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还用说,咱们观主本就是集聪明与智慧于一身的人才。”
其中一名阿飘小声地嘟喃了一句:“我要一辈子追随观主。”
众飘仿佛被打通任督二脉,齐齐地看向了龚杍,那一只只眼睛里,清清楚楚地映着那一句话。
他们也想追随观主!!
龚杍却没有注意到这些飘们的心思,她此时满脑子想的就是:……多接几单。
电梯到达,她成功接了两单,收起手机就往电梯里走进去,迎面对上了一双带着深究的眼睛。
龚杍蹙眉,迎着对方探视的目光,也打量起了对方。
对方是个年轻男子,身形高大,西装革履,面上戴着黑色口罩,眼神凌厉,在她看向他的时候,他已经收回了目上光,大步走出了电梯。
龚杍一边走进电梯,一边看向那男子。
她总觉得这个男子看向她的目光,特别古怪。
她的直觉向来灵敏,心中生疑,抬头,用唇型对张罗说道:“张罗,你跟阿武,跟过去,看看刚才那个西装男子来医院做什么。”
“是,观主。”
张罗阿武应了一声,然后就飘出了电梯,向着那个男子的方向飘去。
可是就是这么一会儿,那个男子已经找不到了。
“怎么回事?”张罗有些意外。
“也许是进了病房,我们一间一间找。”
“为防止错过,我在走道守着,你进病房看。”
“好。”
两鬼从电梯出口的第一间病房开始,一间一间地找了起来。
可是当他们将整层楼的病房都找遍后,也没有找到那个男子,只好返回去找龚杍复命。
“没有找到?”
龚杍眼中闪过意外,随后抿了抿唇。
“观主,要不要我把整个医院翻一遍?”阿武见状,又问道。
“不必了。”龚杍摇了摇头。
其实也不确定对方看她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她来现代不久,认识的人少,也没有仇家,想来也不会是什么深仇大恨的敌人,犯不着因为一眼就费这么大的心力。
且如果对方是冲着她来的,那么她不找他,他也还是会送上门来。
“走吧,今天终于没别的事情,我们一边赚钱,一边找一找阿薄的身体!”龚杍说完,发动小摩托,开始送外卖。
虽然已经托了段队帮忙查阿薄,但是龚杍这边也并没有放在一边不管。
她接单的时候都是按着路线走,每到一个地方,送完一单外卖,她都会拿出罗盘测。
阿薄说他醒来的时候就在城北这一带,可是当她转遍了半个凉平市城南城北,罗盘也没有任何一点变化。
这种感觉,莫名让她想去了那天晚上的搜魂,也是如此。
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恶毒,隔绝了阿薄身体与魂魄的感应?
……
……
因为魂体出现问题,阿薄被龚杍装进了养魂瓶里。
善解人意的大师兄怕他一个人在养魂瓶里无聊,还特意把他带到了偏院,一边养魂,一边听他说书。
眼下时间还早,食客们还没有来,董思风十分有情调地折了一枝桂枝,插入了瓶魂瓶中。
阿薄:“……大师兄……这是何意?”
董思风:“我家小杍喜欢桂香。”
阿薄:“大师兄,我是魂魄……”
董思风:“这你就不懂了吧,一会儿小杍要是回来闻到这桂花香,都会多看你几眼。”
阿薄:“……”
行吧,虽然被插上了一枝桂花,但是人在魂瓶里,不得不委屈。
只希望龚大狠人闻着这桂香,能多用点心帮他找回身体。
“大师兄,如果找不回身体,我是不是会死?”
“别太担心了,小杍一定会帮你找到你的身体的。”
阿薄眼神微动,随后似沮丧地垂首,目光落在了地面,无奈地说道:“大师兄不要安慰我了。”
董思风也觉得这话多少带了些安慰,很明显阿薄的身体被人下了法术,切断了联系,就目前情况而言,想要找到不容易。
“就算真找不到你的身体,也是有很多办法能让你活着。”
阿薄抬头,看向了他:“就像现在这样,养在养魂瓶子里吗?”
阿薄生得好看,尤其一双眼睛深邃,此时眼神幽幽伤伤,似那暗夜无风的月夜,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莫名也跟着神伤起来。
董思风当下就有些不忍:“当然不是,其实还可以借尸……”
“大师兄,讲个负心郎的故事来听听吧!”
一道带着慵懒的声音,适时打断了董思风的话。
躺在竹椅上的江流澄缓缓地掀起了面上的蒲扇,看向了大师兄。
董思风被他一看,忆起自己差一点儿脱口而出的话,一阵暗自心惊。
他刚刚差一点儿就说了不应该说的话了。
千年前,道家百花齐放,法术多而杂,衍生出了不少邪术,后来祖师爷们觉得这些都有损阴德,都给禁掉了。
借尸还魂,就是其中一门邪术。
在青云观的藏书阁中,还有关于这些禁术的道法书,都被封禁在最高层。
阿薄垂下的脸上,一双细长的眸子,眼皮微微下搭,眼神微微动了一动,随后抬头,看向了大师兄:“大师兄说的是借尸还魂吗?”
董思风没回他的话,而是温和一笑,“阿薄,活于当下,才是最幸福,别想太多了,你得相信小杍。来,大师兄给你讲一个晋代探花郎为了荣华富贵,抛弃糟糠妻的故事。”
阿薄十分温顺,见他不提也未再多问,只笑着捧场:“好,谢谢大师兄。”
江流澄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阿薄,见他没有执于这个问题,于是蒲扇一盖,继续睡觉。
……
像阿薄这种情况,若是放在古代,要找起来确实是十分困难。
但是当下科技发达,国民身份档案系统健全,且全国联网,只要是入了户口,做了身份证入档的国民,通过照片比对,查找起来十分简单。
阿薄在国民身份档案有记录,段立那边很快就查到了。
段立拿出了电脑里查到的资料和照片,递到了龚杍的面前:“你看看是这张照片里的人吗?”
龚杍低头看着段立递来的两张照片,一张是毕业合影,一眼看出景薄,他站在几十个学生中,身形高挑,面容俊美,气质矜贵,眉宇间,透着一种清冷孤高。
另外一张是他出席某个酒片的照片,男子手持香槟,眼神凌厉,面容上是十分得体的三分勾唇薄笑,礼貌而透着疏离。
长得倒是一模一样,就是这气质上……跟她认识的生魂阿薄,好像有那么点儿不一样。
毕竟她认识的这个阿薄,一副小天真小无辜的模样,而这照片中的男子,却透着一股商场杀伐果断的凌厉。
龚杍托着下巴,看向了就坐在她旁边的阿薄:“是你吗?”
阿薄长而卷的黑色睫毛微微扇动,干净的眸子看着龚杍,也是一脸茫然:“……观主,我觉得是我,又觉得不是我。”
“景薄,年24,景泰别墅区的开发商景泰集团现任总裁。难怪你一直觉得景泰别墅区是你的,可不就是你家开发的。”
段立看向了龚杍说话的方向,表情,再一次微妙了。
“龚杍,你在跟谁说话?”
“景薄,不,准确地说,应该是景薄的灵魂。”
“什么意思?”段立这一听,更为好奇了。
“段队,这个景薄现在是不是处于昏迷不醒中?”龚杍翻开资料一边看一边问段队。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VIP]
“是, 他是一个月前从别墅三楼摔落,撞到了额头,脑中淤血不化, 成了植物人, 据说景家这段时间四处寻医, 请了国内外不少这方面的顶级专家过来会诊,但是据说至今未醒。”
“这就对了, 他醒不来的原因,不是因为脑部受伤, 而是因为他灵魂出窍,而他的灵魂, 此刻就在这儿。”
“灵魂出窍?”段立惊讶得连面部表情都维持不住了,愣了好一会儿,他看向了龚杍:“我……能看看他……的灵魂吗?”
“可以。”龚杍点头。
于空中画了道灵符,点向了段队的眉心。
段立只觉得胸心一阵凉意,然后,眼前的世界, 顿时就有些不一样了。
不, 其实还是那一个世界,但是, 龚杍的旁边,多了一个男子。
那男子,身量高大,一身白衬衫黑西裤, 五官绝美, 气质清峻, 正冲他微微一笑。
可不就是照片中的景薄!!
段立一双瞳孔保持震荡状态, 良久才反应过来。
说实话,之前看到蔡安的鬼魂时,他都没有这么惊讶。
毕竟关于世上有鬼这个说法,他从小听到大,虽然学的是马克思主义,但是他潜意识里还是对此持保留态度。
但是灵魂出窍,这就太神奇了!
他觉得自己这几天的人生观是一遍又一遍地被颠覆着。
想不到植物人醒不过来,除了是真的脑组织坏掉,还有可能是因为灵魂出窍!
“不行,太震撼了!”段立抚额好半天。
“本就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龚杍说到这里,歪着脑袋露出了可爱一笑:“都说有困难找警察,所以警察叔叔,你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带我去见一见他景薄的身体,让他的灵魂归体。”
段立被她这强装可爱给逗乐了:“行了,别装了,虽然你看着年纪小,也长得可爱,但是现在的我眼里,你跟可爱真的沾不上边。”
这么一个道法高深的大佬,段立真没办法把她跟可爱挂上钩。
就算她只有十八岁,就算她看起来真的挺可爱!
“段队,你这是对我有误解,我不是装,我是真可爱!”
一旁的阿薄也低着头,轻笑了一下。
龚杍转头,幽幽地给了阿薄一个眼色。
“观主,我完全不赞同段队说的话,你能力强道法高,可是并不影响你小可爱的本色。”阿薄当场收起笑意,一本正经地说道。
花言巧语!
但龚杍就喜欢听!
“好了言归正传,段队,说说景家现在是什么情况吧?”
“景薄本尊不是在这儿吗?知道的肯定比我查来的有用多了,毕竟豪门里商业内情多而错综,查出来的资料,很多都是表面的。”
“他失忆了。要不我也不用让你去查了。”
段立这才想起来龚杍可不就是让他查景薄的身份,“原来是这样。”
“景泰集团是上市大企业,近两年来,景家老爷子身体不行,长年住院,已经是把大权都放给了景薄,这一次景薄摔伤昏迷不醒的消息,景家一直压着不敢对外公布,就怕一传出去会引起股价动荡,也怕引来竞争对手的攻击,我也是查了案卷才知道这件事情。”
“你说他摔下楼这件事情立过案?”
“对。”
“可查出是谁害他的?”
段立摇了摇头:“我看过案件卷宗,里面人证物证皆证实他是不小心摔倒。”
“自己不小心摔倒?”
“尽管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看过那些人证物证,确实是没有可疑之处。”
“段队能说一说是什么人证物证吗?”
“人证是景家的两名园丁和一名女佣,两名园丁当时正在花园里修剪花,而那名女佣正好是去果园里摘了桃子要回别墅,都正好看到景薄一个人站在三楼的护栏边上,据他们的口供描述,景薄当时正在打电话,电话里似与人起了争执,后来情绪相当激动,不知道怎么地人就倒仰摔下。
物证则是景家的监控,里面的视频显示当时只有景薄一个人上了三楼。我仔细看过,物证没有问题。而且这个案子虽不是我经手的,但是经手人是我们凉平刑警队里一位老警员,为人正直,经验能力都很丰富,也查不出别的问题。”
“不管怎么样,必须先让他的灵魂归位,只要他的魂体归位,记忆复苏,就能知道是人为还是不小心了。”
段立从她的话时读懂了信息:“你觉得他不是不小心摔下楼?”
“不好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件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龚杍
“想要见景薄的身体估计有些难,听说景家对这件事情十分保密,就连负责这件案子的老警员,前前后后也只见了他两次,但是我会尽力想办法的。”段立眉头微微蹙着。
景家是豪门名望,景薄遇上这样的事情,一是担心消息外泄引发股价动荡,二是怕有人对景薄不利,所以他的人和消息都被层层保护。
他不是负责这件事情的人,又跟景家没有任何关系,想要见到景薄的人,只怕不容易。
“谢谢段队。”
“谢就不用了,好好考虑我之前的提议,要是你在警局挂了名了,以后想查点什么,就可以名正言顺随便查了。”段立诱惑地说道。
“呃……我考虑。”龚杍笑了一下。
段立倒也没有强人所难,笑看了她一眼:“好了,景薄的事情我会找人帮忙,队里还有些事情,我得回去处理。”
“回见。”龚杍送着段队出了观门,这才回了房间。
坐在桌上继续翻看资料。
龚杍看着资料的时候,阿薄也在一旁凑着头看着。
许是靠得近了,身侧少女,衣动之间,隐隐有淡淡桂香飘过。
他微微一个失神,目光情不自禁看向了她,正好看到了那一段修长而优美的雪颈,在那细碎落下的发丝间,透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