濯玉:“可可吧。”
许言臣默认。
濯玉:“挺好的,你们俩很合适。”
许言臣:“谢谢。”
合适不重要,重要的是合适又喜欢。
他一边道谢,一边从饮水机给陆珂接了杯温水,递给她。
陆珂正认真看着剧本,面前突兀地多了杯温水,她就着他喂的姿势喝了几口。
“你怎么知道我想喝水?”
许言臣:“你没觉得晚上的面有点咸?”
陆珂原本以为他会说“我渴了,觉得你可能也会渴,就给你倒了一杯”,没想到答案那么现实又接地气。
她气鼓鼓地说:“不咸!我重口味!”
许言臣:“那我自己喝了?”
陆珂瞪眼:“不行不行!喂我喂我!”
喝完水,她以为要睡觉了,谁知许言臣又掏出一本申论大全。
陆珂:“……我困了。”
一下午都在做运动,晚上还要写策论文,人干事?
“一百字,列个大纲就睡觉。”
“我不想考试了。”陆珂沮丧脸,“除了能坚持喜欢你,别的我都是三分钟热度。”
想到之前在许言臣面前信誓旦旦保证自己要跟他成为同事的蠢样子,她觉得脸疼:“要不然,我做行测也行?我喜欢计算。”
许言臣手里握着那本厚厚的书:“你以为这么长时间,我给你出题,陪你改框架,全是为了考试?”
“那不然?”
“为了让你提高逻辑性和深入思考事件内核的能力。”
许言臣见她被唬得一愣一愣,掰开揉碎了给她说:“你演的每一个角色都不是孤立存在的,他们服务于这个故事,你想的层次越深,塑造出的人物就越立体。”
陆珂:“那你好爱我噢。”
许言臣:“……”
有个恋爱脑的女朋友怎么破。在线等,不是很急。
陆珂觉得许言臣实在为她操心了太多,爱女友则为之计深远,也不好意思太咸鱼,她看了看材料题目:“女大学生被拐卖,你怎么看?”
她突然发现自己刚才的熟悉感从哪里来:“哎?这个很适合《刺梨》!木桂就是被拐卖到小山村的。”
“写几句?”许言臣循循善诱,“明天带你出去玩。”
“写写写!先告诉我去哪玩?约会吗?”
“明天告诉你。看你写的怎么样,决定去哪里。”
陆珂奋笔疾书。
写了三行,可怜巴巴停了笔:“我可以善用搜索吗?”
“可以。”
陆珂打开手机查着信息,陆鸣的电话打了进来。
陆鸣:“干什么呢?一年不知道回家!”
“我不是要考公务员嘛?”陆珂说,“我在看书学习。简称刷题。”
陆鸣:“拉倒吧!去年你就说要考公务员!也没见你去考!”
陆珂:“环境不够静,时间不够多,说到这,我有个绝妙的主意。”
陆鸣:“你别整天主意主意的,上次开螺蛳粉厂就是你的主意!啥都不出,利润还要讹走一半!你爸爸老了!只想退休!”
陆珂:“爸爸爸爸,开个自习室吧,名字就叫【岸上见】!在各大城市开个连锁,小间小间隔开的那种,收费一定要平价亲民,装修不用太豪华,只要确保简单安静。”
陆鸣:“……你这一说好像也不是不可以。我想想。”
陆珂一听他这语气就知道他已经开始在脑子里评估项目可行性了,偷笑:“那爸爸你先忙,爸爸我爱你。”
陆鸣:“你最近还在A市?你妈妈去A市出差,打算去看看你。”
陆珂:“让我妈给我捎一些醋腌小菜来呀,我馋好久了。”
陆鸣漫不经心地应声,挂断电话。
陆珂放好手机,回头抱着许言臣的胳膊,伸手合上他手头的那本《电影中的悲剧美学》:“我妈妈快要来了,我让她给我带点小菜。你不是最喜欢我妈妈腌的小菜吗?”
许言臣:“嗯。”
其实那时候也不是喜欢小菜,是想把属于她的记忆带到大洋彼岸。
他没说什么煽情的话,只是把人搂紧了。
第53章 追爱 爱情逐渐热切的征兆
陆珂写完一百字提纲有点困了, 突然感觉似乎被人搂紧,她强撑着上下打架的眼皮问:“明天去哪约会啊?”
“放心,都给你安排好。”许言臣轻拍她肩侧, 声线柔和,“睡吧。”
“嗯……晚安吻。”意识快迷糊了,还没忘记嘟起嘴索要福利。
她平时做事明亮坦荡, 就算要索取什么,问的时候都格外霸气。这种困极了露出的黏人模样就显得特别可爱。
许言臣唇角凝挂着些微笑意,欣赏着她撒娇的样子,还没来得及动作, 整个人被她大力拉下去,他紧急撑住身子,才没砸到她脸上。下一秒,右脸被响亮地‘啵’了一口。
许言臣:“……”
陆珂满意了, 松开他:“收工睡觉。”
她沾枕头就睡着了, 一只手还搂着他的胳膊。
许言臣把滑落在她腰间的夏凉被往上拉了拉, 像个操心孩子学业的老父亲那样,用左手拿笔在她写过的提纲上加了几句关键词。
第二天, 鸟鸣急急,凉风阵阵, 陆珂醒得很早。
客厅里的电视正放着晨间天气预报,气象台发出蓝色预警, 今日午时暴雨。
茶几上是昨天她写的申论提纲, 论女大学生被拐卖事件始末。旁边是许言臣加上的几句批注,都是她漏掉的部分。
奇怪的是他的字不像平常那般好看,就像是惯用右手的人用左手写的。
许言臣把吐司片放进烤箱,芝士和面包升温的香气逐渐充斥整个客厅。
陆珂动了动鼻子, 喊他:“吐司烤久点儿啊!微黄的那种,焦焦脆脆,可香了。”
这点小要求很好满足,许言臣答应着。
没多久,烤箱叮地一声,陆珂趿拉着拖鞋跑过去,见他戴着厚厚的隔热手套去拿烤盘,心动不已,跃跃欲试:“我来吧,让我来吧。”
许言臣摘掉手套给她。陆珂自己取出烤盘,用食物夹把吐司夹到餐盘上。
“挺好玩的,再烤一盘吧?”她说,“你教教我怎么烤。”
无油烟,易操作,不容易长皱纹。学会以后除了微波炉,她又有了一个新技能。
两人合作洗切西红柿、紫甘蓝和生菜,又拌了个蔬菜沙拉。
许言臣早设定好的豆浆机停止运行,他把豆浆倒在碗里。
“开饭了。”
陆珂往芝士吐司片上抹花生芝麻酱,边抹边吐槽:“写申论写得头秃。我问了春华姐,她光凭本能就能把角色演得入木三分,是我智商出了问题还是情商不够?”
许言臣:“正好,加点花生酱,补补脑子。”
陆珂在餐桌下踢了他一脚。
“之前不是分析过吗?有的人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许言臣说。
“但是我喜欢自己从老天爷那里抢饭。那更香。”陆珂活这么大,小毛病不少,但她自认自己最大的优点就是头硬如铁。
除了几句斗嘴,早餐氛围还算和谐。
雨已经开始下,水幕从梧桐叶上刷刷落地,远处被雾染得难辨深浅。
“下雨了。”陆珂站在窗前,探头去看,眸中难掩失望。
第一次正儿八经的约会,偏偏碰上讨厌的雨。
她大三那年,许言臣出国。他走的那天H市也是雨天,陆珂在宿舍待得心烦,开了一局游戏结果被对方血虐,干脆换上跑鞋去操场跑圈。
黄时雨的人工耳蜗和助听器都需要防水防潮,撑伞追过来时,陆珂已经在操场跑了五圈。
“快回去吧陆大美,你身上都湿透了,淋雨别再发烧了。咱们快期末考试了啊!高绩点你不要,最起码不能挂科吧!”黄时雨隔着雨帘大声劝她,试图把一米七几的她兜进伞底。
“我不!”陆珂也超大声,脚步不停,“别管我,我今天就想矫情一把!我不爽!需要被淋醒!”
“要不我把你现在落汤鸡的样子录个视频,发给许巨巨,看他会不会调头回来找你?”
陆珂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你敢!发了咱就绝交!”
风越来越大,黄时雨手都撑酸了:“咱打个商量行不行?你跑慢点……我跟不上了。”
陆珂不但不停,反而开始加速:“你别跟了。我烦着呢。不想误伤你。”
“你不怕被拍下来放到论坛?”黄时雨对学校论坛的八卦帖有心理阴影。
陆珂暴躁:“这么大的雨哪个煞笔会来操场。”
“……”黄时雨没再说话,静伫雨中,等她冷静。
那天的雨就像今天这么大,不过当时秋雨连绵,离别的伤感如影随形,而现在是春日喜雨,那个远渡重洋的人如今已经回到她身边。
“想起我出国那天H大运动场的雨了?”冷不防地,许言臣问。
陆珂后背发毛,震惊外加尴尬占据全部思绪,她窒息:“你怎么知道?”
“盛远川当时给我发消息,让我劝你冷静点,不要再折腾他女朋友。”
“……”
陆珂把抱枕挡在脸上,往沙发上一躺:“就犯过一次傻,还被所有人知道了,没脸见人了。”
许言臣怕她把自己憋着,拿下抱枕:“后来没发烧吧。”
“没有,身体倍棒。”陆珂想到那时候中二的样子,五味杂陈,“那次期末考试还拿奖学金了。”
本来想发场烧长长记性,高温杀毒,把他像病毒那样给杀掉。结果外表跟没事人一样,只有她自己知道内心伤透了。
但是陆珂不是沉溺于往事的人,再尴尬的过去她都能坦然面对。也正是心脏足够强大,才会支撑她喜欢许言臣这么无情且成熟的男生这么久。
就是留了点后遗症,之前的明追暗恋太酸太苦,真正在一起之后,总想找点甜份,把过去的不甘和委屈都补全。
“咱们来换情侣头像吧!”她坐起来,满脸兴致勃勃。
许言臣的纯黑头像被父母亲戚朋友吐槽过很多次,别人看着不得劲,他自岿然不动。但今天他说:“可以。”
陆珂找出黄时雨照着之前《没有硝烟的战场》放出的官宣图画的两个可爱的卡通版头像。
许言臣:“没有别的图吗?”
陆珂:“你不喜欢?”
许言臣:“这是施叙泽,不是我。”
陆珂:“那我这还是邹幼真呢。”
两人望着对方,看了一会,陆珂先缓缓笑了:“你不会还吃施叙泽的醋吧?因为我喊他先生?”
她眸子弯弯,瞳孔深处好像含了星。身上是淡淡的Jurlique精油味道,凑近他时,气氛暧昧滚烫。
亲吻,然后交心,是爱情逐渐热切的征兆。
陆珂被吻得呼吸不畅,面庞微红,终于得以喘息片刻,她问:“我得到你了吗?”
“嗯。”
“我们之间,难走的路都走完了,剩下的都是康庄大道。是不是?”
“是。”
“你能不能多说点字?”陆珂对着他肩胛处捶了一拳。
“花言巧语都是虚的,做出来才是真的。”昨晚,许言臣又问了尼格尔使馆的同事小陈,戒指已经快做好了。
“那你倒是做啊。”陆珂说,“今天不出去约会吗?我不想一整天都呆在家里。”
说完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什么时候华安城的宿舍也可以用“家里”称呼了?
许言臣曾经说过他是不婚主义者,那时她觉得结婚证只是一张纸而已,只要能在一起,不结也罢。
少女时期就想恋爱,不结婚也没关系,没名分也没问题。现在大了,给闺蜜当过伴娘之后,对婚姻开始有了深切的向往和羡慕。
陆珂没能走神太久,母亲南闻雅的电话来得恰是时候。
“妈?”
“我在A市机场了。正准备打车去你那里,把地址定位发给我。”南闻雅的声音温柔知性,恰如其人。
“我爸不是说你过几天才来吗?”陆珂匆匆站起来,小腿撞到茶几,痛得呲牙咧嘴,“你在那等我们,我过去接你。”
南闻雅敏锐地听到那句关键词:“我们?”
陆珂大嗓门:“我谈男朋友啦。”
小姑娘的性格随了陆鸣,风风火火,大大咧咧。
南闻雅轻咳:“是高二那个?”
陆珂的少女时期,曾经半夜痛哭出声,南闻雅从主卧来到她的小卧室,陪她夜谈。
那时候的陆呦呦已经读了G市最好的高中,高二重点班,成绩常年名列前茅。
南闻雅以为她是因为学习压力大,轻声劝说,细致开导,知心妈妈从心理说到宇宙,再说到生老病死,娓娓道来,说得自己都渴了,起身去倒水喝。
没想到却从陆呦呦口中得知,学习上没有压力,就是喜欢上一个男生。
那人比她高一级,相聚上千公里,即将高考。
陆呦呦嚎啕大哭:“他要是考上大学,跟别的女生谈恋爱怎么办?很多人大学都会谈恋爱的。”
南闻雅差点一口水喷出去。她自己开窍就晚,没法理解高二女生情窦初开的感觉,哄道:“不会的。而且,如果他喜欢别的女孩,说明和你缘分未到,你要耐心去等你那个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