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她又借了二小姐的光,侯爷和何氏大吵一架,子时便来了她的清风苑和她缱绻了一晚,今日看着何氏请安时红肿的双眼可真是解气。
老夫人失望地看了林欣颜一眼这就耐不住了,还没蕊丫头厉害,“这名额已经定了,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三丫头和蕊丫头自己准备好后日考试。”
林清清本来心里打着哈欠看着这场场闹剧,竟然发现保送恩荫的名额竟然改了,顿时就精神了。
因为她认真学习,努力读书,一天天坚持完成了小统布置的任务,所以命运终于开始发生转变了吗。
她并不在乎这个名额给谁,反正她相信自己也能凭本事考上,不过命运的悄然改变让林清清忍不住红唇微弯开心了起来。
捱到了散场,林清清竟然听到老夫人问起了她,“今个儿怎么来的这么晚?”
“多日没有点卯,清清贪懒了。”林清清装着乖巧伶俐的样子回道。
以前她以为侯府里总有人对她是不一样的,比如老夫人,比如林斌,于是她便掏出了自己的真心,一心一意的对待她们。
可惜啊……
她以为她们对她的好,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她住在最偏远的院子,被恶奴欺侮,被下人蒙蔽,精明的老夫人会一点都不知道吗?
以前是她太傻,总以为会被人公平对待。
这个家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她,
你不优秀,便不配被爱。
耳边传来老夫人敲打的话,“清丫头府里做的一切决定都是为了你好,进了国子监可不比家里,这几日你要好好学习准备一下。”
“孙女会好好准备的,府里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林清清笑得梨涡浅浅,入了国子监她便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21章 作诗
小厮踩着梯/子在临安阁院子前挂灯笼时,林清清正在练习站姿和拜礼,因着要入学国子监老夫人特意安排了个从宫里退下来的嬷嬷教导她礼仪。
嬷嬷严肃地板着脸心里却满意得很,这二小姐实在是聪慧伶俐,教过一遍的动作便能做得像模像样。
如今不过才学两日便已娴如娇花映水,动如杨柳拂风,素衣裙钗站在那里便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大家闺秀气质。
【礼仪入门:恭喜宿主完成礼仪入门。奖励闺秀点一点。】
嬷嬷看了眼门口挂着的红灯笼转述了老夫人的吩咐,“今日三小姐考了第一,府里宴请宾客,老夫人说让你晌午出席宴会。”
嬷嬷看着眼前体态大方身姿优美的二小姐觉得老夫人竟然还叮嘱她若是二小姐礼仪学得太差便不必参加这句话实在有些多余。
林清清这才知道原来今日就是国子监考试的放榜日,林欣颜和梦中一样拔得了头筹。
晌午,林清清施了薄粉,肤色自然白皙细腻了几分,钗环未佩只着了件素色襦裙简单大方地去了宴客厅,反正主角也77ZL并不是她。
妆奁箱子早已被她收了起来,她的小金库早就打包好准备带走了不想再为了不相干的人拿出来。
林欣颜看着一身素淡妆扮,珠钗未戴的林清清忍不住在心里嫉妒地撇了撇嘴。
若是别人这么打扮,定然会被以为是哪家丫鬟,可惜林清清长得太过精致,明媚盛丽的五官让素淡的襦裙都侬丽了起来。
林欣颜今日看似也是一身简单的白衣,其实身下的白色襦裙是件十八幅云锦月华裙行动间繁复华丽,身上披的褙子是银丝缠纱料子阳光下隐隐流光,头上只戴了对珍珠明月耳珰,珍珠如龙眼大小和她瓷白的肌肤交相辉映。
她这身看似简单的衣着实则费了大半个月心思,本该在今日宴席上让她仙气凌然如蟾宫仙子,现在被林清清一衬竟平白寡陋了起来。
林清清作为嫡长女安安静静地站在侯夫人何氏另一侧迎客,本以为能当个木桩子直到宴席结束。
没想到一直有进门的夫人拉起她的小手便寒暄道,
“林夫人,这就是你那个考了第一的女儿吧,长得和你太像了,真是才貌双全啊。”
“几年未见,真是女大十八变呀,真是和你母亲长得越来越像了,及笄了怕是要被踏破门槛。
“林夫人,小公子不像你,女儿倒是完全继承了你的美貌,漂亮得跟个小仙女似的。”
……
何氏顿时站在原地尴尬得不知道怎么同笑语盈盈的宾客们解释是好,她有点后悔为什么没有给颜颜胸前戴朵大红花,这样每个来往的宾客都能知道谁才是今日宴会的主角。
林清清只能微笑而不失礼貌地一个个解释道,“考了国子监第一的是我的妹妹,不是我,她在那呢。”
顺着林清清纤细的手指,夫人们便看见了一个眉眼寡淡长相清秀的姑娘,对比令人惊艳的林清清实在是过于普通,于是寒暄的话又变成。
“林夫人你这三女儿真是气质高雅,才思敏捷啊。”
“林夫人真是好福气,二女儿天仙下凡三女儿学富五车。”
……
林欣颜看着眼前认错了又来和她寒暄的夫人们,脸上装得温柔大方毫不在意,心里却计较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夸过她今日的装扮漂亮。
坐在酒席间,林欣颜觉得今日本该是她大出风头的宴会,仿佛是给林清清做了嫁衣。
无论才学被世人如何看重,不得不承认外貌从来是最吸引人的利器,宾客们的目光三三俩俩,或多或少总是会落在主席静静吃饭的林清清身上。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优雅地用筷仿佛便能吸引众人的注意。
今日过后,平阳侯府大小姐林欣颜是个才华横溢的才女这件事情会传出去,但是同时平阳侯府二小姐林清清出落得同何氏一样姿容盛丽,姝色动人也会被传出去。
林欣颜看着众人惊艳的目光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不能让林清清平白抢了她的风头。
于是她朝詹士府77ZL的夏嫣使了个眼色,作为林欣颜的好姐妹夏嫣立刻明白了过来。
只见夏嫣倒了杯清酒站起身像年轻的一桌敬道,“今日秋风送爽,颜颜又夺了第一,众位姐妹是否能赋诗一首庆贺一下。”
各位小姐有展示自己才学的机会自然无不答应,用帕子擦了擦嘴角便站起身吟诵起来。
一圈小姐都轮完了,林清清还是安静地坐在原处,优雅自得地喝汤用饭,瓷白的勺子舀起一勺甜酒酿送入口中,软糯的小圆子在牙齿间滚动,甜得她眼角都眯了起来。
林欣颜坐不住了,只能起身温温柔柔地询问道,“二姐姐,是否也该为我赋诗一首?”
林清清被点了名,无奈地用完口里的甜汤,抬眸看向林欣颜双眸清澈,“三妹妹,我养在乡下十四年,刚接回来侯府不过半年,你便要这么为难我吗?”
众位夫人听了这话立刻支起了八卦的小耳朵,这侯府嫡姐妹不合?嫡长女还养在乡下,大字不识?
林欣颜心道不好,这林清清竟然自揭其短想要两败俱伤,只能委屈地打圆场道,“只是大家都做了诗,想让二姐姐也融入京城罢了,是妹妹思虑不周这便自罚一杯。”
夏嫣听不下去了,“颜颜是为了你好,你学了半年怎么都该能说上几句平仄对仗,否则日后的诗会宴席该怎么办?”
林清清打断了她的咄咄逼人,“平仄对仗我是一句不会。”
夏嫣在座位上果然如此的“啧”了一声。
众位夫人也发现原来这二小姐徒有长相,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实实在在的草包美人。
“若让我做诗我是做不出来,但让我做文章可以。”
夏嫣不屑地“嗤”了一声,作诗都不会还能会文章,文章洋洋洒洒好几百字,简单的诗词十几个字,能比吗。
各位小姐夫人也觉得这个二小姐怕是根本不懂做文章有多难,策论难写这是公认的,多少男子都被骂的一塌糊涂。
林清清在众人鄙夷地目光中,身姿优雅地站起身像一颗笔直的青松,朱唇微启声音清朗,正气凌然,
“夫周公上圣,而日读百篇。
仲尼天纵,而韦编三绝。
墨翟大贤,载文盈车。
仲舒命世,不窥园门。
……
故能盛德大业,冠于当世,清芒令问,播于罔极也。”
从第一句“夫周公上圣,而日读百篇。”开始女宾们便安静了下来,她们都是名门之后自小都读过书知道这个典故。
林欣颜震惊地听着林清清从周公举例到仲尼到墨翟再到她根本从未听说过的人。
她甚至觉得这是她乱编的文章。
“这篇劝学便送给三妹妹,希望三妹妹即使得了第一仍然谦逊努力。”林清清将最后一句念完,清雅地坐在位置上,阳光仿佛更喜欢在她身上停留笼了她半边身子,显得朦胧又圣洁不似凡人。
“啪啪啪…”在女宾们震惊得鸦雀无声中,隔着屏风一位男宾率先鼓起了77ZL掌,儒雅苍老的声音响起,“这篇《劝学》实在是好啊,若是我必须给甲等,不,比甲等还要好。”
“周公上圣,而日读百篇。仲尼天纵,而韦编三绝。墨翟大贤,载文盈车。仲舒命世,不窥园门…”
“先贤大能尚且如此,我们怎能骄傲自满止步不前……”
“祭酒大人说得是,这篇《劝学》实在是难得佳作,此女文思敏捷,引经据典,谦虚上进,实乃不可多得的良才。”一位宾客立即朗声赞同道。
林清清竟然得了国子监祭酒的称赞,祭酒可是当年的状元,如今才学也是首屈一指。
众人看林清清的目光顿时变了,这哪里是养在乡下大字不识的草包,大抵是学有偏科的奇才。
林欣颜不敢置信地听着林清清拐着弯骂她骄傲自满的文章夺得了所有人的赞美,甚至还被祭酒赏识。
现在她不仅衬托了林清清的美貌还证明了林清清的才学,林欣颜气得一口饭也吃不下,觉得林清清面目可憎得很,为什么一直挡着她的路。
若说上辈子还有可能但如今的林清清连字都不识几个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文章,她一定要找出证据证明林清清是找人代笔的。
夏嫣低着头呐呐地念着《劝学》,竟然找不出这篇文章一丝不好,她都不得不佩服林清清学识之广,论证之丰,连她听完都惭愧得想像先贤一般日读百篇,韦编三绝。
第22章 大孝女
【恭喜宿主赢得宾客的赞赏,达成成就“小有微名”,奖励成就点1点。】
林清清念完《劝学》不由得感叹,幸好这几日夫子开始教她写策论,否则还没有东西能拿出手。
这篇策论写完后夫子连连称好,还把文章誊抄了几份,说是要给别的徒儿好好观赏观赏。
受了众人的赞美林清清一泓秋水般的双眸弯成月牙,嘴角笑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祭酒和诸位的赏识,这是我学习半年来做的第一篇文章,不足之处还望诸位见谅。”
说罢她便落落大方地坐下继续用膳,整个过程聘婷秀雅,进退有度,尽显大家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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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侯府举办的宴席作为镇南侯府嫡长子的裴弈自然受邀在列。
热闹的酒席在他独坐的那一隅突然就安静了下来,四周的觥筹交错仿佛都和他隔着一个世界似的。
祭酒大人夸完林清清,裴弈那桌也更加热闹了起来。
“里头那小姑娘是谁啊,这么厉害,是不是就是这次国子监考试第一名。”
“连祭酒大人都说比甲等还好,岂不是比国子监甲班那些人还能厉害。”
“声音还挺好听,不知道长相如何。”
裴弈看着屏风后熟悉的身影挑了挑眉,少女身姿婀娜,仪态端方,在外面倒是济济彬彬。
“是平阳侯府的二小姐。”沉金冷玉的声音响起。。
席间众人都知道这小侯爷孤僻得紧,没想到竟然会在这时为大家解惑。
有些伶俐的人顿时77ZL便凑上去寒暄起来,想攀上镇南侯府的关系,可惜裴弈再也没有搭理过他们一句。
裴弈心里默读着这篇策论,发现小姑娘其实挺聪明,没有他以前认为的那么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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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席散场后,紫怡阁内袅袅升起的檀香都被老夫人满含怒气的声音震散。
老夫人蔡氏冷着一张脸正在训人,“你身为侯府夫人便看着她们姐妹在众人面前互相为难?”
“我今日身子不适没去,这可好,闹成这样,侯府要不要脸了?”
“姐妹阋墙,互相打压,谁也不让谁,你们读的圣贤书呢,在大家面前便如此情态?”
“还有你清丫头,为什么打扮得这么素净,是侯府亏待了你吗,你穿成这样,今日来的那些夫人该怎么想!”
说到气极处,老夫人将手上的黑檀木拐杖用力在地板上杵了几下,发出急促而刺耳的声音。
厅内众人都低着头呐呐不敢说话,不敢在老夫人盛怒的时候触了她的霉头。
只有侯爷林立满脸通红地开了口,语气里有着丢了颜面的气急败坏,“清丫头,今日是颜颜的宴会,你身为姐姐怎么不让着颜颜。”
“颜颜让你做一首诗庆贺一下,也不是为难你,大家都做了,你何必闹成这样。”
“保送名额也给了你,你穿成这样出席宴会,是摆明着告诉大家我苛待你,你是不是不想侯府好过。”
听完侯爷的话柳姨娘柔媚地声音响起,听起来句句客观公正却藏满了自己的小心思,“这事不怪二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夫人管家,这小姐们的衣裳每季都要更换时兴的款式。我瞧着今日二小姐那衣服都是好几年前的旧款了,怕不是有下人以次充好在捞油水。”
“我……这衣裳不关我的事,妾身每次都将银子按时拨给了临安阁的。”夫人何氏一直被指摘顿时委屈了起来,说着便双眸含泪盈盈欲泣。
老夫人最是看不惯何氏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摆了摆手道不耐烦道,“既然如此我看你这库房牌子也不用拿着了,一点吃穿用度都管不好!”