碰瓷翻了车——含胭
时间:2021-08-27 10:11:52

  蒋赟:“……”
  ——
  蒋赟三人在北京玩满四天三晚,章翎陪他们一起去故宫、长城、天/(安)/门和国家博物馆,还吃了烤鸭和涮肉,玩得十分尽兴。
  站在天/(安)/门广场上,蒋赟心里激动。他一直是感恩的,领了这么多年的低保补助和助学金,说白了,没有政府,就没有现在的他。
  他眺望着恢宏的城楼,心想,这就是章翎说的首都啊,语文书、历史书上写着的地方,多么伟大,他可算是身临其境了。
  去长城游玩时,是章翎第一次不坐缆车爬长城,因为三个穷小伙儿都不舍得坐缆车。他们有一身力气,觉得自己爬上去才牛逼,章翎体力也还行,热血上头就跟着他们往上爬。
  老大和小吕窜得飞快,蒋赟和章翎走在后面,见她走得气喘吁吁,蒋赟内疚极了,说:“下去我们坐缆车吧,你太累了。”
  章翎歇了口气,指着身边走过的一个白发老太太,说:“我没这么差劲!人家那么大岁数都能自己爬,我能坚持的!”
  她很有毅力,说到做到,全程跟着三个蛮牛把长城爬下来了。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晚上,蒋赟郑重邀请章翎的三个室友吃晚饭,说是三哥教他的,男生要请女朋友的室友吃饭,女朋友才有面子。
  吃饭时老大和小吕也去了,两人都加到苏以晴和曹嘉恩的微信,吕晨捷同学原本对苏以晴就有好感,得知她是江西人后,激动地说:“我也是江西的,江西婺源,咱俩算半个老乡呢。”
  苏以晴对白白净净的小吕印象也不错,吃饭时两人就开始眉来眼去,差点把老大给气死。
  最后一天分开活动,老大和小吕去颐和园了,章翎带蒋赟参观清华和北大,梨子做导游,请他们吃北大食堂,蒋赟坐在食堂里吃饭,看看周围的人,感叹道:“这些人可全是学霸呀。”
  站在未名湖畔,蒋赟让章翎帮他拍照,说:“初中时我啥都不懂,只知道清华北大和A大,那会儿还纠结以后要考哪个比较好,姚俊轩和我说他想考上海交大,我都不知道交大有多厉害。”
  章翎说:“你的高考分能上A大的,因为它在A省招人多,萧亮就是这么上的,只是专业不好挑。”
  蒋赟低头看照片,“我以前就想过出来读大学,不想回钱塘。”
  章翎问:“现在呢?”
  蒋赟深深地看着她,回答:“你回去我就回去,你在哪,我就去哪。”
  晚上,章翎送三个男生去火车站,老大和小吕先进去了,蒋赟和章翎没急着进站,在室外腻腻歪歪地抱了一会儿。
  章翎给蒋赟买了一双新鞋,蒋赟挑的国货品牌,他也给章翎买了一件毛衣,两件礼物都是打折款,不太贵,却含着满满的情意。
  相逢短暂又甜蜜,对于分离,他们都没有过多伤感,只是说着悄悄话。
  章翎在蒋赟怀里抬头,圆圆的月亮已经挂在空中,她说:“蒋赟,中秋快乐。”
  蒋赟亲吻她的唇,又不舍地抱紧她:“翎翎,中秋快乐。”
  ——
  日子在忙碌的学业和浓浓的思念中缓缓滑过,十二月初,沈阳降下这一年的第一场雪。
  深夜,章翎在暖气充沛的寝室里收到蒋赟发来的一段视频。
  她手捧热咖啡,点击播放。
  画面里的蒋赟举着自拍杆对准自己,他裹着厚羽绒服,没拉起兜帽,甚至没围围巾,章翎都能看到他露在冷空气中的脖子。
  他独自走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脚步声嘎吱嘎吱的,背后是浓浓的夜色,还有几栋亮着灯光的教学楼。
  雪一直在下,下得还不小,雪花片片飘落,落在他身上、头发上,短暂停留后就被年轻男人的火气给融化。
  蒋赟对着镜头说话,脸被冻得微红,眼睛很亮,嘴边是一团一团的白气。
  “我现在在学校,白天时,沈阳下雪了,现在已经积得很深,看,到小腿一半了。”镜头拍过积雪没腿,又对准他的脸,他眨着眼睛说,“翎翎,这是我来沈阳后的第三个冬天,每年看到下雪,我都觉得很有意思,钱塘没那么大的雪。”
  “我一直,都想和人说说这事,可是没人能说。”蒋赟边说边倒退,小小喘着气,“今天下雪,我突然,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很幸福,特别特别幸福,我就想,现在有人听我说了。”
  他笑得露出一排大白牙,“没什么事,翎翎,就是想告诉你,沈阳下雪了,很好看。”
  画面最后,蒋赟对着镜头抬起右手,用指尖比了一个爱心。
  章翎流着泪,把这段视频发给爸爸,接着收到爸爸的微信。
  【章老师】:翎翎,你把蒋赟的手机号给我,我给他打个电话。
  此时的蒋赟还没回到寝室,依旧在雪地里撒欢儿,正打算堆一个巨大的雪人给章翎看。
  他的电话响了,是个来自钱塘的号码,他疑惑地接起,听到一个久违的声音:“是小蒋吗?我是章叔叔。”
  蒋赟愣在那里,左手还捧着一团冰凉的雪球,呐呐开口:“叔?”
  章知诚温和的笑声传到他耳中:“好久不见了,小蒋,是我问翎翎要来的你的电话。”
  蒋赟感到紧张,女朋友的爸爸给他打电话,没办法不紧张,他问:“叔,您找我有事吗?”
  “没什么事,就是……”章知诚说,“小蒋啊,寒假回钱塘吧,到我们家来过年,什么都不用担心,就跟以前一样,我们都很想你,你回来吧。”
 
 
第77章 “我不会辜负她。”……
  警校生的寒暑假和普通大学生的确有所不同, 春运繁忙,基层警力严重不足,学校会提前做动员, 希望本地学生在寒假期间下到基层派出所,或去火车站、大巴站等公共交通枢纽, 参与巡逻防控、缓解春运压力。
  全国有警校的城市都一样,除非是有市内大型运动会、大型活动或会议,需要学校统筹安排,一切听指挥,其他的都是采用自愿报名原则, 总不能不让外地学生回家过年。
  过去的两个寒假, 蒋赟都没歇着,每次都奋斗在第一线, 他也不怕苦, 寒冬腊月地能在火车站室外广场上走几个小时,身上是一身藏青色冬款警服,戴着大沿帽, 自我感觉很骄傲。
  见习没有工资, 只管饭, 蒋赟向学校提申请, 问能不能给他安排一下寒假期间的住宿,后来, 他就在某区公安分局下属的警察宿舍里,得到一个免费的上铺床位。
  两个寒假, 他都是这么过来的。
  寝室里,老大问他:“赟儿,今年寒假你还去见习么?”
  蒋赟躺在上铺, 双手枕在脑后,说:“今年不去了,我回老家。”
  小吕抬头:“钱塘?”
  蒋赟:“嗯。”
  “去看你女朋友啊?”
  “嗯。”
  室友们大概了解蒋赟的家庭情况,他没说太细,但他们都知道,蒋赟在钱塘没有亲人,没有房子,他所有的身家都随身带着,一个大拉杆箱,一个双肩包,可以装下一切。
  三哥问:“赟啊,那你回去了,住哪儿?”
  蒋赟看着天花板,心里也没底。
  章老师说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和以前一样,那以前……他也没在他们家过夜呀。
  他一个翻身,趴在床栏上往下看:“实在不行就找个小旅馆什么的,不是有那种青年旅社么?六人间、八人间,一个床一个晚上几十块的那种?”
  三个室友没吱声,都觉得很心酸。
  蒋赟察觉到他们异样的沉默,笑了一下:“你们干吗呀?别这样,我好多年没回钱塘了,还挺高兴的,能看到我女朋友呢,都几个月没见了,我特别想她。”
  小吕说:“老四,不是我说,就你这情况,你女朋友爸妈能把女儿交给你啊?人家可是重点985大学的,你以后拿什么养她?”
  三哥怼他:“要你瞎操什么心?管得也太宽了吧?”
  老大也说:“就是,咱赟儿以后能挣钱的,人又帅又本分,多好一小伙。”
  小吕:“我这不是未雨绸缪一下么,我也希望老四和弟妹能好好的,弟妹看着就是个好姑娘,老四啊,你可要争气。”
  蒋赟又躺回床上,叹口气:“我知道,我也不想委屈她。”
  这年春节又很晚,除夕是在二月中旬,寒假放得也晚,章翎一月底放假,蒋赟是二月初,章翎便提前几天坐高铁回家。
  蒋赟坐不起飞机,也不舍得坐高铁,买到一张从沈阳到钱塘的硬卧火车票,火车要开三十个小时,晚上发车,经过一夜一天再半夜后,凌晨3点到钱塘。
  他还是第一次享受用学生证买票的优惠,便宜了一百多块钱,就觉得三十个小时的旅程也没什么,还有床睡,相当惬意了。
  出发那天,直到走进车厢、摆好行李、火车开动,蒋赟看着窗外疾驰而过的风景,才意识到,他要回的地方是钱塘。
  其实,他对钱塘都不怎么了解,小时候的事记不住,后来又去B省待了几年,对家乡的记忆就是从九岁多才开始。
  他晕车,生活圈一直在袁家村附近打转,春游秋游老请假,都没去过几个景点。大学同学问他钱塘哪儿好玩、哪儿好吃,他根本答不上来,吃过的几顿饭店饭都在金秋西苑附近,步行可达,去过的商场只有一个天阳百货。他就像是个假/钱塘人,对钱塘的了解似乎还不如对沈阳来得深。
  可那里毕竟是他的家乡,有他最挂念的人,还埋葬着他的爸爸和爷爷奶奶。
  蒋赟已经两年多没去给他们扫墓了,有时候做梦会梦到奶奶,奶奶埋怨他:小崽啊,你怎么都不回家了?也不来看看奶奶,奶奶想你呢。
  在梦里,蒋赟很迷茫,问:奶奶,我的家在哪儿啊?
  夜深了,硬卧车厢里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呼噜声,蒋赟和衣睡在中铺,对于他的身量来说,床位很逼仄,他蜷着腿侧身而卧,睡不着,干脆拿出手机看照片。
  他有一个相册,放的全是章翎的照片,以及他们的合影,从移动硬盘把以前的合影挑了些导到手机里,加上后来他们在沈阳和北京的留影,蒋赟一张张看着,一边看一边笑,感觉永远都看不厌。
  看到后来他困了,睡了过去。
  吃过NNN顿方便面和面包、和天南海北的人胡乱唠嗑一个白天后,火车终于进入A省地界,再过四个小时就能抵达钱塘。
  章翎知道蒋赟的行程,一路都在给他发微信。
  这时候,她说——
  【翎翎】:小卷毛同学,经过剪刀石头布比赛,我五局三胜赢过章老师,所以今晚由我来接你,你别乱跑啊。
  【蒋赟】:你来接我?我大半夜才到啊!你别来了,不安全,我在火车站待几个小时就行,天亮了再去住的地方。
  【翎翎】:什么住的地方?不是让你别定住宿吗?
  【蒋赟】:不麻烦你们,我会去一个青年旅社,条件挺好的。
  【翎翎】:小卷毛你越来越不听话了[生气],跟你说了什么都不用管,人回来就行,你怎么那么爱折腾呢?那房能退你就退了吧,我会来接你的,你抓紧再睡会儿,定好闹钟,别坐过站。
  【蒋赟】:[尴尬]
  蒋赟在青年旅社订下一张六人间床位,退倒是能退,就很过意不去,生怕章老师帮他在什么酒店订了房,那可太贵了,这么长的寒假,他不想他们为他花冤枉钱。
  想来想去,他还是先把床位给退了,打算见到章老师后好好和他解释,总之绝对不能接受整个寒假住在酒店里。
  火车轰隆隆地经过一片田地,窗外很黑,蒋赟又眯了一会儿,凌晨2点半从铺位爬下来,开始收拾行李。
  他带着拉杆箱,里面除了换洗衣服,还有带给章翎家人们的礼物,就是些沈阳挺有名的香肠和糖果,不怎么值钱,每一包都是他去超市里认真挑选来的。
  终于,列车停靠在钱塘火车站站台,蒋赟背上双肩包,拉着行李箱下车,站在看台上,他感受了一下钱塘冬日的空气,一下子也没觉出与北方有什么不同,他做个深呼吸,接着就和旅客们一起大步往出站口走去。
  越到出口,他步伐越快,半夜里的出站口人并不多,他一眼就看到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
  “蒋赟!”章翎像只小鸟一样向他飞来,蒋赟张开双臂,一把就把她拥进怀里。四个多月没见了,他捧着她的脸颊,不停地亲吻着她的额头和嘴唇,叫着她的名字:“翎翎,翎翎,我好想你。”
  章翎害羞了,捶他:“好啦,别人都在看呢,走吧,我们回家去。”
  终于能牵到她的手,蒋赟根本舍不得放开,一路走一路傻笑,章翎说:“本来我爸爸说他来接你,但他现在可菜了,完全比不上我妈妈能熬夜,熬一个通宵估计好几天都缓不过来,所以我没让他来。”
  蒋赟问:“那你呢?你不困吗?”
  章翎指着自己的下眼睑:“你看我有黑眼圈吗?我们这种苦逼的码农,谁还没熬过通宵呀?”
  章翎是开车来的,走到停车场,蒋赟看到车后一愣:“你家换车了?”
  “嗯,一年多前换的,以前那辆开八、九年了,上车吧。”
  蒋赟放好行李箱,坐上副驾,章翎问他:“要橘子吗?我带了呦。”
  蒋赟摇头笑:“不用,这点路不会晕,我看着你就高兴,顾不上别的了。”
  “我比晕车药都有效果呀?”章翎启动车子,“我发现,小蒋警官现在越来越会说花言巧语了。”
  蒋赟拍拍自己的左胸:“有一句是骗你的,就罚我天天饿肚子。”
  章翎大笑:“哈哈哈哈……这个誓言的确很厉害了。”
  车子开往金秋西苑,蒋赟问:“我们先去哪儿?”
  章翎觉得奇怪:“什么去哪儿?去我家呀。”
  “……”蒋赟有些为难地说,“我……住哪儿?我想洗个澡,两个晚上没洗澡了,身上都是味儿。”
  章翎说:“去我家洗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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