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老公,国企老好人,职场不求上进,回家沉默寡言,近期面临裁员风暴,脾气日渐暴躁。
除此之外还有长草的某情感类公众号一个,歇业的淘宝店铺一家,发动机经常发出异响的脆皮汽车一辆。
看着风雨飘摇的家,原楚拿着菜刀,先把大儿子的粉毛烟熏妆满嘴脏话的女友轰了出去。
小儿子:giao,不不不妈,我这就去写作业,你先把刀放下。
家中逐渐井井有条。原楚报了几门考试,把饭菜端上桌,门外传来脚步声,当初的男神、现在的老公江源下班回来了……
江源一直是个对生活有品质追求的人,奈何工资只能勉强养家糊口。他干什么都三心二意,开网店失败,考编失败,考注册会计师失败,考消防工程师失败,被失败阴影笼罩的他渐渐把不满发泄到妻子身上。
他总觉得原楚变了,其实是他自己这些年一直没什么长进。
这天,江源一如既往地抱怨餐桌上菜色不够丰富,色彩搭配不好看。
但其实妻子的内壳已经换了个人,现在是16岁的少女原楚。她当着全家人的面,端起那盘清炒四季豆从老公头上浇了下去。
……
许言臣看了前面部分,又简单浏览完后续剧情:“没崩,后面有升华,剧本整体能打九十五分。可以接。”
陆珂:“我觉得原楚的性格跟我特别像,而且她高中的时候就喜欢江源——”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原楚好歹和初恋结婚了,光这一点就强过她。
许言臣:“按照剧本中的年龄推算,原楚十九岁就生孩子,二十岁领结婚证。太早了,婚恋观不成熟,做决定太草率。”
陆珂:“她爱江源,肯定想嫁给他。”
许言臣:“婚姻不一定会保护爱情,也可能会杀死爱情。”
陆珂:“……”
可能对于不婚主义者来说,恋爱中的一切都是约定俗成,愿不愿意遵守,愿不愿意被道德所桎梏,理应是他们自己的自由。
爱不爱是自由,爱多久也是自由。
陆珂原本已经很满足,能和年少时暗恋的人相爱已经花光了这些年所有的运气,理智告诉她应该满足,再进一步可能会后悔。
但始终僵持在原地又会难受。
人是最贪心最复杂的生物,一旦拥有什么,就抑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恋爱会希望结婚,结婚就想生孩子,还想子孙满堂长长久久。
她头脑发烫,特别想问许言臣:“你想过跟我结婚吗?”
却愣愣地看着他,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白头偕老的爱情那么难得。渴望经年累月地堆积,尝了寂静,识了昼暖,侵入骨髓,挤占心房。
却仍是望眼欲穿也难以触及的期冀与虚妄。
第62章 官宣 回去给我狠狠地【消音
陆珂:“那七夕总是要过的吧。”
许言臣:“你这样怎么过?我去雇个轮椅推你沿着环城河走一圈?”
陆珂想了一下, 被那样的场景逗笑。
但又觉得遗憾:“这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个七夕吧,就这?”
许言臣:“你原来不是连视频都没打算给我打一个?”
陆珂:“那不是怕你担心吗!”
立秋的出现适时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她把手里的不锈钢保温桶放在病床旁边的桌子上:“里面是玉米排骨汤。医生说可以喝点骨头汤,对骨折恢复有好处。”
许言臣打开饭盒, 没见到半粒干粮:“只有汤?”
陆珂:“我们G市靓女多,就是因为喝靓汤。”
结果她放话放得太早,看到汤就没了胃口:“这不好喝。一股方便面调料勾兑的味道, 上面还漂着油花,没你做的好喝。”
许言臣:“多少吃点,等回A市我给你做。”
陆珂:“那我喝五口。我现在不饿。”
许言臣:“太少了。翻倍吧。”
五口。鸟吃的都比她多。
陆珂:“七口不能再多了!!”
许言臣:“只喝汤不够。”
陆珂稍稍妥协:“再加一块排骨……”
许言臣:“还有玉米。”
陆珂抢答:“一块玉米一块排骨,不然我吃撑了不消化, 晚上睡不着!”
许言臣阴郁了整天的面色终于有了好转。
翳散,雾尽,云生。
三天后,许言臣带陆珂回到A市。
陆珂出发去滇北时还活蹦乱跳, 回来时却不得不坐在轮椅上, 但这一点也没影响她的热情和话痨程度。
下飞机时还不忘叮嘱许言臣:“别忘了带我的大行李箱!里面有我给你准备的惊喜。”
纯黑的大箱子内部分成几大格, 一格是当地土特产,一格是剧组签名和导演签名, 最大的一格是在拍摄地旁边的几块山石。因为长得过于好看,陆珂给洗干净了放在行李箱里。
陆珂抱了那个最大的、形状有点像迎客松的山石, 跟许言臣显摆:“好看吧?放在玄关,气派吧?”
许言臣:“怎么还带回来了, 不嫌碍事?”
陆珂:“又不重。而且你看那个最小的, 黢黑黢黑,长得像不像笔托?能给你在书房用,放你的毛笔。这些特产多要留点给叔叔阿姨。”
说到特产,她突然想起滇北那位保镖:“那个话特别多的大叔呢?没一起回来?被解雇了?”
许言臣:“咱们在明, 他在暗。最好见不到他,说明情况安全。”
陆珂:“你讲得就像我是诱饵一样……”
许言臣:“正好你要养伤,没事少出门。”
陆珂:“窗帘是不是也要拉上?对面楼不会有狙击手吧?”
许言臣被她的脑洞说得发笑:“电视剧看多了。”
陆珂养了一个月,终于拆了石膏,许言臣做排骨汤的手艺也越练越精湛。
“你已经喝两碗了。差不多得了,都是嘌呤。”许言臣适时制止她的暴饮暴食,“没事多散步。”
“你嫌我胖?”陆珂没喝到,表情悻悻然,“上午导演打电话来了,约明天试镜。但是我现在好邋遢。好久没好好化过妆了,也不知道小裙子还能不能穿上……”
许言臣:“正好。”
陆珂:“嗯?”
许言臣:“《为妇二十年》,原楚三十六岁,不用刻意化妆增肥了。”
陆珂:“你是不是找揍?我这样要是出去能迷倒一群小哥哥小弟弟,你信不信?”
“啊……别……”还没说完,唇被强硬地撬开,微凉带着薄荷味的舌攻城略地。
陆珂想要掌握主动权,然而那人却禁锢着她,常年晨跑锻炼出的肌肉强劲有力,能够轻而易举把她压制在沙发上。
她只得伸手搂住他的腰,被吻得七荤八素。
深吻带着点狠意。陆珂却从他因吃醋而失控的动作中,感受到无与伦比的甜。
当那人的手划到腰带上时,她有点慌了。
“唔,不要这样……”她语音含糊,迷蒙的眼倒映出那人温和中带着坚决占有欲的眸子。
好像在说:“还敢口嗨吗?下次先掂量掂量后果。”
第二天,晴空万里,天高云淡。
陆珂腰酸腿软,万分疲累,躺在床上不愿动弹。
原来看起来性冷淡的男人,醋意大发时反而更加可怕。
那力度她回忆起来就面红耳赤,她费力而被动地包容他的所有,最后结束时她随口说了句,“那以后多提提其他帅哥给你助助兴?”
许言臣拉开床头柜,从里面又拿了个新的套,塞到她手里:“自己撕开。”
陆珂抬手看是什么,恰好和那袋小包装对视:“……”
她为自己开脱:“有的事要可持续发展,细水才能长流,你懂的。”
许言臣:“可持续发展到你去给我安排别的兄弟?”
陆珂实在太过疲惫,把银灰色薄袋子塞到枕头下,敷衍地回复:“不找。只跟你谈恋爱,谈到断子绝孙。”
她困得头疼,一睡就睡到了次日上午。
床的另一侧已经冰凉,床头柜有许言臣留下的便笺:“公司有急事,一会赶回来送你去面试。另:早餐自己在微波炉热一热,粥在砂锅里温着。”
陆珂依言吃了早餐,给他发消息:“我自己去,不用你送,你忙你的。”
出门前,她在玄关处看到那块山石,当初在滇北被人跟踪的感觉突然袭上心头。
她打了个寒战,从抽屉里翻出防狼喷雾和尖针扔进包里。
下电梯时,许言臣的电话打过来:“不是说了我送你去?”
陆珂:“放心,我脚已经好了。”
车库信号有些断断续续,陆珂边走边跟许言臣说着话,渐渐感觉身后有脚步声。她借转弯的机会不动声色地扭头看了一眼,是一个陌生的男人,一直紧跟着她的步伐。
陆珂压低声音:“有人跟着我。”
许言臣声音冷沉几分:“认识吗?”
陆珂从包里摸出防狼喷雾:“他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见脸。身形眼熟,但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大叔在附近吗,我要不要喊一声?”
许言臣:“不用,该出现的时候他会出现,你现在就正常往前走。我在往车库赶。别怕。”
那男人加快步伐,陆珂听到他急促的脚步声,大脑一片空白,但本能让她拔腿就跑。
距离越来越近,陆珂大喊:“特种兵大叔!该你了!”
趁对方分神,陆珂拿防狼喷雾对着他的眼睛一顿猛喷。
那人被辣椒水蛰了眼,被闻讯赶来的大叔一脚踹飞老远,口罩渗出血迹。
陆珂伸手拽下他的口罩,一时震惊:“周森?你出狱了?”
周森往旁边呸了口血沫,陆珂恶心得直起身,离他远了一些。
“跟你说个秘密啊。”周森向陆珂抬抬下巴,“你过来——”
许言臣给陆珂打电话的时候已经开始往这边赶,一进来就看到陆珂离那个男人很近。
他快步向陆珂走去:“离他远点!”
周森突然怪笑一声,扬手朝陆珂泼过去。瓶子被大叔麻利踢开,只是周森动作太快,瓶中液体已经撒了不少。
“小心!”许言臣把陆珂拉远,他自己的西装上被腐蚀性液体灼穿了一个小洞。
警车的声音由远及近。
陆珂见许言臣受伤,怒上心头,抬脚对着周森就踹:“你和白瑶一起坐牢去吧!坐到天荒地老!”
周森被带上警车,许言臣和陆珂作为在场的当事者也要去录个口供。
危机解除,许言臣跟陆珂闲谈:“白瑶已经被刑事拘留了,他刚出狱就来找你麻烦,背后肯定有人指使。你还记得之前流传的不雅视频吗?周森和白瑶都出现过。”
那些视频里,出镜率最高的就是季总。
陆珂没工夫听他分析,她弯腰卷起他的裤腿,被那块伤口整得心疼又好笑。
竟然是一颗爱心的形状。
笔录进行得很快,恰好没耽误陆珂的试镜。
大叔开车带陆珂去试镜现场,许言臣开了群视频联系父母,把这边的情况告知。
听说对方拿浓硫酸泼陆珂,许致安额上青筋暴起,明华直接破口大骂——
“我就知道姓季的不是好东西!看看锦域娱乐的艺人,一个个乌烟瘴气!上梁不正下梁歪!”
“Ash酒吧五毒俱全,我证据已经收集得差不多了。他们下半辈子就等着蹲大牢吧!”
……
许言臣等明华骂完了,问道:“你们已经查得差不多了?”
明华:“你妈永远是你妈。”
许言臣:“行,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
不顺之后是事事顺利。陆珂试镜过关,许言臣公司发展势头迅猛。
九月,《刺梨》大爆,赚了无数人的眼泪,票房破十四亿,成为年度最大黑马。
最难得的是,票房口碑双丰收,不少以点评犀利著称的影评人写了真情实感的小作文,剖析《刺梨》背后的文化现象和艺术价值,尤其是对陆珂在电影中可圈可点的表现交口称赞。
九月末,金棕奖颁奖典礼,陆珂如愿捧回最佳女主角奖杯。
主持人让她发表获奖感言,陆珂停顿几秒,“要感谢的人很多,必须先感谢的是我荧幕生涯的第一个严格的引路人文从野先生。我相信大家都很怀念他,文导的风骨是我们这一行的一个耀眼的精神丰碑。”
屏幕划过不少拍过文从野执导的电影的演员,有人拼命眨了眨眼睛,把泪水憋回眼眶。
陆珂接着说:“还要感谢濯玉导演,以及剧组的同伴和朋友们。最后谢谢爸妈,把我生得这么坚强,这么可爱。希望我能在这条路上越走越远,不辜负你们的期待。”
她朝台下深深鞠躬:“谢谢你们。”
因为她的这番话,直播页面被刷屏——
“这么坚强,这么可爱!啊啊啊啊啊啊你最可爱!”
“感谢岳父岳母!”
“为了拍《刺梨》,可可把头发剪得超短,真的把木桂演活了。”
“那个老不死的拽着木桂的头发往房里拖,后来木桂自己流着泪拿剪刀把头发剪短了,我看哭了。”
“可可漏了什么吧?是姐夫不配拥有排面吗?”
主持人念出大屏幕上的几条弹幕,读到那句“姐夫不配拥有排面吗”,陆珂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