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点头,“你这段时间最好不要去找祝思俞,也不要说些不合适的话。”
“哦!”宋君书转着眼珠,不知道在想什么,“我本来也不和她讲话。”
“那样最好。”虞昭刚说话,便觉得衣袖似乎被人扯了一下。
沈司京望着他,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她,竟有种深情的意味,“今天的事情,我们聊聊?”
“沈城主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虞昭歪头笑问。
沈司京没说话,握着宋君书的肩膀给他转了个向,“我和你师姐有话要说。”
“嘁,你以为谁愿意听你们讲悄悄话吗!”宋君书满脸嫌弃地走开,却没有直接回城主府,而是转了个道去了另外一个方向。
夕阳正好,给沈司京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细纱,显得十分温柔。
虞昭的心情也有些变好,她问道:“你想和我说什么?”
“你是怎么知道的解咒之法的?”沈司京正对着阳光,他眨眨眼睛,浓密的睫毛也跟着扑闪两下,“把炎木决渡到你身上是在怀天宗所学,这咒法之前从未听说过,你又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知道解咒之法的呢?”
虞昭:“……”
沈司京垂下睫毛,轻声道:“阿昭,我觉得你离我越来越远了……”
作者有话说:
宋君书:猜猜我要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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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打工而且没有存稿了TAT,晚上可能会晚一点更新,建议第二天早上再看,宝贝们不要熬夜,会掉头发的(TAT),今天揪评论前二十发红包,么么哒~
第29章 第二十九棵树 [VIP]
“沈司京, 你有秘密吗?”虞昭反问道。
她对沈司京很少有隐瞒,她热衷于和沈司京分享一切事物,比如她今天见到了一朵好看的云, 再比如她的灵田里长出来一朵奇怪的花, 或是她父亲送给她一本奇特的书。
但这都是从前的事情了, 现在她觉醒了系统,有了不能说的秘密。
从前她也觉得沈司京没有秘密, 虽然他沉默寡言,但虞昭对沈司京的动向一清二楚, 因为她总是在沈司京身侧,知道沈司京的一切喜好, 唯独不知道他心中所想。
她以为两人对彼此了解的十分清楚,但其实不然,就像她也是这几日才知道,沈司京的沉默寡言,源于他的秘密,一个他一人独处时都不敢开口说出的秘密。
沈司京像往常一样陷入沉默, 但这次在片刻沉默之后她出人意料的开口回答:“有……”
“那我也有。”虞昭有些想笑, 看到沈司京吃瘪,她心底隐隐有一丝畅快。
“我知道了。”沈司京左手搭在右手手腕上, 脸上是明显的挫败之色,“我不会对你的秘密刨根问底,但我还是想告诉你,不管你是用什么样的方法习得这些咒法, 在外人面前最好不要轻易显露。今天祝家两姐妹沉浸在悲伤中没有发觉, 但祝思俞也是修道之人, 还是盖天宗弟子, 怀天宗与盖天宗积怨已久,你在五月仙会又和他们结下了梁子,若是她回宗之后将此事告诉了她师父,可能会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虞昭赫然想起她变成花的时候,曾听沈司京说去怀天宗寻拜访他师父的事情,“看来沈城主对还怀天宗和盖天宗的事情了解的挺清楚。”
“这些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沈司京在虞昭面前愈发没有招架之力了。
虞昭从前拿他没办法,是因为沈司京什么都不说,但现在沈司京的话好像变得多了起来,话多就会有漏洞。
“你知道知礼尊者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虞昭问道。
在钟生等几位在怀天宗待的时间久的师兄弟口中,知礼是个在危难时刻弃师门于不顾,叛逃之后还反过来插刀的卑鄙小人;但在是世人口中,他又是个仙风道骨,忍辱负重的可敬之人;师父提起知礼,也是神情复杂,有愧疚,也有不甘和埋怨。
虞昭很想知道,到底是谁的原因,导致了今日的局面。
“百年前的事情我不清楚,我和知礼尊者也并不熟识。但我知道,你师父是好人。”
虞昭笑了,“看来你对我师父了解的也挺清楚。”
“……”
沈司京心虚了,沈司京不说话了。
“好不容易今天你话多了几句,现在又不说话了。”虞昭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她背过手,优哉游哉地踱回城主府,“想聊的都聊完了,回去吃饭!”
饭点的时候不见宋君书,直到虞昭吃完饭在院中赏月的时候,才见宋君书翻丨墙回来。
瞧着那个小小的身影鬼鬼祟祟地趴在墙头,东张西望了半天确定没人之后,才翻身跳了下来——正好撞上树下的虞昭。
“回来啦。”虞昭笑吟吟的,一如她母亲抓到她逃学时的模样。
宋君书捂着心脏往后跳了老远,“师姐!你怎么在这……你怎么还没休息?”
“这才什么时辰,我刚吃过饭,出来走走,赏月,消食。”虞昭脸上还是挂着笑容,看得宋君书心里发虚。
“我出去逛逛回来的晚了,怕打扰你们才翻丨墙进来。”
虞昭哦了一声,“祝家怎么样了?”
“我哪里知道。”宋君书跟虞昭相处了这么久,已经学会了避开虞昭话里的陷阱,“你不是不让我去祝家吗?”
“是我多心了,我想着祝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外面应该传得沸沸扬扬才对,还以为你出去闲逛这一圈会听到什么风声。”
“怎么会,他们家下人都老实得很,没人敢往外说……”
月光下,虞昭的笑容甜的刺眼。
宋君书的脸红成了柿子,“师姐!你又套我的话!”
“是你自己心不在焉。”虞昭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你想做什么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以后别翻丨墙了,要是被宋府的下人看到了,把你当成小贼就不好了。”
宋君书垂头丧气地说知道了。
虞昭笑着打算回房间,宋君书却叫住了她,“师姐,祝家这个事情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一个男人为了长生,不惜对自己的儿女下咒。”
从古至今,追求长生的人层出不穷,有的花费重金炼丹制药,有的抛妻弃子苦苦追寻,但像祝翰这种拿自己孩子当祭品的,虞昭还是头一次见,是回想起来都会觉得恶寒的程度。
“只能说,祝翰不配称之为人。嫁给他做妻子,投胎成他儿女,是他们母女的不幸。”
宋君书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不过你放心,祝夫人和祝思俞,还有她的四姐姐,都是坚强的人,没了祝翰,她们以后只会更好。”
“我没有担心!师姐你不要乱讲,我今天真的是出去闲逛了!”
宋君书欲盖弥彰,虞昭意味深长地拍着他的肩膀,“我不乱讲,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点休息,熬夜会长不高的。”
“不过你如果睡不着,也可以去找宋城主聊聊。”虞昭余光瞥一眼不远处的月洞门,提高了音调,“宋城主心系祝家,现在怕是也担忧的睡不着。”
月洞门后有一道黑影闪过,或许是过于心虚,半道还被石头绊了一下。
宋弦在晚饭时便一直旁敲侧击关于祝家的事情,虞昭都转移话题敷衍过去,他便在饭后留下沈司京说要商讨彻查城内魔修的事情,虞昭猜测也是为了打听祝家的事情。
不过沈司京肯定会让他失望,从沈司京那里打听事情,堪比海底捞月,天上摘星。
现在宋弦出现在这里,沈司京应该已经被他放回去了。
虞昭快走几步,回房收拾好之后躺在了床上。
这两日因为她受伤,系统很人性化的没有安排她去做任务。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这几天晚上沈司京都在她身边守着。
“我觉得我可能快知道沈司京的秘密了。”在闭眼之前,虞昭把鱼头叫出来聊天,“你有没有发现他最近话变多了?”
“嗯,是比以前多了。”见虞昭这么兴奋,鱼头害怕她会让自己列出一份沈司京说话字数的统计来。
虞昭沉思,“他这是在追我吗?”
“……或许是吧。”
难道现在追人只要多说话就行了吗?
鱼头不懂,他只是个系统。
但为了不列表,他要不懂装懂。
虞昭脸上的笑意忽然消失了,“之前我追他的时候他像个哑巴,我说我不喜欢他了,他反而话多了,什么毛病!”
“这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鱼头觉得他已经参透了真谛,他顺着虞昭的话往下说,“主人,那你要原谅他吗?”
“不原谅,只是话变多了而已,哪有这样追人的?”
哦,原来主人也知道这回事。
鱼头又看不懂了,人类的感情真是复杂,不像他,只有系统设定好的情绪。
“鱼头,既然你有数据库,那你知道沈司京身上的火焰纹是怎么回事吗?”
“我不知道……这或许是文章后期的设定,作者还没写出来。”
收回刚才的话,他也有人类的情绪,他还会心虚。
虞昭问不出来什么,干脆闭上了眼睛。
今天发生的这些事情,足够她做一场噩梦了,好在做噩梦之前,她的意识又到了沈司京案上的冰焰双生花上。
“阿昭有事瞒着我,她可能遇到了什么心术不正之人。”
虞昭一来便听到这句话,心里默默为鱼头点根蜡。
“今日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早知人性之恶,但虎毒尚不食子,祝翰这种人……万死不足惜。”
嗯,她和沈司京也是一样的想法。
“知慈尊者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这咒法的来历。”沈司京正在写信,他似乎已经把虞昭解咒的事情写了上去,但是他停笔思考了片刻,将那张信纸撕碎,换了张纸重新写。
删去了虞昭解咒的内容。
“阿昭做这些事情太危险了,她把祝思俞的伤转移到自己身上,又用那种法子解了这种从未见过的咒法……或许她转移伤痛的法术并不是在怀天宗学的,她一定是结交了新的朋友。”
沈司京托着脸,虞昭好奇地猜测他是在怀疑谁。
“祝思俞身上的伤……我没想到那个人是她。若不是见了祝翰,我怎么也不会想到盖天宗弟子竟然会被魔修附身。”
虞昭忽然反应过来了,沈司京白天说他当那人是个小贼,果然是骗自己的。
向来严谨的沈城主,对待这种事情怎么会如此敷衍呢。
虞昭觉得她离沈司京的秘密更近了一步——但是他绝对不会现在说的。
沈司京写完了信,又找出一张白纸来,在上面写写画画一些东西。
秦媛、祝思俞、祝翰、魔修、重霞城、摄魂……
他将这几个字分散写在一张纸上,不时将其中两个圈在一起,口中碎碎念着这几个字。
虞昭静静地看着,直到白纸上已经多出来好几个大大小小的圈,沈司京又提笔,在空白处写下了几个字,将他和“重霞城”“魔修”圈在一起。
沈司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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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昭来时将秦媛附身的木偶装在了储物囊中,用人鱼魄珠帮助她养着魂魄,今日他们要探查那魔修的踪迹,才把木偶拿了出来。
秦媛的魂魄比刚开始稳定了很多,但是她一接触到平沙城的空气,还是表现出了害怕,她的魂魄在颤抖。
这是她死亡前最后来过的地方。
“你还记得那个人把你带到了哪里吗?”虞昭问道。
秦媛脑中回想起那时的画面,人偶眼睛里闪着水光,“他把我带到了平沙城,说要先带我去见我的一个师兄,将我安置到一处客栈后他便出去了。我在客栈中等到晚上都不见他回来,便睡着了。”
可是在梦里,她听到了那人叫自己的声音,秦媛当时就惊醒了,发现家里给自己带的小丫鬟不见了。
虽然那骗子在路上对她很尊重,从没有过逾越举动,但毕竟男女有别,秦媛和小丫鬟对他还是有提防之心,如今听到他的声音出现在自己的房里,丫鬟又不见了踪影,秦媛害怕极了。
可房间里空无一人,秦媛试着叫丫鬟的名字,无人应答,明明听到了那人的声音,可那人也不在房间里。
坐在床边心惊胆战许久,秦媛慢慢缓过神来,她以为刚刚一场噩梦,正打算重新睡下时,窗户开了。
没有风,就那样莫名其妙地开了。
刚缓过神来的秦媛更害怕了,她缩在被子里,甚至不敢去关窗户。
然后,她再次听到了那骗子的声音,就在自己的头顶,在被子外。
秦媛不敢掀开被子,她哭着求那人离开,却没得到回应。
片刻之后,她闻到一阵奇怪的香气,然后,她便晕了过去。
彻底失去意识之前,她感到有人掀开了她的被子,但是被子外并没有人,只有一团黑色的雾气,将她包裹着,把她带到了她丧生的洞穴。
“一团黑色的雾气?”虞昭想起昨日在祝家,令牌里也是跑出一团黑色的雾气,“两者或许有联系。”
秦媛讲述完,像是重新经历了一遍,她害怕地躲在虞昭怀里,木偶也跟着颤抖,“是雾气,从那天起一直到我被杀害,我都没有再见到过那个骗子,印象里只有那团雾气。”
沈司京开口,“附身在祝思俞身上的那个魔修,是因为他没有实体,所以选择了祝翰子女中天赋最好的祝思俞,或许他想伺机夺舍。”
秦媛故事里那个魔修,听起来也像是没有实体的,那个骗子只是被他附身了。
两者或许是同一魔修。
结合祝思俞在重霞城的时间晚于秦媛被杀害的时间,他杀了人之后再附身祝思俞,时间完全可以对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