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刺客明明给她发过消息,说是事情已经办成,怎么元瑾汐还能出现在她的面前?
该死的混蛋,口口声声说自己绝对重信重诺,结果却是一群只会骗钱的废物!
而且齐宣竟然还让她与他并肩行走!那可是只要王妃才有的待遇,难道说齐宣竟然对她动了真情?
那她算什么?一个笑话?
不行,这件事她决不允许!虽然她不会嫁给齐宣,但她也不能接受齐宣娶一个和自己相像的女人,这简直是向所有人表示,她是可以被替代的。
该死的齐宣,他就应该心里只要她一个人,然后死在江州才对。
两人此时已经并肩走了过来,程雪瑶深吸一口气,压住的情绪,走上前对着齐宣福身一礼,“雪瑶见过王爷,恭喜王爷得胜回京。”
这一句说得温柔小意,又带着些许的崇拜。
沈怀瑜心里冷笑,变脸变得倒是很快。
“怀瑜见过颖王殿下。”他抬起头看了眼元瑾汐,又有些诧异地看了看程雪瑶,“元姑娘与这位程姑娘,面容上竟然如此相像。”
齐宣和元瑾汐都有些不明所以,不知道沈怀瑜这唱的是哪一出。程雪瑶与元瑾汐长得像的事,他不是早知道么?
元瑾汐心里一动,想起在并州时,她跟着兄长去见夏其然。那一次,夏其然可是被骗了个彻底,而当时沈怀瑜的神情,就和现在如出一辙。
“沈公子说的是,”元瑾汐顺着那句“元姑娘”也叫了一声沈公子,看到沈怀瑜微微点头后,心里有了底,“我与程姑娘确实很是相像。”
“程姑娘,年前颖王府一别,一切可还安好?”
安不安好的你不知道么?
程雪瑶袍袖下的手猛地握紧,上一次在颖王府她可是和夏雪鸢打了一架,不但头发被打散,就连衣服都被扯坏,生生地让元瑾汐看了笑话。
更可气的是,她被打的原因竟然是被夏雪鸢当成元瑾汐的替身。每次想起来,她都想派人去划花她那张脸。
靠着一张与她相似的脸,不但抢了她的位置,还让她挨了打,这个时候竟然敢嘲讽自己?
“不过是个小小的婢女,竟然敢越过主子说话,虽然王爷宅心仁厚不忍斥责于你,但你也太过放肆了。”
元瑾汐脸上笑容不变,声音却是半点不饶人,“程姑娘在道观修行一年,本以为见识会精进些,没想到却是退步了不少。我早已经脱了奴籍,恢复自由身,程姑娘连这个都看不出来么?”
程雪瑶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了下元瑾汐的衣着,怪不得一开始她就觉得刺眼。原来是她早已经不再是之前婢女的那一身衣服,而是一副贵女的打扮。
此时的元瑾汐,身着一条浅杏色的襦裙,外面罩着水粉色的薄罗衫子,全都是上好的料子。头上的钗环首饰虽然不多,但个个都是精品。
整体看下来,穿着打扮甚至比程雪瑶还要好些。
“哼,纵使你脱了奴籍,披上这些绫罗绸缎,也仍旧是个屠夫之女,也配在我面前说话?”程雪瑶一脸倨傲,她就不信齐宣竟然能完全无视她的身份。
而却此时沈怀瑜正用那种钦佩和欣赏的目光看着她,她绝不能输,必须得把元瑾汐踩在脚下。
“王爷尚且没觉得我站在他身边有何不妥,程姑娘却说我不配与你说话,之前虽然知道姑娘自视甚高,却没想到高到这种程度。”
程雪瑶站在那里没有说话。
“我与姑娘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姑娘为何一见面就羞辱于我?程大人可是礼部侍郎,姑娘如此做派,真是给令尊大人抹黑。”
“你给我住口,家父乃是朝廷命官,容不得你在此诬蔑。”
“都说子女的言行体验的是一府的家教,我只是从程姑娘的言行上推断了一下,怎么就是诬蔑程大人了?”
齐宣嘴角忍不住上翘,他刚刚还担心把元瑾汐独自一人留在京城,会不会被出关后的程雪瑶刁难,如今看来,真是半点不用担心。
“你……”程雪瑶气得直咬牙,这个元瑾汐还是婢女时就很厉害,没想到现在脱了奴籍,更加伶牙俐齿。
看来不出杀手锏是不行了。
她扭头看向齐宣,眼睛里带上一丝泪花,“王爷,您是最了解我的,我们程家最重礼节,元瑾汐在我的印象里一直都是婢女,因此才会误会,实非本意。如果王爷也认为是我错了话,我……我就给元姑娘道歉好了。”
这一段话说的真是又委屈又可怜,神态上也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这套动作本来是她给齐晖准备的,没想到正主没用上,到时先用在了这里。
“那你就道歉吧。”齐宣的声音依旧很冷,甚至还主动退后了一步。
且不说她是想要害死元瑾汐的幕后元凶,就冲她拿了程雪清的玉佩,然后在自己明明没救过人的情况下,还非要编造谎言,说什么大水后高烧失忆,一心想让他将她认成救命恩人这件事,他就对她没有任何一丁点好感。
“王爷……”程雪瑶咬了咬嘴唇,“既然王爷这么说,我就……”
元瑾汐一脸笑意,“程姑娘知错能改,真是善莫大焉。看来这一年的道观修行,还是有用处的。”
“诶,元姑娘这话可就说错了。”沈怀瑜忽然开口,一脸诚恳得不能再诚恳的表情,“程姑娘可是在这里潜心修行了整整三年,今日方才出关。并不是一年。”
程雪瑶这下真是欲哭无泪,怎么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跳出来了呢?
“三年?怎么可能!”元瑾汐也是一副夸张的表情,“这事我知道的可是很清楚。最初入道观修行的乃是这位程姑娘的长姐,程家大姑娘。大姑娘为了给父母祈福,连婚约都推掉了。直到去年,才被这位程二姑娘从这里强行换出。”
沈怀瑜衣服不能理解的模样,“既然已经修行了两年,又为何要临时换人?”
“当然是有人眼馋这个名声,不想种树只想摘桃子呗。”
“竟,竟然是这样?”沈怀瑜脸上满是不敢相信的神情,“程姑娘,她说的可是真的?”
程雪瑶受不了沈怀瑜这样的目光,牙一咬心一横,“当然不是!她是去年才来到京城,之前一直是夏家的婢女,怎么可能知道三年前的事,从最开始,就是我在这里。”
“程姑娘,你可听说过掩耳盗铃的故事?虽然你把耳朵堵上了,可是铃声早已传遍京城,如此拙劣的谎言,你竟然好意思说出来,真是佩服你的勇气。”
“你这是血口喷人,沈公子,你要相信我,真的是我在这里坚守了三年,没有骗你。”
沈怀瑜一副震惊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狐疑地看了看程雪瑶又看了看元瑾汐,不知道该相信谁。
可越是这样,程雪瑶越是想向他证明自己没说谎。
元瑾汐看着沈怀瑜的表情狠掐了自己一下,才没笑出声来,她这个兄长还真是骗死人不偿命。
当然,骗起自己时,也是绝不含糊。
“雪瑶,你怎么在这里?”程雪清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几步走到近前,装出一副不认识齐宣和元瑾汐的样子,“几位是舍妹的朋友?若是刚刚舍妹有不妥之处,还望见谅。”
若是往常,程雪瑶一定会说一句不要你管,因为她最讨厌的,就是程雪清这幅以长姐自居的模样。
但眼下,她像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抓住程雪清的手腕,“姐姐,你说我是不是在这里修行了三年,求求你,告诉这位公子好不好?”
她的目光中透出恳求,要姐姐务必帮她把这个谎圆过去。
程雪清怜爱地为她理了理耳边的碎发,看向其他几人,“舍妹今日刚刚出关,情绪还是有些激动,就不叨扰几位了。”
“程姑娘慢走。”元瑾汐微微颔首。
待到两人走远,沈怀瑜这才露出一个畅快的笑容,“不愧是我妹子,反应就是快。”
元瑾汐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兄长是不是该向我解释一下,你那右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可是你亲妹子,就这么骗我?”
沈怀瑜的笑容立刻凝固,呆立当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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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劝说
“你可愿意进宫?”
一直到回到家里躺在床上, 程雪清脑子里反反复复的都是这句话。皇帝竟然要她进宫?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个念头的?
回想起她与齐晖那几次见面的点点滴滴,似乎他从一开始就对她极好。
“你不用急着答复,朕给你七天的时间考虑, 七天后,我会让母后召你们母女进宫,那个时候再给朕答复就可以,如何?”
程雪清记不得自己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似乎只是木木地点了点头, 就浑浑噩噩地离开。直到在花园外面站了好一会儿, 才前去带走程雪瑶。
她要进宫么?
因为祈福,她推了婚约, 婚事被耽误了两年,出来后又被传言影响, 到现在已经二十岁,竟然没有一家来提亲。
这个年龄即使是对于普通百姓的女儿, 也算半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同龄的好友里, 甚至已经有人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
即便是当下, 她的议亲之路也是相当不顺。母亲只顾着妹妹,一心想与颖王攀亲, 根本顾不上她。虽然她现在知道这门亲事肯定成不了,但是如果母亲一意孤行, 为了能让小女儿顺利出嫁,随意把她嫁人,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看来,进宫, 倒是一个绝佳的选择。
可是, 她真的要进宫么?
皇宫大内, 看上去是天底下最尊贵的地方,可是那里的龌龊又有多少人知晓?
自己母家势力不强,又没有兄弟可以提拔帮衬,等到父亲致仕,她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
到那时,她唯一能倚靠的人,就只有皇帝。
想到齐晖,程雪清焦躁的心反而平复了一些。不得不说,齐晖给他的印象极好,无论是风度还是谈吐,又或是对待她的态度,都让人如沐春风。
甚至,他本可以不问,直接一道圣旨召她进宫,根本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可他却没有,不但问了,还给她时间考虑。
光凭这一点,程雪清就对他印象很好。而且皇帝除了刚刚登基时,为了稳固朝局,遴选了一些大臣的女儿入宫之外,这十年间竟然一次也没有纳选新人。
后宫中也没有传出皇帝临幸宫女的消息。
对比起前朝皇帝每三年都要选一次秀女,当今的皇帝在这件事上真可谓是无欲无求。
只是……帝王无情,现在他是这样,那时间长了呢?
程雪清就这样反复纠结,一直折腾到深夜,才勉强入睡。
第二天一早,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赫然出现在脸上。
“姑娘你这是何苦。”小莲一脸心疼,“说句不敬的话,老爷和夫人偏心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得自己放宽心才是。”
程雪清知道小莲是误会了,以为她还在为昨天的事情难过,但也没有解释。眼下她还没有想清楚,有些话并不适宜往外说。
虽然小莲绝对可以信任,但是程雪瑶却是不能不防。她可是早就皇帝的身份,一心想要做着进宫的美梦呢。
只不过,她的这个心愿注定不可能成功。
不为别的,单只她与齐宣有关联的这一项,皇帝就不可能让她进宫。
既然有了黑眼圈,程雪清索性就称了病,让小莲去替她向母亲问安。
程母知道后派自己的贴身嬷嬷前来探望,带了不少的补品,又遣了郎中,还吩咐小厨房专门给她做了可口的饮食,但从始至终却没有现身。派人打听了一下,原来是陪着程雪瑶出府定做衣服、首饰去了。
程雪清嘲讽一笑,罢了,随她们去吧,或许她这辈子,就是亲情缘薄。
既然母亲不在家,她也就没了顾忌,直接躺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刚刚睡到一半,就被小莲匆匆摇醒。
“姑娘,老爷来探望你了,就在屋外。”小莲一边说话,一边往她的脸上扑了些粉,并压低声音,“一会儿说话虚弱些。”
程雪清忍不住想笑,自己这个婢女向来是个直脾气,如今也学会演戏骗人了。
“扶我起来。”
“可是……好吧。”小莲说得不情不愿的,自家姑娘早上刚刚开窍怎么这会儿就要犯轴了呢?
程敬宗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向懂事听话的大女儿正被婢女扶起,长发如墨般披散,衬着她的小脸更显惨白。
“不是说生病了,怎么还起来?快躺下。”
“没事,父亲来了,女儿怎么能躺着。”
“你我父女还讲那些虚礼做什么。昨天的事确实委屈你了,但你母亲那么做,也是为咱们家好,为了你好。只要雪瑶能与颖王定亲,咱们就是颖王府的亲家,到时候不止父亲要升官,就连是你的婚事也会有着落。”
看到父亲一脸兴奋的神情,程雪清想要提醒的话有些说不出口,可是父亲毕竟养育了她,她不能眼睁睁看他出笑话。
“父亲,颖王行事,一向出人意料且令人捉摸不透。自从去年开始,他对雪瑶就冷淡了不少,那个婢女也不见得完全就像传言中说的那样,只是一个替身。到时这门婚事若是不能成,咱们家恐怕要受耻笑。”
“不过就是个婢女,颖王再宠又能如何?一时新鲜而已。虽然这半年来颖王的确没来探望过雪瑶,但那是雪瑶自己没想通,冷落了人家。眼下颖王即将回来,只要让雪瑶多主动些,这门婚事肯定能成。”
“至于那个婢女,根本构不成威胁。顶多到时候让雪瑶点头,把她收了房就是。皇家可不比别处,最重门第,咱们家虽然不是什么显赫世家,但为父也是朝廷五品大员,难道还能争不过一个婢女?”
程雪清心里暗叹一声,“父亲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