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里已经全部都是白色的了,再是白色的话,就看不清了。”她又拿起一块黑色的拼图,举起来观察,“而且,黑色也很好看。”
“有点像太宰,黑色的,凉凉的,但是有种温柔的……包容感?”白蝉子歪头,很认真地复述自己的感受。
诶?被形容成温柔的太宰治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清爽朝气的笑来。
“白蝉子真可爱。”他抱住小家伙蹭了蹭她的发顶,不自觉便这么做了,好像不论他做什么,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嗯,我知道的。”白蝉子点头,抬手摸了摸他微微卷曲的柔软的头发。
——她都会理解。
“太宰,一直以来都辛苦你了。”
白蝉子用兔子玩偶亲了一下他的脸颊,柔软的绒毛轻轻地,像是怕剐蹭到这个碰到棉花都会受伤的胆小鬼,仿佛温柔亲吻过花瓣的微风,轻柔地点了一下。
她澄澈明亮的眼睛里铺洒了比金子还要珍贵的暖意。
“活着……好辛苦。”颤抖的手捂住心口,有什么东西,不自觉地,便打开了。
白蝉子将一枚拼图放置在正确的位置上,她用脑袋轻轻蹭了一下他的脸,颤抖便停止了。
不想放开。抱住心象世界里唯一真实存在的白蝉子的太宰治想要偷走象牙塔里的孩子。
……
“不是,那是因为……”波旬咬了一下牙,该死,不小心说漏嘴了。
“于你们而言,你们和她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你也应该有感觉吧,她是更高维度的,光是站在那里都能让普通人顿悟了。”
她用几乎能称得上是严厉的表情,严肃地盯着太宰治,“只有在【现在】里的白蝉子,是和你们同处一个世界的安乐乐。”
两个世界的解释有很多,是指两个平行世界呢,还是指白蝉子更接近佛的境界呢,佛和人自然是两个世界的。
“时间纬度属于【现在】的你们接触她,已经违反规则了。”波旬下意识地看向安静拼图的白蝉子,她是佛诞之因,持有成佛前最原始也最为核心的佛理。
“那么你呢。”太宰治似笑非笑,敏锐察觉到他心底翻涌着黑暗,白蝉子抬头担忧地看着他。她或许不是很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毕竟一直生活在纯白之塔的白蝉子并不知道什么叫做恶意。
“自然是因为我是魔王。”哪怕是转世了她也不是人,波旬眉飞色舞,“我始终存在于过去现在未来。”
“呵,魔王桑你想要带走白蝉子,不是么。”太宰治伸手拿走了白蝉子怀里的白色兔子玩偶,被抢走玩偶的白蝉子忽然学会了什么叫做叹气。
地上散落的拼图,只剩下两位数了。
“如果【过去】被扭曲了,虽然【未来】不复存在,但【现在】也将被改变。”这同样是波旬在送他们进入心象世界所警告的,绝对不能进入【过去】。
想要保留他们认识的安乐乐,不被加入奇奇怪怪的东西,就只能攻破【现在】。而波旬偷跑入侵了【过去】,代表了什么需要他明说吗?太宰治整暇以待她的解释。
白蝉子拿起最后一块拼图,放到最后的空位上,纯黑地狱完成。波旬和太宰治同时动了,目标,白蝉子。
太宰治离白蝉子最近,抢先抱起她,两个人就开始在房间里转圈圈。
“你这个臭小子别跑,我不就是要破坏一下她的佛心,你着什么急。佛心没了,佛果就没了,你们的安乐乐自然是成不了佛,一切问题不都解决了。”波旬气急败坏地追着。
“魔王的嘴,骗人的鬼。”太宰治回头做了个鬼脸,“操控人心我也在行,为什么不能送我们过来。”
“开玩笑,你们是人诶,怎么可能破了她的佛心,佛心可是比金刚石还难打洞。”
“可你一开始瞒下这件事,肯定有问题,我恐怕不能信任你。”
即便被封印在人身里,能力依旧超越常人五倍的波旬顺利抢到了白蝉子,她肆意嘲笑气喘吁吁的太宰治,“哼哼,小鬼也敢跟我斗。”
“魔王,佛是什么?和我有关吗?”被两个人抢来抢去的白蝉子不哭也不闹,一直在努力理解他们两人说的话,可她好像只懂了一个词,佛。“唐僧吗?”
“噗——哈哈哈。”如果不是抱着她,波旬大概能笑到在地上打滚吧,“天哪,人才啊。某种程度上,理解也蛮到位的,去当佛太没意思了,果然还是随我入魔道吧。”
白蝉子摇头。
“诶?什么意思。”波旬不气馁,继续徐徐善诱,“外面的世界可有意思了,电脑网络,隔着小小的机器就能和天南地北的人交流。”
波旬极力蛊|惑白蝉子动摇她的佛心。
“我不想出去。”白蝉子对外面的世界并不感兴趣,她看了看地上被他们踩乱了的拼图,努力的成果被破坏了也没有闹,“拼图比较有意思。”
“这个似乎……不在你的意料之中。”太宰治缓过气来,站在环形拼图的另一边,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果白蝉子出去会发生什么。”
波旬恣睢一瞥,凌然的态度是高位存在对低位的蔑视,“只要加点小技巧,使她的过去被界定,挖出过去格位(白蝉子),成佛的可能彻底破灭。”好比建起来一座空中楼阁,第二层阁楼不动,太宰治他们要的也只是【现在】的安乐乐。
“对你们来说反倒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过去被划分出去的人,还能够被称之为人?
“那已经算是妖怪了吧。”太宰治愕然地睁大眼睛,看起来很不可思议。
“是佛啦,像我们天人随随便便就能做到,不过好像容易精神分裂,因为有两个自己嘛。哈哈哈。”波旬不走心地笑,分外愉悦。
“那么——白蝉子,你怎么看。”太宰治眼波一转,看向了被他们抛却在话题之外的白蝉子。刚刚他们的做法就好像仗着她听不懂,就在欺负人家。
“我是我的过去?”白蝉子严肃地板着一张小脸。
“是哦。”太宰治微笑,听懂了呢,白蝉子的学习能力很强,“而且一直被保护得很好。”
太宰治看见她无师自通学会叹气,便明白了,她不是只有喜悦平和这类正面情绪的一个侧面,只是没有接触过除此之外的情绪,暂时没有学会罢了。
“魔王想要我出去,是想做不好的事情吗?”白蝉子低头看毫不费力地抱着她的波旬。
“才没有,我只是想让你见见外面的世界,当佛多没意思。”顺便毁一个前途大好的佛子,超有意思好不好,波旬端着一张好人脸。
“唔,我不想当唐僧。”白蝉子说。
波旬点头,对,赶紧和她出去。
“我想去见现在的我。”白蝉子想要下去,波旬抱不住一个挣扎的小孩子,“哎呦别闹,小祖宗。怎么现在闹起来了,诶,放你下去就是了。”然后,她看见白蝉子走到太宰治那边。
“太宰,能带我去见她吗?”白蝉子捡起地上的兔子玩偶,仰头认真地看着他。
“你你你——”波旬的手颤抖地指着他,“赶紧拒绝掉,在心象世界里【过去】和【现在】碰到一起,鬼知道会发生什么。”
完成拼图后,她在思考什么呢?纯黑色的环又象征着什么?她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一瞬间太宰治思考了许多,他半蹲下|身,牵起白蝉子的手,“我觉得白蝉子待在家里比较好哦。”
“太宰,我想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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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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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旬,一个不合格的愉悦犯
七夕快乐~
第106章
光球气呼呼窝在绫辻行人的帽子上, 以至于压出了一个小坑来,如果它现在有手的话,应该正在生气叉腰吧。
“被逃走了, 毕竟谁都没有想到,他身上的那件马甲也能当做‘外套’吧。”果戈里解开身上的马甲当做披风逃走了, 应当是到了墙的另一边。
绫辻行人和光球沿着城墙往前走, 闲庭信步的样子像是在进行饭后散步。安乐乐心里的迷宫建筑群分外宏伟壮观,而这堵将迷宫分割成了上下两半的墙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
忽然绫辻行人转身折返回去, 急速步行大约10分钟, 他重新回到了方才城墙被重新砌起来的位置。
“这里是莫比乌斯环。”他的手抚上和周围城砖略微不同的新砖, 他这是第三次看见它了,这个迷宫世界是循环往复没有尽头的大型莫比乌斯环。
光球藏到了绫辻行人的帽子里面。
“别躲。”绫辻行人摘下帽子,把光球揪出来面无表情地看着它, “我开始降落的地方就是迷宫的起点,或者说是终点吧。”如果想要绕开城墙和里面的刀剑,那么只要往反方向走便是了。
光球滚了下, 拒绝面对人生,这时, 恰巧由花海组成的世界和莫比乌斯迷宫产生碰撞, 迷宫剧烈地晃动起来。光球推着绫辻行人躲开城墙。
持有SG的太宰治带着白蝉子来到【现在】,花海世界跟随在他们身后蔓延。
波旬垮着一张脸走在他们后面, “喂喂喂,别怪我不提醒你, 过去的你和现在的你碰面就只能留下一个。”
“诶?这样的吗?”白蝉子抱着自己的兔子玩偶特别独立坚强地自己一个人走, 如果走累就稍微拉一下太宰治的衣摆。“我原先想……那这样的话只能办正事了。”白蝉子自己对自己点点头。
“你啊。”波旬恨铁不成钢的还想说几句,神色一变,警惕地看着前方, “小心。”
机动性最强的短刀队伍最先赶到动荡的交界处,不问一句便对着波旬攻击。无法显出真身的波旬只不过比普通人类强五到十倍,面对一群擅长突袭和暗杀的短刀倍感吃力。
“不是吧,为什么光打我一个人,旁边还有两个呢。”波旬捂住被划出一道伤口的脸,怒火中烧,“还有知不知道不能打女孩子的脸啊,你们这群小鬼!”
部分短刀迟疑地看向和守在核心的安乐乐长得分外相似,只不过年龄更偏向幼化。
“我们不过是误入的路人,而这位可是货真价实的魔王哦。”太宰治脸上挂着具有欺骗性的笑容,不过用三言两语就将祸水东引,把波旬继续放在火上烧。
“啊啊,太宰治你这个混蛋。”波旬扭身躲过一道突袭,向前倒时利用惯性单手撑地,背部肌肉一紧,向上跃起的同时踢腿踢开又一个突刺的短刀,“要死了,对我一个弱女子需要这么狠的吗?”
“毛利!”
只见弱女子·波旬一脚把某练度较低的毛利藤四郎踢到墙上砸出一个大坑,重伤无法再战。其余短刀默默握紧了手中的短刀,加紧攻势。
“魔气,很重。”小夜手中紧握短刀,眼神凶狠地瞪着波旬。
药研眉头紧锁地看白蝉子,招手指挥两名双子短刀控制住一边的白蝉子和太宰治,太宰治身上有SG那就表示他是迷宫的客人,暂时可以不用警惕。
前田:“请不要随意移动。”
平野:“不然我们无法保证您的安危。”
太宰治笑盈盈地摊开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武器,也不是武斗派,只不过他得稍稍开口说几句,“你们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真的要拦住她吗?”
他的嘴角噙着温和的笑意,粘稠的,缓缓流动的某种黑色的粘液,“你们想要保护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主人需要你们来保护……亦或者是说,她真的想要你们吗?”
……
颤抖平息下来的迷宫再次猛烈地晃动起来,不少短刀没有站稳便东倒西歪起来。这方便了波旬动作,她将没有反应过来的短刀一个个飞踢出去,使之重伤无法再行动。
另一边因为迷宫剧烈晃动,城墙倒塌了,一队队刀剑越过坍圮的城墙朝着两个世界交融碰撞的地方赶去。身上并没有魔气的绫辻行人并不能招致刀剑们的注视。
都能够瞒过狙击小组出门逛街的绫辻行人自然能够在刀剑们的眼皮子底下穿过破损的城墙。
“你希望我堂堂正正地去见她,嗯?这点是解决她的必要条件之一?”绫辻行人双手插在外套的兜里,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冷淡的声线兵不血刃地戳开皮肤,露出皮下的血肉。疼痛感却如影随形地蔓延全身。
刀得光球现在就想要碎掉。
“你是什么人?”迎面而来的和泉守兼定脚下一滑——神仙也躲不过的脚下一滑,丧失战斗能力。
哪怕是绫辻行人,面对这个滑稽的场景,他的表情难得空白了一瞬。
“你做了什么?”绫辻行人想到了什么,低头看情绪波动频率降下来的光球。通过服饰、刀纹,虽然他对幕末时期的武士并不感兴趣,但国民度很高的冲田总司的影视剧,他曾经在街上散步,透过橱窗的电视上见过他的扮相。
和第一次见到的大和守安定很像……或是他在模仿冲田总司。而这个人,这柄刀,同样和真选组有关。
“这些刀……是刀剑的付丧神。”绫辻行人皱眉,他的异能力本该对过去杀人却并不会拥有杀意的刀剑不起作用,可是在他分析的时候,和泉守兼定滑倒了。
“这算什么可笑的异变?”绫辻行人向来冷淡的神情,忽然变得狠厉起来。他把似乎脱力了不再给出反应的光球放到口袋里,继续往前,走完这个莫比乌斯环。
……
“嘶,人变多了。”波旬分|身乏术,这群刀剑就只盯着她一个人打,要不是显不出真身来,她早就把他们一个个按在地上摩擦。
波旬就地一滚,双手交叉分别按下前田和平野刺来的短刀,“白蝉子你想要去见现在的你对吧,但是有这些人阻拦,你根本过不去。帮我,我帮你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