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尖上个妆——奚奚奚嘻
时间:2021-08-24 10:11:01

  他嘴上是在征求陆珂的意见,话说得好听,实际就是拍板定局。陆珂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你可以跟翻译学学。不行就去问许秘书,他尼语说得好,还是跟你一个学校的。”
  “谢谢文导,您放心,我不吃不喝也会背下来的。”
  文从野被她坚定的表情和舍生忘死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别这么紧张,学几句外语,不至于要你小命。”
  至于的。陆珂没告诉他自己四级427六级425的光辉成绩,她拿着剧本坚强地走了,背影倔强如孤狼。
  剧组的翻译是个中年大叔,头半秃,茶色眼镜有啤酒瓶底厚。陆珂听他上了两小时课,进度还停留在尼语音标上面,她的神志有些飘忽。
  今天要拍早场,她起得早,原本是想结束之后可以去补个觉的。美女就要多睡觉,可惜进了文导的剧组她连基本的睡眠时间都没法保证,比高三还惨。
  “都记住了?”翻译大叔突然停下了叽里呱啦,问她。
  “嗯。记住了叔。”陆珂其实根本不记得他说了啥。只知道是一门听不懂的学问。
  “叔送你一句话,风雨多经人不老,关山初度路犹长。”翻译大叔收拾了桌面上的课件,最后不轻不重地扔了个重磅炸弹,“回去复习一下,明天我检查。”
  陆珂在自己房门口,掏出房卡,犹豫了一瞬,直接拐去了许言臣的房间。敲门三声,许言臣露面,神情清冷。
  陆珂冲他笑,标准的八颗牙齿,“求你。”
  “求什么。”他也不让路,就站在门口。
  “学尼语。”陆珂双手合十,像小狗狗一样给他作揖,“许大神,许大巨巨,让我进去呗,指点指点,开导开导。明早翻译老师要考我。”
  许言臣让了路,先进了房间,“怎么称呼翻译老师的,照样子叫我。”
  既是潜心求教,起码喊声老师才是。
  “……叔?”陆珂有些不确定地喊了声,见他眼神茫然,又补了句,“许叔叔?”
  “……”许言臣咳了一声,“你不喊李翻译叫老师?”
  “喊老师多生分。”她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来补课吧。”许言臣扔了本尼语启蒙书给她。
  陆珂接住一看,那本书上的东西和翻译老师课件上的一样,“怎么都从音标开始学啊,这得学到什么时候才能通关啊!我只是来拍个电视剧,这也太专业了吧?”
  “凡成大事者必有静气。”许言臣说,“你还不够静心。虞晓禾表面上和你有点相似,但她多了些丰润儒雅,你少了点刚柔并济。还有得练。文导说不定就是想磨磨你的性子。”
  “我锋芒太盛?不好意思,我性格太强了。”
  “不光是性格。”许言臣把剧本也递给她,“你看看剧本第52页,虞晓禾为了学尼语,挑灯夜读多少个夜晚,记了多少本笔记?她静得下心、定得住身。”
  “……”陆珂将信将疑地翻开,剧情真的如他所说,她服气了,“你怎么连我台词都记得?”
  “所有人的我大致都记得。”
  “哇噢专业!你怎么做到的?”
  许言臣拉开办公桌抽屉,从中拿出一柄塑料绘图尺。他慢条斯理地卷着衬衫袖子,白金袖口被卷上去,裹在衣袖里,精壮的小臂露了出来。
  陆珂不由咽了下口水,“我警告你,不许体罚啊。”
  “你不是好奇怎么做到的吗?”许言臣说,“C国式教育就是不会就揍,我认为对你很有效。”
  “你可以给我一个甜头在前面吊着啊!”被这么一刺激,她现在一点都不困了。
  “你想要什么甜头。”他坐回真皮座椅,双手交叉置于腿上,绘图尺还握在手心,动作闲适。
  比如坐你腿上听你读书什么的……
  陆珂嘴唇动了动,莫名口干舌燥起来。如果能抹去面子……
  打住!她把跑偏的思绪拽回。这些说出来太惊世骇俗,别说许言臣不会同意,她连张口都张不了。
  “嗯?”许言臣的眼中闪烁出一丝危险的光,语气也变得不耐。
  “如果我表现得好,你就陪我去爬山。”
  “哪个山。”
  陆珂一听有戏,兴奋起来,“艾尔皮斯山啊!来都来了。”
  “八千多米,山上氧气稀薄,说不定等咱们活着下山,剧组在尼格尔的戏份都拍完了。”许言臣想也不想,回绝。
  “我不在他们怎么拍完?”虞晓禾同志表示强烈不服。
  “换个女演员过来拍都拍完了。”
  “……”陆珂不死心,“陪我到山脚下看看?等拍完了我就走了,你一个人在这,想见到我都不容易。”
  许言臣看到她那双清透的眼睛,就连诉说欲望都显得如此圣洁,让他连拒绝的话都说不出。
  “好。”他听到自己又一次破了规矩,所有的清心寡欲都在一池春水强势而热烈的浸润中瓦解。
  心已经不受控制地动了,能怎么样呢?
  他看遍了《道德经》仍参不透人性,读完了《菜根谭》还是过不好一生。
  人是最复杂且奇怪的生灵。有的人表面冷硬至极,实则专一得不行。而有的人表面热情大胆,实则聪慧又执着。
  不然她为何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招惹他。
  他又为何似眼盲一般踏入她设下的拙劣圈套,心甘情愿只被她一人招惹。
  *
  “你出国拍戏,傻白甜谁照顾?”许言臣生硬地转移话题。
  陆珂啊了一声,反应过来,他口中的傻白甜是指巨巨。
  “送你妹那去了。”陆珂说,“他们小夫妻不是也在华安城住么,我就托付给她了。”
  “行,上课吧。”许言臣用尺子点了点桌面,“把书翻开,我先带你读一遍。”
  “你先把尺子放下。做个文明公民。”
  “刚才犯困,现在不是不困了么。说明惩戒对你来说比奖励有效。”绘图尺往桌面上一扔,当啷一声响。
  “我是听说爬山才不困的!!!”
 
 
第24章 醋意   千娇百媚皆展现在他面前
  被他这么一刺激, 陆珂垂下去的眼皮又强撑着抬起了一点点。
  许言臣给她上了二十分钟的课,短短二十分钟比翻译大叔讲四十分钟还有用。
  效果立竿见影,堪比华佗再世。
  “把给你画的重点记一下, 过会我来检查。”许言臣讲完时,手上的讲义也被他标注好最后一笔。
  “我要是天天过来开小灶,文导再也不用担心我的尼语了。”
  许公子秀色可餐, 服务贴心到位,连重点都不用自己找。
  “就背这么一段,你至于吗?”
  “……”
  “时间不早了。给你二十分钟。”许言臣看了眼手表。
  “OKOK。许老师放一万个心。”
  桌面上的沙漏摆件一点一滴地漏着细沙,许言臣重温了几章《菜根谭》, 分针走了二十分钟,他准时过来检查作业。
  刚才让他“放一万个心”的美人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
  酣睡中的姑娘满面红绯,乌发若云,眼睫密长, 水润嫩滑的嘴巴微张, 娇憨可爱。
  多年练舞让她生着个线条优美的天鹅颈, 纤腰盈盈不堪一握,极具风情。
  许言臣此刻脑子里空若山谷, 只有一个网络上提到陆珂经常会用到的词汇在来回滚动播放——人间……水蜜桃。
  可不是么?
  皮肤莹白带粉,内里柔软水嫩。如果咬上一口, 清甜的汁液就会顺着舌尖绵延到口腔,一路润泽至心尖。
  被盯着看了许久, 陆珂有些不适地动了动, 一缕头发丝随着她的动作飘下来,轻飘飘地盖在眼窝和鼻梁中间。
  许是太痒,陆珂眉头蹙得更深。
  许言臣自然而然地伸手帮她撩了上去。
  陆珂睡得并不熟,轻微的动作也足以把她惊醒。但她没动, 仍是闭着眼睛,均匀缓慢地呼吸着。
  她想看许言臣下一步会干什么。
  或许会被她的美丽迷了眼,趁她不备,来个偷吻?
  她竟有些期待。
  毕竟爱美是人之常情,而喜欢他是她的私心。
  可惜许言臣只顿了一下,收回了手。
  陆珂感觉到他的突然靠近,淡淡的龙涎香混合松木香氛弥漫在她鼻侧。呼吸不受控地重起来,她压抑着换气的频率。
  奈何多巴胺很诚实,挡也挡不住,三对大唾液腺都在分泌着液体,像是在明晃晃地告诉她,情动难藏。
  “睡够了么。口水都流成河了。”怕她把自己憋死,许言臣出声。
  刚刚看到她睫毛轻颤,起了逗逗她的心思。结果发现这姑娘好像不经逗,连喘气频率都乱了。
  陆珂睁开眼睛。一抹嘴,还真有一点口水。许言臣递了盒湿巾过来,她刚把嘴角擦干净,就听到来自恶魔的召唤——
  “作业写完了?现在抽查。”
  之前让她吓了一跳的戒尺,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他的手上。
  “啊,再给我几分钟?”陆珂刚看了三分之一,她给自己争取着机会,“我不是睡着的,今天拍戏起得太早了。”
  “想睡回自己房间睡。”许言臣面无表情,“不想学就别勉强自己。累而且效率低下。”
  “我想学!想学的!”陆珂睁大了眼睛。一如既往地水润,但此刻多了几道明显的红血丝。睡眠不足简直要命。
  说话间,一个哈欠又跑了出来。
  许言臣放下戒尺,从冰箱里找了两个冰块,用毛巾包了,贴在她眼睛上,“听我讲个故事?”
  “嗯。”趁他没注意这边,把戒尺藏在沙发靠垫的缝隙里。
  “以前听我妈说过。春华的那部《春山》,光在山上来回跑的戏她就拍了九遍。”许言臣说,“不是因为过不了,是她每次表演都会在里面注入新的灵感。”
  “你是春华姐的迷弟吗?”
  “不。只是给你举个例子。”
  “春华姐有天赋啊,我又没有。你都说了,她是老天爷追着喂饭,我是自己抢饭吃。”陆珂颇看得开,眼皮千钧,哈欠连天。
  “你抢饭起码也抢得专业一点。”许言臣伸手,“作业拿过来。你不至于一题都没做吧。”
  刚才余光瞥见小姑娘偷偷摸摸藏戒尺的过程,他没做声。
  其实陆珂是聪明的,就是懒了点。也从没有人舍得逼她去学。
  许言臣设身处地地想,他自己对她也只是雷声大雨点小,唬她还行,也没想过动真格打手板。
  他一向是金刚心肠、雷霆手段,在陆珂这里却变成了她口中的许长老,顾虑颇多,比老父亲还要操碎了心。
  “啊哼。”陆珂痛苦地摇摇头,想把瞌睡虫赶跑,“我好困啊,我明天早起可以吗。”
  今天为了迎合剧中的端庄优雅造型,化妆师把她的头发盘了起来。刚才她睡得别扭,迷迷糊糊地把皮筋扯落,此刻一头大卷,衬得脸更小了。
  “别摇了,越摇越记不住。”
  “不许人身攻击,小心我狼变!”她瞪眼,故作凶狠,但那双明眸满是困出来的水意,一点威胁力都没有。
  “我看你是个狼灭。”许言臣屈起食指弹了一下她的脑门,“十分钟背完剩下的重点。然后你爱怎么睡,就怎么睡,睡地板上我也不管。”
  “……哥哥,再看下去,我就猝死了。”声音倦懒,带着一点点撒娇的鼻音。
  有那么困吗。许言臣失笑,“回去吧。明天我去帮你跟文导好好说说,让他给你安排后期配音。”
  ……这就有点伤自尊了。
  陆珂深呼一口气,“不行!不要瞧不起人!扶我起来,我还能学!学不会我就跟你姓!”
  “我懒得扶,你自己爬起来吧。”
  ……
  正式表演那天,倒是文导找到了陆珂,说如果不行就用配音,不要压力太大。
  “没事的文导,我练好了。”不早说。心很累还是要保持微笑。
  众人皆知陆珂擅长计算而厌恶英语,都为她捏了把汗。
  然而轮到陆珂时,她背得像模像样,字正腔圆,流利清晰,丝毫看不出是初学者。
  文导喊卡时淡淡地夸了句“不错”。
  文从野是业界公认的完美主义者,能得到他一句表扬不容易。
  春华已经足够有灵气,荧屏处女作就是文从野执导的,当年两人一言不合就从争论发展成吵架。
  时简就负责劝架,在吵着劝着中把《春山》拍完了。
  《春山》捧出了影史上最年轻的三金影后,电影狂揽十项大奖,成了传奇。
  领奖时文从野也是平淡地评价,“剧本不错,演员不错。继续努力。”
  剧组的人看陆珂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敬重。
  陆珂该怎么还是怎么,收工后找文导提了提老爸的要求,想要文导的签名照。
  文导诧异,“开机时不是跟你合照过了?”
  “……他们想要您的个人照。”陆珂强调了一句,“单独的。”
  “得寸进尺啊。”
  “嘿嘿,还要有两个to签。to:陆鸣。还有个我奶奶要的,to:郭盛兰女士。”
  文导被她逗笑,让助理用拍立得现拍了两张,按要求签名。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