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云州走过去,大手握住她胳膊,把人拽起来:“怎么了,还说不得你了?以后不准再剪头发,知道吗?”
子言郁闷死了,剪个头发莫名其妙挨一顿训,她连这点自由都没了吗?气的反驳:“你霸道,不讲理,你……你法西斯!”
“我法西斯?”贺云州咬紧了后牙槽,眸子也变得凶狠起来,一副要打人的模样,但最终他只是痛心疾首地叹了口气,转身出去了。
子言气的跺脚,男人都一个样,没得到的时候,说的甜言蜜语,可好听了,这才结婚一个月而已,就原形毕露,竟然开始凶她了。
贺云州吃完饭后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一想到她短发的样子,就觉得一阵心塞,恨不得把头发给她接回去。
贺妈妈看贺云州九点多还不回房间,心想这是被媳妇撵出来了吗,下楼去,低声问:“都几点了,还不回屋休息?”
贺云州也没说两人赌气呢,只说:“没什么,子言看书呢,我在这儿待会儿,您去睡吧。”
“那你一会儿就回去,不准欺负子言,知道吗?”贺妈妈嘱咐完才又回去休息了。
夜深人静,大家都睡了,贺云州等了半天也没见那小丫头下楼找他承认错误,他只得灰溜溜地自己回屋去了。
那丫头灯都没给他留,黑漆漆的一片,他适应了一下黑暗,走到床边,听到她有规律的呼吸声。
贺云州打开了台灯,微弱的光线照亮了屋子,他看到子言侧着身子躺在那里,睡得不知道多香,完全把他忘记了,太气人了!
他忍不住摸了摸她短短的头发,那感觉就好像是心爱的东西被毁坏了,有种心疼又无奈的感觉。
贺云州轻手轻脚地在屋子里找了找,终于在柜子里的铁盒子里找到了两根辫子,虽然依旧乌黑明亮,但好像失去了生命一般。
他把辫子放回铁盒里,便轻手轻脚地去洗漱了,回来后,钻进了被窝里,轻轻将她搂进了怀里。
子言这几天都在熬夜看书,睡眠不足,所以这会儿睡得特别沉,但依稀感觉到自己被纳入一具火热的怀抱里,熟悉而又让人贪恋,她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了钻。
贺云州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小丫头,软软的一团缩在他怀里,让他的心变得柔软起来,可身体也火热。
他用大手捏住了她小巧漂亮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来,“乔乔,醒醒……”
子言困的睁不开眼,哼哼唧唧地抗议着他的打扰,那模样娇软又妩媚,让人心神不宁,他忍不住亲了亲她的红唇,便撑起身体,关了灯。
早上,子言醒来的时候,床上只有她自己,心里涌上了一阵委屈,有点被冷落的的感觉。好容易回来一次,还闹别扭,而且还是因为剪头发这点小事。
子言在心里碎碎念了一会儿打算起床,可以转头,却见墙上挂着什么东西,她定睛一看,发现那竟然是她剪下来的两根辫子。
两根辫子对折,用红绸扎到一块,板板正正地挂在墙上,慎重的好像挂着什么宝贝似得。
子言愣在了那里,贺云州是多么喜欢她的长发呀,才会如此表现,她回忆了一下上一世对男人的认知,似乎很多男人都有长发情结。
她试着去体会贺云州的心情,并且做出了假设。如果贺云州的八块腹肌变成了大团结,她应该也挺痛心的吧,这么一想,有点理解他的心情了。
那感觉,应该就是心爱的东西被人摧毁了,痛心却又无可奈何,毕竟,那是长在别人身上的东西,自己无法控制。
子言上一世三十多了还没结婚,也没搞过对象,这一世稀里糊涂嫁人,还真有点没进入到妻子的角色里,并没有去考虑另一半的心情。
她决定去安慰一下他受伤的心,便麻利地起床了,可客厅里只有贺爸爸和贺妈妈在:“妈,贺云州呢?”
贺妈妈擦桌子呢,停下手里的动作说:“云州啊,单位一大早打来电话,说有急事,他急急忙忙就走了。”
子言心中无比失落,昨天他回来两人都没说上一句话,光顾着闹别扭了,他回来一下,就又归队了,早知道,就迁就他一下,不和他生气了。
吃过早饭,子言失落地回到了屋子里,看着墙上挂着的长发,忍不住叹了口气,她捏的小泥人还没送给他呢。
转身拉开了床边桌子的抽屉,却见放在里面的小泥人不见了,代替的是一张信笺,她拿起来一看,是贺云州留给她的,上面写着:媳妇,我有急事先走了,小泥人我拿走了。不要生气了,是我错了,回头给你赔不是。
子言忍不住笑了,可笑着笑着有点心酸,嫁给军人,注定聚少离多,以后,要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绝对不要把时间浪费在闹别扭上。
楼下传来了贺妈妈的喊声:“子言,子言,云磊打电话找你!”
“噢,来了!”子言忙把留言条放回抽屉里,急急忙忙地跑到了楼下,接过了贺妈妈手里的电话,“喂?是吗,好,我这就过去。嗯,我知道了。”
子言挂了电话,还没开口呢,贺妈妈问:“是不是队里请你帮忙?”
“是啊。妈,我这几天晚上可能不能回家了,从单位下班后,要去局里帮忙,晚上就住那儿了。我去收拾一下东西!”
子言一边说着也一边上楼,贺妈妈忍不住望向了坐在沙发上看报纸的贺爸爸:“这子言白天上班,下班后又要去帮忙,身体吃得消吗?”
贺爸爸也有些担心地往楼上看了看,“一会儿给云磊打电话,问问看,能不能和单位协商一下,让子言下午早点下一会儿班。她这也算是为人民服务,厂里应该给予支持。
你先给小刘打个电话,让他把车开过来,送子言去局里。”
“好。”贺妈妈想想也是,云磊那边肯定会给合理安排的,毕竟,协助破案,也是为人民服务的。
子言收拾了几件衣服还有洗漱用品什么的,急急忙忙下楼,贺爸爸则说:“子言,让警卫员送你过去。工作重要,也要注意身体。”
“我知道了,爸爸,妈妈,那我走了。”子言被小刘送去了南城区公安分局,到了那儿的时候,云磊在门口等着她了,进了办公楼后,子言看到了郑队长。
“小乔同志,辛苦你跑一趟了。”郑队长客气地和子言大了招呼,还握了握手,那一握是委以重任。
子言忙说:“队长,您客气了。能帮上大家一点帮,是我的荣幸。”
郑队长说:“我们专门腾出了一个房间,供你做颅骨复原,就让云磊做你的帮手吧,有什么事或者需要什么,你吩咐他去做。”
破案就是要抢时间,子言便说:“好,队长,那我现在就开始吧。”
“嗯,云磊,你暂时不用下去走访了,先协助小乔同志做好颅骨复原。现在就带小乔过去吧。”
“是!”云磊打了个立正,而后便领着子言去了二楼最边上的一个房间里。
屋子很简陋,只有两张桌子,一张上面放着一些资料,桌旁地上堆放着需要做颅骨复原的东西,另外一张桌上放着的就是死者的颅骨,用白布盖着。
“嫂子,这些就是你之前跟我说的,要准备的东西。”云磊指了指地上的东西,而后又指向了桌子的一叠资料:“这是法医出的报告,还有一些资料什么的。这就是死者的颅骨了,已经做过解剖和清理。”
云磊怕子言看到头骨害怕,没有立刻掀开白布,子言将手里的包放在门口,走到了桌旁,一点点掀开白布,死者的头骨就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嫂子,你怕不怕?”云磊忍不住问。
“这几天我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而且,咱们也传授了我一些克服恐惧的经验。死人没什么可怕的,他还要等着我们帮他沉冤昭雪呢。”子言打量着头骨,头骨不大,乳突较小,下颚骨收敛,牙齿很小,依据她的经验判断,死者是女性。
她又仔细看了一下死者颅骨骨缝愈合度和牙齿的损耗,判断死者年龄大概在二十三岁左右。
颅骨左侧有钝器伤,也是致命的一击,面部也有不同的挫伤,这样的作案手法,凶手可能是因为仇恨而不断敲打死者的面部泄愤,也有可能是故意毁坏死者的面部,掩盖死者身份。
这些都是子言从头骨读出来的信息,但这是法医的工作,她座位一个业余爱好者不能多说。
“这是法医出的报告。还有死者的头发样品。”云磊拿起了死者的头检报告和头发样品递给了子言,“你看看,对颅骨复原有没有什么帮助。”
子言接过来看了看,法医出的结果和她判断的是一样的,死者女性,大概二十三岁左右,死于头部的钝器伤,不排除仇杀的可能。
死者的是短发,而且有些自然卷,这样本给后期为死者塑造发型提供了很好的帮助。
子言之前就让云磊把需要的东西备全了,所以,观察完颅骨后,便开始了工作。
她先根据颅骨的软组织数据在颅骨上插上标签,标识软组织的厚度,差不多标识到一半的时候,对云磊说:“云磊,队里有相机吗?我需要给颅骨拍照。”
云磊有些犯难的道:“队里就一台相机,被外出的同事拿着了。嫂子,你要不,先做点别的工作,我去别处借一借,看能不能借到。”
也只能如此了,子言便点了一下头:“好,那你去借一下看看,可以去照相馆试试看嫩不能租用一下。”
“好。我这就去。”队里的自行车被骑走了,他只能坐公交车去附近的照相馆,自己掏腰包,先组了一台相机回来。
此时的子言已经给颅骨的面部做完了标识,相机借来后,便对颅骨的不同角度拍照,老式的相机都是用胶卷的,需要冲洗出来,“云磊,你会洗照片吗?”
“会。”云磊接过相机急忙去冲洗照片,这一忙也到了中午,外出走访的同事们也都回来了。
大家都挺好奇子言如何做颅骨复原,便来到门口看,怕打扰也没进去,就见颅骨上插满了标签,也不知道接下来是个什么步骤。
大家也挺怀疑的,这颅骨能复原出死者的容貌吗?复原出来,能有几分像?感觉有些不太靠谱,尤其子言还是个业余爱好者。
张局走了过来,见大家都堵在走廊尽头的房间门口,便问:“都不去吃饭,堵在这儿做什么?”
“局长,我们来学习一下。”
“是啊,这颅骨复原,听着就很复杂。”
张局长往里面看了看,那位小乔同志正在纸上画着什么,专注而又投入,将围观的人都摒弃在她的世界之外。便说:“好了,都去吃饭,下午还有活呢。”
大家就散去了,张局招了招手把云磊喊了出来:“云磊,你们也忙活一上午了吧,让你嫂子休息一下,去食堂吃饭。她可是给咱们帮忙的,要是累出个好歹,怎么跟你大哥交代。”
“是,张局。”云磊返回到复原室内,见他家嫂子正在给颅骨画画像画的浑然忘我。
说实话,云磊一开始对于子言复原颅骨还是持有怀疑态度的,毕竟这是一门复杂深奥的技术,而自己嫂子不过是个业余爱好者。
可是,当看到她投入到工作中的时候,那熟练专注的样子,他也被带入进去,觉得这颅骨复原,是不成问题的。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打断了她:“嫂子,先去吃饭吧,下午再接着画。”
第25章 、25云州哥哥,喂我
子言拿着饭盒和云磊一块去了院子后面的食堂, 就是个平房,屋子里放着几张老旧的木桌,厨房跟前放着一张长桌, 上面放着饭菜。
子言打好了饭后,被郑队喊了过去, 她还没说话呢, 队长就大声说:“同志们,这位就是来帮我们做颅骨复原的小乔同志, 也是云磊的嫂子, 乔子言同志。大家呱唧一下, 欢迎一下我们的热心群众!”
食堂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子言忙说:“谢谢。”
郑队长指了指身边空着的位置说:“小乔,坐这儿吃。”
“好。”子言坐下后,队长说:“趁着这个时间, 你给大家说说,这颅骨复原的过程, 大家伙都挺好奇的。”
子言见大家伙都捧着饭盒, 拽着凳子围了过来, 便斟酌着说:“颅骨复原,大概分三个步骤,先根据死者软组织数据, 在颅骨上做好标签, 标识出软组织的厚度, 再根据颅骨和标识画出死者面部画像,最后,通过泥塑来塑出死者的原貌。”
有人提出了疑问:“可是,要怎么判断出死者的眼睛、嘴巴的大小和形状?”
“这个要结合死者的年龄, 解剖的数据还有感觉来塑造。”其实,涉及的方面很多,遗传学、人体学、解剖学、骨骼学,但她不能说的这么专业,她毕竟是个业余爱好者,说的太专业,会引起怀疑和不解的。
本来队里请子言过来,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一方面看看能不能复原出死者容貌,另一方面,市局还有他们南城区都排出了人手在做大量的走访和排查,希望能寻找到失踪人口的线索。
所以,听子言说要靠感觉,大家都觉得不太靠谱,也没抱多大的希望,但这种怀疑并没说出来,毕竟,试一试也无妨,不好打击大家的积极性。
刑警队队员李杰问:“小乔同志,那需要几天才能把死者的容貌还原出来?”
子言这一世没有实际操作过,全凭着恢复的记忆来做,而且,她还要上班,只能下班的时间过来,“时间充足的话,五六天就可以了,但我要上班,只能抽空来做,可能更要久一点。”
郑队长摆了摆手说:“这个你不必担心,我明天去找你们领导,向你的单位借你几天,你看怎样?”
子言也一心想着尽快把颅骨复原,如果能请几天假,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可以这样的话,那更好了。”
大家也没有聊太久,下午还要继续走访排查,匆忙吃完饭后,也都各自去忙了。
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子言根据颅骨的特征还有软组织的数据以及自己上一世的技术和经验,画出了颅骨的画像。
画像只是初步的一个参照物,不够立体不够形象,不过,明天就可以开始做颅骨复原了。子言一整天都没闲着,脑袋有些发胀,也有点疼,她打算去休息了。
正好陈飒来喊她:“小乔,明天再继续吧。走,我带你去宿舍休息。你今天跟我睡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