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言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又问:“那她跟你说过,她喜欢你吧?”
这个问题有点敏感,贺云州隐隐有点不祥的预感,小心谨慎地回答:“说是说过,但那个时候还小,她才十七岁,再说,我当时就跟她说清楚了,我只当她是妹妹。”
子言虽然知道他和陈丽雯没好过,但还是莫名其妙地吃醋了,“看来你印象深刻啊,都记得是十七岁说的。”
贺云州:“……”记忆力好也是错的吗?“媳妇,陈年的老醋不好吃。再说,我和她什么都没有,十七岁正好她上大学的时候,所以印象比较深。”
“那还有别的女孩子喜欢你吗?”子言觉得贺云州这么优秀,她不信喜欢他的就陈丽雯一个。
贺云州大手在她脑袋上轻轻拍了拍:“你的小脑袋里都是啥?女孩子都保守也矜持,最多也是托人来说媒,哪儿那么多喜欢不喜欢的。”
说的也是,这个年代是个禁欲的年代,光明正大谈恋爱的还是少数。像陈丽雯和乔玉香这种大胆的人,确实不多,她们敢那么直白,也是因为有别的关系做铺垫。
“那你呢?”贺云州也好奇地问,“你当知青的时候,就没有哪个知青中意你?”
子言一脸坚定地说:“没有啊,我年纪最小,他们都把我当成小妹妹一样关心和爱护。而且,当知青那么苦,大家都在为了活着努力,谁有闲心去搞对象啊。对我们知青来说,谈情说爱是一种奢侈的东西。”
贺云州摸了摸她的头,这小丫头真的是吃尽了苦头,十四岁就下乡,还是个小孩子,家里人怎么忍心呢?
子言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之前忙着结婚,婚后第二天他又归队,一直没机会问:“贺云州,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那天我被家里人赶出去,你真的是路过我家附近才遇到我的吗?”
贺云州微微一愣,没料到她会问这个,想了一下才说:“其实,我是想去你家找你,并和你父母谈一谈的,但又怕太过唐突而犹豫不决,所以,就在你家附近遇上了你。”
子言觉得这样的话就说通了,那么巧就遇上她,总觉得太巧了,巧到离谱。
第二天早上,贺云州开车先送了子言去纺织厂附近,“贺云州,我就在这里下车吧,你周日还回来吗?”
贺云州停稳了车子:“看情况,如果不回家,我打电话给你,你来找我。我的战友们都想见见你。”
“好呀。那我下车了。”子言转身下车,关上车么后冲他摆了摆手:“再见。”
贺云州笑了,冲她挥了挥手,便调转方向往云磊单位驶去。很近,几分钟就到了,下了车子后对看门大爷说:“大爷,我找云磊。”
大爷认识贺云州,之前来过几次,“是云州啊,你等着,我去帮你喊他。”
“谢谢大爷。”贺云州赶时间,就懒得进去了,等了几秒钟,看到云磊出来了,本来挺漂亮的小伙子,经过这几天的煎熬,胡子拉碴的,头发蓬乱,老了好几岁。
贺云州有些心疼,等他走过来的时候,拍了拍他肩膀:“破案子要紧,身体也得注意。”
云磊看到大哥,觉得难得见到他,毕竟都很忙,“我会注意身体的。大哥,你怎么来了?”
“送个东西给你。”贺云州从车里提出一个木盒子递给云磊:“你嫂子给你捏的泥人,画的画像。”
云磊忙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放着一张画像,黑色的铅笔线条勾勒出了他的样子,栩栩如生,极为传神,再看盒子里的塑像,更是灵动,和他几乎一模一样,“我嫂子做的啊,太生动太传神了吧,大哥,这是不是比着我和你在大院门口照的那张合照做的?”
“眼力不错。”贺云州笑了笑:“你嫂子一宿没睡做的,你可好好保存着,我都没有!”
说到最后有点生气!
贺云磊忍不住笑了起来,“等我有空了当面去跟大嫂道谢,哥,那我先去忙了。”
“去吧,注意身体。”贺云州目送弟弟的身影进去楼门后者才上车离开,希望这案子早点破。
……
子言刚到了食堂,就有人过来找她,说是G委会主任让她过去的,至于什么事,也没说。她猜测着跟周浩军有关系,便满腹凝重的去了。
刚到二楼,遇到了三姨。
“子言。”三姨走过来,把她拽去了财务室,“子言,我听说,你昨天和周浩军起了争执?怎么回事啊?”
子言点了点头,便把昨天的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三姨,周浩军他故意针对我,我气不过,和他理论了几句。”
三姨有些生气地说:“这周浩军也真是的,公私不分,瞎胡闹嘛。你别怕,去了g委会就实话实说,不行的话,不还有厂长,有党委吗,总能要个说法的。不过,你和主任说话要注意态度,知道吗?我去找厂长,再把这事反应一下。”
“三姨,您先别去。”子言不想把三姨拖累进来,“我先听听主任怎么说的,咱再商量。”
“也好。去吧。”
“嗯。那我过去了。”
子言来到了G委会主任的办公室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敲了敲门,听到里面有人让她进去,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办公室里放着一张长木桌,墙上贴着地图,挂着钟表还有一些图纸说明的,窗台上还养着几盆花,靠墙还有个书柜,但没看到主任。
门,突然自动关上,子言下意识一转头,却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站在门后的位置。她还没反应过来呢,听到有人说:“小不点,你来做什么?”
子言急忙后退一步,却见眼前的男人有些眼熟,她定睛一看,不由喊:“江卫城,江大哥?!”
江卫城是个阳刚帅气的男人,笑起来的时候像阳光般灿烂,“两年不见,你长高了!”
子言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们是一起当知青的。他是知青也是知青点的点长。
那个时候,她的年纪最小,大家都叫她小不点,也很照顾她,但对她的帮助最多的是江卫城,他就像哥哥,也像个大家长,深受大家爱戴和敬重。
后来,江卫城回城了,就再也没了联系,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见面!
子言激动过后,也冷静下来:“江大哥,你……你就是G委会主任吗?我怎么都没见过你?”
“我来这儿工作两年了。”江卫城走到桌后面坐下,冲子言招了招手:“来,坐下。”
子言工作了差不多一个月了,还没见过G委会主任呢,没想到,竟然是江卫城,她走过去坐下,“那我该叫你江主任了。”
江卫城笑了笑说:“嗯,工作的时候你叫我主任,私下,我还是习惯你叫我江大哥。你说你,回来也不和我联系。”
当初江卫城走的时候,给子言留了联系方式的,可是弄丢了,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把你的联系方式夹在书里了,可书本被没收烧掉了,所以,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你了。”
“你总喜欢看一些奇奇怪怪的书。”江卫城虽然严肃起来,可眼中却是笑意,“好了,叙旧也叙完了,说说你和周浩军是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子言一五一十地把昨天的事复述了一遍,没说一句假话,至于组织怎么处理,她只能静待结果了。
江卫城忍不住说:“你这个小不点,两年不见,这脾气渐长啊?我听说你和周浩军吵了一架,还把他告到了厂长那儿?你以前可没这个胆子。”
子言想了一下,说:“人总要成长的,而且,我也是被逼急了,我相信组织不会冤枉好人,也会公正公道地处理这件事的才去找厂长反应情况的,而且,我没错,所以我不怕!”
江卫城看她气呼呼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好,这件事,我知道了,组织上会做出一个处理结果的,你先回去上班吧,下班了再过来一趟。”
“那我先去工作了。”子言起身走了,回食堂的路上还觉得像是在做梦,竟然在这里遇到了一起在乡下战斗过的知青大哥!
到了食堂的时候,两位大姐和大厨已经在做饭钱的准备了,子言因为被叫去谈话,来的有点点晚了。
王大姐小声地问:“子言,听说昨天你和周部长起争执了,G委会主任叫你过去,怎么说的?”
消息传得真快,子言纠正说:“不是起争执,是理论了几句,主任让我先回来等待处理结果。”
“主任没说我们什么吧?”王大姐一脸担心,怕子言会牵累到他们几个,要是开通报大会当众批评子言,他们说不定会被拉去陪斗的。
子言明白其他几个同事的担忧,“放心吧,一人做事一人当,和部长理论的是我,不会牵累你们的。”
一整天风平浪静,倒也没人再来找子言的事,到了下班的时候,她去了主任的办公室,既然是公事,就要公私分明,她便规规矩矩喊了一声:“江主任。”
“你来了啊。”江卫城也是公事公办的态度,他翻看了一下桌上的材料,而后对子言说:“你和周浩军的情况,我已经向厂长和党委反应过了。处理结果也出来了,这事你没错,周浩军写三千字检讨,罚一个月工资,如果你需要,可以让他当面向你道歉。”
子言松了一口气:“感谢组织秉公处理,还了我一个公道。道歉就不用了。”就不想跟那种人说话,就算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的,不需要。
江卫城笑了,笑容明朗而又阳光:“好了,事情解决了,我们都可以下班了,走吧。”
第24章 、24协助破案
两人从办公楼出来, 江卫城推了自行车和子言并排往外走着,也询问起了她的近况:“听说,你结婚了, 爱人是个军人?”
“是呀。”子言浅笑嫣嫣,提起结婚, 她发自内心的开心, “江大哥,你呢, 结婚了吗?”
江卫城耸了耸肩, “我啊, 还没。你爱人对你很好吧,看你高兴的样子。”
“嗯。他对我很好,家人对我也很好。”
江卫城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我们好久不见, 难得重逢,我请你吃饭?”
子言以前是小孩, 和江卫城在一块地当他是哥哥, 是大家长, 但现在她结婚了,而且,恢复了记忆, 也不觉得自己还是个小孩了, 孤男寡女去吃饭, 不合适,便说:“江大哥,改天吧,等我爱人休假, 我请你吃饭。在知青点的时候,你没少照顾我帮助我。我一直想好好谢谢你的。”
江卫城说:“呵,这话可就见外了。好吧,我也想见见你爱人是什么样子的,天不早了,快回去吧。”
“好,江大哥,再见。”子言像江卫城挥了挥手便往通往大门的方向走去,出了大门正要去坐车呢,却被人拦住,她被吓了一跳,定睛一看,竟然是赵春红和大哥乔立兵!
子言虽然说和乔家人断绝了关系,但血缘关系是她逃不脱的,她不去找他们,他们就凭着这点血缘关系也要来找她的。
依照她对乔家人的了解,赵春红和乔立兵来肯定是为了给乔玉香出头的,懒得搭理绕开他们就走。
“你跟我们回家一趟。”赵春红拿出了做母亲的威严,命令道。
“我和你们没关系,你家也不是我家,干嘛去你家?”子言加快脚步,乔立兵却拽住了子言的胳膊,不由分说就要拽她走:“走,跟我们回家去。有事跟你说!”
子言下意识地挣扎,可乔立兵孔武有力,她根本就挣不脱:“乔立兵,你放开我,你放开我!你们想干嘛!”
子言知道,被带回家,肯定也免不了一顿打骂,挣不脱,又打不过,她情急之下在乔立兵手上咬了一口。
“嘶……”乔立兵吃痛,下意识撒手,子言也转身就走,可又被乔立兵抓住,“你说你跑啥,我是你大哥,还能害你?你跟我们回家去,有啥话,好好说说!”
子言才不回去呢,她跟他们那一家人都没关系了,回去后肯定是要逼着她跟乔玉香赔礼道歉的,她拼命地挣扎着,也大喊:“救命,有人抢东西啦!”
可子言这么一喊,很快就有人围了上来。
“你们在干啥?”
“干啥拽着人家姑娘,松手!”
正义的人士还是挺多的,大家纷纷地帮子言拦住,不让他们离开。
赵春红忙说:“我是她的妈妈,我管教自己女儿而已,你们就别管了!”
子言急的大喊:“我不认识他们!他们是坏人,麻烦大家伙帮我报案叫公安来!”
有位大姐十分正义,上前来拽住子言胳膊,“她说不认识你们,你先松开她再说!”
一个男同志帮忙掰开了乔立兵的手,可是掰不开:“同志,有什么话好好说,就算你们是管教女儿,也不能用这种方式!”
“就是,当妈的也不能这样对自己女儿吧?”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人群中冲进了两抹藏蓝色的身影,子言一看是云磊和那个漂亮的女公安,心中大喜,忙说:“他们强行要把我拖走!”
云磊和陈飒因为案子正在走访,看到一群人不知道干啥,过来一看是自己大嫂,正被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拽着,忙上前去,扣住了男人的手腕一捏,逼得他松手,而后将子言扶了起来:“嫂子,你没事吧?”
子言的手腕疼的厉害,小脸惨白的没了血色,额头上也直冒冷汗,痛苦的道:“我……我手腕好像脱臼了。”
陈飒对乔立兵和赵春红说:“你们两个当街抢人,还蓄意伤人,跟我去公安局走一趟!”
赵春红有点害怕了,忙说:“不是的,我是子言的妈妈,他是子言的大哥,就是想让她回家看看,拉拽了她几下,谁知道她这么不结实,竟然还脱臼了,装的吧?”
围观的人群愕然,这叫什么妈呀?这是当妈的说的话吗?女儿脱臼了不应该关心的吗?竟然还说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