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尖上个妆——奚奚奚嘻
时间:2021-08-24 10:11:01

  她调皮地眨眨眼睛,眼里闪烁着万千星光:“该有的许言臣当然要拥有,等会专门为他发一条微博。”
  主持人:“择日不如撞日,现场发吧,多有意义,你们说是不是?”
  台下笑声不绝,掌声雷动。
  立秋小跑上台,把手机递给陆珂。
  陆珂编辑微博的时候,大屏幕和直播上都能看到她所输入的内容——
  陆珂V:批准转正,此号光荣退休。爱你@陆珂的试用期男友
  几乎就在下一秒。
  特别关注的提示音响起,全场观众看到了被@到的男主角本人的转发评论。
  许言臣V:感谢组织关怀。
  这一轮操作让微博几乎瘫痪——
  “哇!这是什么老干部爱情啊!令人感动!”
  “他们大概是彼此的特别关注吧,今夜我是柠檬精。”
  “我就知道我磕的CP有前途!回去跟我狠狠地【消音”
  ……
  粉丝们的美好臆测只停留在当天晚上。
  那晚三分热情三分主动三分激烈一分娇羞,凑在一起,是十分难忘。
  第二天陆珂收拾柜台放奖杯,意外在柜子抽屉里发现许言臣的笔记本。黑色硬皮本子,看起来冷硬端肃。
  她拿出来打算给他换个地方放,中间掉了一页,打着旋儿飘落在地。
  陆珂捡起来,发现那张纸上写的似乎是许言臣的人生规划,从20岁到30岁,职业规划做得细致无比。连业余时间都有安排,每天晨跑,每周读一本书,每月抽一个小时拉小提琴。
  最后跟着一句,酌情调整,容后再叙。
  可笑的是,整个规划和陆珂毫无关系。
  半句都没有提到她。
  许言臣在厨房做洋葱煎蛋。
  锅里倒油,切了洋葱圈最外圈,扔进去。在洋葱圈里打上鸡蛋。这样煎出来的蛋形状完好,洋葱也没了那股辛辣刺激的怪味道。
  这招是陆珂教他的,当时她在看剧本,剧本里有这么一条,便指给许言臣看,让他做来示范。
  许言臣第一次示范成功之后,陆珂直接享用了成果,且毫无自己动手的觉悟。
  “你不是要学吗?”
  “拍戏有替身。我可以找个煎蛋替身。”
  “煎个蛋还要替身你丢不丢人。”许言臣说,“你在尼格尔那时候还坚持自己学尼语,现在怎么越来越倒退了?非要我像文导那样找个竹棍敲你手心?”
  ……
  陆珂把本子放回原处,连带着看自己的奖牌都没那么顺眼了。
  许言臣喊她吃饭,喊了三遍才把人喊过来。
  陆珂吃饭吃得迅速,没跟他搭一句话。
  许言臣本来就是食不言寝不语的性格,但陆珂一言不发,他觉出不对:“你看起来怎么像是不高兴的样子?”
  陆珂心说,就是不高兴,还看起来不高兴。真是个平平无奇的拱火天才。
  她放下筷子:“我吃饱了。”
  许言臣:“放那吧。等会我刷碗。”
  陆珂起身太急太气,板凳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滋啦声。
  许言臣:“你怎么了?”
  陆珂:“我犯病!”
  她语气太冲,许言臣也放下筷子:“有话能不能好好说?”
  陆珂:“不能!”
  许言臣:“那好。那你就这样带着火气说,我听着。”
  陆珂见他这副永远得体永远拿捏一切的样子,心里突然格外委屈。
  好像在这段感情里,患得患失、狼狈不堪的,一直只有她自己。
  她开口时声音低哑:“我要删微博、从公寓搬出去,和你划清界限。”
  许言臣完全不明白她怎么了,见她拿出手机要删微博,真有要一条一条实现的样子,他起身夺手机:“你怎么了?是不是昨晚让你太累了?”
  陆珂脾气上来,就是不愿意给他,争夺之下手机砸到地上,屏幕碎了。
  陆珂心想也不是非要有手机才能删微博,扭头往大门口跑,还是没赶上许言臣腿长,被拦在玄关处。
  “到底怎么了。”许言臣抓住她的两腕,攥得陆珂有点痛,使劲挣开,对他又踢又打。
  许言臣见她行为举止反常,不再禁锢她,任由她发泄。但陆珂没打几下就停了。
  她一副气冲冲的样子,听到许言臣问:“嗑药了?”
  “……”
  许言臣:“关于哪方面让你不满意?我的性格?X生活?”
  陆珂:“婚姻和未来。”
  许言臣:“不是没结婚呢吗?就先愁上了?”
  陆珂:“我现在脑子疼,不想闹得太难看。咱们都冷静一下。现在关系先冻结,等我拍完戏再说,好吗。”
  她心里清楚,直接问出来就能当场得到答案。
  可婚姻是两个人一生的大事。
  强扭的瓜不甜,她可以沾着糖吃。
  但许言臣会喜欢吃吗?
  *
  《为妇二十年》有一部分的取景地在雅西县城。
  陆珂急着到雅西拍戏,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躲许言臣。
  许言臣擦拭陆珂的影后奖杯时发现那个笔记本,里面被撕掉的纸张似乎被人看过,随手胡乱塞回去,不在他平时放的位置。
  那一页是他出国之前填的,后来确定要跟陆珂在一起,这部分就被撕掉,重新写了一个版本。
  结合那句“婚姻与未来”,许言臣大概明白了她为什么生气委屈——她觉得自己没把她放进人生规划里,甚至以为他还和以前一样,是不会改变的不婚主义。
  以陆珂那么急的性子,能忍住不向他逼婚,怕是已经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
  许言臣把笔记本放进包里,打算订票去雅西找陆珂。
  关电视时,一则新闻让他动作停顿。
  新闻报道,雅西县城降水量达到600mm,超历史最高水位,附近多处圩坝溃口,大街被洪水淹没,车子被洪流卷走,不少人被困。事发突然,能参加救援行动的都上阵了。来自其他省市的爱心救援队伍和物资都将驰援雅西。
  陆珂出现在新闻中,她身上套着橙色抢险救援服,在橡皮艇上中气十足地指挥救人。
  许言臣身体僵硬,看完新闻,按了几次键才把电视成功关掉。
  雅西。
  陆珂在艇上漂了两天,这次在救老人和孩子的过程中,她被卷入洪水中,好不容易抓住小男孩托举上小艇,自己几乎脱力,小腿也被水里尖锐的木枝划伤。
  小男孩只有三岁左右,边哭边喊着奶奶。
  洪水滚滚,只能看到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被急流卷走。
  陆珂歇了口气,打算去救孩子的奶奶。
  手臂上突然多了一股强硬的力量,一把把她拉上橡皮艇。
  看着几天没见的许言臣,陆珂鼻腔一酸,无助和疲累此刻爆发:“还有个奶奶被水冲走了!”
  许言臣穿着和她同样的救援服,他找到医用酒精倒在她被划伤的小腿上:“别担心,我去救奶奶回来。”
  “哎!!”陆珂叫住他,“危险……”
  许言臣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匆忙冰凉的吻:“没事。我水性好。”
  他入水不久,一个激浪突然劈头砸过来。
  浑黄湍急的洪水肆虐,许言臣的身影越来越远,巨浪过后,陆珂再也没看到他的身影。
  救援艇上的另一人喃喃:“糟了,这是滚水坝啊!”
  陆珂嘴唇灰败发紫,手脚冰凉。
 
 
第63章 婚礼   相爱讲究势均力敌。
  那人是有多年救援经验的老手, 他拿对讲机汇报了现在的位置和状况,大声说:对!我们的志愿者去救人,被洪水冲走了!人命关天, 速来增援!速来!
  陆珂焦急:“蒋叔,现在不能去找他吗?”
  蒋叔:“水流太急!你去找他,还没找到他, 咱们艇再翻了!大家都掉水里!有什么意义?”
  陆珂急着去找人,可同船的其他人的安全不容她冒险。只能听蒋叔的建议,等支援力量来了再想办法。
  但仍难免担忧:“蒋叔,他会没事吧?”
  蒋叔答道:“会的。看你们的样子是在耍朋友?小伙子会游泳吧?”
  许言臣是H市游泳比赛冠军。
  但这是洪水, 不是在游泳馆。
  陆珂:“嗯。您刚刚说的滚水坝是不是很危险?”
  蒋叔沉默一瞬,安慰她:“吉人自有天相!”
  陆珂知道蒋叔的意思了。目光投向滚滚洪流,“一会您带孩子回去,我跟他们一起去找人。”
  救援队很快赶来搜寻,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距离许言臣失踪已经过了几个小时。
  陆珂的心逐渐沉下去, 但她仍不愿放弃希望,天黑之后还在艇上。
  这是她这一生度过的最长的夜。
  她给陆鸣和许言臣的父母挨个打了电话, 告知现在的情况。
  腿上的伤口还没来得及包扎,新来的救援队长发现后怒斥:“女同志怎么还在这?她这腿都快发炎了, 来个人把她送走!去找队医打一针破伤风!”
  陆珂咬牙拧开医用酒精的瓶子,对准伤口一股脑浇上去。
  皮肉一阵激烈烧灼的痛之后, 大脑反倒无比清醒。
  “我不走。已经消毒了, 您放心。”
  “你这囡囡怎么恁固执呢?”
  “被卷走的是我的爱人,找不到他我活不下去。”
  她看着和猛兽并称的洪水,绝望和希望无时无刻不在抗争撕扯,低声:“我真的活不下去。”
  “天亮都找不着, 现在天黑了,更难。”队长说,“九三年,你蒋叔家的姑娘才三岁半,他让姑娘坐在塑料大盆里,自己去救邻居家的孩子,回头一看姑娘的盆不知道漂到哪里去了。”
  陆珂:“后来呢?”
  队长:“村里的老人说,碰见滚水坝了,难活了。最后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小小一个孩子……蒋叔找了很多天,在十公里外找到闺女的一只鞋。”
  陆珂:“那个邻居家的孩子救下来了吗?”
  队长:“嗯,他现在就在你面前。”
  陆珂曾以为英雄只存在于虚构的电影和小说里。可这些活生生的人告诉她,时势造英雄。
  “谢谢您跟我讲这些。”陆珂把手电转向水面,强光投射到很远的地方,“我这人一向遇强则强。我相信他也是。”
  天空渐渐变成苍蓝色,里面夹杂几分浅淡的白。
  雨停风止,只有呼啸的水声,橡皮艇加快速度,破浪前进。
  “前面有个庙,去看看!”有人说。
  那座寺庙地势较高,在洪水包围下像一座浮岛。
  陆珂的目光中迸发出强烈的祈盼。她想迈步去踏寺庙的门槛,腿脚却僵硬得不听使唤。
  如果许言臣在这里,从今以后她愿信神佛。
  “去看看啊!”身边的救援队员见她行动滞缓,鼓励道。
  太阳升起来了。
  听到门口有人声熙攘,有个年轻高大的身影逆光走来。
  他身上的橙色救援马甲脱给了奶奶穿,现在身上是她熟悉的黑色衬衫。
  经过一夜已经凌乱干皱,但丝毫不能减损他如松如竹的挺拔气场。
  陆珂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看,盯得她眼眶都痛了。
  她先是无声地掉泪抽噎,随后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委屈,许言臣用冰凉的指腹擦去她脸上的泪:“怎么了,腿疼?”
  “疼。走不动。”她扁着嘴,所有的担惊受怕这一刻才得以倾诉和释放。
  许言臣把她打横抱起:“破伤风打了吗。”
  陆珂:“……别说了,疼呢。”
  队长笑,大嗓门洪亮:“不是敢往自己腿上倒酒精吗?那时候没见你喊一声疼。”
  陆珂无心和队长斗嘴,她唇色苍白,听许言臣和救援队的人交谈。
  原来昨天他在被冲走不久后,找到了一块浮木,后来又发现一张漂着的门板。
  陆珂说的那个被水冲走的奶奶,正抱着门板,跟他说不远处还有几个人,可以一起去寺庙歇脚。
  眼下寺庙里有五个人,虽然看起来狼狈,但精神头都很足。
  陆珂喝了几口水,吃掉救援队给她的巧克力,感觉僵硬的四肢有了点暖意。
  队长还在吐槽她在艇上的那些决绝的言语,村民说着这寺庙是月老庙,村里想求姻缘子嗣的都会过来拜一拜。
  陆珂闻言神情没有一丝波动,面前却有人蹲下,提醒她:“这里可以庇佑姻缘。”
  陆珂没来由地想起艾尔皮斯山上他面无表情陪她挂锁的样子,哑声:“你不是不信这个吗。”
  许言臣:“现在信了。”
  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个被水泡得发胀的黑色金丝绒缎面盒子。
  半蹲的姿势,变成单膝下跪。
  “这是半年前在尼格尔订做的戒指。”
  陆珂惊诧到不敢相信:“半年前?”
  许言臣精确了时间:“对。就是百玉兰奖那晚。”
  是陆珂错失最佳女主角奖,两人起争执的那晚。
  “哪有戒指要订半年的……”她说着,眼睛却一直追随着他的动作。
  许言臣打开盒子,露出戒指的原貌:“这你得问黄时雨,她设计得太复杂。我让小陈去催好几次了,前天刚到。”
  陆珂:“小陈不是失恋呢么,你还催人家给你催戒指?”
  许言臣:“他又复合了,未婚妻到尼格尔随任。前天他听说你来雅西,还取笑我戒指订得太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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