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笑话儿子吧,儿子还能碰见什么好事儿?就是今天遇上大哥了,大哥托儿子问问他府邸的事情如今怎么样了?他可能急着娶媳妇。”
田蜜听了之后觉得有些纳闷,毕竟府邸就在那里放着,又不会长腿跑掉。他们男孩子出宫特别方便,再加上外边儿又有明珠替大阿哥摇旗呐喊,修缮到哪种程度谁都可以去看,怎么还特意跑过来问一问。
田蜜心里面儿想着难不成是什么地方做的不对,然后人家不好意思说,所以才用这样的办法来提醒自己。
转头告诉青鱼,“明天你先把其他的事情放一放,找人打听打听大阿哥那边儿府邸里面的事情。 ”
看四阿哥不太了解的样子,田蜜觉得他多知道一点儿事情也没有坏处。捡着能说的跟他说了,“外边儿修缮的不只是你大哥那里,还有你三哥那里。再加上你和老五的年纪也不小了,还要再给你们两个划定地方。我瞧了瞧,我觉得海子边儿挺不错的,那里王府比较多,有一块儿地挺富裕的,以后留给你。或许是东西不够或者是各方面不趁手,再或者有奴才怠慢你大哥了,他不好意思直接跟我告状,想要用这个方法让我知道。”
田蜜趁着的吃饭这会儿功夫絮絮叨叨的把荣妃和惠妃这段时间办的事儿都给讲了一遍。
“荣妃因为桌布跟我扯了半天,说是他儿子不能用红色,红色和她儿子冲了。我只好把他们用的那些东西换成其他颜色的。惠妃觉得他儿子院子里的木料不好,一开口就要那些上好的木料,要是多了我肯定给,但是木料不多,我干嘛要给他们。”
果然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事情,四阿哥听了之后还没想出来该怎么安慰田蜜,田蜜得意洋洋的把手放到了他的肩膀上。“木料是有好的,但是我为什么要把好木料给他儿子用?我管家这么久这么辛苦,又没有多占一两银子的便宜。在不赚点便宜岂不是成白干活儿的了?放心,你的府邸里里外外该用的东西额娘都已经备下来了,好东西全用在你那里。”
四阿哥听了之后觉得有些好笑,忍不住脸上出现了笑容,“额娘,还有太子哥哥呢,您别这样。”
田蜜不是开玩笑,因为对历史上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儿了解的不清楚,也不知道四阿哥上辈子的府邸在什么地方。虽然是后世大名鼎鼎的雍和宫,然而田蜜上辈子没去过京城,自然了解的不清楚。田蜜觉得没必要去纠结他原本该住在什么地方,反正只要给他最好的就行了。
最好的位置,最好的家具,以后有了孩子还要给最好的用品,提供最后的衣食住行。养孩子的乐趣就是这样,不只要教育他们的头脑,还要给他们优渥的环境,或许这就是父母为之奋斗的乐趣所在:尽我全力的供养一个孩子,让他超越父母有一个更灿烂的人生。
四阿哥这个时候的心情很复杂,既感恩田蜜为自己做了这么多。又觉得宫里面才是自己的家,外边儿只不过是歇脚的地方。
“儿子从小在这里长大,不想到外边去。”
田蜜能理解他这种心情,田蜜以前哪怕在大城里面生根发芽了,晚上做梦还能梦到以前自己在乡镇的小胡同里乱窜。人总是对于自己小时候长大的地方念念不忘,那是最纯真的年代,最无忧的年纪,最快乐的时光。
田蜜心里面坚定的认为四阿哥总有一天还会住回宫里,但是要在这个时候让他清楚,没有实力是甭想回来的。
“你们长大了都要分出去单过,谁都不能留下来。”
四阿哥想说太子可以留下来,可是想了想,自己又不是太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觉得眼前的晚饭都不香了。多羡慕太子啊,他都不用搬家。自己不想离开额娘,总感觉搬出去像是被踢出去一样让人抛弃了。
如果让田蜜选择,田蜜觉得宫外的日子才是好日子呢,宫里面儿这些看惯之后也就如此了,围墙特别的高,房子又特别的多。哪怕是看到天空也是四四方方的。冬天热,夏天冷,因为是木砖结构又容易着火。
田蜜不觉得宫里面住着舒服,康熙也觉得宫里面住着不舒服,要不然不会一年到头往外跑,就算是回到京城来了。也要在不冷的日子住到畅春园来。
可是四阿哥这傻小子觉得宫里边儿才是家。
田蜜把菜夹到他的碗里,“吃饭吧,等一会儿你皇阿玛就来了,我问问他给你挑个什么样的媳妇。”
四阿哥的脸顿时变得爆红,田蜜能感觉到这傻小子紧张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到他这个样子田蜜忍不住哈哈大笑。
康熙就在田蜜那很魔性的笑声里来到了凝春堂,“笑什么呢?老远就听见了。”他开玩笑,“刚才湖面本来飘着一只水鸟,被你这一笑吓到拍翅膀跑了。”
“才不是呢,儿子在这里呢,表哥别说我坏话。”
四阿哥担心她真的问自己的福晋,红着脸飞快的请安离开了。
看着四阿哥近乎逃跑的背影,田蜜觉得如今的小孩子意外地纯情,要是几百年后的小孩子,别说脸红啊,他们在幼儿园都能给自己找女朋友。
“说什么呢?”
“说给他讨媳妇呢。”
“说起这个,朕觉得费扬古家的女孩不错?”
“谁?”
“费扬古。”
“董鄂家的费扬古?”这是先帝的心尖尖董鄂妃的亲弟弟,也是一位名将,平三藩的大将之一。家世绝对算得上显赫,问题在于……“就是辈分差了一辈。”
根据田蜜对康熙的了解,这家伙能做的出娶姐妹俩的事儿,但是绝对做不出娶姑侄俩的事儿。这个人对辈分的事儿特别看重,董鄂家的费扬古是先帝的妹夫,他的女儿和康熙一个辈分,嫁给皇子就不妥当了。
“想什么呢?是乌拉那拉费扬古。”
“以前的内务府总管?”
“人家以前还打过仗呢,他小的时候被养育宫中,其妻是咱们爱新觉罗家的姑娘。”
完蛋了,这又是一个近亲。
田蜜不同意,但是不能明说,康熙懂的近亲不能成为夫妻,但是他的行为和他的认知有很大的偏差。
田蜜只能从家世上挑毛病,“那什么……听说费扬古的身体不太好了,而且几个儿子都不太能撑得住场面,我担心往后拖累了胤禛。”
康熙不觉得,倒霉大舅子谁都能碰上,算不得拖累。如果真的论倒霉,就自己最倒霉,前两任皇后的兄弟,正经的国舅爷在自己跟前都老实。就佟家的那几个,名不正言不顺还气焰嚣张,特别是夸岱,喝醉了敢和朕打架!
康熙越想越觉得自己不能一个人倒霉,他搂着田蜜的肩膀,“放心,朕不会亏待自己的儿子的。而且这个福晋不是专门给胤禛挑的,是给你挑的啊。”
“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想啊,过几年你们再凑一起打牌了,人家背后有个贤惠的儿媳妇捧茶打扇,你身后总不能立着一个母夜叉吧,儿媳妇贤惠了能伺候你,要是脾气不好,你等着受气吧。”
“可……”
“没什么可不可的,放心,你想到的朕都想到了,你想不到的朕也想到了。乖乖的等着儿媳妇伺候吧。”
田蜜心想我不缺伺候的人,想争辩被他一手捂住嘴,康熙的意思这事儿过去了,别争论了。不如咱们两一起做点有意思的事儿,这有意思的事儿就是他教给田蜜猜拳行酒令。
两个人中间带着一壶酒,这个壶是鸳鸯壶,壶中有机括,一面是酒一面是水。赢得人喝酒,输的人喝水。
“酒令千万种,爷们们的粗俗,女眷们的绵软,你想学哪种?”
小孩子才做选择,成年人当然是都要。
“先学爷们们的,”田蜜一拍桌子,很想摆出座山雕的气势,可惜穿的衣服裹得太紧,没办法把脚踩在凳子上。
“这可是你说的,”康熙把一竹筒的象牙签推到一边,“来,先拉手。”
田蜜握上他的手,就看他和自己的掌心接触了以后收回手,开始大喊,“哥两好啊,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喝,你输了。”
田蜜:“我……我输哪儿了?”
田蜜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人家美滋滋的喝了一杯酒,“重新开始,八匹马啊,九常到……你喝,又输了。
田蜜:“………”我喝。
“表哥,你再跟我说,这词都是怎么说的。”
康熙摇了摇头,他喝的有点急,已经有点上头了,“咱们不学这个了,这个虽然粗鲁,当时里面有学问,都是男人之间的人情世故,咱们学文雅的。来,联诗。”
这个也有难度,田蜜上辈子是个理科生,这辈子读了一些经史子集也没学会做诗。
“表哥,不如咱们背诗,上一句和下一句要押韵。但是不可用上一句同一首古诗里的。”
“这主意不错。朕来开头,鹅鹅鹅。”
“什么?”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听说过吧,前三个字,鹅鹅鹅,你接着往下联。”
田蜜:“……”我想不起来。
她开始耍无赖,“不行啊表哥,这个太难了。”
“输了,喝。”
咕嘟咕嘟,又灌了一肚子的水。
田蜜喝完以后,康熙让人把一碗药端上来,“这次换这个,你赢了,朕喝。你输了,就你喝。”
“这是?”
“你平时调理肺疾的。”
“我闻出来了,我的意思,我能分几次喝下去?”
康熙摇了摇头,从旁边拿了竹筒过来,摇了摇,“玩点你们女眷才会玩儿的,来来,抽一根。”
田蜜闭上眼,无名指和小拇指戴着指套,用指套敲了敲象牙签,用食指和拇指抽了一根出来。
随后睁开眼睛,低头一看,上面写着,“中此签者必得贵婿,当饮一杯。”
康熙从她手里拿过象牙签,低头一看,“果然有意思,天下有谁比朕尊贵,为了庆贺表妹得朕这样的夫婿,这杯……这碗就是你的了。”
反正是个要喝,田蜜端起来,“我喝了,你随意。”
康熙大笑,倒了一杯酒陪着喝下了。
他们两个笑闹到半夜,眼看着夜深了,康熙喝的微醺,就招呼田蜜一块休息。洗漱以后,他们两个各自霸占了半张床,田蜜还指着中间说:“半夜不许睡过来,你身上太热了,每次你睡觉到处乱踢。”
康熙不吃亏,“是你睡相不好,当初你的嬷嬷就没有把你睡相扳正回来。”
斗了几句嘴,没过一会平稳的呼吸传了出来,青鱼蹑手蹑脚的出了门,李德全正坐在台阶上,问到:“都睡下了?”
青鱼点了点头,李德全站起来,“姑娘也早点歇着吧,咱家去找陈公公喝几杯。”
他说完走到门口打了一个手势,一盏红灯挂在了凝春堂前面。
回春墅那边得了消息。
贵妃和三妃都知道了。今年没了德妃,荣妃在宫里给女儿准备嫁妆没来,回春墅这边就宽敞了很多。
惠妃这次带着的是成贵人戴佳氏,她是七阿哥的生母,没什么存在感。因为今年过年时候七阿哥得了康熙青眼,她们母子才被人知道,她也被惠妃带着住在了这里。惠妃往年的先锋大将卫贵人没机会跟着来,正日夜思念八阿哥,恨不得和成贵人换一换。
成贵人习惯了躲在角落里,在回春墅住着的荣光真的不想拥有。而且她也是包衣出身,和以前的德妃不一样,他们家是因功脱离包衣编入上三旗。而且戴佳氏和惠妃还有一点渊源,大阿哥当初出宫养育,就是养在戴佳氏的噶噜家。噶噜是当年的内务府总管,成贵人的族人。
所以为了儿子,惠妃在七阿哥出生后,对他们母子也算照顾,又因为七阿哥腿脚有疾,戴佳氏算是第一个养自己儿子的宫妃。尽管名义上是惠妃养,惠妃也不过是挂个名罢了。
这么多年谨小慎微从不争抢,也不敢和人争辩,戴佳氏怎么也没想到让自己也住进了回春墅。
“唉”,她叹口气,“时间不早了,睡下吧。”
她的宫女有点害怕,毕竟这处屋子曾经住过德妃。
“娘娘,她们说这里不吉利,黄常在,德妃,还有德妃的宫女,都在这里没了。”
“别想那么多,心静自然就不怕。”
北湖边上的瑞珠院难道就干净了?从大家住进来,这里面有名有姓的都死了十多位。所以这园子里到处都死过人,如果怕,就不该进园子。
在园子外边的佟家兄弟也睡不着,他们更多的是兴奋,根据夸岱的说法,他们佟家和索额图家就算打出人脑子了皇上也不会管。
既然知道皇上的态度了,何必再去找娘娘。他们趁着夜深人静躲着人,蹲在一起摩拳擦掌,准备先从索额图的儿子下手。
关于这一点儿,兄弟们都没别的意见。只是鄂伦岱觉得明珠家也不能饶了。
“都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他明珠也不干净,老头子的死,准葛尔占三分,索额图占四分,剩下三分就是明珠的锅。”
法海不同意,“冤有头债有主,这里面是索额图的事儿,你为什么要把明珠落下头水。”
鄂伦岱冷哼,“没有明珠挑衅,索额图会断了大阿哥和皇上的粮草吗?大阿哥如果时候普通人,裕亲王还会回师去救吗?裕亲王如果没有仓促应战丢盔弃甲,老头子用的着去救他和大阿哥吗?说白了,裕亲王和阿玛都是被连累了,裕亲王做伯伯的不说什么,凭什么老头子被他连累死。这个锅,明珠肯定要背一半。”
法海小声嚷嚷着,“你就是因为看我和明珠家的人走得近才打击报复。”
“呸,”鄂伦岱脸上带着冷笑,“法海,你以为你是谁啊?告诉你,老头子一死,家里是我当家,你还以为你和以前一样啊。你在我眼里已经不算什么了,你和谁的关系好那是你的事。夸岱和明珠他儿子的关系也好,你看见夸岱在这里瞎逼逼了吗?少往脸上贴金吧,你要是自认为是老头子的儿子,你就用你那读书读傻了的脑袋想想,明珠是不是杀父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