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宠——牧荑黄黄
时间:2021-08-28 09:03:24

  “哥哥那时不是让阿雾看中什么就说么?可阿雾总担心哥哥钱不够。”
  许知雾轻哼一声,不跟他计较,过了会儿,又问,“还有,这整个府邸都是你的,为什么要跟我挤在明月阁?”
  这个问题触及到谢不倦深藏的小心思,不过他面上一分也未显出,“我不是在瞒着阿雾么?一个‘门客’自然只有一间院子。”
  “那……哥哥你之后要搬回去么?”
  “哥哥已经住习惯了。”谢不倦说。
  许知雾面色古怪起来,哥哥拥有这么大一个府邸,还非要跟她挤在一块儿?转念一想,哥哥要是搬走了,她就只有绿织和许之雨相伴,着实也无聊。
  “那大伯家也跟着你一起瞒我啊?难怪上回去青云巷,大伯家正好遣了下人返乡。”
  “是哥哥错了,之前以为阿雾惧怕三皇子才出此下策。”谢不倦为免她继续翻旧账,将一盘乳酪推到她面前,“来,阿雾爱吃的。”
  许知雾看他一眼,舀了一勺送进嘴里,“还不错。”
  很快又说,“我刚到这儿的时候,你说保证见不到三皇子,谁能想到我天天都在见呢。”幽幽叹一口气,许知雾托着腮看着哥哥,“可怜我阿雾,被骗得好惨呐。”
  谢不倦叹道,“阿雾,你想要哥哥如何?”
  许知雾顿时来了精神,“哥哥,你答应我三件事呗!算是补偿吧。”
  “第一件事是什么?”
  “我想想啊……”
  许知雾撑着下巴,伸手去拿酒壶,却被谢不倦一把按住,“今晚已经喝三杯了,再喝要醉了。”
  “我想好了。”许知雾没有收回手,得意地看着哥哥笑,“第一件事,不许管我喝酒!”
  谢不倦额角突突,却说不出反对的话来。
  要是他最初知道骗了阿雾被发现之后,她就要爬到头上来,而自己则失去身为哥哥的权威,不知道还会不会绞尽脑汁地瞒她呢。
  他收回了手。
  许知雾咯咯直笑,“后面的我再想啊。”
  于是这一碗,没有人管得了许知雾。
  许父许母不在身边,谢不倦又让了步,许知雾乐得呀,喝了个痛快。
  见她一杯又一杯下肚,谢不倦的目光也越来越沉。
  他习惯了管束许知雾,至少在对她不好的事情上,如喝酒、挑食、晚睡,如兄如父地管着她。
  一壶酒都喝尽了,谢不倦的声音就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沉沉唤她,“阿雾。”
  “好了好了,你不要管我,说好了不管我的。”许知雾多半是醉了,趴在桌上开始说着重复的话,“你都骗我多久了,我数数啊,一天、两天……不对,一个月、两个月……”
  她数不出来,但不妨碍她气呼呼,“你跟我说实话就是了,我是害怕斩首那件事,但我要是知道那个人就是哥哥,我哪里会做噩梦呀?”
  “……”谢不倦胸口的气顿时散了个干净,目光也柔和下来。
  “哥哥那样温柔,对人和善,脾气也好。我小时候性子顽劣,他都不曾记恨我,那他要是罚了谁,就是那个人做错了嘛!”
  谢不倦唇角微弯,正想去揉揉她的小脑瓜,许知雾却又说起胡话来,“竟还有人说哥哥是吃人的凶兽,胡说八道,哥哥是喜欢吃肉,但是也不会吃人呀。听说狼肉又酸又柴,那人肉肯定也难吃得很……”
  果然是醉了,一通的胡话。
  谢不倦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心,笑得促狭,“阿雾错了,人肉细腻鲜香,味道还不错。”
  许知雾一愣,茫茫然看过来,双眸雾蒙蒙,被灯火映得亮亮的,“真的?”
  “嗯。”
  许知雾咽了咽,艰难道,“那你要吃阿雾嘛?”
  “有机会的话,是要吃一吃的。”
  许知雾打了个嗝,双眸更为湿润,委屈道,“哥哥,你为什么要吃我,我对你不好吗?”
  这时候的许知雾神志不清,言语天真,别有一番可爱。
  谢不倦暗道她喝这么多酒,难怪醉成这样,他已经不能管她喝酒,那如何才能让她自己长记性,饮酒适度呢?
  “阿雾对哥哥很好,但是哥哥很饿,想吃小醉猫了。”
  “哥哥,我没醉,你信我。”
  可是哥哥不信,坚持要吃她。
  许知雾恍然大悟,哥哥一定是很早就想吃她了!
  因为她小时候不听话,叉着腰吼他,花他的零用钱买糖画,学的每一篇课文都让他抄下来……呜呜呜哥哥早就想吃了她吧!
  许知雾连忙扑过去抱住哥哥大腿,泪眼汪汪地央他,“哥哥你别吃阿雾,阿雾又瘦又柴,不好吃的!”
  许知雾的视线模糊成一片,只觉得哥哥还是那副温柔沉静的模样,他周身的洁净,鸦黑长发优雅地披在身后,其中一缕随着他俯身,轻柔地垂了下来。
  谢不倦的指尖凉凉点在她眼角,轻柔地将她眼泪拭去,而后指尖并不离开,反倒在她颊侧游走,轻轻的,痒痒的,就像是在考虑从哪里下嘴。
  他甚至温声安慰她,“阿雾切莫妄自菲薄,你会很好吃,哥哥保证。”
  可是上一次哥哥保证她不会见到三皇子,她天天都在见呀。
  所以哥哥保证她好吃,她肯定一点也不好吃。
  许知雾的心里充满了悲伤与无力,比被哥哥吃掉还让她难过的是,她并不好吃,哥哥会和那个暗卫说出相似的话,“阿雾的肉又酸又柴,若是下酒,也忒浪费酒了些。”
  许知雾绝望地闭上眼。
  她不敢看。
  她就要被哥哥吃掉啦。
  下一瞬,哥哥捧着她的脸。
  有什么温凉柔软的东西,贴上了她的唇。
  许知雾一愣,下意识伸舌舔了舔,好软好软,还有淡淡的甜味。
  就像方才吃过的乳酪一样。
 
 
第53章 晋江独家53 [VIP]
  细雪静悄悄地落, 花灯微微摇摆晃动,天地之间仿佛只余此二人。
  周遭的一切都是寂静的,池水冰封, 草木沉默, 落雪无声。
  因此哥哥的披风落到她身上发出的轻微声响都十分明显, 还有哥哥的呼吸声,好像听上去都要比平时的重一点。
  许知雾的脑袋晕晕乎乎, 她只觉得哥哥确实是在吃她呀,咬了她的唇, 勾了她的舌,可他为什么吃得这么细嚼慢咽, 不给她一个痛快呢?
  她还觉得有点热,好像被裹在了哥哥的怀里,脸被捧着,腰也被禁锢住了,许知雾动弹不得,呼吸不畅, 她皱皱眉, 张开嘴呼出一口气。哥哥却像是找到了更好下嘴的地方,将她吮得更深。
  与此同时, 哥哥的呼吸声更重了,近似于喘。
  难道她当真是好吃的?
  许知雾飘飘然,开心起来,她勉强睁开眼, 只见哥哥的脸离她很近, 双眸闭着, 浓黑的眼睫覆在眼下, 眉眼线条沉静优美,透着认真专注之感。哥哥的鼻子好高,半侧着脸的时候,鼻梁像是起伏的玉色山峦,哥哥的嘴唇……
  咦,哥哥的嘴去哪儿啦,怎么找不见呀。
  哥哥的嘴,是不是和她一样,被吃了?
  翌日许知雾醒来时,外头天光已然大亮。
  许知雾裹着被子茫茫然坐了好一阵,稍稍清明之后,她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摸了摸自己的唇。
  而后轻轻舒一口气。
  也不知道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喜欢做一些荒诞离奇的梦,昨晚她甚至梦到自己的嘴巴被吃了!而且吃得很慢,一小口一小口的,磨人得很。
  是谁吃的呢,许知雾抱着脑袋想了一会儿,只依稀记得那个人一头鸦黑长发,还有披风上淡淡的清香。
  “姑娘,您醒了。”绿织走近,将许知雾的帘帐挂起来,关切道,“昨晚姑娘喝醉了,这会儿可有哪里不适?”
  许知雾摇摇头,掀开被子下来。
  绿织欲言又止。
  昨夜姑娘在梦中一直嚷嚷着不要吃她不要吃她。绿织没想到公子竟然这样丧心病狂,不仅对姑娘下了手,还下了狠手,让她怕成这样,分明是受不住了!
  在为许知雾梳妆的时候,绿织终于忍不住问,“姑娘身上还疼吗?”
  “不疼啊,我身上为什么会疼?”许知雾一脸茫然,看了镜中的绿织一眼,伸手去玩梳妆台上的木雕。
  绿织听了又是暗叹一声,公子虽要得多,好在不中用,没让姑娘受大罪。
  “你们已经这样了……姑娘打算嫁给公子吗?”
  “?!”许知雾险些将手里的木雕扔了出去,她倒吸一口气,不敢置信道,“绿织你说什么?”
  她反应这样大,绿织便当她不愿意,那这两回委身于公子,也是迫于无奈。只这么一想,便觉心酸,绿织忙道,“奴婢不问了,奴婢不问这事了。”
  “等等,绿织你先说清楚,我为什么要嫁给哥哥?”许知雾眼眸微转,恍然大悟,“哦,哥哥既然是三皇子,那就与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所以绿织你是觉得肥水不流外人田,想让我嫁给哥哥?”
  绿织大惊,手里的梳篦都要掉了,而许知雾还在说着什么“哥哥就是哥哥,没有血缘关系也是哥哥”之类的话,绿织已经全然听不进去,满脑子都是公子竟是三皇子这件事。
  她有点儿腿软。
  万幸,万幸她没有得罪了公子,公子要她保守秘密,她也没有说出来。
  回过神,许知雾正问她,“你放才说,我和哥哥‘已经这样了’,这样了是哪样了?”
  可绿织的嘴就跟被缝上了一样,连连摇着头,什么也不肯说了。
  早膳后,许知雾抱着猫儿慢慢悠悠地在院子里闲逛,走到哥哥的屋前忽地瞥见门口青山绿水二人都在。而平日里哥哥去朝会,至少要带上一个人的。
  遂上前问,“青山,绿水,哥哥在里面?”
  两人一齐点头,许知雾顿时笑起来,抱着猫儿进了哥哥的屋子,待门合上,便将猫儿放下来。
  许之雨撒欢一般往里跑,许知雾的目光也落到了里头。
  哥哥果然在,他今日竟没去朝会,而是安安静静半躺在侧榻上,手里拿着一卷文书。上午的日光还算明亮,透过窗户纸洒进来,在哥哥的身前、发上洒下一片碎金之色。
  许知雾提起裙摆走得静悄悄,但哥哥已然从文书中抬起眸看向她,而后露出一个温柔到近乎宠溺的笑容来,“阿雾。”
  一丝极细微的奇怪感觉从许知雾心头掠过,不过她并未多想,走到哥哥身边坐下来,“哥哥今日休息?”
  “嗯,朝会不去也不要紧,这些文书批复了就行。”
  许知雾顺着哥哥的指尖看见了案上那一沓白花花的纸张,“这么多?要看多久?”
  “三个时辰左右。”
  许知雾便在心里算了算,三个时辰之后,都快要傍晚了,那哥哥还能有什么闲暇可言?
  当皇子这么累的吗?
  她真切地感觉到了哥哥的辛苦,想要给他减减负担。
  眼睛一转,很快想了个主意,“哥哥我帮你读吧,你闭着眼睛休息就好。”
  谢不倦微讶,而后点头笑道,“好。”
  他也不跟她客气,将手里的文书递给她,“从这处开始。”
  而后当真放心地躺在侧榻上,闭上了眼睛。
  许知雾没看他,全神贯注地盯着手里的文书,张开嘴,声线娇脆清晰,“臣闻春衣巷杀子一案,殿下判其死刑,并添之于《新典》,窃以为过矣。天地君亲师,自古以来父为子纲,父有专断之权而子唯有受之,杀子罚父,有违孝道……”
  这是种极为新奇的体验。
  头一次有人对谢不倦说,我帮你读公文吧。
  不论是他的好友,还是他的属下,都不敢触碰这一块,以免有僭越之嫌。
  但阿雾显然没有想这么多。
  且她的声音这样动听,谢不倦眉眼舒展,没有出声叫停。
  若在平日,碰上此类言语,他是不会看下去的。
  许知雾读完了这一篇,眼巴巴看向闭目休息的哥哥,“读完了,接下来呢?”
  “阿雾走到书案前,把这一份放在左边那一沓上面。”
  许知雾照做,“放好了,下一份呢?”
  “右手边。”
  于是许知雾又拿了份新的,乖乖读起来,“国不可一日无君,亦不可长久无储君。殿下自幼聪慧,熟读四书,贤良仁德……”许知雾看见后面还有一长串夸奖,不由笑着看了哥哥一眼,又接着读,“臣以为殿下乃不二之选,另,若殿下能早日成家并诞下皇长孙,大乾江山稳矣。”
  听到这里,谢不倦不由半睁了眼,目光温温地落在许知雾面上。
  可她非但没察觉,还兀自偷笑起来。
  许知雾又读了几份,伴着她的声音,谢不倦觉得自己像是在一叶轻轻晃荡的扁舟之上。
  日光也越发温暖地罩着他。再这样下去,他就要睡着了。
  这时许知雾清了清嗓子,谢不倦出声唤停她,“读得够多了,阿雾放下文书吧。”
  许知雾一边走过来,一边笑着说,“哥哥,我还以为朝臣写的文书都是正经古板又晦涩难懂呢,没想到还挺好玩的。”
  谢不倦稍稍往侧榻里头让了让,而后拉了许知雾的手——
  许知雾以为哥哥要和自己说什么,猝不及防被他拉了下去,整个人窝在他的怀里,被他的气息包裹住了。
  不仅如此,他的手臂也环上来,将她搂住。
  两人躺在一张榻上,脸挨得很近,呼吸声相闻。
  谢不倦看着近在咫尺的许知雾,温柔道,“哥哥小睡一会儿,阿雾陪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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