢蠕动过来,嗫嚅着:“他……谁……?”
  宣娆扯着嘴角:“拖后腿的坑货!”
 
 
第27章 清风过梢,枝条……
  清风过梢,枝条摇曳,阳光透过缝隙撒下斑斓的光点。
  一片狼藉之中,宣娆闲散地坐着大石头上,眉头拧着,打量着还在地上躺着的卢郁之。
  啧!
  如果他不多此一举地扑过来,两个人估计都没什么事儿。
  但是,终究是因为“保护”她,他才会被砸晕的,就让他躺到醒过来,似乎有些凉薄了。
  红团子适时开口:“你……男人?”
  宣娆扭头睨视她,“发生什么事儿,让产生误会?”
  “他……救你……不要命……挺好的……”
  得即便能说话,断断续续的字眼到她耳朵里,还是要加工一下,才能明白红团子的意思。
  和猜谜语本质上差不多。
  “你扶……他挺好……”
  宣娆伸出食指,轻轻戳着红团子的外形,没有实体感触,但是触摸的瞬间,一股凉意由指尖尖蔓延整个胳膊。
  红团子有些抗拒,缓慢地躲开她戏弄的手指。
  这个红团子,不仅胆小傲娇,心底竟然还是一片纯良的。
  只是看着卢郁之扑过来,自以为是地救她,便给他盖上了一个好人的章子。
  这世间,人类是最复杂的生物,一个人可以对外人凉薄至极,却也能对着家人言笑晏晏。
  她收回手指,转而给炎官打了一个电话。
  “宣女士!”对方语气焦急,“你身体出了那么大的问题,怎么还能一个人出院?上次来家里竟然也一声不吭,如果不是郁之,我都不了解你的情况。”
  “无论什么病,一定会有治疗的办法的,你来海城吧!”
  “对了,郁之去找你了,他到了吗?”
  对方直白的关切,通过信号传入她的耳朵里,蓦然间,她觉得耳尖有些熨烫。
  摸着耳朵,她眸子低垂,看着趴在地上的卢郁之,语气淡漠:“他来了,不过,现在可能需要你找人来接他了。”
  当日头快要落下了,橘黄色的暖阳爬上人的衣角,跟着卢郁之一起来的保镖也找他们了。
  卢郁之昏迷不醒,看着挺严重的,他手下的随行人员直接带着他去了村里的农村医疗室。
  老先生带着眼镜,仔细检查了一遍,“没什么大事儿,昏迷可能是贫血造成的,平时注意补铁,后背的淤青擦点药就行了。”
  夜幕降临了,宣娆只能人带回家,塞到落灰的客房里。
  看着一群人为他忙前忙后,目光落在他惨白的脸上,即便是昏迷,眉宇间的深结依旧拧巴。宣娆暗想:上一次随口扯的谎,没想到卢郁之真有贫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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