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他们彻底走了。
待两人走远,席安这才回了院子,只是心情不如原先轻松,微微上挑的唇角抿得发直。
齐寐凑近去,从她手里拿过刀,把人堵在灶台前,微低下头,逶迤长发从肩头滑落投下一片阴影。
“席安,我看那个二叔……”他试探的开口。
话说道一半,感受到头皮传来轻微的刺痛,齐寐瞬间闭了嘴。
可怜巴巴的低头凑到席安面前,轻声道:“疼~”
席安瞬时放了手,眼神在他头上晃过。
“还疼吗?”
“疼呢~”
齐寐语气委屈,随即又道:“席安是不喜欢你二叔吗?”
“嗯。”席安应了一声,随即道:“不算讨厌也不算喜欢。”
席二叔是标准的家族利益至上主义,对于他来说,家族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所以他不会管席安的死活,只要她还在给席家创造价值,但相对的他也不会来找自己麻烦。
但往往这样的人最烦,因为他总会站在制高点要你为这个家付出,不管这个家造成怎么样的伤害,只要你身上流着这个家的血,就必须为家族付出。
他自己是如此贯彻的,也想席安这样贯彻,觉得其他人也该是这样。
“他将读书的机会给了席修贤,因为他会读书,能带着家族越阶层。”席安说到这,语句顿住。
“听起来,不是什么极品,就是个老封建家族主义。”齐寐说着,又凑近了些,一个抬手把席安给抱上了灶台。
席安无奈:“把我抱上来做什么。”
“其实替父从军这事,是他提出来的。”
齐寐顿时蹙眉:“我其实一直想问,当时军中娘子军并不得势,相反只是作为长公主的护卫存在,席家为何会想出女子从军这种想法?”
“他就不怕席安出事吗?”
“嗯,当时军中有女子不能进军营的传统,即便当时长公主殿下御驾亲征,这个传统也还未抹去。我从军三月,侥幸伪装成男子躲了过去,却还是被发现了身份,被绑上的刑场。”
席安说到这里,安抚的拍了拍自己肩膀上赫然攥紧的手掌。
齐寐顿时回神,强迫自己收敛了气力,只是虚虚搭在她的肩上,实则咬紧牙关个,心也跟着提起来。
“然后呢?席安是怎么逃脱的?”
他声音沙哑,压抑着情绪。
说到这个,席安面无表情的面上显出一丝笑容,语气也轻松许多。
“说来也是我幸运,正巧长公主殿下前来巡视,救下了我。见我替父从军,孝心一片,将我收入娘子军中为国效力,这才保下一条命来。”
“长公主殿下于我,有救命之恩,知遇之恩。若非公主殿下,便没有如今的席安了。”
那若长公主之子中意你……
齐寐盯着她带笑的眉眼许久,喉头滚动,即将脱口而出的话在唇边滚了几圈,最终吞下。
再等等。
再等等。
还不能告知身份。
“大抵是觉得我是个女儿,死了也没事,又能抵了从军的名额,是好事一件吧。”最后席安总结了一下。
“有的时候,往往是女人才会为难女人。二叔他与我没什么仇怨,我也不寻他麻烦。”
“若是之后他听婶婶说了经过不来寻我,我们就当今天遇见个过路人就行。”
“那你可真是大度。”齐寐语气有些古怪。
这种事都能揭过,齐寐私心里换算一下,换成自己,只怕得了势定会衣锦还乡,叫他们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啊,倒也不是大度。”席安犹豫了一下,还是凑近悄声说了一句:“我可与他们放下狠话,说死了席修贤没有本事,要他们一辈子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户。”
她说这话时还有点不好意思,当初在席家人面前放下狠话是一回事,跑到齐寐面前说又是一回事。
她素来不骄不躁,说这种话总觉得怪怪的。
齐寐却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偏头捂住唇还憋不住笑,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席安好可爱啊!”
他配合着用气音说:“席安说的对,席修贤就是个没本事的,到死也带不了他们。”
“你倒是顺着我。”席安瞪他一眼,推着他往旁边走了点,从灶台上下来。
“也不怕他真考个秀才回来。”
“秀才考上了,还有举人,举人之上还有进士,进士之上还有三甲。”齐寐摇头,语气笃定。
“世上有学识者不知几凡,他运气不好,席老爷子一死,就算他考中了秀才,守个三年六年的孝,被家长里短磋磨一下,也就考不上了。”
除非他真是那等专心致志之辈。
偏生齐寐见他,满心利益,不过是蝇营狗苟的鼠辈罢了。
便是连席安一根头发也比不上的。
“我也会叫他们知道,席安与他们间隔云泥,不能同论。”
说罢这些,齐寐从案板上拿起刀,帮着席安切着菜。
席安失笑:“云泥之别可不是随便说说,还是我来切吧,你一进厨房可就不富贵了。”
“我出生世家,饱读诗书,见识广博,岂会因为我下厨而显得我不富贵?”齐寐不满。
把刀切得咚咚响,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席安看他兴致勃勃,便也由着他去,自己处理煮好的艾草去了。
作者有话说:
分享一个沙雕小日常
前天我基友闹着要开娱乐圈新文,可能实在是夜色太美,我蠢蠢欲动的伸出了我试探的小爪爪
我:宝贝,我们去写联动文吧
基友:那我们一起写豪门老男人,我攻商圈全能新贵,你呢
我:我包田种地吧,这样就不会和你攻争了
基友:我攻是个龙头,涉及各行各业
我:我都包田去了!!我房地产都放弃了!包田了!
基友:我不管,我就喜欢给他开挂,他就是最□□的!
我:好好好,你□□你最□□,你就最□□嘛,我又不压你
基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要把我笑死,我发现你的主角都不富贵啊
我:我这就富贵给你看!我……www我贵不起来了
基友: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颗渴望出轨的心就此破碎
————————————————————
昨天的更新,我会补回来的,今天11点还没有第二更的话就是明天补,总之一定会补的
第33章 闹腾 [VIP]
“席安回来的消息, 为什么没有人递信回来!”
席二叔回到家发了好一通脾气。
席二婶张口就怼:“还不是你说没有什么事别递信过来,嫌我问东问西的叫人看了笑话,我这不是听你的做的好好的吗?”
“你这着急忙慌回来, 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是一顿训斥, 知道的还以为席安是你女儿呢, 你这么着急。怎么?嫌她受了委屈,觉得我们把她逼跑了?”
“呵, 我实话告诉你,那丫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走的时候把家里的田都带没了,还把咱们宝儿打了一顿, 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席二婶本就不是饶人的,席二叔发火,她一张嘴叭叭的讲,把人怼个够呛。
“你!你!你个泼妇!”席二叔被气得够呛,抬手就是一巴掌。
席二婶尖叫一声,被扇倒在地。
她扑上去闹腾, 被席二叔抓着胳膊, 只能徒劳的挥舞着手臂。
“你打我!你为了席安那个贱蹄子打我!”
“你说席宝怎么回事?席安怎么动手了?”席二叔被闹腾的烦躁,怒声推了她一把。
“啊啊啊啊!”
席二婶被推了一把, 撞上背后的桌子,逼得她大叫。
正此时,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叫什么叫!一回来就撒泼,是要造反啊!”
来者正是席老太, 她拄着拐杖, 站在堂屋门口, 遍布老年斑的脸上凝着冷意, 阴沉沉的凝视着他们。
无论闹得再凶,遇见席老太,这个家里就得安分下来。
一直看好戏的席三叔见老娘来了,连忙殷勤的迎了上去:“娘,你来了。”
“你们吵吵闹闹的,我能不来吗?”席老太冷哼一声,在席三叔的搀扶下坐上了主位。
“说吧,老二,这一回来吵吵闹闹的是要造反啊?”
“娘!席安断亲这么大的事,你们怎么不告诉我啊!”席二叔忍不住埋怨,唉声叹了口气,“她好不容易回来,你们不好好待她,反而叫她断了亲,这传出去像话吗?”
“像话?她不尊长辈,仗打兄长,她自己都没觉得自己不像话,没有顾及我们面子!”席二婶厉声惊叫,声音尖细刺耳。
“你就知道偏袒她,也不问问她都做了什么?”
“那她做了什么?”席二叔逼问:“你倒是说出来听听,你这个做婶婶的,怎么倒告起小辈的状来了。”
听到这话,席三嫂彻底坐不住了,她柔柔弱弱的上前,略带几分委屈的开嗓。
“二哥,二哥……”
“这事也不怪二嫂,你是不知道,席安一回来就闹着要招婿分家,说家里的田是她的,闹着要把田给霸占了。”
“我与二嫂劝了她几次,要她回来一起住,她非但不愿还不知道从哪带回来一个男人同一个屋里住着,这种事我说起来都害臊。”
“二嫂也是性子急,多说了她几句,这就招了她的记恨。可怜老爷子想见孙女,叫宝哥儿去找她来,放招了她一顿毒打,至今还在床上躺着呢。”
席二叔听着,面色逐渐凝重,眉宇间沾染了怒气,最后他拍案暴怒。
“这事真是如此?”
席二叔一双眼紧盯着席三婶,他素日是袖手一收,啥事不管。只知道席二婶厉害,以前对着席安不好,却没见过这个弟媳妇有什么不好,自然而然也是信了的。
毕竟那个男人,他也是见过的。
当时觉得他俊俏贵气,如今心中难免轻蔑厌恶。
不过是一个皮相好的软饭男罢了。
且不论这些,单就席安与外男同住,这名声传出去,还以为他们家的人都是这样,这叫他们家怎么相看人家!
这事传出去,叫修贤可怎么读书!
席三婶弱弱点头,故作姿态的擦擦眼泪,委屈的投入自家丈夫的怀抱。
原先还偏向席安的席二叔登时就转变了想法,越发生气起来。
“席安这丫头,真是没皮没脸了!”
“行了,戏也唱过了,闹也闹过了,这事你爹点了头,此时就这样算了,就当席家没有这个女儿。”席老太冷语看着,眼见老二被老三媳妇带跑偏了,沉声开口。
“你爹的意思,趁家里还有点钱,买上几亩地,你与老三每月再多交些钱回来,这便罢了。”
“娘!”席三叔顿时就急了。
以前家里有钱有地,还有席安每月寄银钱回来,他每月说交钱也不过是象征性的交个几百文,时不时还要从家里拿钱呢!
如今这要是多交了钱,只怕全攥在席老太手里,一分都得不到。
“怎么,你不同意?”席老太看向自己平素最听话乖巧的儿子。
席三婶背地里拉了拉他,示意他不要把不甘愿的情绪表达的那么明显。
席三叔这才不情不愿的摇头,勉强道:“我只是觉得,家里现在没钱,修贤又要读书,贸然买田会不会影响修贤。”
“毕竟他还需要银钱读书呢。”
席三婶也接着道:“是啊娘,书院里的学子们都是大富大贵的人家,读书的物件是不缺,我们修贤出身低,若再读书的物件跟不上,只怕是会被人笑话的。”
“书院的夫子惯会扒高踩低的,怕就怕对咱们修贤有意见,给他小鞋穿。”
席修贤如今可是他们整个席家的宝贝疙瘩,是注定要高飞的金凤凰,可万万苦不得。
席老太听闻觉得有理,张口道:“那便留出一部分钱给修贤读书。”
“诶。”席三婶答应一声,面上高兴,背地里却在暗恨席老太抠门。
只一笔钱读书怎么够,他儿子可是要娶有钱人家的小姐的,定需要钱打点。
得想办法从席老太手里扣点钱出来。
席二婶一听,也急忙道:“我家娟儿也得相看人家了,需要准备嫁妆呢。”
席老太却只是掀了掀眼皮,冷淡道:“我心中有数。”
席二婶顿时失了笑容,眼中藏满了妒恨。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席二婶在屋里走来走去,她因为席老太明显的偏心而恼怒。
而这个偏心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
每次只要搬出席修贤,老三家就能得到无数好处,偏就他们没有。
看着屋里一言不发的男人,她狠狠的扑上去拍打:“你怎么没用啊!当初若不是你放弃了我们宝儿读书的机会,如今也没有他们嚣张的日子!”
“你不要无理取闹。”席二叔皱着眉把她甩开,厌恶又烦躁的看着她:“当初席宝那个成绩,还不如席平呢!夫子都说他是块朽木,偏你把人当宝。”
“我就和你说了,席宝就不是读书的料,就算让他继续读下去,也就是浪费钱。”
“那也是咱儿子!”席二婶恶狠狠的推了他一把。
“你不盼他点好,叫人三房把好处全得了,你还真是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