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潜水艇潜入了深海。
潜入海洋后，潜艇下潜了百米深，在十余分钟后，提姆终于在一处深海的峭壁旁找到了蝙蝠侠和海王。
潜艇的白光点亮了深海幽黑的海面。美国队长从潜水艇的舷窗边望去，在潜艇的白光中，史蒂夫正看见海王手上抱着的艾玛——女孩的脖子上全是鲜血，这让他的心脏猛地沉到了胃里。
在蝙蝠侠和海王被传送上潜艇的同一秒，美国队长向传送点奔去——“卡瑞丝小姐……”
他卡住了。他瞪着那女孩，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还活着。”蝙蝠侠说道。他的声音低沉而干涩。“但是，正如你所见。”
蝙蝠侠的披风覆盖住了艾玛的全身，但披风下端，一小截金灿灿的鱼尾露了出来。
第45章
艾玛醒了过来。
她这几天已经从不知道什么地方醒过来好几回了, 像是塌方的山洞，又比如天空母舰里，还或是小丑的病床上。
但这次一苏醒, 艾玛就明显感觉脑袋剧痛——就像被突然塞进了什么东西那样鼓胀的疼痛，而自己的身体, 尤其是下半身，很不对劲。
睁眼后, 艾玛发现自己身旁全是水, 她吓了一跳。然后她看到自己处于一个巨大的透明玻璃钢中。玻璃钢外，艾玛看到了被玻璃缸的水折射过的提姆的脸。
正在看书的提姆看到她苏醒, 合上了书本走了过来。
“提姆！”艾玛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在水里发不出声音, 只能焦急的吐着泡泡。她狠了狠心，准备爬向鱼缸的顶端，而在她使力越出的刹那, 她却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不对劲——她的下半身实在是太沉重了。
艾玛腾空而起, 她根本没想到自己能跳那么高。然后她“砰”的撞到了天花板上，随后直直砸向了地面。
提姆接住了艾玛。
在抱住从天花板上坠落的艾玛的后一秒，提姆将艾玛放到了沙发上。他从旁边拿来了一条浴巾, 轻轻的披到了艾玛肩上。
“提姆！”艾玛焦急道。她发现离开了鱼缸她终于能说话了。“巴里怎么样了？”
“还活着。”提姆说。“还在昏迷，不过比起他——”他点了点艾玛的脚，艾玛疑惑的低下了头——“你先关心关心自己怎么样？”
艾玛这才看向了她的双脚。准确的说, 那已经不是脚了。一条金灿灿的鱼尾顺着她肚脐处绵延而下，在艾玛看向鱼尾的同时, 鱼尾还扑腾了两下，溅起了一地水花。
艾玛：？？？
“塞壬差点咬死了你。”提姆看向艾玛脖子上那道疤痕。
伤口已经以极快的速度愈合，但显眼的疤痕依然十分狰狞, 啮齿状的疤痕顺着脖颈蜿蜒向下，当初撕裂喉管的痕迹清晰可见。“但不知道为什么，你没有死。塞壬只是将你同化成了人鱼，随后她逃跑了。”
“人鱼？”艾玛喃喃道。她看着她那条突然出现的尾巴，尾巴就像不受她控制一样一直在摆动。“那我能恢复吗？”
“我们也没搞清楚你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人鱼。现在海王正在处理亚特兰蒂斯自己国家的麻烦。等他安顿好以后，会协助蝙蝠侠找到塞壬，在这期间我们会帮你做任务，把扎塔娜兑出来。”提姆说。“到时候请她从魔法侧帮忙。艾玛，你现在还有积分吗？”
“系统？打开兑换界面。”艾玛在脑中和系统沟通。
脑海中迅速有声音回答了她。只不过这声音就像是讯号不好的收音机，只发出了哔——的连接不畅的声音。
下一秒，兑换界面被打开了。同样是一片信号不好的雪花屏。
艾玛怔住了。
提姆看艾玛在一旁鼓捣，随后女孩脸色变得越来越差。他估计这百分之九十九和系统有关—
“系统出现问题了？”提姆问道。
艾玛点了点头。
蝙蝠侠望着一片花白的屏幕——提姆的头盔同步了艾玛的意识，将目前系统的状况显现的一清二楚。
“从醒来后就这样么？”蝙蝠侠问道。
“是，兑换海王时候还是正常的。”艾玛回答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之前从没这种情况发生……但它现在已经没办法使用了。”
蝙蝠侠沉默的望着那一片白屏。美国队长在一旁开了口：
“除了这些，卡瑞丝小姐，你身体还有其他不适吗？”
除了那条鱼尾外，女孩满是鲜血的身体给史蒂夫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虽然这伤口以超乎常人的速度迅速愈合了，但那的的确确是完全可以致命的外伤。
“除了系统以外，我还感觉……”艾玛顿了一下，她不知道怎么描述她脑海中那一团突然产生的混乱记忆。那些记忆密密麻麻，当她深想时，只觉得那记忆隐含的全是痛苦和憎恨。“我，我的脑子里就想是被人塞进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似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它，但这大概是塞壬，那只人鱼的记忆。”
“我想这记忆大概就是造成系统崩溃原因。”艾玛说。“我也会尝试看看这记忆到底是什么。”
“海王后续会帮助我们找到塞壬。”蝙蝠侠说。“既然现在无法兑换扎塔娜出来，我们需要找到其他会魔法的人来帮你看看你的问题。”
蝙蝠侠看见旁边的美国队长和红罗宾都怔了一下。
“呃……”提姆尴尬道，“我想我们好像把康斯坦丁忘在纽约了？”
康斯坦丁躺在只剩下一半身体的纽约自由女神像旁边——这座纽约的标志性建筑物在这一年经历了太多的枪林弹雨，现在她上半身已经在一次空袭中被军用战机炸毁了，残留的火炬碎片四散在她的脚底下。
这座平常人声鼎沸的城市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那些黑洞洞的太空隧道还伫立在纽约市的天空上，整座城市由于安全问题已经被超级英雄们封闭，纽约的人们正分散在中心城、海滨城以及芝加哥等城市。
现在空寂的城市中除了风声外，什么都听不见。
康斯坦丁闭上了眼睛。他累的要死，浑身上下都破破烂烂的……虽说他一直穿的都比较潦草，但现在经历了纽约的撤退后，真的只有破烂能形容他身上的装束了——他右半边袖子已经没了，裤子和风衣上磨破了几个洞——那些都是红头罩在ADK山上把他从碎石里抓出来时磨破的。他的皮鞋也开胶了，康斯坦丁暂时用魔法把它们先粘起来，但魔法可不能帮助他换身干净的衣服。
现在康斯坦丁右臂的伤痛的要命，他的手臂甚至还在流血。该死的红头罩只是给他简单包扎了一下，现在纽约都空了，他既没钱也找不到医生。
不过……管他呢。康斯坦丁打了个哈欠。他眼皮沉沉，马上就要睡过去了。反正烂摊子就留给超级英雄们自己解决吧，他可再也不想过去给那些正义凛然的英雄们当肉盾了。
就在康斯坦丁要睡过去的前一秒，有人把他从自由女神像脚底揪了起来。康斯坦丁猛地惊醒——然后他看到了站在他面前的人。
那是红头罩。
“老蝙蝠要找你回去帮忙。”杰森言简意赅地说。
康斯坦丁：？？？
有完没完？？？法师没人权吗？？？
“所以……”康斯坦丁坐在旧金山S.T.A.R实验室的椅子上。“你找我来是想让我搞清楚这女人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被迫换了身衣服。之前的那套实在是太脏了，当他被杰森拖拽着拉到S.T.A.R实验室时，几乎所有的人全都不自觉的皱了皱眉。其中甚至包括了蝙蝠侠——当蝙蝠侠看见他的第一眼都默默的别过了身去。
康斯坦丁：……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
现在也没什么合适的衣服，康斯坦丁无奈之下换上了S.T.A.R实验室人员的白大褂。他胳膊上的伤口也被重新用药和包扎了。
“是。”蝙蝠侠点点头。
“我不知道。”康斯坦丁习惯性的想从风衣口袋里掏盒烟，但他忘了目前他的烂抹布一样的外套已经报废了，现在这件衣服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康斯坦丁怔了一秒，然后垂下了手。“我之前可没和塞壬、什么深海生物人鱼啊螃蟹啊打过交道。”
“但你和吸血鬼打过交道。”蝙蝠侠说。“你得帮我们找到他们。”
康斯坦丁愣住了。他神色有些奇怪，这没能逃脱蝙蝠侠的双眼。
他皱了皱眉。手指不由自主的抖动了一下，随后胡乱的从旁边的桌子上拿了根牙签叼到了嘴里。
“这和吸血鬼有什么关系？”他快速的说，嘴里叼着的那根牙签不断的上下晃动，“这只是该死的古怪的人鱼的法术，和吸血鬼没有任何关系，没有。”
“实际上，我变成人鱼后，脑子里确实多了一团不属于我的记忆……而那和吸血鬼有关。”艾玛说，“我在那些记忆里见到了吸血鬼和人类的憎恨……”
然后她就不敢再深入挖掘了。这记忆带来的恐惧让艾玛在不住发抖，甚至她自己都没能发现她已经抖得像筛糠似的了，直到美国队长晃了晃她的肩膀，所有人都在呼唤她，好一会儿后，艾玛才从恐惧中恢复了过来。
艾玛摇了摇头，避免再度陷入那段扭曲黑暗的回忆。旁边的提姆有些担心的看向了艾玛。
“我不去。”康斯坦丁焦躁不安的说，“这可是吸血鬼，我才不去。”
“这听起来不像是刚从地狱里回来的人说的话。”杰森在旁边嗤道，“怎么了，害怕了？”
“小子，你不懂。”康斯坦丁古怪的望了杰森一眼。“之前发生过一些事，我骗了他们……那很严重，十分严重。”
“你骗的人还少么。”杰森说，“骗了谁？布鲁赫？德古拉？”
“……该隐。”
杰森瞪着康斯坦丁，他就像被噎了一口似的，说不出话了。
蝙蝠侠看向了杰森，
“红头罩。”蝙蝠侠说，“你跟着康斯坦丁去欧洲。”
“为什么是我？”杰森瞪着蝙蝠侠。“不应该你去吗？大蝙蝠才和吸血鬼们亲如一家。”
“我有别的事情。”蝙蝠侠说。“我需要回哥谭。”
第46章
巴里醒来后, 看见了艾玛伏在他的床头。这让他连昏迷时都悬着的心瞬间放了下来。
艾玛已经睡着了，她伏在床的一角，清浅的呼吸着。
女孩看起来更瘦了。最近由于系统暴露, 她接连被各路反派围攻，几乎一直在不停的逃命。她的面颊消瘦下去, 手腕的骨头也更加突出。
巴里努力坐了起来。他伸出右手，这动作牵扯的他腹部伤口又一阵疼痛。同时, 巴里在尽量不惊扰艾玛的情况下, 小心翼翼而又心疼的摸了摸女孩的头发。
谁知这谨慎小心的动作还是惊醒了熟睡中的艾玛。
艾玛睁开了惺忪的睡眼。当看清坐起来的巴里的同一刻，欣喜涌上了艾玛的面颊。
艾玛想扑过去抱住巴里, 但突然间她想起了巴里的伤口，正在迟疑之间, 巴里先一步伸出了手抱住了她：
“艾玛！”巴里的怀抱是那么紧密而温暖。“太好了，你没事！”
艾玛伏在巴里的胸膛上，听着巴里的胸膛中传出的沉稳的心跳声。
巴里的怀抱就像有魔力一样。艾玛迷迷糊糊的想到。为什么每次都能让人这么安心呢。
艾玛贴在巴里的胸膛上, 看向了男人的面容。巴里也瘦了, 大病一场让他那头耀眼的金发似乎也显得不那么明媚了。他已经昏睡了一天多，下巴上都长出了青色的胡茬。
但巴里的眼睛—他那湖泊一样的浅蓝色还是那样明亮温暖。艾玛望向了巴里的眼睛，觉得自己的心跳似乎又加快了。
“巴里”, 艾玛伏在巴里怀里。他的怀抱那么紧实，让她倍感温暖的同时又开始有些担忧：“快放开我吧，你的伤口还没好”。
“我没事”。巴里说, “看到你什么事都没有，我的伤就一下子好啦！”
巴里低下头, 艾玛的头发就在他鼻尖下面，他能闻到女孩头发上就像海风一样的味道。
巴里有些疑惑，艾玛的味道似乎不应该是这样的。他轻轻放开艾玛, 正看见女孩脖子上绵延至锁骨的疤痕。
巴里的眼神一下变了：
“那只人鱼咬伤了你？”巴里焦急的说，“你还好吗？你还有那里受伤了吗？”
“巴里，巴里！”眼看着巴里就要站起来，他的伤口似乎就要崩裂了，艾玛赶忙握住了他的手：“没事，我没什么事……巴里，你听我说……”
女孩咬咬下唇，她顿了一下，掀开了盖在她下半身上的那条毯子：
“我没事，但那条人鱼，给我留了点‘小毛病’。”
毯子下，艾玛耀眼的金灿灿尾巴露了出来。
巴里呆住了。
他望望艾玛的脸，又望望艾玛那条鱼尾，作为闪电侠，巴里本应是正义联盟里脑子转的最快的那个人，但他现在感觉整个脑袋都当机了：“这是……塞壬……不……”
“杰森和康斯坦丁在找我变成这样的原因。”艾玛叹了口气。“海王和奥姆在解决完亚特兰蒂斯的争端后也会帮我找到人鱼，我是说，那条让我变成这样的人鱼。”
“但是最近这一段时间，我可能得一直这样了。”艾玛轻轻笑了笑。“没腿了确实比较麻烦，你可别嫌弃我。”
“怎么会呢。”巴里说。他望向了那条鱼尾，那条尾巴就仿佛是希腊雕像那样鬼斧神工一般，每一片扇形的鳞片都在闪闪发着光。它严丝合缝的顺着艾玛的腹部绵延而下，尾尖的鱼鳍还抖了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