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刚才他说了见谁,她没有反应,也不知道这脑袋瓜子里在想什么。
乔言耳根发麻,羞耻感爆炸,好像偷看小H文被现场抓包,要是蒙亦知道自己偷偷YY他,恐怕能嘲笑她三天三夜不带歇气。
两人耳语不过短暂几秒,乔言和坐了趟过山车似的,等蒙亦被迎到主座,她坐在他身边,过山车缓缓停下,她缓下一口气心还有点紧。
一起吃夜宵的还有《错步》的导演、制片人、编剧,剩下几位也都是圈内人。
导演、制片人见惯世面,看见乔言和蒙亦一起走来,面上云淡风轻,旁边几位短暂露出惊讶的神色,很快恢复淡定。
她一直藏着掖着,蒙亦似乎丝毫不忌讳别人知道他们熟识。
乔言的羞窘感很快被其他情绪取代,蒙亦要帮她引荐导演?她之前拍的都是电视剧,大屏幕和小荧屏之间的沟很深,不容易跨,更何况《错步》为了冲奖,选角格外慎重。
乔言虽然认真准备了很久,但也做好了没选上就承认自己技不如人的准备。加上她之前的角色都是自己凭本事争取来的,要是被硬塞进剧组,不符合她的一贯作风。
桌下,乔言轻轻踢了蒙亦一脚,想问他什么意思。
蒙亦神色平静,给她夹了块醋溜鱼片,这才微微倾身向她,小声说了两个字:“不急。”
不是,这位霸总,您对我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没多久,顾天姿发来信息:[怎么样了?]
乔言:[在吃夜宵。]
顾天姿:[我果然料事如神,哈哈哈。]
乔言:[一桌人。]
顾天姿哑了几秒才发来信息:[不是吧,小蒙总这么不解风情?]
乔言:[你谈过几次恋爱?]
这次,顾天姿更久回复:[零,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言情小说里都是这套路。]
乔言:[......]
我信了你的邪。
大家累了一天,吃夜宵纯粹为了饱腹放松,没喝酒,吃得挺快,蒙亦全程只字未提《错步》的事。乔言开始反省,她可能又想多了。
快吃好的时候,蒙亦这才看向导演,说:“张导,言言最近一直在打磨《错步》陈冉的角色,你看她和这个角色适配吗?”
他居然当众叫她“言言”,还是这么亲昵柔和的声音,乔言甚至看见桌上几人的目光都闪了闪。
张导疑心重重地吃完一餐饭,心想该来的还是来了,小蒙总说请《错步》几个主创一起吃夜宵,他就开始忐忑,生怕塞进个花瓶,当初《错步》立项的时候,明确了尊重导演,资本不干预,到头来还是避不开那一套。
蒙亦看着导演微妙的神情变化,不紧不慢地说下去:“她性子犟,非得凭本事拿角色,正巧今晚你和编剧都在,点拨点拨,看她哪儿需要改进。”
乔言再一次意外,蒙亦给她开的绿色通道如此清新脱俗,像是考试,不是直接甩答案让你作弊,而是找个好老师启蒙。
冲他这份上心,不管结果如何,乔言也动容了。
明明十年没接触,他好像还像过去一样,总能猜到她的心思。
张导听到后半句话心里便有数了,看向乔言的目光也客观了许多,他说:“乔小姐之前拍的剧我看过一点,演技扛得起剧,形象也好,但是——”
乔言静静听着,果然,但是后面才是关键。
张导怕电影品质被演员影响,索性直说:“你缺点劲儿,美则美,但力量感不足,缺了女警英姿飒爽的味道,不够有英气。”
和导演告别,坐进车里,乔言脑子里还转着导演的话,不够有英气?明明那天蒙亦点出问题后,她就往这个方向找感觉。
蒙亦懒懒坐在她身旁:“还在想?”
雨点斜落在车窗上,夜晚湿漉漉的街道映照着橙黄路灯,显得格外宁静。
“好多年没击剑了,我明天找家击剑馆练练。”
她和蒙亦四岁开始一起学击剑,后来条件不允许,弃了这项运动。要说英气,在这种具有攻击性的运动里应该能找到感觉。
汽车平稳前行,乔言饭后犯困,靠着椅背闭上眼,夜凉,她搓了一下冰凉的手臂。
“那时候,教练教你就不好好学,输了又要耍赖,从没见过这么赖皮的人。”蒙亦说得自然,随手将西装外套搭在她身上,往上扯了扯,见她细白的手指露在外面,把她的手也掖进衣摆下。
他手指带电似的,乔言被他握过的那手就僵了,想起顾天姿的话“夜深人静,小意温情,叙叙旧,碰碰小手...”
气氛突然不对劲,乔言的瞌睡虫吓飞了。
第14章
接下来他们各自闭目养神,没有一丁点暧昧,乔言又不禁怀疑是自己多想了。
回到西江湾的公寓,乔言走进衣帽间,巨大的落地镜里,她还穿着他的黑色西服。
乔言一边脱下外套,一边往隔壁走。
蒙亦走进客厅,拿起茶几上的烟,点了一支,熟稔地吞云吐雾,弹了弹烟灰,旋即咬着烟,垂眸向下,一颗一颗往下解开衬衫纽扣,这时,门铃响了。
深褐色实木门打开,看到蒙亦,乔言眼里的光动荡了一下。
不到两分钟,蒙亦已经衣衫半解,肌理线条半隐半露,白烟浮在眉眼前,让他有种居家闲散时的痞气,扒掉名利场上的精英外皮,深夜静谧的屋门边,他浑身上下透着纯粹的男人味。
乔言短暂一瞥,目光便从他胸前移开,平视过去,正好看到他咬着烟的好看唇形,心跳不自觉漏了一拍,看哪都不对劲,她的目光几乎没处搁。
顾天姿怎么说终究是别人说,此刻她真切地感觉到,他不止是磕牙打屁一起长大的发小,更是成年男人。
“衣服还你。”
注意到她的耳朵又红了,蒙亦一笑,咬着烟,笑声低沉含糊,他拿下烟唤了声:“乔言。”
乔言顿感不妙,他叫自己言言的时候,往往温和正经,连名带姓叫她的时候,不知心里又憋着什么坏。
“你在我面前——”蒙亦的嗓音被烟熏得懒懒的,“好像很容易害羞。”
淡淡的烟味漫来,入侵鼻腔,乔言白皙的脸上生生被他逼出一抹红色。
乔言有短暂的兵荒马乱,但很快收拾好情绪,这狗男人,居然在她面前撩骚?
乔言脸不红了,眼神也不回避了,淡定自若地把他松散凌乱的衣襟扯正:“是吗,我怎么没感觉。”
说完,将西服塞进他怀里,手上一用力,把他推进屋,“嘭”的一声关上门。
门外的脚步声很快走远,紧接着,“嘭”,比刚才那声更大,泄露出几分气急败坏。
蒙亦拎着西装往里走,脑子里是她刚才的样子,像只优雅的猫被撩爆了,伸出尖尖的爪子,虚张声势地挠一下。
-
第二天,乔言要到临市参加一个商业活动,七点出门,她打开门一抬眼,愣住。
樊阳站在门外正举着手犹豫要不要敲门。
他神情疲惫,没睡好的样子。
琪琪和保镖先走去电梯边,回避。
乔言手往后拉上门,问:“你怎么来了?”
樊阳用了一晚上,大概了解清楚乔言过去的家庭背景,对于她和蒙亦的关系却是一片空白。
越是豪门大户,私生活越隐秘,更何况十年前的交际圈,根本无处窥探。
但他昨晚亲眼看见蒙亦为乔言出头,还得知盛典结束后蒙亦为乔言搭桥《错步》主创。
樊阳问:“你和蒙亦是什么关系?”
他质问的语气让人不舒服,更何况他眼里分明写着自己的猜测,乔言说:“我和他什么关系不需要向你报备吧?”
“言言,”樊阳捻了捻眉心,“娱乐圈多少女星想嫁豪门,最后什么下场你不是没见过。”
乔言往电梯走:“上次我就叫你别再来了,这是最后一次,对了,家里还不知道我们分手,什么时候和家里说清楚,这样不尴不尬的不好。”
朱意群一手提着蒙亦要穿的衣服,遮住半张脸,另一手提着早餐,和他们擦肩而过,心说立功的机会来了。
樊阳没注意到刻意转开角度的半张脸,追着乔言说:“就算我们分手,你找个好男人,我可以祝福你,可蒙亦他不合适。”
“樊阳,我和他从小就认识。”
樊阳呆了呆:“可毕竟今时不同往日,能有什么结果?”
“所以我要装作不认识他吗?”
房门关上,隔断外头的声音,朱意群挂好衣服,蒙亦吃早饭的时候,他站在旁边一字不差地转述了乔言和樊阳的对话。
蒙亦喝了口温水,砰地放下杯子,水波荡到桌面:“《演技担当》什么时候录第二期?”
“还要七八天。”
“给他安排点工作。”
“是。”
-
乔言坐进保姆车,看向窗外,和樊阳又对上目光。
他身材挺拔高大,站在空阔的车库里,随着车开远,身影渐渐小了,还固执地站着没动。
窗外阳光大好,乔言看着街道行人,许久心绪才平静一些,拉上窗帘,给蒋莱发信息,说要去学击剑,想调整工作时间。
下午从临市回到公司,蒋莱给了乔言一张击剑俱乐部的卡,说:“再半个月试镜,我最近少给你安排些工作,电视剧到电影转型不容易,你好好找感觉,第一步迈进电影圈,以后就容易多了。”
乔言接过卡,这家俱乐部逼格高,价格贵,入会还挺严格。
“张劲那讹来的,你尽管去。”
吃喝玩乐这方面,张劲和蒙亦去的场所都差不多,岂不是蒙亦也在这家?
蒋莱扯回话题:“今天各大营销号都在发沈凝和林惜姐妹情深的通稿,视频剪辑也很多,炒热度呢,她们想拿下《错步》的双女主。”
乔言说:“会热度参考,但张导主要还是看实力。”
蒋莱昨晚才知道乔言和林正峰的关系,问:“沈凝那演技,张导八成看不上,靠关系就不好说了,不过我听说团队给她请了老师,想必很想要这个角色。林惜倒是有竞争实力,要是你和她被选为双女主怎么办?”
乔言收好卡:“有实力的女演员很多,不一定是我和她,要是她参与的影视资源我都回避,可以不要在这个圈子混了。”
蒋莱笑笑:“你这样想我就放心了。”
-
四岁到十六岁,学了十二年击剑,乔言再次握住剑,跃跃欲试的兴奋感就来了。
她有基础,用一周找回状态,能上剑道和教练比试了。
馆内宽敞明亮,乔言穿好白色保护服和击剑背心走来。
教练说:“热会儿身,练练基础,一会儿我给你陪练。”
乔言戴好面罩,今天多等了几分钟才等到教练。
剑道宽2米长十几米,比试了一会儿感觉教练有点不对,给她提难度了?
乔言进攻,教练防守。
乔言总击不中他,有些恼,胜负欲被激起了,步步紧逼,可他应对自如,乔言完全没法破防。
看到他右肩露出破绽,乔言出刺猛击,他却及时躲闪,拦截反攻刺中乔言腰侧。今天教练变狡猾了,居然用假动作引诱自己进攻。
更气的是,乔言感觉到他能抓住自己的弱点,却不打死她,而是处处引诱她出剑,吊着她玩似的,太坏了。
乔言越不服输越进攻,越进攻越焦躁,越焦躁越被对方牵着走,最后气喘吁吁,手心发麻,快撑不住了。
对方终于不玩她了,发挥出真实实力,结束这一轮。
“精彩精彩,出剑又稳又快。”是教练的声音,还啪啪鼓掌,位置不对,在右边。
刚才陪练的不是教练?
乔言摘下面罩的同时,对方也摘下面罩,下巴、薄唇、挺鼻、眼睛,这张眉舒目展,掺着点坏笑的脸,不是蒙亦是谁。
乔言瞬间感觉被耍弄了,心里憋着的那股劲稀里哗啦泄了个干净,升起另一种郁闷,不再看他,坐在一边休息。
琪琪递来水,乔言喝着水慢慢缓过劲,没多久,眼前伸来一只手,掌心向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正是刚才耍得她团团转的人。
乔言看着他的手,忽而起了坏心思。
握住他的手,一拽,纹丝不动。
加大力气,再拽,还是不动。
狗男人臂力惊人啊。
她不信了,两只手握紧他的手准备再度发力时,却被他手上的力道往上拽,硬是站起来了。
一时间,她站在他身前极近处,看见他被汗浸润的喉结,缓缓滚了一下,一滴剔透的汗水从喉结滑落到白色击剑服里。
太欲了。
乔言差点被自己想法击毙,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看向蒙亦的视线会带欲。
心里一百面鼓齐齐擂起,轰轰响得乔言耳鸣心跳,她慌乱退开一步,却踩在剑道边沿,脚下往后踉跄着一滑,身体失衡眼看就要摔。
蒙亦看着她站的位置,料到她要摔,适时伸手,把她拽了回来。
四目相对,周身静下去,乔言被他搂着的一圈腰滚烫,仿佛要着火。
她脸上汗津津的,几缕发丝落下颊边,因为紧张,唇紧抿,粉粉的看着依旧柔软。
蒙亦的视线从她唇上移开,手也松开:“小心点。”
“嗯...”
不对,嗯什么嗯,刚才明明才被他耍了一通。
乔言端起高冷的小表情,踢踢他的鞋:“喂,你陪练就是为了感受碾压我的快乐?”
蒙亦愣是无语笑了:“碾压你有什么好快乐的?”
“谁知道呢,你变态。”
“你这么弱,赢十次也不值一提。”
乔言:“......”
好像更气了。
“教练对你太客气了,想想你来这干什么的。”
“我—”乔言抢话,听到后半句,未出口的话生生吞回去。
蒙亦耐起性子,用老干部般谆谆教诲的语气说:“你想想,刚才你憋住股不服输的劲,步步逼近却步步被压制,又挫败又亢奋,还有些不甘心,是不是有点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