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悦她——临渊鱼儿
时间:2021-08-29 08:23:44

  “真的是你。”沈暮走近,“我还以为看错了。”
  “好巧。”两人异口同声。
  “是啊。”声音再次交叠在一起。
  沈暮是个分寸感格外强烈的人,即便心里再怎么好奇她出现在这儿的原因,面上也不会显露,更不会去试探她:“你刚回来?”
  他自然有其他得到答案的途径。
  “嗯。”曲鸢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红色礼袋,“去参加同事的婚礼了。”
  礼袋里装着红包,喜糖喜饼和花生桂圆,她打开束口绳,取了一颗喜糖:“见者有份。”
  沈暮摊开手心接住了糖:“谢谢。”
  两人边聊天边往前走,更巧的事发生了,他们住在同一栋楼,只是不同单元不同层数。
  曲鸢回到住处,第一时间跟甄湘说了这件巧事,甄湘猛地从沙发弹起来,面膜都掉了一半:“你是说沈暮,他住这儿?!”
  “你认识他?”
  “说不上认识,”甄湘揭掉面膜,丢进垃圾桶,“只是听过大名。”
  “对了,婚礼好玩吗?”
  曲鸢专门挑了闹洞房的趣事说,听得甄湘捧腹大笑:“卧槽太损了吧,好污啊,以后让我怎么直视香蕉和葡萄,怎么做俯卧撑?”
  曲鸢一针见血道:“找个男朋友试试,可解。”
  甄湘故作叹息,捂着心口倒向沙发:“丘比特的爱情之箭猴年马月才能射中我哟。”
  “你整天宅在家里,作息又是日夜颠倒的,太难为人家了吧。”曲鸢盘膝坐在地毯上,桌面手机屏幕亮了,弹出微博推送的同城消息——
  惊!!!榆景路两部豪车相撞,卡宴司机醉驾,当场死亡!
  榆景路就在举办婚宴的酒店附近,而徐墨凛开的车子正是卡宴,他又刚好喝醉了,还有出车祸的前科……
  曲鸢的一颗心不受控地直直往下坠。
 
 
第40章 取悦她   徐太太还是关心他的
  会不会是因为他提出送她回家遭到拒绝, 一时冲动之下,他不顾醉酒开车,才酿下灾祸?
  不行, 她要去找他。
  甄湘见她握着手机急匆匆地往外走,傻眼了,连忙上前拉住她:“去哪儿, 发生什么事了?”
  曲鸢心乱如麻,脑子乱糟糟的,直接划开新闻给她看:“徐墨凛好像出事了。”
  甄湘迅速扫完内容:“你别着急,上面说的卡宴车主, 不一定是徐墨凛。”
  甄湘知道她的心肠有多柔软,哪怕要和徐墨凛离婚,在得知他可能遭遇不测时,还是会担心, 甚至难过。
  “时间、地点、醉驾、卡宴都对上了。”这样的巧合, 曲鸢很难不往悲观的方面想, 她只要离婚,好聚好散, 没想过丧偶,从此天人永隔。
  作为局外人, 甄湘比她镇定多了:“你打个电话问一下。”
  曲鸢稍稍冷静下来,拨了徐墨凛的电话, 第一遍没人接, 她紧抿着红唇,又拨了第二遍,响到忙音自动挂断,不详的预感阴霾般笼罩在头顶, 滞闷得难以呼吸。
  她执着地拨了第三次,很快接通,那端传来混着倦意的低哑男声,仿佛天籁之音,在她耳里回响:“徐太太?”
  他还活着。
  念头刚起,盈眶的热泪滑落。
  徐墨凛回到家,满室的冷清空荡迎面而来,再也没有她的身影,醉意上来,他躺到沙发上,闭了眼,她便无处不在。
  她曾经在玄关,将他亲得脸红耳热,气喘吁吁。
  餐桌边,他们相邻而坐,边吃边聊天。
  饭后,他们靠着坐在沙发,他处理公事,她玩手机,看似互不干扰,眼神偶尔交汇,默契地相视一笑。
  他每晚都会监督她喝药,她养成了和他共苦的习惯,亲着亲着,到情`动处,他抱她回房,做尽夫妻间的快乐事。
  他们会相拥而眠,无比契合,密不可分。
  她离开以后的每一夜,他没睡过好觉,总在半梦半醒间觉得她还在,手伸出去,却抱住了一团冰凉的空气,他把她的枕头搂在怀里,直到上面再没有一丝她独有的幽香气息。
  心像被人生生挖掉了大块,血肉淋漓,空得能听见回音,偏找不回良药来治愈它。
  徐太太离婚的意愿格外坚决,他找遍了理由拖延,还是无法让她回心转意。
  今晚他喝了很多酒,一醉解千愁,可越喝越清醒,清醒地知道,只要她坚持,他无能为力,最终只能以离婚收场。
  他见不得她哭。
  她一哭,他就心软了,想要什么,他都会给的。
  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徐墨凛正在昏睡,太阳穴一抽抽地疼,他没去接,响到第二遍尾声,他睁开眼,瞥见屏幕跳动着模糊的“徐太太”三个字,睡意骤消,然而刚捞起来就断了。
  徐墨凛正要回拨,她比他更快,接通后,他喊了声徐太太,她便没了音。
  “怎么了?”她不会没事找他。
  曲鸢确认他安然无恙,心落回了胸腔,重新恢复跳动,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不出异样:“不小心拨错了。”
  连着拨错三次,谁都能听出这是个拙劣借口。
  徐墨凛没戳破她:“到家了吗?”
  曲鸢“嗯”了声,她动了下手机,耳朵碰到挂断键,通话结束。
  甄湘大大地松口气:“还好是虚惊一场。”
  曲鸢无力地趴到桌上,笑了笑,没说什么。
  甄湘从沙发滑下来,坐到她身侧:“鸢儿,我八卦地打听一下,你对沈暮有什么想法吗?他是沈氏集团董事长的独子,风华正茂,年轻有为,长得也挺帅,充满了成熟男人的魅力,现在你们住同个小区同栋楼,近水楼台先得月什么的,考虑过吗?”
  曲鸢摇摇头,沈暮于她而言,只是个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接触不算多,可能同在商场,又都是上位者,他和徐墨凛的某些气质是相似的,有棱有角,藏山藏水,让人难以琢磨,她已经试错一次了,无意再栽第二次。
  何况,她对他并没有心动的感觉,或许当朋友会很不错。
  如果真要找共度余生的人,她希望他温柔而强大,像山间的风,像冬日里的阳光,像温暖的湖水。
  “鸢儿,”甄湘搭上她肩膀,一本正经道,“你说我要是能拿下他,是不是可以少奋斗一百年了?”
  曲鸢恍然大悟:“原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甄湘举起两根手指:“我用全部存款发誓,两秒前我才有的想法。”
  她只是心血来潮,脱口而出,何况沈暮还不一定能看得上她呢,他前任女友们要么是大明星,要么是超模,要么是琴棋书画样样皆通的名媛淑女,甄湘低头看了眼胸前,她这样的小家碧玉,悬咯。
  此时,她们的讨论对象,正倚着阳台的栏杆,面对夜幕下的西子江独酌红酒,半小时前,他收到可靠消息,徐先生徐太太目前在分居,疑似婚变。
  自从那晚离开莲花镇后,沈暮便强行压下自己的感情,不去想她,不去关注她,自请到外地出差,忙得分`身乏术。
  可正如梅溪光所言,他无法自欺欺人,藏不住的东西,总会在夜深人静时分,井喷式地爆发出来。
  在他以为,她会永远在他心底的某个角落,上天却把她送到了近前,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不想错过。
  沈暮有了大致的计划,准备先以朋友的身份靠近,潜移默化,等她离了婚,再捅破窗户纸,表明心迹。
  对于值得的人,他有的是耐心。
  月华如水,清辉满人间。
  城市的另一端,徐墨凛收到高尚的回复,知道了榆景路发生重大车祸,醉驾的卡宴车主当场丧生的消息,再联想到她不同寻常的态度,他反手遮住眼,低低地笑出了声。
  徐太太还是关心他的。
  守得云开,方见月明。
  次日,秘书部上演了生死时速,踩点上班,失眠到半夜的曲鸢最后一个打卡,以2秒之差错失了全勤,众人坐在各自工位上,不约而同地笑了。
  童佳伸长了脖子往总经理办公室望,打着暗号跟曲鸢说:“徐总昨晚醉得不轻,他该不会不来上班了吧。”
  曲鸢心想,以他的敬业程度,可能性微乎其微。
  “唉,榆景路的车祸,你听说了吗?我们当时刚从酒店出来,就看见一辆黑色卡宴发疯了似的加速,撞上另一部拐弯的兰博基尼,足足撞出好几十米才停下来,碎片满天飞,卡宴司机没救过来,听说兰博基尼里的一家四口也受了重伤,有个小男孩被救出来时,满脸是血,吓得都不会哭了。这造的是什么孽,无辜飞来横祸。”
  曲鸢听到车祸现场的描述,头就开始疼了,心脏也跟着揪紧,也许是睡眠质量差,加上有现实事件作为依据,她夜里梦见徐墨凛开着卡宴,刚开上跨江大桥,对向车道一辆超速的重型卡车迎面撞过来,千钧一发之际,他急打方向盘,以主驾一侧去承受撞击,并解开了安全带,扑向副驾,仿佛在保护什么很重要的人。
  她没梦完结局,但知道它会是如何地惨烈。
  “鸢鸢,你脸色好苍白,还好吗?”
  “我没事。”
  话音刚落,徐墨凛就出现在办公室,暗色系的着装,身形出挑,仍是平日里那副清隽模样,面上哪见一丝疲态?
  大家纷纷跟他打招呼:“徐总,早。”
  徐墨凛点点头,看向了坐在角落的曲鸢,目光微顿,照例地惜字如金。
  他一进办公室,童佳就打了个呵欠:“不行,我好困啊,得去泡杯咖啡醒醒神,鸢鸢你要吗?”
  曲鸢把杯子递给她:“帮我倒杯温水,谢谢。”
  童佳风风火火地奔向茶水间,搜罗了一堆八卦回来,碍于是上班时间,全存着等午休再分享,曲鸢喝完半杯水,头疼慢慢地平息了,她打开电脑,投入到工作中。
  忙碌日子流水似的过,不知不觉又一周过去了,这周里甄湘结束休假,回了S市,曲鸢还是没等到徐墨凛律师的反馈,她正式进入独居的生活模式,学着为自己准备一日三餐,做简单的家务,在太阳落山前,沿着江边散步,惬意地吹着风,欣赏落日,接吻的情侣,牵手笑谈的夫妻,温馨的一家三口,遛狗的老太太。
  曲鸢偶尔会在小区花园遇见跑步回来的沈暮,这是甄湘的理想型,作为姐妹的她,悄悄地帮忙观察把关,总结下来,甄湘的眼光确实不错。
  每晚睡前,曲鸢发现楼下的相同位置总停着辆黑色宝马,孤零零掩映在花木交织的清影中,她以为是住户停放的车,但它会在午夜十二点前驶离。
  她从未见过司机,对方似乎一直坐在车里。
  是在等什么人吗?
  她心里隐隐有了某种预感。
  周六晚上,曲鸢在外面和童佳吃了晚饭回到星河苑,撞见沈暮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走着,她追上去:“沈总,你怎么了?”
  沈暮笑道:“跑步时前面突然冲出个小孩子,为了避开他,就摔了。”
  曲鸢看到他膝盖破了皮,泛着红,已经肿起来了:“你这得用碘伏消毒。”
  夜色下,沈暮的眼神深极了:“我家没有碘伏。”
  “我家有。”曲鸢考虑到他走路不便,也不方便让他进自己住处,她指了指树下的长椅,“你先在这儿坐着等,我上去拿给你。”
  “好,麻烦你了。”
  曲鸢加快速度,回家取了碘伏和棉签,经过消防通道,一道阴影蓦地袭出,她被人拉住,后背靠上墙壁,坚硬的胸膛随后抵来,将她困住。
  她的惊呼声未出口,男人已不由分说地吻了上来。
 
 
第41章 取悦她   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
  他牢牢地禁锢着她, 捧住她的脸,唇重重地覆上,辗转碾着, 吮着。
  这是一场隔绝氧气的吻,曲鸢感觉如同沉入了深海,水从四面八方涌来, 她的视觉听觉嗅觉全部消失了,唯有他是真实而清晰的存在。
  他的掌心像燃着火,灼烧得她面颊绯红,细汗渗出, 沾湿了额前碎发,软软地贴着,她的心脏如遭电击,以快到不正常的速度跳动着。
  关于他的一切被无数倍放大。
  他就像沙漠中因口渴徘徊在死亡边缘的旅人, 漫无目的地长途跋涉后, 终于找到了一口水井, 不管不顾地扫荡,汲取甜美的甘泉。
  他又像被逼至穷途末路的困兽, 彻底失了理智,完全没给自己呼吸的空间, 吻得越来越深。
  曲鸢舌根从疼到火辣辣,再到发麻, 继续下去, 真的会窒息,以她的力气根本推不开他,只能用力一咬,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 他终于停止了掠夺,埋在她颈间。
  他弓着腰,心跳得比她的还快,咚咚作响。
  曲鸢又推了推,他抱得更紧,几乎交付全部重量。
  她讥诮地扬唇笑了:“徐总是喝醉了吗?跑来这儿撒酒疯。”
  徐墨凛滴酒未沾,但他确实快疯了,尤其是看到她和沈暮月下散步,有说有笑,酸意充斥胸臆间,搅弄着,腐蚀着,隐秘地疼痛着。
  在离婚这件事外,他有了新的危机感。
  它来自沈暮,又不全是,确切地来说是来自出现在她身边的男人,任何有可能把她从他身边抢走的男人。
  “我没醉。”他的喘息还未平复,嗓音透着哑,字字醋意泛滥,“你什么时候和沈暮这么熟了?”
  曲鸢趁着他不备,推开了他,退到安全的距离:“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走廊的灯光说不上明亮,男人背倚着墙,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开,锁骨半藏半露,胸前仍有着明显的震颤,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红得滴血的耳根,眼尾也铺着红晕,泪痣越发地明显,仿佛白纸上飞溅了一滴朱墨。
  徐墨凛沉默半晌,眸色晦暗,他没看她的眼睛:“我不想离婚。我知道过去的我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让你受了无数委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反省,在想着要怎么弥补我的错误,徐太太,你能不能再给我个机会?给我们的婚姻一个机会,不要急着判它死刑。”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义吗?”曲鸢望着他斜印在地面的影子,心平气和地说,“伤害既已造成,不管用多么高级的手段修复,伤疤永远是伤疤,不可能恢复到完好无损的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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