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尖上个妆——奚奚奚嘻
时间:2021-08-24 10:11:01

  中弹那会儿,他的心跳怦然有力,意识无比清醒。
  恰似飞鸟投林,雀跃于心,也如惊涛回海,归宿在怀。
  终于知晓情为何热,喜从何来。
 
 
第32章 唇角   上去抱着亲就完事了
  心动这种感觉, 陌生又熟悉。
  陌生到许言臣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
  可在某个瞬间,又熟悉到像是阔别了多年的老朋友,在大雪封城的某天傍晚, 踩在天黑之前那缕薄光,恰恰到访。
  仿佛对她好、在危险来临之际将她圈起来牢牢护住,完全是凌驾于道德标准之上的本能。
  陆珂仍在酣睡。这几天除了陪许言臣, 她还要抽时间背剧本。而她又不像许言臣那样有着近乎变态的照相机记忆,几天的脑力体力透支,着实累得不轻。
  饶是她强挺着,看起来嬉笑逗趣精神头极好, 现在也撑不住睡得昏昏沉沉,自然错过了许言臣罕见柔和的目光。
  许言臣也没盯着她看太久。微信来了几条消息,看手机的震颤频率就知道是他那个话痨表妹。
  梅子黄:“哥,我怎么联系不上可可啦?”
  梅子黄:“听我姨说你伤到肾啦?你感觉怎么样?这得好好治昂, 肾的重要性我不多说你心里也要有点数啊!”
  梅子黄:“还有, 你可别欺负我家陆大美, 你实在不喜欢那就算了,你悄悄地告诉我, 我再另外给她张罗。”
  张罗?能张罗什么?马上大学毕业的人了,一点眼界都没有, 这思想觉悟好似妈妈桑。
  许言臣动了动手指,刚要回复。
  梅子黄:“我总觉得你喜欢可可。我小时候掉泥坑你都嫌脏不救我, 这都替她挡枪了呐。”
  许言臣:“嗯。”
  黄时雨在试婚纱的间隙疯狂轰炸表哥, 本来也没指望他会回复。
  她作为一个合格的闺蜜,只负责扮演时不时用可可的各种话题撩拨一下许言臣的角色,没想过会成功。
  结果……
  黄时雨揉了揉眼睛,又看了一遍屏幕。
  差点尖叫出声, 第一时间截图,打算发给陆珂。
  即将点击发送,警觉性让她顿了顿,拽住该去试新郎装的老公:“你们男同学更了解男同学,你说,许巨巨回的嗯是回我哪句话?”
  回的是不喜欢那句,还是喜欢那句?
  盛远川对她的絮絮叨叨向来有耐心:“喜欢那句。”
  黄时雨:“!!!Why!”
  “不然以许言臣的性格,他根本不会回你。”
  黄时雨火速把递出去的手机拿回来,微信里多了个小红点。三秒前许言臣又发了一条:“先别告诉她,还不是时候。”
  梅子黄:“什么时候是时候?”
  梅子黄:“你真喜欢上可可啦?”
  她噼里啪啦地打字,手机突然被抽走,一抬头对上未婚夫隐含不悦的目光:“好好试婚纱,不要再和别的男人聊天了。”
  黄时雨眼睁睁看着他把手机放进自己的西裤口袋里,接过服务员手中的衬衫,步入试衣间。
  几分钟后,被遗忘在口袋里的手机亮了一瞬,上面的回复再清楚不过——
  “嗯。”
  *
  许言臣把手机放回枕头底,思绪渐渐清晰。
  《牡丹盛放时》是C国国庆献礼剧,演好了,有可能成为陆珂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既然她有成为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的梦想,既然她都等这么多年了,也不在乎这个把月。
  以他对陆珂的了解,这孩子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虎惯了,感情上但凡有点风吹草动,全剧组的人都得知道。
  那离小道消息疯传、绯闻满天飞的日子也不远了。
  最起码,等她拍完戏再说。
  如果换了个初尝感情滋味的纯情小青年,输液管一拔,也别管肾养好了没有,上去抱着亲就完事了。
  但许言臣不是一般人,从儿童时期他就对自己人生的大小事展现出非凡的掌控力。用好听的话来说,就是强迫症。
  强迫症促使他压下了蠢蠢欲动的谈情说爱的念头,合上双目,默默背起《心经》的前几章。
  陆珂……陆珂什么也不知道,陆珂睡觉呢。
  她做梦做得稀里糊涂。
  川南拍戏时遇上山火,她以为自己多半是要折在这里了,烟熏火燎之下还想着给许言臣打电话表白,结果信号断断续续,她急得头上冒汗。
  转瞬又来到山脚下,被一群荷枪实弹的黑衣人包围,许言臣替她挡了枪,她捂着他腹部的伤口,鲜血仍是源源不断地从指缝涌出。
  她浑身都打着冷颤。如果不是她异想天开,想借爬山的名义培养感情,也不会遇到这种事。
  他要是活不了,那她也不活了。
  许言臣在抢救室里抢救了很久很久,“手术中”的红灯一直亮着,似乎要亮到地老天荒。
  陆珂拽住一个刚出来的小护士,问里面的情况,尼语她说得磕磕巴巴,小护士很不耐烦,没等她说完,扭头就跑了。
  后来许言臣的母亲明董过来看儿子,直接把支票一耳光从她脸上摔过去,连臭骂都不屑,让她捡了钱滚。
  ……
  梦境太过真实,陆珂开始呜呜嘤嘤,像只受伤的兽。
  阵仗越来越大,吵得许言臣的《心经》也背不下去。
  他喊了陆珂两声,破孩子不为所动,反倒越哭越委屈,那双冷艳的眉也挤得七扭八歪。
  因为哭泣有点喘气不匀,嘴巴微微张着,鼻头也红透了。
  许言臣:“……”
  也是,她再怎么活力四射,也只是个应届大学女生,没经历过社会毒打,直接被拉到尼格尔见识了真枪实弹,难免害怕。倒是他忽略了。
  许言臣按了床头铃,却不等护工过来就把手上的针拔了,几步挪到陪护床上,晃了晃陆珂,“陆呦呦,醒醒。”
  陆珂:“啊呜呜呜呜许言臣你不要死……”
  她还越哭越伤心了。像是人类幼崽没有安全感时下意识地做出一些无助行为,抱紧了自己蜷缩成一团。
  许言臣见她面色惨白,随手探她额头,指腹沾染了薄汗,蹙眉,继续摇晃,“别做梦了。”
  陆珂正梦见许言臣他妈甩她一张支票,让她滚,又亲耳听到那声别做梦了,更悲切了:“我不想活了,我不想喜欢许言臣了,让他活下来吧,让我去死吧呜呜呜呜哼啊……”
  许言臣:“……”
  他好气又好笑:“那你想喜欢谁?”
  门被打开,护工的大嗓门响起:“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哎?!您怎么下床了!哎呦!”
  梦境与现实渐渐重叠,陆珂也因为护工粗门大嗓的吼声猛然惊醒。
  不醒不要紧,她睁开眼睛就看到许言臣手背上一串星星点点的血珠。
  开口时声音嘶哑艰涩:“你拔了输液管?”
  护工三步并两步过来要扶许言臣:“您现在不能下床走动啊,伤口估计又要出血了。快回床上躺着,我去找医生来看看伤口……”
  陆珂忙下床,连鞋都没顾上穿:“你干嘛——”
  许言臣视线却落在她脚上:“你先穿鞋。”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双鞋被适时递到陆珂脚下,护工身上的香水味刺鼻:“您。穿鞋。”
  随后又去搀扶许言臣:“您。回病床输液。”
  护工把两个不省心的巨婴安排好,值班医生也闻声赶来,检查了许言臣的伤口,果不其然,有轻微崩裂,洁白的纱布上晕开一道鲜红血线。
  那抹红色太过刺眼,陆珂被梦魇吓得懵懵的,没意识到自己的手啥时候和许言臣的手纠缠到一起。待到她神志回笼,在抽回来还是不抽之间犹豫良久,最终不管不顾地握住。
  护士推了推车过来,重新包扎,重新输液。
  折腾一番,已是十分钟过去。
  那双手温暖宽大,手的主人没吭声,任凭医生治疗,也任凭她唇角微勾,神情中平添了几分心安理得。
 
 
第33章 幸福   那个小伙子就是我对象
  医生给许言臣处理完伤口, 视线瞄到两人相握的手,鱼眼泡怒瞪,在黝黑的皮肤映衬下显得更凶, 就像随时能从白大褂里掏出一把AK47。
  陆珂回以直视,面上挂着浅淡微笑,不甘示弱, 既不输人也不输阵。
  现在哪怕天王老子来了也不能破坏她和许言臣牵手的喜悦。
  未来婆婆明华都没反对他俩的事儿,现在只是牵个手而已,又不至于让伤口再崩一次。拉个手总无伤大雅,不知这尼格尔医生哪来的自信, 在这儿摆长辈谱。
  空气停顿,气氛凝滞,几人之间生出了淡淡的尴尬。
  许言臣打破静寂:“好了?”
  医生木着脸:“是的,先生。”
  见两人没甚动静, 又硬邦邦地补充一句:“您多注意休息。您现在需要静养——最好减少无关人员的打扰。”
  说话间又睇了陆珂一眼。要不是她, 许先生哪至于再包扎一遍——离康复日期又远了。
  许言臣态度冷然:“多谢, 我打算休息了,没别的事您请便。”
  医生:“……”
  医生能算是无关人员吗?!
  新闻他们医院每个人早已经看过, 虽然暴力和抢劫在尼格尔算是家常便饭,这次牵扯到别国, 就成了国际问题。
  今日总统秘书又打电话来医院询问许言臣的康复状况,医院战战兢兢, 说许先生正在恢复中。
  谁也不是神仙, 能让他一夜痊愈啊……听说C国古代好像有神医能活死人肉白骨来着?可谁让他现在在各方面都落后的尼格尔呢?
  总统把压力释放给秘书,秘书催促院长,院长又向医生施压,医生再严格要求护士多加关注……一层抓一层, 层层抓落实。
  简直令人绝望。
  这位平常不苟言笑的华裔青年成了他们医院的一尊大佛,只能好生供着。许言臣恢复得越快越好,越慢他们越难交差。
  结果今天还崩了!
  伤口它裂了!
  小年轻谈情说爱天雷地火有个度啊!有本事别虐自己啊!害得他们层层吃挂落!现在连瞪一眼都不行?
  C国的女人真凶,一点儿都没尼格尔女人柔软听话。C国的男人也真护短,在他们尼格尔,一切都由男人说了算,哪有这样袒护女人的……
  医生神思忧虑,又敢怒不敢言,嘱咐护工看好点滴,风一般飘出了病房。
  许言臣垂眸,那双白皙细嫩的手依然覆在他手上。软嫩温香,不知今天她又用了哪款香水,比之前的都好闻。
  “舒服吗?”声线平和,难辨喜怒。
  陆珂想也没想:“舒服啊。”
  原来这就是生物吸引。只是握了个手而已,心跳加速,荷尔蒙爆表,短短几分钟感觉像过完了一生。
  今天有进步,摸到手了呢。
  骨节分明,疏朗挺直……
  真好摸。
  护工端了餐进来,食物的香气充斥房间。陆珂刚从连环噩梦中醒过来,又被他的伤折腾得心神不宁,眼下得了空,肚子见缝插针地提出了抗议。
  大使馆的C国厨子今天做了东坡肉,配着珍珠米熬的粥,小食盒里还有散发着面香的荞麦饼。
  香味勾出了口水,陆珂用空着的那只手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
  “吃饭吧。”许言臣甫一发话,陆珂适时放开了他的手,欢快地取了自己的那份餐。
  一块炖得软烂的肉下肚,再来一口米粥,整个人都安逸了。
  许言臣:“……”
  舒服?看来再舒服也比不上几块东坡肉。
  没心没肺多个胃。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你们厨师不会是我粉丝吧?知道我好这口。”陆珂快速吃完,见他没动静,帮忙把餐盒打开,“呀!你这怎么这么清淡啊。”
  西芹木耳百合小炒,凉拌苦瓜,黑鱼汤,二两米饭。这是许言臣那份。
  她把餐桌摇起来,给他摆好筷子:“我看剧本里说,坐月子要喝黑鱼汤,促进伤口恢复呢。大补的!你多喝点。”
  视线却往他腰上瞄。
  许言臣轻咳:“你该回去拍戏了。”
  陆珂:“……”
  “总请假影响不好。”
  陆珂挤出一个笑容:“没事儿甭担心。”
  许言臣又说:“你是不是吃胖了?剧本里提到过,虞晓禾瘦削但神采奕奕,你……这几天伙食不错。”
  那双薄唇弯出个不明显的弧度。
  “不至于吧?”陆珂从小到大还从没因为体重困扰过,伸手捏了捏脸,被她这么一说,好像脸上的肉更软了。
  “隔间有台跑步机。”许言臣夹了一筷子西芹,动作慢条斯理。
  “刚吃饱饭运动会胃下垂。”陆珂不为所动,在他对面床坐下。
  “一动不动是王八。”
  陆珂的笑容僵在脸上。
  出门前,她扭头:“西芹少吃点,芹菜杀精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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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尼格尔首都表面一派繁华,和其他国际化都市没什么两样,酒店甚至装点得金碧辉煌,土豪气息浓郁。
  然而,首都之外,整个国家矛盾突出,教育体系钝化,思想因循守旧,男尊女卑的观念一直沿袭到今天,一个男人可以有多个妻子,生了女儿随意丢弃也不违法。
  总之,这是一座上锈的巨轮,连骨架都需要来场革新。
  艾尔皮斯山脚下发生的枪击案不是偶然,那几名恐怖分子是斯兰卡人,从边境偷渡过来,妄图制造暴乱,挑起两国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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