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在我们过去的观念里,阴间和阳间是互为倒影的,要么一正一反,要么就是极为相似的。阴间将人与人之间的思念具体化,而阳间是做不到这一点的,人们外露的情绪是真实的吗?有谁会在你死后真心实意地哭呢?
反倒是阴间里的思念更为真实一点,这不得不说是活人的悲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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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乐乐:笔给你,你来写。
以上是论坛里各大加精飘红的讨论帖,不过,要说最出名的还是第一个上传的安利贴和“讨伐”安乐乐没有心的哭诉贴。哭的楼主是一边哭一边骂一边夸,心情起起落落,讲述了自己在跳了伊妮德的坑之后,爬出来跳到继续全球流感的坑里面,眼泪都要流干了。
“唔,最近我也没有能让人笑出来的短篇呀。”安乐乐摸摸下巴苦恼地想,想着想着,等到她到了新家,都没有构思出能够让人会心一笑的短篇出来。
即便楚一阁很想安乐乐再留一段时间,但安乐乐自觉已经没有一定要留下来的价值了。该做的她都做了,她想在温柔的水乡等岁月慢慢过去,等70、80直到100周年庆。
“居然没有保护人员跟过来。”白兰心中暗想,跟着安乐乐来到杭州,他另在一处买了房子,不过距离安乐乐的家路程不长。“应该也是乐乐自己要求的。”
安乐乐带回家的行李很少,但房子里准备的东西不少,都是她提前买回来请人打扫放好的。
“一个人住,老师不会觉得太空旷了吗?”白兰推开门走进空荡荡的客厅,刚下机回家的安乐乐啪叽倒在大殿官身上。文静的大猫甚至有力气把她驮到沙发边上,让她翻身上去。“累了,走不动了。”
“多放一点东西就不会觉得空了。”安乐乐躺着偏头打量贴了新壁纸铺了地毯的客厅,她很相信自己的造作能力,不出一星期就能这里充满了“家”的痕迹。“我可以多放几个书架和垫子,改一半当娱乐室。”
“我看您是只想要一楼。”白兰看过安乐乐设计的装修图,二楼的房间改成客房,而在一楼床、桌子什么的应有尽有,活生生把别墅一楼改成了一居室,白瞎了这么好的布局。
一眼就能望到底的一居室有时也能给人安心感。
白兰还想说几句,转头就看见安乐乐躺在沙发上睡着了,他叹口气,任劳任怨地把她抱到帘子后面从小床上。
安乐乐撕了好几张设计图,最后选了最空旷的一张,她打算在接下来的日子里一点点填满图纸上的空白。
“嗷。”你怎么还在。
大殿官的新猫窝很柔软,它躺下去染上自己的气味后,又跳上小床,慵懒地躺在安乐乐的身边。
“哎呀,别赶我走嘛,大殿官,药药都说了楼上一间客房可以给我住。”白兰捧脸笑着对充满了灵性的大殿官说。
大殿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甩甩尾巴,不出意外,今后便是他们的家。想到这里,大殿官的尾巴摆动的弧度也变得温柔下来.
“像那只老鼠的人还有许多。”白兰说,果不其然大殿官的尾巴又甩起来了,他垂下眼,“我们必须要好好保护药药,是不是?”白兰对它伸出手,大殿官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猫爪拍到了他的手上,
“嗷。”暂且相信你。
“嗯。”白兰弯眼笑起来。
……
悠闲度过了三个月。
中秋节是在新家里过的,安乐乐给异国的朋友们送去祝福后,还给横滨的陈叔张姨送去了节礼。大闸蟹吃了一个,吃更多的是蟹黄包,吃了一个蛋黄莲蓉的月饼,在阳台上赏了一下月,中秋节就圆满结束了。
只是晚上,白兰打电话过来了。
“春和老师,欧洲那边传来很奇怪的消息,据说有一个红发碧眼的女人手上拥有超强的武器……”白兰话还没有说完,安乐乐抱着猫从床上坐起,眼中惺忪的睡意退去。
“有说那个女人叫什么吗?”
白兰在心里叹息一声,“伊妮德,传来的消息说,那个女人叫伊妮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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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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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换地图,去欧洲啦
第76章
三个月前安乐乐还琢磨着要不要真的去买一套跃层式的一居室, 这种一眼就能望到的尽头的安心感——关灯之后背后不会有黑魆魆的走道,也就不会想象黑暗里有暗搓搓伸手的小怪物。
抱着猫就能一气呵成地在床上完成关灯蒙头睡的动作。
嗯,安乐乐怕黑。
怕黑的安乐乐接到白兰的电话, 爬起来开灯,用智脑搜查欧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08年的网络远不敌后世, 许多资料并没有上传网络的习惯, 安乐乐查了很久还是查不出来那个自称是伊妮德的人的真身。
倒是把传闻给查了出来,简而言之, 就是叫伊妮德的人手里有许多令旁人难以理解且无法对抗的武器。甚至因为其中蕴含的技术是超越时代的, 无人可以破解, 游荡在欧洲战场的她已经用武器歼灭了多个组织。现在关于伊妮德的来历,已经隐隐约约地指向了日本。
然后你们再查一下就发现“伊妮德”还参加了动漫演唱会,安乐乐冷哼了一声, 想来到最后查到她身上是迟早的事情。
还有——安乐乐看手上一直没有挂断的通话,她抓了抓头发,“白兰你还不挂断, 电话费不要钱的吗?”她听见对方的哼笑声。
“因为我还没有听见老师您接下来的处理方式啊。”白兰双臂撑在阳台栏杆上,望向安静的城市, 圆月还笼罩在城市的上空, 这个国度的人们赋予了它团圆的象征。
“不要在我气头上的时候,来惹我。”安乐乐压着脾气, 不愿意让她的怒火燃烧到无辜的人。她对好人一向宽容。
“嗯~那春和老师您就不要生气啦,自会有人来解决造谣的人。”白兰失望安乐乐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她依旧不想要了解超出圈外的事情。在过去有伊妮德、或者是沈璇若来保护她, 没有让过分狂热的读者靠近她。
回国的安乐乐是安全不少,但是发生在圈外的事,依旧照例发生。这不是……当做看不见就能看不见的。
白兰笑得像是在期待着什么的孩子, 隔着手机听他被电磁波解析过的笑声,似哀恸似期许,变得更加可怕了几分。安乐乐不禁鼓起脸有些为难,连火气都降下去两分。
他还没有放弃啊。
安乐乐轻轻拍手,让布置在房子里的管家机器人帮她整理行李箱。“凭借白兰你聪明的头脑应该是知道——只要春和景明知道有人在玷污伊妮德的荣光,她就会愤怒到失去理智。”她挂掉电话。
让光脑“插队”去买了最快飞往欧洲的飞机票,电子签证已经在办理,安乐乐打开门,手握上行李箱拉杆,大殿官自觉跟着她进入到茫茫夜色中。
白兰看手上挂了的电话,“哎呀,原来年轻时候的药药这么急躁的吗?”他自然是不会去怪安乐乐,因此那些总是搅和的家伙们就被记在白兰的小本本上。
“世上不是只有你一个是聪明人,费奥多尔君。”白兰对费奥多尔的理想分外看不上眼,消灭所有异能者,他自己本身不就是一个异能者么。把自己也消灭了?很棒哦。
他也就只能看见这么远了,白兰内心是止不住的嫌弃。回想仍旧处于混乱的欧洲战场,有罪不单单是异能者们,还有那些站在名利场里端着酒杯跳着华尔兹的人。
“太让人失望了。”自从白兰知道费奥多尔的理想之后,便觉得还不如首领太宰想要创造一个能让友人活下来的世界的理想来的有意义。
……
安乐乐飙着飞行器去机场,城市交通法里没有规定飞行器的时速,所以她不算违反规定。跳下磁悬浮滑板,安乐乐理了理大殿官的毛,开启光学拟态直接进入机舱。
关上机舱前机组人员小郑感觉到一阵风吹过,多年的经验让他不由得转头看了看,只看见另一个同机组的小姐姐疑惑地对他笑了下,“刚刚感觉有什么东西进来了。”
“不要吓人啊!”空乘小姐姐小刘嗔了他一眼,她看舱门关闭,拿出一边的乘客表,“本来这一趟是空飞,最后忽然有了一个乘客,但是好像那个客人没有过…来……”
小刘拿着表格转身面对机舱内部时,脸上表情僵住了,她看见机组里最小的女孩子小沐弯腰对一个没有看见她上来过的小姑娘笑着说什么。
“刘姐,你怎么了?”小郑拍了一下她,小刘肃着一张脸,抬手捏住他的嘴。果不其然,等他看见飞机上多出来的一个人,立时啊啊呜呜错愕不已地指着对方。
“别看了,是买机票上来的乘客。”小刘点头沉声,对他这么说。
……
安乐乐知道自己上飞机的方式有点猎奇,但她也是买了机票的,飞机都已经起飞了,赶也赶不走她。
“哈——”安乐乐打了一个哈欠,因为整架飞机只有她一个乘客,空乘小姐姐给她升舱到座位宽敞一点的头等舱。于是安乐乐在到达目的地前也能好好睡一觉,躲避空乘人员的大殿官从角落里做出来,让她抱着。
睡足8小时后,安乐乐揉着眼睛醒来,飞机还在天空上,夜色茫茫。她现在在和种花家时差相差近6小时的土地上空。当地时间凌晨2点,安乐乐在飞机上吃了今天的第一餐。
橙汁很好喝,安乐乐抱着大殿官给它喂了一块鱼肉,行李箱在架子上不好从里面拿猫罐头。鱼肉她尝过了,味道很淡。
机舱内响起机长的声音,飞机高度正在下降,即将降落。安乐乐眨了下眼睛,按住手腕上的光学拟态,在机组人员眼中就像是凭空消失了。
另一边,种花时间上午8点,安乐乐惯常起床的时间,白兰进入她家中,伪造她仍然在家的假象。
飞机降落,舱门打开。
开着光学拟态的安乐乐下机,驾驶飞行滑板飞离机场跑道。她对比光脑制作的分析地图,计划乘坐另一架飞机去传闻出现的起点,巴黎。不巧在机场角落的跑道上,撞上一队人偷运武器,至于安乐乐为什么知道是偷运。
大晚上的,没有任何机场人员,只有一堆穿着破烂作战服的士兵运送沉甸甸的货箱,除了军火她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大费周章。
除了他们的货机,整个机场里还活动着的就只有安乐乐刚刚乘坐的飞机。如果她没有买票的话,这架飞机就不会起飞,机场里就不会有无关飞机,更不会有可能撞见这只不知目的的部队。
谁知道等一下会不会有无辜的机场人员撞见他们。
安乐乐心里叹了一口气,摸了一下空间钮,扔下几张小圆片,接着拉升飞行器的高度调转方向,去他们首领在的地方。
“你们被我包围了。”安乐乐坐在圆形的磁悬浮滑板上,它拥有的磁力系统可以保证驾驶员不会掉下去。接着她打了个响指,那些打算对她开枪的人就晕过去了。
“诶,你没有动手诶。”安乐乐歪头地看地位明显是头领的纪德,她在耳后贴上连接神经的多功能翻译器,欧洲的语言太混乱了,各种小语种和地方方言。单靠英语恐怕行动困难。
“在5分钟前,我就被你打败了。”纪德沉稳地说,他只能看见短暂的未来,因此他对延时发作的毒物等手段防御力低下。而且,在多次探求如何打败眼前乘坐奇怪飞行道具的小女孩,无一例外,都因为她事先布下的毒而失败。
他看见最为可怖的一次未来的景象,是因为那只此时温顺地趴在她腿上的黑猫,它暴起吞食了所有人。
“啊,我喜欢你这样识时务的人,你叫什么名字,我会和联合国的维和部队好好说你非常配合地被逮捕,拘留的时候让你待遇好一点。”安乐乐弯眼笑了下,打开手机看出现在列表的联系人,光脑刚刚找出来的,适合让她打电话联络的人。
安乐乐挑着通讯录里一排排挂着“部长”“议员”头衔的人。这支部队身上没有标识,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敢死队,要是不小心打到死对头的电话上,估计真的要完。
“你是哪个国家的,如果单单是偷运武器,说不定我打电话过去可以让他把你捞出来。”战争一旦被拉长,正义或者是别的什么信念便被消磨了,安乐乐不知道异能世界大战的起因,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待这些“战争犯”。一股脑地交给审判组织是否太过武断,她的善良又是否会成为他人的帮凶。
“不必了,我们已经被自己的祖国放弃了。”说到自己被祖国背叛,这种对军人来说足以让其信念崩溃的事情,也十分的平静,平静到异常。
安乐乐默默开着飞行器稍微远离了一下他,发表一下身为普通人看法,“真可怜呢。”
不过,为什么她总是会遇见这种叼着盘子讨食的丧家犬,安乐乐捂脸,虽然已经在飞机上睡过一觉了,但是她还是感觉好疲惫哦。
纪德并没有因为被孩子同情了而发怒,接着他听见安乐乐那天真的声音,用的依旧是他记忆中祖国的语言说。
“前三个月,我想了很久都写不出来能让人笑出来的故事来。”安乐乐无奈地垂下肩膀,苦恼地挠了一下脸颊。
这孩子的烦恼轻盈得像是苦恼如何驱赶飞到她手上的蝴蝶,柔软天真的发言让人不禁联想到她所在的世界对她究竟是有多温柔,才教会她用这般天真的视角来回报温柔待她的世界。
被安乐乐放倒的士兵陆续醒了过来,在纪德的命令下安静地待在原地。大殿官嗷了一声,赞赏地看了他们一眼,继续趴在安乐乐的腿上当毛毯。
“要听我讲故事吗,各位。”安乐乐轻轻拍了一下手,承载她而来的飞机安静地停泊在远处,机场里仅剩的灯光显得那么遥远,仿佛在天的另一边。
“关于一位无法美丽地死去的战士的……无趣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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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谁是他的父亲,谁是他的母亲,又是谁照顾着他长大,这种事情已经记不清了。因为记录这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相比讲述的现在,是久远之前的事了,那些更久远的事情都被碾成时光里的粉末。像是书页里被虫蛀掉的部分,不要去理会,心里感觉更好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