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尖上个妆——奚奚奚嘻
时间:2021-08-24 10:11:01

  她没忘记立秋给她拿退烧药回来时的神情,当时觉得是因为找到药的兴奋,现在一回想,说不定还真是找到药了,只不过对立秋的症的药是时简而已。
  “不是,别乱猜了。”立秋否认。
  陆珂正想继续深扒,门铃响了。
  立秋过去看,从猫眼里看到了许言臣。
  又是嗷地一声惨叫。
  “怎么了?”陆珂见她这副情状,心里有了猜测,“许言臣?”
  立秋点点头,“开不开啊?”
  陆珂想也不想,“开啊。”
  哪怕今晚刚在他面前出过糗,她仍然下意识地想开门。
  也许是因为要来见两位女士,许言臣换了身衣服。米色毛衣,配着休闲裤,显得整个人格外清爽。
  有了点未毕业的大学生的模样。
  巨巨嗅到了陌生人的气息,兴奋难耐,在客厅里来回小跑着,最后选了一块地方站定,摩挲了一下两只前脚,友好地、努力地朝着许言臣身上猛扑过去。
  陆珂想喝止巨巨,又想到它的名字,只能摸索着去拉它脖颈处的狗绳。
  “巨巨!回房间去!”立秋不知道名字这一茬,过来帮忙。
  谁知她话音刚落,陆珂和许言臣都停了动作,许言臣一时防备不及,被巨巨扑倒在地板上。
  巨巨用舌头在他脸上可劲地舔着,唾液声啪啪作响。
  陆珂想笑又不敢笑,揪着狗绳把发狂的巨巨拖到客房锁了起来。
  许言臣起身,通身气势冷如冰锋,眼色于暗沉间夹杂着几分火气,“它,叫巨巨?”
  “……”陆珂心想,追人之路可以宣告终结了。
  没有哪个男人会乐意自己的名字被用在狗身上。
  关键是,她给狗起这个名字,只是因为想他而已啊!
  要不是怕别人轻易猜出来,她恨不得给狗起名叫臣臣。
  一叫名字,臣臣就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抚慰她在许言臣那里屡屡碰壁的小心脏。
  “你妹起的,你找她去。”
  对不起了小黄,铁闺蜜就要做好躺枪的自觉。
  陆珂递给他一包湿巾,婴幼儿级别的,柔软亲肤,“过来串门?”
  “许老师过来给你们俩上一堂社会课。”许言臣接过湿巾,在沙发上坐了,擦干净脸上的狗的口水,朝陆珂抬抬下巴,“把纸和笔准备好。”
  立秋乖觉地问他要喝什么。
  许言臣说,“随便。”
  “哦,喝随便,好的。”立秋走了两步,转头小碎步挪回来,“许公子,随便是什么,凉的热的?碳酸还是茶类?饮料还是白水?”
  “倒点开水,泡点枸杞。”
  “好的明白。”
  陆珂果真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和一只签字笔,“你写?还是你说我记?”
  许言臣指尖捏住她手上的笔的尾部,接过来,在纸上龙飞凤舞地落墨,“慎易以避难,敬细以远大。”
  他写得很快,字却工整好看,是标准的行楷体。
  文科生应试以楷体最佳,他这应该是写快了,严谨中多了几分随意的勾连,但不影响整体的美观。
  他的指尖应该触碰到她的手背,那点温热会燃成熊熊大火一直烧到她心里。这不才是言情小说的一般套路吗?
  现在这算什么?离这么远,跟唐僧怕被蜘蛛精缠上似的。
  阅文无数的陆珂刚压下心里的蠢蠢欲动,就听到他说——
  “你来谈谈,对这句话有什么看法?”
  据说女追男向来容易,食指沾唾沫戳窗户纸一捅就破。
  别人追男神只要投怀送抱,怎么到她这里还要做阅读理解了呢?
  “这句话,看起来很有文化。”陆珂点评,“举重若轻,很有道理。”
  “那你说说,有什么道理。”
  “就——”陆珂硬着头皮翻译,“警惕容易的,才能避开难的。尊重细节,才能成就大业?”
  “不错。”许言臣说,“就是这么个意思。拿你这几天犯的错举例,你看男主角不爽,觉得他对你性|骚扰。结果他倒打一耙,歪曲事实。你觉得如果这事放在现在,你会怎么做?”
  陆珂心想,搞不好会加把劲,挑战一下人体力学,碾他个二百七十度,让他再也硬不起来。
  但这样她在男神面前营造的温柔文雅的形象就没了。
  陆珂断然不会那么说,她试着按许言臣给的那番话来捋顺思路,“那我可能就无视了,继续拍?然后从摄像机里找证据,有了证据再光明正大地换掉他?”
  “不。”许言臣却竖起食指轻轻一摇,否认了她的设想,“那种情况下,你怎么揍他都没错,他骚扰你,你是正当防卫。”
  “那哪里不对了?”陆珂想问题时习惯抬手咬一咬指甲,碍于许言臣在场,她忍住了。
  立秋好不容易找到一小袋枸杞,在玻璃杯里用开水泡了,端过来给许老师,悄无声息地在旁边坐下听讲。
  “你应该卖惨。”许言臣对陆珂说,“他不是擅长捂着裆满地打滚吗?哭你会不会?你就跑到角落里蹲着捂着嘴哭,声音越大越好。最后再找导演拷贝一份拍摄的视频,在他联系到靠山之前传一份给公司,再传一份到网上,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他强调,“你这种直来直往的性格,要是你家没钱,或者公司不保你,你这性子,在娱乐圈混不了多久。”
  “你是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陆珂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她进娱乐圈的初衷是因为他,她就是玩票性质的耍两年,并没有真正想过拿它当成一辈子的事业。
  许言臣点头,算是基本同意了她的总结,“我是说,在大家都会哭的前提下,最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
  “但是我本来就不饿。”陆珂实话实说,“我只想做我自己,我怕在大染缸里染久了,连初心都忘了。”
  “这是一份工作。在其位谋其政,你拿这份薪水,就要对得起它,对得起喜欢你的那些可可粉。”
  陆珂笑言,“你连可可粉都知道。”
  许言臣面无表情,他不知道也得知道。他亲妈明华女士就是粉罐里那颗最有钱的粉末头子。
  “你这种消极怠工思想不可取。需要防微杜渐,抓早抓小抓细抓长。”许言臣喝了口水。
  “再多说点金句。我给你整理一份许氏语录。”陆珂在小本上狂记。
  如果可以,以后当传家的家规。
  “总结一句戏谑之言,不管在哪一行,摸清楚程序,按程序办事不容易出事,不按程序办事出了事就是大事。”
  “还有你。”许言臣点名立秋,“当助理几年了?”
  “快两年了,一直跟着可可。”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你可能会觉得熟悉这个环境了,加上陆珂没什么心眼,所以你也出现了不严谨不严肃对待工作的倾向。”
  ……
  许氏讲堂在巨巨刨门的声音里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许言臣走前,跟陆珂发出严重警告,“看好狗子,下次再往我身上扑,我就把它大卸八块做成狗肉火锅。”
  “好好好。”陆珂一叠声答应。
  “还有,把名字改了。”
  “好好好。”陆珂说,“那你给起个新的?”
  许言臣开门,摞下一句,“就叫傻白甜吧。”
  “……”
  他走后,立秋揉了揉酸涩的手臂,吐槽道,“你到底是什么眼光啊?居然喜欢上一个老干部,还是个考过申论的老干部!”
  “说得很好啊!很接地气啊。”
  “抓早抓小抓细抓长!”立秋学着他的口气,“太有文化了。年纪轻轻,保温杯里泡枸杞,等他老了肯定是个养花遛鸟的老干部。一般人真是无福消受。”
  “我不是一般人啊!”陆珂说着,手机响了,是田导。
  “陆珂,你要的录像带我已经发到你邮箱了。”田导说,“幸亏你让我留得早,母带还没删。”
 
 
第8章 捧场   成何体统!
  陆珂跟田导道了谢,拿出本子来登录邮箱。
  里面有个新邮件,她点了下载,顺口跟立秋说,“把巨巨放出来吧。她别把门抓坏了。”
  “以后还叫巨巨吗?”立秋问,“许公子不是给她起了新名字?”
  陆珂解锁手机,头也不抬,“他起的我就要用啊?他要是起名叫爸爸,我还得管狗叫爸爸?”
  “……”
  一觉醒来,微博上关于陆珂殴打男演员、找后台换人的两条热搜已经从末尾爬到了热搜榜前两位。
  周森的团队可能觉得话题有点歪,想借这次机会让他的国民度再上几个档次。这次下了血本,要把陆珂黑成芝麻糊。
  几个大V营销号带了风向之后,评论区往黑陆珂的方向扬鞭策马,一发不可收拾。
  “陆珂的后台到底有多硬?影帝都帮她说话。”
  “男主说换就换,果然是嫌森森够不上她的档次。”
  “周森确实不够顶流,但换男主之前她还对男主进行人参公鸡,这吃相也太难看了。”
  “这么一说我突然感觉时简境遇有点危险!要不要送他一套金钟罩铁布衫?”
  ……
  如果按照陆珂之前的性格,她直接就回应了。
  反正出道以来她一直都是大大咧咧的人设,没什么偶像包袱。
  只是手机屏保刚换成许言臣在纸上写的那句“慎易敬细”,他的分析多少起了点作用。
  不能打没准备的仗,要打就要做好万全准备,让对方彻底翻不了身。
  陆珂按捺住怒骂猥琐男的冲动,不再看评论,关了微博,打开昨晚康庄那场鸿门宴的录音,试图从中找到和周森有关的线索。
  推杯换盏的嘈杂里,她敏锐地注意到,在场其他人都叫周森名字,只有一个人叫他——“小森”。
  声源离自己最近。陆珂在纸上写下一个“季”,因为不确定,她在后面画了个问号。
  接着,她听到了那道有点耳熟的声音向自己靠近,跟立秋说要帮忙扶着她。
  立秋喊了那人一声“季总”。
  陆珂按了暂停键。
  电光火石之间,她有了个大胆又诡异的猜测——
  难道这个季总是个双?可男可女?
  周森和季总有什么关系?为什么季总会叫他小森?
  假设他们有关系,又是为什么,一顿饭之后,周森没跟在季总身边?他不怕季总转移目标?
  ——会不会,他的目的,就是帮季总发现新目标?
  寒冬腊月的风把窗面拍得擦擦响,窗外的世界变成茫茫白色,夜空中飘起雪花,陆珂听到自己牙关打战的声音。
  这现实的世界呦。有时真令人感到恶心。
  但好在她还是坚持听完了后面。
  突如其来的男声清冽而又稳重,是她最熟悉的声线,比起大学时多了几分成熟,他说,“我女朋友,不劳烦你。”
  陆珂心里的小鹿等着撞墙等了好几年,小鹿已经长成了大鹿,终于有机会一头撞到南墙上。
  只听南墙轰然倒塌,心跳蓬勃欢闹,她差点拿不住手机,手脚冰凉着把进度条往回拖了拖。
  我女朋友我女朋友我女朋友……
  许言臣叫她女朋友!
  立秋把狗粮给巨巨倒在碗里,回头就见到陆珂歪倒在沙发上,一脸迷醉,时不时呵呵地笑两声。
  “中邪了?”立秋说,“对了,你让我提醒你听录音。”
  “在听了。”陆珂朝她摇了摇手机,“感谢我录音的好习惯,不然就错过了许言臣叫我女朋友的最佳现场。”
  “呃……”立秋不知道该怎么说出许公子后来反驳了这句话的事。她旁敲侧击地问,“你已经听完了吗?”
  “没有啊,手机内存不足,后面自动中断了。”陆珂有些遗憾,“明天你去帮我换一款,要最大内存的,能放内存卡的话也给放上。咱不差钱。”
  姐妹,这不是钱的问题,是人的问题。就算换个32+1024G的手机,能不能再有机会录到,难说。
  立秋看了看她兴致勃勃的劲儿,不忍戳破,“许公子到底哪里好?”
  他相貌好,陆珂能以国民女神的脸出道,自然也不差。他家世好,陆珂也是白富美,自小被娇养。他前途一片光明,陆珂也受众人簇拥,喜欢她的人以千万计。
  为什么就铁了心要摘下这朵高岭之花呢?
  “他哪里都好,什么都会。”陆珂说,“我不会的他都会,他对我有致命吸引力。”
  除了喜欢她,他暂时还没学会。
  她像在雪原上蛰伏的猎豹,静静地趴在雪面上,忍饥耐寒,一动不动地观察着猎物。她认准了许言臣,只要能将其俘获,她多的是耐心。
  陆珂乱糟糟的心情因为许言臣的那句话奇迹般阳光灿烂,她在沙发上笑了一会儿,打电话给岚姐。
  周森的靠山可能不止一个,岚姐正没有头绪,陆珂的话给了她一个明确的方向。
  王岚刚跟陆珂通完话,又来了个陌生号码。她这个手机联络人不多,一般人不会知道。王岚接起来,带着些疑惑,“您好,哪位?”
  “许言臣。”是一道磁性优雅的男声。
  “原来是许理事,您有吩咐?”王岚没来由地想起了立秋说的许言臣和陆珂衣服上都是血的江湖传闻。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