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他们说了些什么,总之好像吵了起来。
紧接着,就见燕回按着郑雨薇的后脑勺,好像要不管不顾地强吻上去。
郑雨薇踢他打他都无济于事,夜晚寒冷的江风吹得她额前脸颊的碎发不断飘起又落下。
万千霓虹里,她是楚楚可怜的那一棵草。
不远处的卡宴车门猛地被打开,从上面冲下来一个人,正是池惟,疯狂地朝着他们的方向跑过去。
燕回的余光一闪,低声道:“来了。”
与此同时,他低头靠近,与她的唇相距不到一厘米。
忽地,横空冲来一道猛力,生生地将郑雨薇从他的“桎梏”里夺走。
“呜呜……”郑雨薇呜咽出声,眼泪顺势落满整个脸颊,瞧着俨然就是一个被欺负到无力还手的可怜人。
“呵!姓燕的,我以为你多高尚呢,不过也是精.虫.上.脑的混蛋罢了!”池惟紧紧拽住郑雨薇才没让她滑落到地上,“看看你眼瞎信的一个好男人,就是这么对你的。”
后面那句,则是对郑雨薇说的。
因为刚刚跑过来,又太过愤怒激动,以至于他额头上的青筋都暴跳起来,整个就像是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随时要冲上前撕咬别人。
“哦?”燕回不紧不慢地理了理刚刚跟郑雨薇纠缠之下乱了的衣服,眉头微挑,很是不屑的样子,“是她自己要投怀送抱,与你有什么关系?”
“既然选择了跟我,又做出这副贞洁烈女的样子,给谁看呢?”
燕回连续说了几句难听的话,池惟变得更加怒不可遏。
对于他而言,郑雨薇就算要被人骂难听的话,那么这个骂她的人,也只能是他自己,别人如果开了这个口,那就是找死。
“你他妈!”
池惟直接冲了上去,给了燕回一拳,紧接着便不停地打他。
除了第一拳,后面的动作燕回都没让他得逞。
“别打了!”郑雨薇在一边吼,“你们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根本就不像一个正常人!”
说着,她便一下冲到围栏那里,一手抓住围栏,一条腿就跨了上去,看起来要跳江。
池惟一看,也顾不得打燕回了,迅速冲过去将她抓下来,“你他妈疯了啊!”
“你走开!”郑雨薇猛地推开他,“你这个恶魔,你只会虐待我,这世界上根本没有人爱我!没有人爱我!我活着干什么?继续受你的虐待吗!”
“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没让你死,你就只能给我活着!”池惟也朝着她吼回去。
“呵,所以我只是一个物品对吗?我从来就不是一个人,没有人会爱我,没有人!”郑雨薇说着泪如雨下,埋在膝盖里大哭起来。
燕回继续理着刚刚打斗时弄乱的衣服,语气嘲讽又嫌弃:“哭哭啼啼的,扫兴,你带走吧,别让她再出现在我面前恶心我了。”
“我他妈爱你行不行!”池惟一把将她搂进怀里,“好好活着,老子来爱你!”
“你不会爱我!你不会!你不会……”郑雨薇一直推拒着他,“你只会把我当个宠物,根本不会尊重我,不会在意我的感受,不会平等地对待我。”
“你只会高兴的时候对我笑,不高兴就打我骂我,我不要了,我宁愿死,我也不要再过那样的日子,我不要,我不要呜呜呜……”
郑雨薇从没有像这样类似抱怨又类似哭诉委屈地跟池惟说过话,又哭得这么凄惨,一时之间,池惟有了一种,她好像是爱他的,只是又很怕他的错觉。
她哭得这样崩溃,甚至不想继续活下去,池惟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忙不停答应她:“我改!”
燕回一直站在旁边看着,看着郑雨薇埋在池惟的怀里委屈地哭。
就连燕回自己也分不清,她究竟是太入戏,还是她真的就是这样的想法。
但不管是哪一种,她的初步行动都已收到了效果。
池惟哄着她,将她从地上抱起来,随后狠狠地转过身,瞪着他。
在这一刻,燕回忽然觉得,年轻也没有什么不好。
至少池惟可以这样不管不顾地去追他的爱,但是自己却只能忍着这一切,看着池惟抱着他的女孩,站在对面,以一种与自己宣战的姿态。
如果自己也是一个不管不顾的疯狂的少年,那么自己不会给她两种选择,只会强硬地将她圈在自己身边,不顾她的想法,默默地替她铲除所有的烦心事。
但是他做不到。
一想到她不自由又困苦的十八年,想到她目前为止的人生中,从来没有过可以自己做主的时刻,他就做不到像池惟那样不管不顾。
他想在他这里,郑雨薇可以永远选择自己想要的,而不是被迫选择任何人强加给她的人生。
爱不爱他,得由她自己选。
池惟抱着郑雨薇要离开,转身前丢下最后一句话:“姓燕的,过去种种,我池惟不会就这么算了。”
说完,他抱着郑雨薇转身离开。
燕回沉默着,看着他离去的方向。
那里,郑雨薇转头时闭上了眼,一滴晶莹的泪从半空中滑落,滴到了路面上。
狂风大作,冬日深夜的江边,下起了雨。
燕回一直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揣在裤兜里的手冰凉,麻木得失去知觉。
她那样聪明的人,应该不会,因为入戏,而爱上、池惟吧?
延期撑着雨伞过来,轻声道:“燕总,下雨了,回吧。”
“嗯。”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疯批的人设会很带感,但是大家理智地想一想,如果你一直遭受一个你根本不爱的疯批十几年的折磨,从小到大,一直都活在他的阴影里,你会是什么感觉?
对于燕回,我在设计这个人设的时候就设计的是一个沉稳、淡定、会尊重人、会好好爱别人的这样一个人,他不会是一个疯批,他只会是一个绝对尊重别人的人。
还有就是,对于有的读者说看不懂,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看不懂。
首先,一个遭受疯批十几年折磨的人,她不会继续想要踏进另一个被别人选择人生的困境里,她想要的只是绝对的尊重。
其次,大家可以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是你,处于一个爹不疼娘不爱还有疯批来祸害的困境里,出现了一个像燕回这样有颜有财的男人,而且还没有见过几面,你会相信他很爱很爱自己吗?
郑雨薇也是不会相信的,所以她不会选择燕回说的第一个选择,因为她知道,所有命运馈赠的礼物,早已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无非就是做他的金丝雀,从另一种程度上失去自由,所以她不会选
时间不太够了,要到更新时间了,先说到这里吧
第29章 、29
郑雨薇一直被池惟抱到了车上才放下。
她不知道池惟有没有在暑假拿到驾照, 但车不是他开的,是有专职的司机在前面开车,除此之外, 还有另外一个男人坐在副驾驶。
两个男人她都没见过也不认识, 应该不是池家的人, 大概是他所说的那个什么封家。
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 郑雨薇在想, 不知道燕回有没有上车,有没有淋到雨。
但很快, 就看见那俩迈巴赫从另一个地方调头过来,与这俩卡宴擦肩而过。
他走了。
郑雨薇忽然觉得悲从中来, 刚刚就没停下来的眼泪这会儿变得更加肆意。
“别哭了好吗?”池惟安慰着她, 要伸手来摸她的脸, 替她擦眼泪。
郑雨薇偏头一躲,躲开了他的手。
池惟的手摸了个空,表情明显变得不悦,“你……”
换做从前,郑雨薇此刻已经是一副讨好的样子,但是现在, 她毫不畏惧,大有一种鱼死网破随他怎样的态度。
池惟咬牙深吸了一口气, 极度忍耐着, 大概是想到了刚刚那些场景, 最终还是将那口气忍了下去。
“那你哭吧。”他说, 随即递给她一些纸,“哭累了就自己擦一擦。”
郑雨薇懂得适可而止的道理,这次没再拒绝他, 从她手里接过了纸随意地擦了擦眼泪,而后,抽噎着喊:“我要回学校。”
“这么晚了——”
“下个月就要考试了,我要回学校。”
郑雨薇极度固执,像个撒泼要买玩具的小孩。
池惟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咬牙低声警告:“你最好别太过分。”
郑雨薇便不再叫了,就只是哭,一边哭一边擦眼泪,手里的卫生纸被泅湿得都可以捏出水,她还是不停哭。
池惟瞧了半天,实在心烦意乱得受不了了,只好妥协:“送你回去,别再哭了。”
郑雨薇吸了吸鼻子,眨眨眼,将眼泪憋回去大半。
“但我有条件。”池惟说,“你得答应我,我才送你回去。”
“你说。”
“你什么时候放寒假?”
“一月十三号考完就放。”
“那行,我十号就考完,到时候我来接你,你得跟我走。”
这当然正合郑雨薇的意,想要他爱上自己,闭上需要一定的时间和一定的相处,只时却不这么快答应他,得让他觉得,自己有一点不情愿。
郑雨薇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半晌,池惟有些烦闷:“你不答应,那么今天就跟我走。”
郑雨薇这才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好。”
听见了这个肯定的回答,池惟稍稍满意,抬头对前面司机喊到:“去衡南大学。”
随即又转过头对她提要求:“手机随时都要开着,我的电话不准不接,我的信息不准不回,明白了?”
“嗯。”
“叫我名字。”
“池惟。”
池惟眉头微蹙,大概是对这个生硬又疏远的称呼不太满意。略微思索一番后,纠正她:“别叫池惟。”
“?”
“叫小池。”
郑雨薇忍了又忍,好半天,才将这个称呼叫出口:“小池。”
池惟眼角眉梢顿时都透露出满意,大发慈悲一般地松开了抓着她的手,没再说什么。
他闭着眼仰靠着,像是累了困了要睡觉,然而郑雨薇却丝毫没有困意。
她看着车窗外城市霓虹里落下的雨水,将这个城市的冬日夜景变得模糊又冷清,思绪回到了刚刚在燕回车上那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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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和封家,都有我的人,他们会给你传达信息,也会尽量保证你的安全,只是有的时候,池惟太过偏激,面对他的时候,需要你自保一下,小作小闹可以,尽量别正面跟他真正起冲突。”
“倘若你觉得太累,不想再继续,或者感觉自己坚持不了,你可以随时反悔,可以随时来找我,会有人带你出来。”
燕回他就那么安然坐于车内,却早已将一切都替她打点好。
他平静地交代着她需要注意的事情,就像一个父亲面对女儿第一次参加人生大考时那样,事无巨细,事事妥帖,甚至连反悔的余地都预留了。
但他说着这些话,却并不看她,就那么微微垂眸,像是看着前方,却又像是什么都没看着。
像是和她说着话,又像是自言自语。
她看着他在车内明暗相间的完侧脸,看着他长睫不时扇动,在眼睑处投下淡淡阴影。
那时候她在想,他真的很好,是她这辈子目前见过最得体最好的一个男人。
但她却不敢想,也不敢问,为什么他要对自己这么好。
她怕他说出她早已猜测到的那个可:男人爱青春貌,十八岁的女孩没有男人会不感兴趣。
但是她更害怕的是他说出另一个可:因为我喜欢你。
她怕他说他喜欢她,却又是短暂的喜欢,让她本来已经做好决定的内心又动摇起来,最后全军覆没。
她还想到他说的给她两个选择,可是也许他不知道,从他将那两个选择说出口的时候,她就只剩下了一个选择。
不管他对自己有没有兴趣,是哪一种兴趣,但因为自己对他有了一些自己也不太明白的情感之后,第一个选择于她而言,就只剩下难堪。
完全不匹配的身份,不同世界的两个人,自己是最不该有一点点动心的那一个。
外面雨连成线,这座城市像是要被大雨颠倒过来,身旁池惟靠着车后座,似乎已经睡着了,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郑雨薇看着车窗外面的夜景,缓缓呼出一口气。
还好自己还有一些清醒,有一些不该问的话没有问出口,否则,万一惹了燕回不开心,连这点忙都不肯帮自己,那么自己就只剩下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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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有一些浪漫的期待时,时间总是过得很慢,让人恨不得直接将日历一页一页撕掉,迅速跳到那一天。
但当人一旦有了某些既定的不愿面对的事情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让人一不注意,日历就跳到了那一天。
郑雨薇考完了最后一堂课的考试,认命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等着池惟的车来接。
事实上,他昨天就已经到了衡南,给她发了消息,说是为了不打扰她考试,暂时就不出现了,等她考完再来接她。
这会儿东西还没收拾好,他的电话就已经早早打了过来。
郑雨薇将衣服塞进行李箱里,接了电话:“在收拾行李。”
“我知道,没催你,你慢慢收拾,我在你们学校后街,想吃点什么,给你带点过来,烤红薯要么,你最爱买的那一家。”
郑雨薇瞬间捏紧了手机。
她最爱买的那一家烤红薯,平常她自己很少买,也就是去怀羽家的时候会买,池惟却连这个都知道。
所以,果然在他没出现的那些日子里,自己一直都活在他的监视之下。
但她忍着没有露出什么不悦的情绪来,随意道:“买几个吧,给我室友也带上。”
那边池惟听见这话似乎十分开心,语气都变得轻快些:“没问题,等着,一会儿就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