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鬓厮磨——栖迟Q
时间:2021-08-24 10:12:16

  “孤怎的不知太子妃也有当红娘的本事。”
  说着,他抬手拍了下沈桑细腰,“不是说要去临华殿用膳么,还不下来?”
  沈桑双手环住谢濯脖子,笑道:“对呀,要殿下抱臣妾过去呢。”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不曾想谢濯当真弯下腰,把她打横抱起出了书房。
  从书房到临华殿还有一段距离,路上经过的人可不少,脸上纷纷露出“殿下和太子妃好恩爱”的表情,让沈桑蓦地感到有些羞耻。
  “放我下来。”沈桑虚空中踢了下。
  谢濯抱着人掂了掂,掌心不轻不重的拍在沈桑娇臀上,淡淡声线噙着笑意,“孤一言九鼎,说到做到。”
  沈桑娇颜一红,埋在谢濯颈间不动了,闷闷道:“那你快点走。”
  等两人进了临华殿,“哇”的一声传来出来。
  谢晚晚跳下凳子,迈着小腿噔噔噔跑过来,仰着小脑袋好奇道:“太子皇兄,你是在把皇嫂举高高吗?”
  “举高高?”谢濯对这个新字眼感到好奇。
  “对呀对呀,就是新出小话本里说的呀。”
  小姑娘张开手,“哥哥抱我!”
  谢晚清差点儿被未咽下去的糕点噎死,“那是你郎君做的,我可是大舅子!”
  谢晚晚拽他袖子,把人拽了过来,催促道:“哥哥快点,大舅子你快点!”
  谢晚清:“……”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辈分。
  他嘴上说着嫌弃,却还是听话的将妹妹高高举了起来,“喏,就这样。”
  谢晚晚蹬着小腿,乐的咯咯笑。
  谢濯若有所思。
  见他露出这种表情,沈桑心里咯噔一下,当然知道他会怎么做。
  正要开口阻止,腿弯一松,脚尖无意识的落到地面,紧接着眼前一晃,整个人被举了起来,临华殿内物什‘蹭’地一下与自己拉开距离。
  沈桑惊呼一声,害怕的闭上眼,双腿下意识缠上谢濯腰间,夹的紧紧的。
  谢晚晚举着小手欢呼。
  谢濯低沉好听的笑声响在耳畔,“桑桑,还有外人在呢,松开。”
  “……”
  沈桑憋红了脸,却还是说什么都不松。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
  作者有话说:
  上联:亲亲抱抱举高高
  下联:吃饭睡觉打豆豆
  横批:还有一章(等我)
 
 
第60章 【三更】 [VIP]
  谢濯知晓沈桑怕高, 可没想到会这么怕。
  到用完晚膳,太子妃还是生着闷气,连个眼神都不给。
  谢濯放下筷子, 不知从何处摸出颗糖,偷偷在桌下塞进太子妃手里,而后捏了捏手心。
  沈桑看了眼,好气又好笑。
  那分明是之前她给晚晚买的糖。
  谢晚晚滴溜溜转着眼珠,跑到沈桑跟前, 软声道:“嫂嫂, 我跟哥哥留在东宫住好不好?”
  “不好。”
  不等沈桑开口,谢濯道:“你们二人有住处, 跑东宫来做什么?”
  谢晚晚看了眼哥哥,扭捏着衣角道:“想跟嫂嫂一起睡。”
  那就更不准了。
  谢晚清虽没说, 眼角却不停的往这处瞥。
  小孩子心思敏感,不懂朝廷局势, 却懂得谁对自己好, 谁对自己不好, 更会在遇到害怕时本能的靠近心底认为安全的地方。
  昌安帝不重视这两个孩子,皇后娘娘被禁足, 整个后宫如同掌握在淑妃娘娘手中,不乏有些讨好势利的想拿孩子当作噱头, 哄了上位者开心。
  思及此,沈桑挽住谢濯胳膊,摇了几下,轻声道:“臣妾记得还有处偏殿空着, 收拾收拾就能住, 又离临华殿近, 倒不如让晚晚和晚清住在那处?”
  谢濯对于这事从一开始就没什么抵触,等的就是太子妃主动跟自己搭话,如今目的达到,自然见好就收,却还是板着脸色道:“待会儿让陆一跟着你们回去收拾东西,记住了,搬过来不准乱吵乱闹,也不准打扰太子妃,听懂了吗?”
  “听懂了!”
  不等吃完饭,双胞胎兄妹立即欢喜的把陆一拖走。
  其实他们东西都已经收拾好了,就等皇兄和嫂嫂同意啦。
  太子妃心软,生闷气也不过是一小会儿的事,可无奈太子殿下长着一张真挚诚意的脸,正好长在太子妃心坎上。
  再加上晚间太子殿下又在枕边吹了吹风,太子妃立刻缴械投降,迷迷糊糊任他去了。
  两日后,柳燕回了皇都。
  摔断的胳膊还未痊愈,稳稳当当吊在脖子上。
  听说霍家军‘叛变’的事情后硬憋了一路,朝堂上又憋了一天,直到下朝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东宫,对着太子殿下一顿慷慨激昂。
  傅之向听后只啧啧两声,也就阿圆脾气好,换作他,早就一板砖送出去了。
  哦,他刚刚就这么做了。
  “实在是欺人太甚!”
  太子殿下面无表情,“你气归气,回去拍你自己的桌子。孤这张是从塞外进贡的,你赔不起。”
  柳燕麻溜的收回手,对着桌子吹口气安抚一顿,他实在是气的难受。
  霍穆宁是他在皇都结识的为数不多的交心朋友之一,就算再给十个脑袋,也绝对不会相信霍家会做出这种事情。
  太匪夷所思了。
  如今能拖一日是一日,只要昌安帝不下命令,此事尚且还有翻盘的机会。
  ……
  青鸾宫
  “澄儿今日怎么过来了,来,快坐下。”
  淑妃换下素衣素容,着一身蜜合色芙蓉花开对襟,青丝挽成发髻,簪镏金点翠步摇,薄施粉黛,流目顾盼间风韵犹存。
  当年昌安帝选淑妃进宫,一是为了母族势力,二则是被这张脸迷的神魂颠倒。
  谢澄笑笑,“母妃不必紧张,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
  “话是这般说,可眼下正值深秋,还是多多注意身体。”
  婢女奉上热茶,掩门退了出去。
  谢澄端起茶杯抿了口,放到桌上发出轻微响声,他看着淑妃轻声道:“母妃,霍家的事不能再拖了,迟则生变。”
  他语气淡薄,听不出情绪,宛若只是在说件寻常不过的事。
  淑妃算算日子,皱眉,道:“会不会有点急?陛下生性多疑,若步步紧逼,母妃怕会适得其反。”
  “我也曾考虑过,只是……”谢澄顿了顿,道,“霍家是否叛变的事你我心知肚明,听说皇兄最近有了新线索咳咳……咳咳,儿臣觉得此事还是尽快为好。儿臣并不在乎皇位,只是心疼母妃这些年在后宫吃的苦,受的累咳咳……”
  他弯着身子,掩唇咳嗽着,看的淑妃心底阵阵心疼。
  她抚着谢澄后背,眼底浮现出杀意,“听说太子带了个南厥细作回来,母妃这就去安排。陛下可以不听你的话,但一定会听清安道长说的‘天命’。”
  “母妃可要小心,莫要将自己牵扯进去。”
  “不会的,母妃心中自有分寸。”
  淑妃看着身体病弱的小儿子,心中思绪复杂,最终是闭上眼,重重的叹了口气。
  莫要怪她无情,此事就当是替太子还了欠澄儿那碗毒药的恩情。
  出了青鸾宫,谢澄唇角带笑,笑的令人毛骨悚然,胆寒发竖。
  夜间时,清安道长忽的身体抽搐,临昏迷前留下‘地牢’‘林’等只言片语,侍候的小童慌忙去找昌安帝。
  昌安帝被扰了清梦,脸色正不好,又听到此事,阴沉沉的厉害。
  小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头,道:“道长搅乱阴阳,清透天机,坏了天上诸位大人的规矩,这才受了惩罚。道长说了,这是他拼了命替陛下寻到的转机,可小童愚钝,听不懂道长所言,只能斗胆叫醒陛下。陛下要杀要砍,小童绝无怨言。”
  昌安帝眉宇间有些烦躁,“你且说来听听。”
  小童当即全盘托出。
  而后,昌安帝连夜提审牢中的林予安,林予安对此供认不讳,直言说出霍将军和二公子就是与他书信来往之人。
  昌安帝大怒,派人传召太子,拂了桌上案牍,“太子,林予安是你亲自带回来的人,你还有何解释?”
  谢濯跪在地上,不卑不亢道:“单凭此人一面之词,父皇就判定人证物证确凿,证据呢?”
  “证据,你还要证据?难道那几封信还不是证据?!”
  “霍二公子入土为安,死无对证,既然林予安坚持霍将军也参与其中,除非父皇也找到霍将军的亲笔书信。否则,儿臣不认。”
  昌安帝连拍桌子三下,怒道:“你这直性子,简直是要气死朕不成!”
  谢濯掀了掀眼皮,清声道:“父皇乃是真龙转身,如今又有清安道长召各路大仙保佑,儿臣势微,自认还没这本事。”
  昌安帝连着说了“你你你”三个字,气的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把太子赶出了御书房,罚俸禄三月。
  翌日,太子受罚的事传遍朝堂。
  太子索性罢朝一日,称身体有恙。
  至于是真有恙还是假有恙,所有人心里都跟明镜似的,太子罢朝也是绝无仅有的第一次。
  昌安帝听了后当即冷了脸色,退朝不问政事。
  一时间所有人大气不敢出,生怕倒霉事落到自己脑袋上。
  东宫
  谢濯冷声道:“让人把林予安盯好了,若是再死无对证,孤唯你们是问。”
  “是。”
  幕僚们退下后,傅之向道:“陛下虽未处置霍家,心里已经悬了一把刀,若再发生别的事,问斩只是这几日的事情。”
  “孤已经让人前往漳州。等人回来后,事情真相就会浮出水面。”
  柳燕一愣,“谁?”
  他们这几个人都在这儿,殿下还能派谁出去。
  谢濯容色冷寂的厉害。
  “霍家三子,霍穆宁。”
  霍府内,孙晚筠扮作的‘霍穆宁’摔了饭菜,将所有人赶出去,并‘咔嚓’一声锁上门。
  那日屋里浓烟滚滚后,霍穆宁神志不清的事隐隐约约传到了外头。
  众人轻嗤一声,这霍家小公子男儿身却喜扮作女儿相,本就是个不正常的,如今再受了刺激,难免会做出什么过激事。
  你瞧瞧,这次只是烧了衣服就把府里弄得乌烟瘴气,下次要是哪根筋再没搭对,烧了屋子可就不好咯。
  要是一不小心烧了祠堂,还不得把霍将军活活气死。
  刹那间,朝堂中风云诡谲,隐隐有了重新站派的举动。
  淑妃华容锦衣,再次踏进昌安帝殿中,留至天明。
  自打那年漳王险些丧命被送走后,这二人间无意识中落了道隔阂,淑妃常年吃斋念佛,青灯木鱼相伴。昌安帝心中有愧,对他们母子有愧,不仅没有冷落淑妃,反而下令让人不准打扰青鸾宫。
  毕竟再怎么说,淑妃也曾是令昌安帝真正动过心的女人。
  如今旧情复燃,淑妃登殿,昌安帝干涸的心一下子得了雨露滋润,逐渐活络起来。
  后宫都在传,淑妃娘娘要重新得宠了。
  甚至连清安道长都算出,陛下命中南方忽地亮起了一颗星星。众人恍然大悟,青鸾宫坐位为难,漳州坐位为难,莫名冥冥之中也在暗示着什么?
  再过几日后,有人亲眼看到昌安帝迎淑妃和漳王,设宴无旁人。
  自然也不乏有反对的声音,说一切事情太过巧合,还有的人说漳王一回到皇都,朝中就发生各种事,漳王分明是个灾星。此事传到昌安帝耳朵里后,将人摘去官职,分配边境。
  再然后,朝中无人敢提及此事。
  却隐隐约约传出了陛下要另择太子的传言。
  众臣各站两派,争的乐此不疲。
  作者有话说:
  宝们晚安~
 
 
第61章 【一更】 [VIP]
  昌安生性多疑绝非虚言。
  他忌惮霍家军的势力, 忌惮霍家三代皇后母仪天下,听到与南厥通敌后大怒,甚至为此事责罚了太子, 却迟迟未下进一步命令。
  正所谓有人欢喜有人忧。
  不管旁人如何,却为谢濯这边更好的寻找证据拖延了时间。
  殿内,清安道长递上一颗黑色药丸,“殿下,今日的丹药来了。”
  昌安帝稍有迟疑, 却还是接过吞下。
  ……
  转眼到了十二月。
  寒风凛冽, 刺骨生疼,街上百姓瑟瑟发抖的捂住衣领, 步履匆匆的回家。
  阴暗潮湿的地牢内,滴答滴答的水滴声响起, 滴在冰凉的青石板上。‘咔嚓’一声打破了寂静,铁锁链化冻发出哗啦啦的响声, 有人走了进来, 门缝中钻进来的风吹动烛火, 摇曳生姿。
  “殿下,人就在这儿了。您看着些时间, 莫要难为属下。”
  谢濯嗯了声,让他退下, 这才道:“霍将军。”
  隐在黑暗角落里的人影动了下,牵动起身上的铁链作响,霍邱山起身,踉跄着走过来, 布满伤痕的手握住栏杆, 自嘲笑道:“朝中也就太子殿下肯来看看罪臣了。”
  故意加重了‘罪臣’二字。
  谢濯让人打开牢门, 将取暖的棉被衣裳和伤药送进去。
  霍氏父子身上旧伤未痊,再添新伤,之前太医来瞧过,诊断出大公子霍文钦的双腿受了重伤,又未及时治疗。剩下的话没再继续说,在座众人心里都清楚。
  霍文钦这双腿,也就是废了。
  将士废了腿,不能再踏战场一步,跟苟延残喘活在世上有什么两样。
  离开地牢时,谢濯身心沉重,眉宇间透着掩不住的疲惫。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