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易生原本一个人——尧菇儿
时间:2021-08-22 09:58:24

  又是几个回合的争论,在韩愔好几次执意去敲门后,那人终于不负她的期望——将她往边上重重一推,顺带着伴着几句脏话。
  这世界上的脏话韩愔倒是基本都知道,她听出来了,她终于惹毛了这位三百斤的贴身保镖。
  借着推她的劲道,韩愔顺势跌倒在了地上。手上的红酒瓶也被她甩了出去,摔出了地毯区落到了大理石的地面发出一阵刺耳的碎裂声。
  红色的酒水好多都溅到了韩愔身上,她的白衬衫工作服被红酒渍染红了一大片。
  韩愔惊慌地看着那个推她的壮汉,格外恐惧地看着身上的红酒渍和地上的脏乱,大声说了一句:“你怎么打人?”
  房间内的泽里克已经恢复了意识,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失去了几十秒的意识,那针上的药能让他以为自己在接吻的时候眨了眨眼。
  而现在纵然他再不清醒,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泽里克皱了皱眉示意身上的金发男子起开去到一边。那男人也十分听话,下了床自顾自穿起了衣服,还很礼貌地把他刚刚迎合氛围扔到床下的衣物全部帮泽里克捡了回来。
  泽里克下意识的看了看自己存资料的纽扣,完好无损。
  韩愔在门口一副摔疼了的样子,坐在地上迟迟没有起来。好像这样还不够惨似的,她的手掌还按到了红酒瓶的玻璃碎片划出了几道口子开始往外渗血。
  泽里克走出房间看到了她,十分不满地将目光投向自己的保镖队长。在别国财长的地盘上,又是如此正式的场合,怎么会惹出了这种见血的岔子?
  泽里克与他的护卫队长开始用荷兰语交流了起来。韩愔听下来大概就是保镖觉得既然飞机已经在机场待命,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变数。你问什么变数?你看刚刚服务生送错红酒之类的变数,下次来的可能就是杀手了。
  泽里克则有些生气自己的春宵被打搅了,不满保镖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
  争论之间,那刚刚还在和泽里克缠绵的金发男人已经穿戴整齐,戴着墨镜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如同路过一样,不管房间门口这堆烂摊子,谁都没看径直离去。
  泽里克:“......”真是洒脱。
  泽里克见这酒会已没什么可以留恋,立刻让保镖拿了几张花花绿绿的钱给那个地上的服务生让她别多话,然后回房间拿上外套,两人一起朝着楼梯口扬长而去。
  待这两人走远,韩愔哪里还有一点刚才文文弱弱跌坐在地上的样子。
  她麻溜地站起身,像掸灰尘一样随意地把玻璃渣子挑了出来揣进口袋里,防止自己的DNA留在现场。
  泽里克按照他们的计划前往机场,韩愔快速跑进了边上的防火楼梯间向楼下走去: “酒瓶碎了,目标离开房间,时间二十三点十七。”
  沈皓云早已凭着他的青年企业家身份自由出入,开车到门口接到跳窗的凌翌,回道:“我们在三号撤退点等你。”
  任务完成,在这行遇到合得来的队友是很难得的事情。
  她走在府邸最西边的消防用副楼梯,从房间到楼梯间一路一个人都没有,一切顺利。
  韩愔正要伸手去拉楼梯间的门,突然那防火门毫无预兆地被打开。她一路疾走得飞快,刹住脚步已经有些来不及了,差一点一头扎进开门那人的怀里。
  真是冤家路窄,韩愔看到对方差点背过气去。
  对方也愣了几秒,猛地抓住了她的手。
  他一开始还带着些迟疑,但是慢慢地越来越笃定,一顿一顿地叫她的名字:“韩,小,易——?”
 
 
第11章 Ch. 11
  11.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
  这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喝凉水都塞牙。
  韩愔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不怕鬼神不怕昆虫不怕外星人,但就是怕有人在她用掩护身份的时候认出她来。
  负责这事的沈皓云明明检查过宾客名单,并没有看到任何可能认识的熟人才敢大摇大摆地来,项易生怎么会在这里?
  韩愔在心里暗骂了一遍沈皓云,他和项易生都要来这么大的活动却都没有告诉对方?好一对互相信任的奥古合伙人。
  身上的制服染了红酒很黏糊,韩愔看着项易生一身裁剪贴身的黑色西装,还戴着精致的领结,越看越不顺眼。
  昨天头晕恶心的时候韩愔还有点后悔随便给别人输了这么多血,觉得自己比项易生更加鲁莽。谁知道今天项易生就穿着正装健健康康地出现在了她面前,像一个路障似的横亘在了她和酣睡之间。
  这不是直直往她枪口上撞吗。
  项易生又叫了一遍她的名字,见她连招呼都不跟自己打,跟着她的名字追问:“你在这里干什么?”
  真要命,你看不明白制服吗?韩愔想。但她身份所限,只好又端出服务生那恭敬的态度:“我在这里兼职,项先生。”
  说着韩愔做了个下意识理头发的动作,取下了微小的骨导耳麦,与沈皓云凌翌断开了通讯。
  刚刚她说的话应该都被那两人听到了,现在断开通讯一是任务已经完成,没有必要再交流;二是告诉沈皓云,你这混蛋,我现在面前站着你的财富密码呢,赶紧走不用等我了。
  在撤离点等着的车也不含糊,像是能心灵感应一样呼啸而去。
  “你在这里兼职?”项易生皱着眉头问了一遍。
  他正要说什么,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韩愔正垂着的手。韩愔对这种攻击性动作很敏感,下意识想要反击出手伤他,被项易生的问话生生堵了回去。
  他看着韩愔被酒瓶碎片划到的手掌,又上下看了看她一身的红酒渍,不悦地问道:“这怎么弄的?”
  韩愔低头看了看,项易生不提起的话她根本不在乎这种划伤。
  她的左手曾被人一刀穿掌心而过,恢复了之后好像神经就没之前那么灵敏了,韩愔也不怎么觉得疼。而且玻璃渣造成的伤很浅,根本不会伤到筋脉,只是表面有点血,实在没什么要紧。
  但是现在项易生是这财长酒会的客人,客人的面子还是要给,韩愔礼貌地回答道:“刚才有位客人的红酒瓶摔了,我清扫的时候不小心划的。没事的,我现在下班回家洗一洗就好了。”
  这就是简单的谈话技巧了,韩愔特意提到了下班和回家,谁都能听明白言下之意。项易生是靠自己打拼的创业人,怎么会不懂,可他不知道是什么筋搭错了,竟然抓起她的手腕拉着她走回韩愔刚刚跑下来的楼梯:“走吧,跟我回房间擦个药。”
  项总啊,要是这种小伤都要花时间上药,那世界被恐怖/分子占领了你还在喝板蓝根呢。
  韩愔不想与他再扯上什么关系,赶紧甩手想要挣脱,却发现项易生这个重伤初愈的人力气出奇得大,她正常用力竟然抽不出手。
  韩愔已经生了些恼意:“你能不能.......”
  她还没说完,此时另一个声音随着楼梯间的门打开飘了进来:“阿墨!我真的只是为了生意考虑才那样说的,我真的——”
  安倪一身水蓝的短礼服,她的首饰,手包和高跟鞋都用了相称的色系,像是从城堡里出游公主。只不过她像是急急忙忙追过来的,完美的发型有点松散变形了,但其他一切依旧完美。
  韩愔见到了这个有过一面之缘的女人像是找到了救星,她认清今晚自己在酒会上的位置,赶紧往就在眼前的楼梯间出口走了一步恭敬地说:“您的未婚妻找您,我就先去换衣服下班了。”
  谁知道项易生不理她也不松手,和平时在奥古那温柔礼貌的样子判若两人。
  他回头盯着安倪,接着她的话说:“你只在财长面前说我们要结婚了?那为什么这位奥古的员工都知道?你们在哪见过?”
  安倪泄了气一样不知道说什么,她用目光剐了一眼韩愔,有些不甘心地说道:“我去诊所接你回来的时候这位小姐也在。”
  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被项易生的目光逼得没了心思:“当时......当时韩小姐为你输了血,感谢她的时候我怕名不正言不顺,就说是你的未婚妻。再说了这有什么不对吗,本来白阿姨就认定了我。”
  项易生脸色阴了下来:“你先跟司机回家吧,把另一个司机也带走,我会自己开车回去,不用管我。”说完他便不再看安倪,竟紧紧拉着韩愔走上楼梯。
  韩愔觉得自己和沈皓云凌翌两个又懒又色的男人待久了之后,连带着也开始对好看的女孩子颇有好感,这真是个奇妙的感觉。
  她转头扫到一眼安倪,只见她一只手紧紧地握住自己名贵的手包,另一只手遮住嘴巴,眼眶红红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但又不想让人听到的样子,真的是太惹人怜惜了。
  可项易生这种在路上见到陌生人哭都会递一张纸的人,此时竟然完全不管安倪。他一直紧紧抓着韩愔的手腕走到自己的房间门口,插钥匙,拧开门把手,将韩愔拉进房间,关上上门,扔掉钥匙一气呵成。
  项易生一路都很沉默,他看上去非常生气,可韩愔也不知道他大难不死的在气什么。她趁着项易生手劲略松时甩开了他,随口问道:“你们有什么深仇大恨?”
  项易生从边上的小茶几上拿来了医药箱——说来也巧,这还是他为自己的伤口准备的,没想到有了用武之地——他听到韩愔的问题后拎着医药箱坐到了沙发上,并示意韩愔也坐了过去:“你坐这好好上药我就告诉你。”
  韩愔觉得他像个神经病,谁稀罕知道你的破事?她说道:“我没时间。”
  谁知道项易生竟突然严肃地质问她道:“那你还有工夫在这里工作?”
  韩愔觉得莫名其妙,她一把打开项易生的手:“你发什么神经?你管我工作外兼不兼职?”
  项易生摇摇头,他将韩愔受伤的左手重新攥在自己手里拉着她坐到了沙发上:“你是不是给我输了快一千cc的血?”
  韩愔本以为他是在指责韩小易兼职会影响本职工作,没想到他会提这个,愣了一下,一时接不上话。
  项易生说道:“出院前我向医院了解了一下情况,他们说我的伤口位置很危险,全靠入院前的及时处理才无大碍。所以我就查了记录,找到了那家小诊所想要表示感谢——然后我就知道了。”
  韩愔没想到项易生这么较真,竟然还专门跑了一趟那不靠谱的卖血站。想到了白大褂可能会添油加醋讲故事的样子,韩愔一阵头疼,多少预感到了项易生接下来会说的话。
  果然项易生他话音一转:“韩小易,一般献血都不能超过四百cc,你是不是疯了?你还威胁他?这种事情你也会有危险!”
  他的情绪罕见的有些激动,韩愔接不上话,但她心里却顶了一句嘴。她以前伪造过一个暗杀现场,放了那活人快一千五百cc血那人都勉强活下来了,区区医用输血,小题大做。
  但项易生看上去是真的着急了,他迫切地看着韩愔:“这几天我一直打你电话没人接,我去公司找你,姜珍珍说你出去什么展会了,我等你你也不回公司。结果你跑来这里做什么服务生兼职?你这么需要钱吗?你直接跟我说不行吗?“
  韩愔想都没想立刻反驳道:“你需要钱的时候会和家人要吗?还不是自己创业。”
  项易生怔住,完全没想到她会这样说。大概是安倪去接他时阵仗太大,韩小易知道他的故事了。
  只见眼前的韩小易似乎察觉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有些不妥,立刻诚恳地低下头轻轻说道:“对不起。”
  韩小易变脸比翻书还快,项易生看着觉得神奇,同时情绪很快平静了下来:“是我对不起,还没谢谢你,倒是先责怪你。”
  他说着便坐得离韩小易更近了些,打开医药箱找到棉签和碘酒开始认真处理她手上破了的口子。
  韩愔本想立刻抽身走人,但想了想,最终还是一声不吭的任由他消毒。
  项易生拉着韩小易的手,觉得冰凉又柔软。他轻声问道:“疼吗?”
  没什么感觉——不过她现在是韩小易,一个正常的奥古小员工。于是韩愔看着碘酒碰到伤口时卡住时间委屈地喊了一声:“疼......”
  这下项易生的动作变得更轻,也更加小心翼翼了。他像是为了将韩小易的注意力从伤口的疼痛引开,又像是兑现刚刚“上药就给你讲故事”的承诺,冷不丁地说了一句:“安倪不是我的未婚妻,我们没有关系。”
  说完项易生也愣了一下,其实想要聊天有好多可以说的,但他就是本能的从这句开始,显然有他自己的私心。
  项易生有点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假装只是在介绍自己:“我......我父亲创立了项氏,最开始做些地产矿业的小生意,不过他去世很久了,发展到现在是我母亲在管理。”
  项易生没有细说,但根据韩愔从沈皓云那里零碎听来的消息,这个奥古合伙人家里可不只是“小生意”那么简单。
  不过她并没有多问,只是安静地看着项易生找出了一支外伤药膏,不是特别熟练地用棉签沾着药膏照顾到了每一个他能见到的细小伤口。
  “回答你之前的问题。”项易生撕开好几张创口贴一个一个裹在她的伤口上,“我们没有深仇大恨。我跟安倪从小就认识了,父母定了娃娃亲。她很开朗,也是学校里最漂亮的,很招大家喜欢。”
  韩愔大方地代替凌翌和沈皓云一起想着,她现在也很招人喜欢。
  “那时候我和现在一样,是个无趣的人,没什么想法,双方家长就决定读大学之后再说。后来我打算去留学,她不想去,家里就劝说没事,几年就回来了,而且假期很多。”
  项易生见韩小易很配合地说道:“青梅竹马呀?”
  他顿了顿:“算是吧。不过有些不愉快,很多年没见了。”
  韩愔作为一个合格的听书人:“什么不愉快?”
  项易生犹豫了一会儿,选择淡淡地诉说:“她不想去留学,所以偷偷记下了我的密码,经常自作主张登陆我的邮箱,以我的名义给招生官发邮件取消申请,后来还删了几封邮件通知的录取通知书,从网上下载了拒信模板改了名字用伪造的邮箱发给我。幸好我发现的不算太晚,还能补救。”
  “哇。”韩愔继续模仿了她心中韩小易的语气感叹了一声,做出很感兴趣的样子,“这是大事吧?”
  他点点头:“还有很多,不过无所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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